文圖/ 老楓1   2022-09-28 10:22

是說在某城生活，游濱河路。這路很長，當然不是指整個路上都能尋棋樂，而是指小橋附近那個地方。

一座比較空靈而飄逸的小橋把荷花池和這段路連接起來。橋很玲瓏，那拱又很高很高，有些飛翔浪漫的感覺。

荷花池旁地面上有兒童樂園、茶園，如鳥林一樣嘈雜、熱鬧。

與荷花池比，這段濱河路也不示弱。正是：荷花池里賞金魚，濱河路上堪流連。

濱河路很狹窄，而車流滔滔，時有擁堵。個個司機都把喇叭鳴叫，這聲音壓住了荷花池那邊的嘈嘈雜雜，感覺這邊比那邊繁華。

濱河路臨河有臺階，寬不過一米多，每數(shù)米遠植有榕樹，遮天蔽日，樹齡已有些歲月。也許是這些榕樹凝聚了人氣，觀景者、樂棋者都聚集在榕樹下。

濱河路里邊，也有臺階，一排不高的民居，建在臺階之上。每戶都是茶老板，為樂棋者提供服務(wù)。

里外臺階上擺滿桌子、椅子。桌子上放著棋盤、棋子?；蛳笃?，或圍棋。

樂棋者，落座即呼叫：“老板，泡茶！”

一邊呼喊，一邊掏出兩元零鈔遞給老板。

剛擺開陣勢，忽地圍滿一圈人，多為蒼顏白發(fā)者。

對壘者，大多也鬢飄飛雪。

對壘者舉棋不定時，觀者皆大呼小叫：“走車吧！

“別走車，走馬！”“車馬都不能走！對方是誘著”。

“那你說走啥？”

“來個閑著，走兵，看看對方的動靜?！?/p>

有忍不住者，竟動手去移動棋子。

弈者緊急呼叫：“你看就是了，來抓棋干啥！”

常言道：“觀棋不語真君子?！笨磥碜鰝€看棋的君子不容易。

到這里的樂棋者，守恒四季，春夏秋冬不變。數(shù)九隆冬，天氣酷寒，對壘者和觀棋者都不覺得冷。流涕懸空，皎如冰凌，自己卻毫不知覺?？崾钐欤~頭汗珠如黃豆大，卻罕有搖扇或離開者。

對壘者全神貫注，看者亦個個聚精會神，都把眼睛盯住那棋盤上一枚枚棋子。觀棋者有潮涌時候，圍了一圈、兩圈，甚至里三層，外三層。圍觀者太多時竟站在車行道上，于是路過車輛大聲鳴笛呼叫讓路。然觀棋者如癡如醉，聽不見呼叫，車輛便堵塞起來，于是便引來電視臺曝光。

一天，忽然來了兩個弈者，一個是大青年，一個是壯年，帶有計時器，看來是真刀真槍地干。壓鈔票，論輸贏，50元一局。與某些麻將賭博比，這樣的賭是象征性的了，因為象棋一局時間短則數(shù)十分鐘，長則數(shù)小時。兩個對壘者寂然不語，觀者亦鴉雀無聲。只聽得按計時器和落子啪啪地響。真乃俗語說的“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良久，一盤棋結(jié)束了，輸者長嘆一聲，感慨某一步棋走錯了；贏者微微一笑：“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圍觀者都舒一口氣，紛紛議論雙方哪一步很精彩，哪一步是致命的錯誤。

筆者亦是樂棋者，然懼失眠而養(yǎng)腦，上陣少，觀時多。猛然發(fā)現(xiàn)一老者，并不弈棋，也不看棋，而是獨自一人，泡一杯茶，靜靜坐在那里，凝望著絲紋不動的河水。老人銀須髯髯，眼神炯炯，看來比身旁的榕樹經(jīng)歷的風霜還要多。

筆者恭恭敬敬地問：“先生何不下棋？”

老人扭過頭望了望我：“我在聽棋?！?/p>

我茫然：何謂聽棋？

“聽那些觀棋者呼喝的聲音吧！”

為何只遠遠聽？

“歲月不饒人，盛年癡棋過度，腦力大損，然興趣不減，但為了修身，所以只有聽棋，感覺弈棋的氛圍了?！?/p>

我喜滋滋地說：先生，我們有共同的經(jīng)歷呀！你年長，向你學習！

“年輕時喜歡讀賈題韜的《象棋指歸》，有一二心得。一曰戒躁戒急，二曰布陣嚴謹，三曰力戒漏著，四曰算度深遠。做到了這四條，至少可達中等以上水平。開局易，中局復雜，而殘局是簡單的深刻?！?/p>

先生很有心得，領(lǐng)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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