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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制度對人性的摧殘就是,即使是母女,卻因為出身地位生活環(huán)境的不同,形同陌路。 探春就很討厭自己生母趙姨娘:不知尊重,按照鳳姐的話,安心往下流走,一個月有二兩月銀,公中有分例,雖然不是大富貴,但是也不會愁吃穿。又不用服侍人,還有丫頭婆子使喚,有時間巴結(jié)奉承一下太太不好么,哄得太太高興,小日子過得更順心,偏偏喜歡跟奴才混在一起,而且人家一挑唆,就跳出來鬧。 自己又不知道自己什么身分,有什么資格鬧:別人什么都不講都使得,偏咱們就得丁是丁卯是卯?別人是什么人,是太太的人,太太把房子賞了人,都沒有人說什么,你是什么東西,鬧也不過是出個丑,讓人看笑話。所以她總是叫趙姨娘不要生事,怎么沒有人找周姨娘的麻煩?探春這話初聽很有道理,其實有個很大的漏洞:確實沒有人找周姨娘的麻煩,可是周姨娘無兒無女,真象她那樣,哪有你探春賈環(huán)的出生呢?周姨娘是怎么煉成的,看看平兒就知道了,平兒性格溫順善良,又有才干能力,幾乎是紅樓夢里完美的女性。她是鳳姐的一把總鑰匙,在賈府也算半個當家人。卻心地善良,能幫人則幫,能遮掩就遮掩,雖跟鳳姐是一伙的,卻對丫頭小廝們很照顧,深得下人們敬重。 賈璉夫妻,一個濫淫一個善妒,都不是好伺候的,平兒未必想當這個通房,可是鳳姐為了充面子,把她給了賈璉做通房,別說挑逗賈璉爭寵了,連賈璉主動求歡,她都不敢答應(yīng)。料想鳳姐年紀大了,實在生不出兒子了,為了后代著想,或許會對賈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管那么緊了,可平兒是鳳姐的陪房丫頭,年紀和鳳姐差不多,甚至?xí)螅菚r候年老色衰,也不會對賈璉有吸引力,更別談有孩子了。再往后,鳳姐如果象王夫人一樣退居二線了不管家了,平兒就象周姨娘一樣閑著,一輩子無兒無女,沒有丈夫疼愛,無聲無息老死。 別人尚可以拿周姨娘打比方,對自己的親娘這樣要求,就有點不近人情了,難怪趙姨娘會對探春不滿,雖是母女,人生境遇,身份不同,也是無法互相理解的。探春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份,我舅舅早升了九省檢點了,她能喊王子騰舅舅,趙姨娘能喊王子騰兄弟么?妾就是個奴才,再怎么往主子堆里靠,這個事實也改變不了。 所以不甘心的趙姨娘走了另一條路:寧當奴才中的主子,不當主子的奴才。 探春等主子認為趙姨娘傻,有人唆使就鬧,其實何嘗不是趙姨娘利用下人們在反制主子?趙姨娘很聰明,她出頭鬧的雖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有小題大做之嫌,卻都是有道理的,不是瞎鬧,王夫人鳳姐等雖然討厭她,卻也拿她沒有辦法。
主子和奴才之間地位不平等,利益有沖突,總是有矛盾的,趙姨娘雖然只是姨娘,卻“墻倒眾人推’,那趙姨奶奶原有些倒三不著兩,有了事都就賴他。你們素日那眼里沒人,心術(shù)利害,我這幾年難道還不知道?二奶奶若是料差一點兒的,早被你們這些奶奶治倒了。饒這么著,得一點空兒,還要難他一難,好幾次沒落了你們的口聲。眾人都道他利害,你們都怕他,惟我知道他心里也就不算不怕你們呢。 賈府有個奇特的傳統(tǒng):刁奴欺主。賈府上下主子十幾人,奴才卻有幾百號,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結(jié)黨營私的事情時有發(fā)生,主子稍有不慎,就會被這些刁奴斗倒,而趙姨娘和這些奴才絞成一股勢力,就是她們的領(lǐng)袖,平兒說鳳姐怕她們,雖然有夸大,卻未嘗不是事實,因為趙姨娘不僅不蠢,而且非常有手段。 第一,她雖然鬧,但是只要誰提到王夫人,立馬熄火,無論鳳姐怎么罵她,她一聲不吭,讓她們找不到把柄發(fā)作。 第二會奉承賈政,別看她在眾人面前又潑又無賴,一點點小事情就蝎子蟄了般乍乍乎乎,在賈政面前還是不一樣的,王夫人把襲人提為準姨娘的事兒,她早就知道,可是如果不是賈政提起,她不敢先告狀,她想替賈環(huán)討彩霞,賈政說忙什么,以后再說,她就住嘴,不敢再說了,別說潑辣,這簡單就是溫順了,當然討賈政喜歡了,有賈政撐腰,趙姨娘誰都不用怕。 第三,趙姨娘是家生子,她利用這點,估計是求了賈政,給自家親戚安排了重要工作:趙國基給了賈環(huán)做跟班,雖當不成舅舅,可是長期相外的感情也在,更重要的是內(nèi)侄錢槐的父親是外頭管帳的,油水豐厚不說,誰敢得罪管帳的?鳳姐克扣了趙姨娘丫頭的銀子,趙姨娘就敢告到王夫人面前,鳳姐雖然把站在門檻上趙姨娘大罵了一頓,卻沒有指名道姓,過后也沒把趙姨娘咋樣,她中飽私囊,放高利貸的事情,外帳房未必不知道,鳳姐說再放帳人都要吃了我,她也知道趙姨娘在背后搗鬼,真把趙姨娘逼急了,捅出來也不好收場。
在主子們面前的下流奴才,在奴才里卻是灰姑娘逆襲,讓大家羨慕的對象,鴛鴦罵她嫂子: 我若得臉呢,你們外頭橫行霸道,自己封就了自己是舅爺;我要不得臉,敗了時,你們把忘八脖子一縮,生死由我去! 這當然是趙姨娘家了,趙姨娘發(fā)跡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趙家人一家都過上了好日子,讓鴛鴦嫂子之流羨慕不已。 所以趙姨娘的人生是很成功的,她有一子一女,家人都沾到了好處,自己又得賈政寵愛,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二姐在小花枝巷是個國孝家孝沒人要只管往賈府的賤人,可是她跟母親妹妹一起,一樣丫頭奴仆伺候著,和賈璉夫妻一般一心一意過日子,到賈府倒是洗白了身子,成了正經(jīng)二房,也是夫妻一場,與鳳姐姐妹相稱,名聲倒是好了,結(jié)果卻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了連找個葬身之所都難。與愜意的生活相比,面子名聲這些東西不要也罷。 免責(zé)聲明:以上內(nèi)容源自網(wǎng)絡(luò),版權(quán)歸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創(chuàng)版權(quán)請告知,我們將盡快刪除相關(guān)內(nèi)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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