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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姥爺 多年以后,提起壓歲錢,我就會想起父親帶我去四姥爺家的那個遙遠的上午?!@是一個裝13的開頭~~ 四姥爺是我媽的四叔。我姥爺兄弟四人,我記事的時候,只有四姥爺還在。 四姥爺?shù)拿\有傳奇色彩。上世紀(jì)四十年代,解放軍路過他的家鄉(xiāng),他要跟著走,人家嫌他十五歲還不到不想帶他,他死纏爛打軟磨硬泡還是參了軍,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他隨部隊一直打到西藏,在那安了家,上世紀(jì)八十年代才回到家鄉(xiāng),在縣城當(dāng)個小官。 那年春節(jié),我爸帶我去給他老人家拜年,四姥爺給我們幾個小孩子每人一摞嶄新的綠色鈔票——當(dāng)然不是綠色的美元,而是那一版兩毛的紙幣,每人二十張。 ![]() 這樣一沓新幣揣在兜里,我感到很滿意?!浀没氐郊遥瑡寢寣ξ业臐M意撇嘴一笑,似有不以為然之意,那我也顧不得了。 我回到家不久,就拿出一張,還了我欠鄰家某小伙伴的“賭債”——年前,我和他玩什么游戲,輸給他“二十個丸子”。我以兩毛錢了了這個賬,“有存款無外債”了,心里美滋滋的。 舅舅 那年,我十七了。年初二或是初三,我騎車從縣城去舅舅家。 由于年前下了雨雪,鄉(xiāng)下的路有些泥濘,自行車輪子粘的泥越來越多,別說騎,推幾乎都推不動了。 我最后硬推著車子進了村,碰到個認(rèn)識的人,他很熱情地幫我把自行車放到村口一戶人家。 我走到舅舅家,那天舅舅家就我一個“客”。 我和舅舅、妗子,還有小表姐四人吃了午飯,又談了會家常,我說要回去,舅舅留我,但我執(zhí)意要走。 他幫我推著車子,到了村外,然后掏出五塊錢來,我說“不要不要,都這么大了,還要啥?!?/p> 舅說:“大啥?你早著呢……”說著,把錢塞到我包里。 我說:“舅,你回吧?!?/p> 舅點點頭。 幾十年過去了,妗子早已去世,舅舅也走了好幾年了。 父母
記得頭幾年是每人一塊,后來漲到十塊,一般都是爸爸提前換的新鈔,偶有兩年,是生肖紀(jì)念幣。那些紀(jì)念幣我還保存著,曾經(jīng)亮閃閃的幣已經(jīng)氧化,顏色變得黯淡,也許,那就是歲月的顏色吧。 岳母 岳母一直保持著給我們壓歲錢——紅包——的習(xí)慣,三個女兒、三個女婿每人兩百,裝在紅包里。都是在除夕發(fā)。不在這邊過年也有。 我們起初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大人”了,也有十年沒人給我們紅包了。后來,就習(xí)慣了,每每快樂笑納。 給我第一次發(fā)紅包的時候,岳母也就五十來歲。一年又一年,我居然也快要到五十歲了,歲月悠悠,思之惘然。 磊 我大姑生了三個孩子,全是女兒,磊的媽媽是老大。 也許是“物極必反”,我的這位大表姐生了三個孩子,一色兒小子。這三個孩子里,磊是最小的那個。 那時候,磊虎頭虎腦的,憨憨的很可愛。 那年他似乎五六歲,我正上初中。春節(jié),他隨表姐到我家做客。 他問我:“二舅,你喜不喜歡過年?” 我故意逗他,說:“不喜歡。” 他說:“我喜歡——有吃的、有穿的、有玩的,還有錢?!?/p> 收了我媽(他喊舅奶奶)給他的壓歲錢,他又來跟我要。 我說:“那你要給我磕頭!” 他滿口答應(yīng),問我磕一個頭多少錢,我說一個一毛,于是,他規(guī)規(guī)矩矩給我磕了倆頭,我給了他兩毛,他高興得合不攏嘴,要再磕,被我強行阻止了~ 他下午不愿意回家,在我們這玩,晚上也不愿意走,他大哥來,弄不走他,后來他爸爸來了,還是不走,還聲稱:“明天我把我的東西都拿來,戶口也遷來!” 他還向我們提了一個深刻的問題:“我媽打我,說是為我好,那郭峰打我,也是為我好嗎?”——郭峰,是他的二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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