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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登觀音臺望城》道:“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星羅棋布”,是古長安城的特征。此句中“十二街”是虛指,而被“十二街”切割出的“菜畦”,便是“坊”。作為“京漂”的白居易,就曾先后在其中的新昌坊、宣平坊、昭國坊及常樂坊住過。杜甫《西郊詩》云:“時出碧雞坊,西郊向草堂?!?/section>這里不得不提唐朝森嚴的坊市制度?!胺弧迸c“市”,即民居與市場,被嚴格分開,筑墻為界。小農(nóng)經(jīng)濟為主導的封建社會,離不開農(nóng)田。但長安只有莊宅、莊園,分布于城郊,由官吏豪富、諸道將士(道,近似于今日之“省”)據(jù)之,稱為“寄莊戶”。想置辦長安地區(qū)的田產(chǎn),可以說,小地主已是階級門檻。這也意味著,長安的民坊,不是農(nóng)民能住的。但也正因為如此,造就了長安的商業(yè)繁榮,西域胡商、各國外商慕名而至,甚至希望死后埋在長安郊區(qū)。不過,繁華,是有時間上的限制的。坊市制度下,還有“宵禁制度”。白日,以鼓樓鐘聲為令,市場解禁、百業(yè)開張;傍晚,執(zhí)金吾以鼓聲為令,預警宵禁,鼓通三百響,店鋪打烊、行人歸家。鼓停之后,還有人在街上晃悠,稱為“犯夜”,下場很慘。《唐律疏議》明文規(guī)定:“犯夜者,笞二十?!奔?,抽二十鞭子,或棍打二十下。《舊唐書·本紀卷十四(順宗 憲宗上)》記載:“中使郭里旻酒醉犯夜,杖殺之?!?/section>郭里旻,宦官,給皇帝干活兒的公務員,喝多了后在宵禁時分上街溜達,被活活打死。雖然長安的東市、西市與民坊是割裂的,但坊內(nèi)還是有酒樓、飯館、旅店這樣的服務場所,宵禁時分難以歸家者,將借此度過宵禁的漫漫長夜。論官署,太子府有“左右春坊”,以“左右庶子”為長官,左庶子總掌侍從,贊相禮儀,駁正啟奏,監(jiān)省封題;論工廠,有“酒坊”“染坊”等;論商鋪,又有“藥坊”“綢緞坊”等。值得一提的是,日本兩個城市奈良(平城京)、京都(平安京),就是日本遣唐使回國后仿照長安、洛陽營建的,當然,也模仿了坊、市這樣的城市布局。至今,日本奈良的道路命名,仍能見“東一坊大路”“西四坊大路”等。但由于狹小的城市面積和落后的經(jīng)濟水平,長安的坊市,在日本只能做出“縮水版”。而經(jīng)過本土化改造后的建筑風格,被稱為——“唐破風”。西安大唐芙蓉園,號稱“中國最大的仿唐皇家建筑群”,當初卻請來一個號稱日本“國寶級大師”團隊負責設計,其建筑中,出現(xiàn)了多處日本金鴟吻;日本庭園中的枯山水庭院,也直接照抄。影視劇里,把“唐破風”當成“唐風”之處更不計其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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