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那些年精神疾病的“魔幻”療法

——淺談精神病的治療史

       即使是如今發(fā)達的科學技術，也很難知道那些患上精神疾病的可憐人腦子里究竟出了什么問題，至于根治，那更是難上加難。精神疾病可怕嗎？當然可怕，但你完全可以相信，誕生自恐怖的好奇心和創(chuàng)造力，人類那些“魔幻”療法的可怕程度絲毫不遜色于精神疾病本身。俗話說的好：“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苯酉聛?，本文會向你展現(xiàn)一段荒誕離奇的精神病治療史。

一、萬惡之源：“開天窗”-環(huán)鉆術

       {環(huán)鉆術本身只是一種醫(yī)療技術，此處惡僅僅是指在某段時間里的荒誕應用}

       這是世界范圍內最古老的神經(jīng)外科手術?？脊叛芯堪l(fā)現(xiàn)環(huán)鉆術很可能在石器時代中期就已經(jīng)遍布世界各地，當時多用簡陋的石質工具來給腦子透個氣，因為此時所發(fā)掘出的證據(jù)只能證明環(huán)鉆術的出現(xiàn)，有不少學者也認為此時的環(huán)鉆術更像是一種祭祀行為，而環(huán)鉆術最早的醫(yī)學應用記載，是在公元前5世紀希波克拉底的著作《頭顱創(chuàng)傷》中，在“醫(yī)學之父”口中，此時的環(huán)鉆術還只用于軍事戰(zhàn)爭中的顱腦損傷，可悲的是，環(huán)鉆術在之后逐漸被推廣為治療精神疾病。因此，公認的用于精神治療的環(huán)鉆術起源于古希臘及埃及。

 【圖為經(jīng)歷過鉆孔手術的頭骨，該頭骨來自利馬，目前陳列在秘魯人類學、考古學和歷史博物館?！?此處引用知乎，心理咨詢師陳維，《這些『精神病治療史』，顛覆你的想象》)

二、群魔亂舞：中世紀教會統(tǒng)治下的精神療法

       {中世紀背景：正面：科學技術逐漸發(fā)展，出現(xiàn)文藝復興萌芽。反面：天主教會統(tǒng)治達到巔峰，惡魔學說，獵巫運動盛行，大批科學家，先驅被迫害，絕大多數(shù)民眾愚昧而無知}

進化的環(huán)鉆術：

【圖為一套18世紀腦科手術的工具】

(此處引用知乎，心理咨詢師陳維，《這些『精神病治療史』，顛覆你的想象》)

【圖，1517年，漢斯·馮·格斯多夫（Hans von Gersdorff）繪制的開顱手術圖示】

       盡管有先驅們對人體構造進行了大量研究，但在天主教會的黑暗統(tǒng)治與基督教神學的影響下，人們對精神領域的認識還停留在精神病的病因是上帝的詛咒或懲罰，又或是魔鬼撒旦的入侵。環(huán)鉆術在精神治療的盛行，正是因為大部分醫(yī)生對開“天窗”，有利于惡魔出逃深信不疑。

拘束療法：

【圖為被拘束的病人】

       躁狂癥病人亂動怎么辦，簡單，讓他動不了就行了。如果放到現(xiàn)代社會，精神病醫(yī)生敢什么根據(jù)證明都沒有，直接把病人一捆，第二天準被罵上熱搜，但這種操作卻是中世紀醫(yī)生對待精神病人最常見的手段。當然，如果只是簡單的防止病人攻擊醫(yī)生，那也可以理解，畢竟如今對待嚴重的躁狂癥也不排除一定拘束器材的使用。但是大多數(shù)時候，病人所面對的并不是簡簡單單的拘束。

舉個例子：

【圖為電椅】

       十部中世紀恐怖篇里九部都離不開電椅，這個玩意，正是拘束的進化版。在當時的背景下，有這樣一個等式：精神疾病+拘束=被為所欲為。病人也許會被餓上幾天，僅僅只是因為拒絕了粗暴的喂食，也許會被從早到晚浸泡在冰水中，美名其曰消消火。除此之外，簡簡單單的拘束也會給病人帶來深重的苦難，包括但不限于肌肉萎縮，四肢殘疾，各種因不衛(wèi)生而導致的感染等等。

平衡體液治療法：

       誕生自古羅馬名醫(yī)蓋論提出的體液理論【即人的精神和身體均由冷、熱、干、濕四元素構成，在人體內表現(xiàn)為血液、粘液、黃膽汁和黑膽汁的混合，當這四種體液平衡時，人健康且理性】（引用百度，歷史研習社，《中世紀歐洲人如何治療精神??？》）咋一聽很美好，但實際上具體治療手法卻包括了：

水療法：將病人倒立，使其頭部不斷浸入水，病人會在窒息和頭部充血中昏迷，當然極大可能是死亡。另一種水療法是用開水和冰水輪流潑向病人頭部。

服用藥物：看起來由干熱導致的病服用濕冷的藥物，看起來由濕冷導致的病服用干熱的藥物，（怎么分干冷濕熱咱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問）

放血療法：中世紀萬能的治療方法，傳說害死的人比得病的還多。

灌腸法：用導管自肛門徑直插入結腸灌注藥水，來通便排氣，不規(guī)范和濫用問題嚴重。

催吐法：服用催吐劑，同樣不規(guī)范和濫用問題嚴重。】

宗教治療法：

【圖，維托雷·卡爾帕喬《里亞爾托驅魔事件》，描繪十五世紀在威尼斯如何治療精神疾病】

       正如上文在環(huán)鉆術中提到的那樣，在當時神學與天主教會的看來精神疾病患者都是被惡魔附身的，即他們是“有罪的”。天主教會驅除罪惡的主要手段就是驅魔。驅魔儀式由專門的驅魔司鐸主持，司鐸會通過灑圣水、念禱文來驅趕病人體內的惡魔。病人家屬也會禱告，甚至有的還會出錢購買贖罪券【由天主教會發(fā)行，并沒有所謂贖罪作用，僅僅只是騙錢】為病人贖罪。而那些沒有得到救贖的精神病人會被視為上帝的棄兒。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會受到如此多不公正的待遇，畢竟，他們是“罪人”嘛。

三、黎明前的黑暗：近代科學技術與人文思想下的精神疾病患者

最后的黑暗：

諾獎的黑歷史：前腦葉白質切除術（lobotomy）

【圖為手術示意圖】

       這是最為臭名昭著的諾貝爾獎，為上世紀40年代的一位大聰明安東尼奧·莫尼茲獲得，這位大聰明設置了這樣的對照：切除人的大腦額葉后，看看人的性情是否變得溫和，手術過程是這樣的：將一根針狀工具插入病人眼睛內側，然后反復旋轉該工具，目的就是用工具的前端切斷大腦中的某個部位（實際上這位大聰明并不能確定切的到底是不是大腦額葉），然后，再用針狀工具將大腦物質吸出來，手術就完成了（病人也差不多了）。

手術結果是這樣的：

      表面上：大多數(shù)接受手術的人術后都表現(xiàn)出了明顯的沉默或安靜，這在當時的醫(yī)學界看來看來手術是很成功的。實際上：大腦額葉占到大腦半球總面積的四分之一，它是人類產(chǎn)生復雜心理活動的生理基礎。其中前額葉位于前區(qū)，那里存在著十分廣泛且復雜的神經(jīng)聯(lián)系，有實驗證明前額區(qū)域與人的注意力、記憶力等高級能力有密切關系，而莫尼茲和費曼的額葉切除手術針對的也是前額葉。【引用自騰訊網(wǎng)，東邪《他發(fā)明了腦袋切除手術，因此奪得諾獎，卻被認為是人類的恥辱》】，在不久之后，很多病人家屬發(fā)現(xiàn)病人術后只有基本的吃喝拉撒等生存能力，他們不會說話，喪失思考，與廢人無異。

      幸運的是，在這種手術盛行的時間里，有不少醫(yī)生都認為這種手術的風險性極大，而科學性極小。上世紀50年代，蘇聯(lián)首先禁止了這種手術，其后這種手術在世界范圍內也絕跡了。而且諾貝爾獎也吸取了教訓，如今一項技術想要活動諾貝爾獎至少需要數(shù)十年的臨床實踐才有資格被評選。

真正的道德療法：

       1792年，皮內爾被認命為巴黎比賽特瘋人院的院長，提出了道德療法。道德療法何為道德？它強調的不是病人的道德，而是幾千年來醫(yī)生，病院乃至社會層面對精神病人的道德。它切實真誠的提出要讓病人作為一個人，活在陽光之下，在他的著作《論精神錯亂》中，道德療法包括建立醫(yī)生與患者之間的信任關系，減少刺激源接觸，鼓勵患者參與日?；顒?。用今天的話說，就是醫(yī)生對患者的人文關懷。然而隨之而來的一戰(zhàn)二戰(zhàn)又將病人打回黑暗，但這種人文關懷的種子卻留了下來，并在二百多年的今天，成為主流。

四、陽光之下：人文關懷與適當藥物治療并行的現(xiàn)代療法

       精神疾病的傳統(tǒng)治療方案主要為精神藥物治療和心理治療。藥物根據(jù)作用的不同可以大致分為：抗抑郁藥，抗焦慮藥（包括鎮(zhèn)靜劑），情緒穩(wěn)定劑，和抗精神病藥物。盡管這些藥物已經(jīng)廣泛應用于臨床治療，但其均帶有多項嚴重的不良反應，從而導致病人很難長期堅持治療。而心理治療則副作用極少，但需要病人家屬更多的投入。

1、重型精神疾病主要是以藥物治療為主，可以使用抗精神病藥物、抗抑郁藥物、心境穩(wěn)定劑等。

2、如果是輕型精神疾病，一般是指焦慮、抑郁癥、強迫癥、軀體形式障礙等，包括心理障礙、輕型的精神障礙；如果符合使用藥物的指征時，在醫(yī)生指導下可以使用藥物治療；

3、更多輕型的精神障礙使用的是心理治療和藥物治療結合，也有部分輕癥患者完全可以使用心理治療來改善癥狀，所以精神科的治療手段有藥物治療、心理治療。

4、另外還有物理治療方式，重型精神障礙患者可以使用電休克治療。抑郁癥現(xiàn)在被國際推準可以使用經(jīng)顱磁刺激治療，可以治療抑郁癥。

最后，精神疾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與無知，愿每一位患有精神疾病的普通人都能迎來屬于自己的，普通而美好的日常。

作者簡介：

林蕓，南京醫(yī)科大學第一臨床醫(yī)學院，21級5+3學制

本文為《醫(yī)學史》課程作業(yè)選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