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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平很早就開始寫漢字,可對于書法的美的直接感受是在小學畢業(yè)的語文書尾處,那時后的書籍小小的,方方的,體積不大而且容易褶皺,每一個書本的最后面總有些新奇的東西,或是小文章或是新知識,比起課內(nèi)文章來倒很好看,小學畢業(yè),也就是六年級下冊的書本后面沒有了故事,印刷著唐代的楷書,有歐陽詢的,有柳公權的和顏真卿的,行書是晉代的王羲之的蘭亭,當時就很仰慕這種娟妍、流水蕭散的王書筆跡,而對于那幾人楷書沒有過多留意。
小時候的寫書法,我的第一枝用筆是母親給我制作的,很粗燥簡單,而寫字方面父親對我所做的要求就是豎著寫,從上而下,從右往左,保證筆直,字體工穩(wěn)就可,這種要求前一半我保持了,后一半就忘懷不遵行了,導致我現(xiàn)在提起筆來還是豎著寫,從右到左的行草字樣,父親對我書法方面的稱贊總是豎著這次寫的筆直了,字體整潔了許多,除此也沒有別的。
在我練習書法的道路上,有幾位老師很重要,父親是一位,還有大伯,小時候我在寫字的時候,大伯從我家經(jīng)過,見我提著筆,就很感興趣的進來看看,放下了他手中的農(nóng)活,那天下午時分,大伯給我書寫了賈島的一首詩《尋隱者不遇》,給我作為影稿參看,順便給我看看如何走筆行書,那個影稿雖是楷書的,字體卻瘦長有力,寫的很果敢。
還有一件是小學的事情,我們有描紅課,每節(jié)課寫夠20個字,交給老師,老師會圈點那個字寫的好,大家很是樂意,有一次我在描紅課上寫字,但沒有用描紅本,直接用起了白格子的無影印的,這點是有些難度的,當時的語文老師,站在我旁邊看我寫好了一頁,就讓我站起來,然后他就在我的座位上坐定,翻出新的一面紙,我在旁邊看著老師運筆,他提筆蘸墨,左手壓著紙,右手抬起,書寫時候很是自如,我靜極了的看著,20個字很快就好了,魏老師寫的是孟浩然《宿建德江》,他寫好以后,說自己極喜歡這首詩,我下去就把這首詩默默的背誦了下來,雖然后來在課本中也不曾學習過,可到現(xiàn)在也沒有忘記這首詩。前幾年,在一個云霧天里,我不在故鄉(xiāng),走著路的時候,憂懼沒有帶傘的落雨,心里想起的就是——日暮客愁新,那時候才算是真的了解了這詩歌的意味。
初中的時候,我的寫字已經(jīng)偏于行書那樣的了,可還是很難掌控尺度,這個階段的學習主要是受影響于美術課的李老師,李老師年紀極大,為人和藹,教我們美術課本里的國畫,可是當初并不知道這些畫作的真正意義,李老師一節(jié)課總是這樣教授的:半節(jié)課自己講,半節(jié)課學生們練習,雖然整節(jié)課大家都在竊竊私語,但他還是喜悅的樣子,并不遷怒誰,總到后半節(jié)課的時候,他會拿起粉筆,在黑板的右邊用極為遒勁的筆跡寫些唐詩宋詞,一筆也不亂,都是正楷,而左邊余下的空白地方,他就畫些花草鳥獸,以畫梅花最多,那時候我真切的覺得楷書的端莊竟可入骨,李老師教了我二年多,受益不少。
到了高中的時候,還是得益于美術課,這次是兩位老師,一位教授我們中西方繪畫的欣賞,整整一個高一都是欣賞,只覺得直觀美,卻說不出所以然,等到高二的時候,我們的美術課就變?yōu)榱藭ㄕn,由高一的一周一節(jié)課改為兩周一節(jié),每周會有寫字的作業(yè),教授我的老師是汪老師,他也是很擅長行楷書的,很細心認真,每次講課的時候,他都自己寫一篇,然后復印出一個班級數(shù)量的發(fā)給大家演習,講給我們筆畫間架結構,這次我懂得了字體的構成和拆分,每一個零碎如何去描摹出來,收益很多,等到高二終結的時候,汪老師讓我去往黑板上寫幾個字,我寫下的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寫好以后,我站在那里,一分鐘左右,汪老師沒有置詞,沒有說可否,我就擦掉了然后下去了,等我剛坐下的時候,汪老師說你以前是不是練習寫過“瘦金體”,我說看過帖,真正練得不多。
大學的時候,我選了書法課,教授我的是一位潘老師,他的課堂上是給學生們把各個時期的書法杰作羅列出來,一一講評,然后讓每位學生選自己熱衷的作品,要求大家臨摹,這節(jié)課主要使我增長了書法閱歷,我當時選的就是《蘭亭集序》,文章好,書法亦好,所以選了這個作品,苦練了整整一個學期,到最后得了個優(yōu)。
對于“蘭亭”的喜愛,真是一代代人們的熱心,我也不免,所以記憶起這些事情,讓人感慨萬千。這是一篇兩年前的老文章,是我游玩浙東紹興蘭亭后的一次寫作,這次又想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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