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上的泥罐里的水燒開了，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蒸騰彌漫開來的水蒸氣后面，一個瘦高個子的白發(fā)老頭，嘴里叼著一個木頭疙瘩做的煙袋鍋，正在悠然地吸著煙。 這是在長白山深處的密林里，有一個寬闊的像橢圓形的草帽一樣的湖。 湖水清澈幽綠深不見底。 在湖邊一個白發(fā)的老婦人，穿著藍底白色碎花布的長裙。腰間圍著赭紅色的圍裙。頭上戴著已經(jīng)褪色模糊的銹紅色圍巾。 正在湖邊清洗魚肚子。十幾條巴掌大的小魚清洗得干干凈凈擺在一張寬大的樹葉上。 老婦人清洗完魚，折了一根湖邊柳樹枝，把小魚一條一條穿起來后，拿回到小木屋放在瓦罐里煮。 “小毛頭，你今天釣的魚好大喲，我給你熬魚湯喝?！?/span> 老婦人一邊往泥爐里添小木塊，一邊看著白發(fā)老頭笑盈盈地說。 白發(fā)老頭拿起煙袋鍋在腳上磕了磕煙灰，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笑呵呵地看著老婦人說：“小大姐，我剛才在蔑籠子那扣住了一只野兔子，我現(xiàn)在就收拾出來給你烤兔子肉補補?！?/span> 小毛頭和小大姐在這片湖邊已經(jīng)生活了70年。 當年只有17歲的小毛頭愛上了村子里28歲的寡婦小大姐。 小毛頭12歲便沒了父母。在村子里東家吃一頓，西家吃一頓。 23歲的小大姐剛嫁到這個村子里，看小毛頭可憐，每天做完飯都會偷偷地給小毛頭留下來一口吃的。 小毛頭每天都會幫小大姐揀點樹枝柴火什么的。 小毛頭第一次看見小大姐嫁進村子時，穿著一身紅色的棉襖棉褲坐在馬車上。小毛頭正看向小大姐時，跟小大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對上。 剛剛12歲的小毛頭，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看見小大姐黑溜溜的大眼睛時，心會砰砰砰的慌亂的跳了起來。  小大姐每天都會給小毛頭留點飯，小毛頭都會給小大姐帶點東西過來。有?時?從兜里掏出來的一把山上的野果子。 有時是采來的幾個的蘑菇，也偶爾把掏到的鳥蛋給小大姐。實在沒有東西的時候，小毛頭也會掰下幾根枯樹枝拿過來給小大姐燒火。 小大姐也很心疼懂事的小毛頭。 小大姐嫁過來幾年了，一直沒有懷上孕。小大姐的丈夫和婆婆，經(jīng)常會打罵小大姐，說她是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每次被小毛頭趴在墻頭看到的時候，小毛頭都攥緊了拳頭，恨不得沖過去打小大姐的丈夫和婆婆。 小大姐在自己家里不敢哭，小毛頭總是看到小大姐會在自家的田地里一邊干活，一邊偷偷地抹眼淚。 每當這個時候，小毛頭都會把田邊的野花摘下來一把遞給小大姐，小大姐看到小毛頭的花就會笑起來。 有一年的大冬天，小大姐的丈夫去外邊的親戚家里喝酒。 回來的時候，因為喝醉酒睡在了路邊，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人已經(jīng)凍了一宿，都僵了。 小大姐的婆婆遷怒小大姐說她是個掃把星。把自己的兒子給剋死了。時常打罵小大姐出氣。 小毛頭已經(jīng)十七歲了，懂了男歡女愛的事情。 他找到小大姐告訴她，自己要娶她。 小毛頭還央求村里總給他送點吃的的王大嬸子去給自己跟小大姐說媒。 王大嬸子勸小毛頭不要娶小大姐：“你一個小伙子怎么能娶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啊？她比你大了11歲哩！都能做你的娘了！嬸子給你留意找一個黃花大閨女做媳婦！” 小毛頭不肯。 小毛頭跟王大嬸子說自己非大小姐不娶。 這個消息很快被村子里的人傳遍了。 村子里有一些長舌婦圍堵住小大姐，罵小大姐不要臉，罵小大姐剋死丈夫還狐貍精勾引小男孩。 小大姐被罵得滿臉通紅，低著頭往家跑。 跑到家里又被婆婆揪著頭發(fā)又打又罵半宿。 小毛頭第二天在小大姐家的田地里，看見小大姐紅腫的眼睛，臉上，脖子上和手上，只要露出來的地方都能看到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 小毛頭拉著小大姐的手哭了。 “小大姐，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我?guī)е汶x開這里，咱們逃出去吧！你聽我的好不好？咱們不要再在這里遭罪了！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一直把你侍侯到老！不讓任何人欺負你?！?/span> 一直很柔弱的小大姐，這一次她鼓起了勇氣，不再拒絕小毛頭。答應(yīng)天黑的時候跟小毛頭一起逃離這里。 就這樣，趁著天黑的時候別人都睡下了，小毛頭帶著小大姐逃離了村子。他們走了幾天幾夜，逃進的長白山的深山密林里。 小毛頭用山里抓到的野兔野雞，跟別人換一些生活用品。 開始的幾個月小毛頭和小大姐生活的非常艱難。 逐漸他們學(xué)會了在森林里如何生存。 挨過了最艱難的時期。 他們在森林里蓋起了小木屋，學(xué)會了用泥做各種罐子，碗。 開墾了荒地。學(xué)會了打獵撈魚。 他們生下了5個孩子，孩子長大都住到附近的村子里了。 小毛頭一直喊她小大姐。 小大姐一直叫他小毛頭。 兩個人70年沒有吵過嘴。 連紅臉都沒有過。 小大姐曾經(jīng)問過小毛頭：“為什么你會喜歡我？” 小毛頭告訴小大姐：“你就是我命里注定的媳婦，老天爺就是派我來保護你的?！?/sp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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