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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古人受自然科學知識的限制,沒有精確的解剖學知識,沒有微觀的視野(顯微鏡),對病理機制不清楚,對疾病過程的判斷,只依賴病人外在的臨床表現和體征,可以說是一種“黑箱理論”。所謂的“黑箱理論”就是指那些既打不開,又不能從外部直接觀察其內部狀態(tài)的系統(tǒng)。在古代,人體就是這樣一個黑箱系統(tǒng),只能觀察其外在表現,來推測疾病的性質、強弱、以及用藥后的反應。如某種疾病,臨床表現為發(fā)熱、怕熱、臉紅、汗出很多、口渴喜冷飲、脈搏跳得快,與天氣炎熱,人體的表現類似,古人就推測,病人受到“熱邪”的侵襲,應該用性質為“寒涼”的藥物進行治療。如果病人怕冷、不出汗、或肚子冷痛、或關節(jié)怕冷疼痛,與天氣寒冷,人體的表現類似,古人就推測病人染了“寒邪”,應該用“熱”性藥來治療。再比如某一地區(qū)一段時間內,癥狀相似、染病人數眾多、而且相互傳染,古人就推測感染了某種“疫癘”之氣。也就是現在所說的傳染病。同樣,藥物的作用與功效,也大多采取同樣的方法總結出來的,病人感染了”熱”邪,某種藥物能治療、緩解,那么相應的就推測,這種藥物具有寒涼的性質。比如病人表現為有宿食不消化、不能大便,吃了某種藥物大便通暢了,疾病好轉了,那么,就推測這種藥物具有消積通便的作用。這些推測如果經受得起時間的檢驗,那么就會上升為理論經驗,會被記錄下來,慢慢就會形成現在的中醫(yī)中藥理論。同樣,方劑得形成,也會經歷類似的過程。在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中》,有這樣的語句:“太陽病三日,已發(fā)汗、若吐、若下、若溫針,仍不解者,………”(太陽經病,經過發(fā)汗、催吐或使其腹瀉、或者使用溫針療法治療疾病仍然不緩解,……)說明以藥測證,以方測證的情況很普遍,就是現今的中醫(yī)臨床,以方測證仍然是一種重要的辯證方法。 在中醫(yī)藥的發(fā)展過程中,筆者推測,其發(fā)展完善需要大量的臨床驗證。即,提出理論——臨床檢驗——修正理論——臨床驗證,如此反復逐步完善。中醫(yī)藥理論,絕不是哪一個天才人物,憑空創(chuàng)造出來的,而是需要眾多醫(yī)者,通過多少個時代,慢慢發(fā)展出來的。奠定了中醫(yī)辯證治療基礎的《傷寒雜病論》,也是在前人著作基礎上寫成的。在張仲景自序中說:“勤求古訓,博采眾方”,據考證,《傷寒雜病論》所參考的著作可能是《湯液經法》32卷,但此書軼失,它的成書年代很早,不比《黃帝內經》晚,據《輔行決》所載:為商代伊尹所作(《傷寒論》源于《湯液經法》考——錢超塵)。而《湯液經法》所載方和法也不是由某一人所創(chuàng)造,應該是歷代先賢慢慢積累總結出來的。 比如,從古代,到近代,到現代,隨著時間的推移,中草藥種類越來越多,古代的《神農本草經》記載365種,到現代的《中華本草》一萬余種。同時,從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到金元四大家(寒涼派、補土派、滋陰派、攻下派),到近代溫病學派的發(fā)展,再到近些年扶陽學派的興起,中醫(yī)理論也越來越完善,豐富。由于中醫(yī)理論是建立在樸素唯物主義之上的,而且是由眾多先賢一點一點添加積累的,就難免不太系統(tǒng),讓人感到眾說紛紜,比如《黃帝內經》大約最早成書于先秦,最晚成書于西漢時期,而非一人一時所作。書中有每個作者對人體生理、病理現象的解讀。再就是各家中醫(yī)理論對所描述的生理病理現象采用比類、隱喻的方法,受各個醫(yī)家自己主觀性和當時知識水平所限,其理論晦澀難懂,模糊而龐雜。 另外,各個時代,都有不少“文字之醫(yī)”,就是著書立說,闡述醫(yī)理,但并不從事臨床醫(yī)療。中國古代儒家有“不為良相,便為良醫(yī)”的傳統(tǒng),出現了很多“儒醫(yī)”,如許叔微、王肯堂、張景岳等。他們提高了醫(yī)生的基礎文化水平,但是他們大多尊經崇古,阻礙了中醫(yī)理論的創(chuàng)新。他們運用思辯玄學的方法,把人引入空洞的理論之中,這些理論可以解釋一切,左右逢源,束縛了人們對問題深入的研究,他們重視經典文獻整理編次,輕視臨床實踐,致使理論與實踐脫節(jié)。 我們作為新時代的中醫(yī)人,要承前啟后、繼往開來,以學習經典為基礎,以臨床實踐為中心,發(fā)展中醫(yī)、壯大中醫(yī),使中醫(yī)藥能更多、更好地服務于大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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