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年青冢昭君墓 一代哀歌葬紅顏 文/楊金虹 大漠回望泣長安， 滴滴血淚伴胡氈。 琵琶夢斷西羌月, 烏云萬里悲江天。 荒原日落星空寒, 秋榆颯颯鳴孤雁。 何有碧草繞青冢？ 寄予綠色回江畔。 這是一支哀挽的歌，這支歌里充滿血淚。這支歌的主人公的小名叫王嬙，她的大名就是那傳送千古的一代紅顏王昭君。 二千年多來，王昭君的名字，猶如一縷不散的幽魂在塵世的空氣里飄蕩，贏得了歷代文人士大夫充滿了文學(xué)色彩的詠嘆。 今天我講的故事沒有文學(xué)色彩，只是以一個現(xiàn)代人的視角探討一段歷史，探討一個歷史上真實(shí)的王昭君。 公元33年正月，南匈奴呼韓邪單于來到漢朝，以保衛(wèi)漢朝千里江山的名義，要做漢朝的女婿要求和親。漢元帝將那一年改年號為“竟寧”，意為邊塞永遠(yuǎn)安寧，要選五名宮女賜予單于。 此時在“掖庭”做雜物的宮女王嬙進(jìn)宮已經(jīng)三年了。一個激動人心的生命的旋律在19歲姑娘的心頭震響，高墻內(nèi)不見日月，不是人生的終點(diǎn)，我要到塞外去看藍(lán)天，于是她主動請行去和親。元帝要親自看一看，覺得可以，于是下詔：愿保邊疆長無兵戈之事賜單于“待詔掖庭”王嬙為閼氏，賜名昭君，大漢光明照君之意。 綠影隨云去、黃葉滿長安的時節(jié)，王昭君載著幾多愁暢、幾多迷惘蹬上氈車，夕陽深處與單于一起駛向茫茫的大漠。 王昭君走了一步險棋。因?yàn)椋荷礁?，風(fēng)云多變換；路騫，人生多磨難。 悠悠車隊離長安越走越遠(yuǎn)了，昭君哭了，自己離家萬里，年邁的父母再也見不到了。于是她寫下《琵琶曲》： 翩翩之雁，遠(yuǎn)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 父兮母兮，進(jìn)阻且長，嗚呼哀哉，憂心則傷。 王昭君之所以去和藩，因?yàn)椤耙赐ァ碧嗔恕?/span> “掖庭”，就是在皇后寢室的東西兩側(cè)，建有兩掖般的護(hù)衛(wèi)著皇后寢室的兩片房舍。低微身份選入宮廷的宮女，為后宮嬪妃做雜務(wù)，稍不留意便遭到羞辱和打罵，若見不到皇帝，便會在幽怨凄清中老死在掖庭。大家都知道王昭君非常美貌，那么漢元帝為什么就沒有恩幸于她呢?古往今來人們把罪過歸咎于畫師毛延壽，翻遍漢書也不見他的蹤影，毛延壽是晉朝人郭璞在《西京雜記》里虛構(gòu)的人物。在王昭君的人生軌跡里好像無緣與元帝銜接。 昭君17歲進(jìn)宮風(fēng)華正茂，漢元帝年近40歲病魔纏身，再加上家國、天下兩副重?fù)?dān)，他已招架不住，至于王昭君是否傾國傾城他也沒注意，因?yàn)樵谡丫鋈摹熬箤帯痹晁脑戮婉{崩了。 王昭君與他的相遇恰似無運(yùn)人巧遇無運(yùn)魂，薄命女恰逢短命漢。 昭君與呼韓邪單于看似一段好姻緣，但這姻緣猶如一道魅力四射的彩虹，懸掛在天邊，在人們的驚嘆中便消失在寥落的天際。 浩浩蕩蕩的車隊將近一年的長途跋涉，在竟寧二年夏季終于駛進(jìn)了匈奴邊境。 前面說到昭君哀怨憂傷，難道一代“閼氏”就沒有幸福的時光嗎？此時幸福的時光果然到來了，當(dāng)那一字長蛇的車隊駛進(jìn)草肥水美、羊奔馬躍的草原時；當(dāng)王昭君從那掛著氈簾的氈車?yán)镒叱鰜頃r；這些長期生長在塞外的匈奴族婦人們，頓時驚呆了，她們發(fā)出了由衷的贊嘆，原來生長在中原的女子像仙子一樣俊美：她的皮膚像玉一潔白；她的臉是精雕細(xì)刻；她的身材是如此的勻稱而婀娜；她的眼睛是這樣的秀美。人群沸騰了，他們用最高的禮節(jié)歡迎新“閼氏”。歡快的氣氛里蕩漾著友好善意，猶如一道無形的電磁波王昭君已接到了。當(dāng)呼韓邪單于用百般的恩愛;千丈的柔情挽著昭君的手臂，檢閱自己的臣民時，這個昔日在“掖庭”受盡冷落和折磨的姑娘內(nèi)心深處是快樂的；情感世界是幸福的。王昭君自己就像關(guān)在籠子里的一只鳥，終于飛向了藍(lán)天，飛向了寬廣的世界，在這片廣袤的草原上找到了歸屬。 這是王昭君的生命之花綻放得最燦爛的一年，這一年她20歲。 王昭君一生中做的最大賭注就是把自己的青春、生命和熱血，她把它賭在了人生的賭場上，其結(jié)果卻輸了個凈光。此時一股寒流以不可阻擋的氣勢向她襲來。 竟寧四年，命運(yùn)之神手握利劍，毫不留情的斬斷了千載難逢的紅絲。長年鞍馬勞頓、馳騁疆場的呼韓邪單于在王昭君最需要他的時候，撒手人寰走向了時空的另一條隧道。 在這舉目無親的大漠，老單于曾給過她太陽般的溫暖，那慈父般關(guān)懷，就像一股暖流在她冰冷的心靈深處流淌，現(xiàn)在這唯一的一柄保護(hù)傘倒塌了。王昭君悲傷欲絕，痛不欲生，彌留之際她拉著老單于的手，已泣不成聲“大王......你不能......丟下我......”，“大王......你不能......丟下我.....” 大概老單于會死不瞑目吧!這一年王昭君不滿24歲。老單于給她留下一個小兒子伊圖智伢師尚在襁褓之中。 寒光閃爍，冷月無聲。王昭君望著那空曠的朔漠神如槁木，心如死灰，在這寂寥的胡氈里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難眠之夜。無望中托起一線希望，“我想回家”。于是她給漢成帝上表“乞歸”。 漢成帝接到表只回了三個字“從胡俗”。漢成帝是不會讓她回國的，因?yàn)樵谏崤c取之間是對等的。舍一個宮女和親能得到大漢邊疆幾十年的寧竟，很劃算，讓你回國我又能得到什么呢？若真是皇族的血脈，“從胡俗”有辱大漢的臉面，一個宮女有什么資格要求回國呢！他承天意而順人情和樂而不為。一個封建帝王，他又不是人道主義者，更不可能與一個前朝的宮女談一談什么是人性。 “從胡俗”就是兒子可以以父親的妻子為妻。接到圣旨的王昭君如五雷轟頂，把那顆高傲的心震得粉碎，當(dāng)年那是一顆多么珍貴的心啊，如今這顆心破碎了。這種野蠻的婚俗對于一個飽受中原文化熏陶的漢家女子，簡直就是一種無情的戕害。殘酷的現(xiàn)實(shí)擺在面前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殘破的心在隱隱作痛，在一滴一滴的往外滴血，這樣的心，那個以弓箭定天下，以腥膻為飲食的二任單于收拾得起嗎?活著的是一個軀殼，她的靈魂已經(jīng)死了。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被歲月的風(fēng)沙慢慢的吞噬著。 一個更加殘酷的現(xiàn)實(shí)出現(xiàn)了，王昭君與乎韓邪單于生的小兒子伊圖智伢師，成為二任單于復(fù)株累以后傳位的絆腳石，為鏟除后患?xì)埲痰臍⒑α怂?/span> 在母以子為貴，妻以夫?yàn)闃s的時代里，王昭君賴以生存的兩大精神支柱全部倒塌了。王昭君看清了復(fù)株累單于的兇狠和殘暴。 絕望中人都在喊天！“天盡頭何處有香丘”這是林黛玉向宇宙發(fā)出的悲音；“天，你黑白不分枉為天”這是竇娥走向刑場時，對不公平世界的吶喊；《天問》是屈原在痛苦中對天的質(zhì)問；”天啊那里還有我的家呀”這是王昭君對人生的詠嘆。 戈壁灘上，那凋敝的流沙任颶風(fēng)而盤旋，黑水河岸那無奈的水鳥懼狂濤而奔逃，夜空中有流星飛逝。 在血與火的殘酷的、現(xiàn)實(shí)生活中，王昭君猶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祭奠了冰刀一樣的苦難歲月。她在極度的哀傷、痛苦、無助、無奈中耗盡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從“竟寧”元年她19歲出塞到竟寧12年一代哀歌埋葬了紅顏，享年31歲。 昭君死后，葬在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市南，呼清公路九公里外的大黑河邊。墓地上青草依依，長年綠色四季不衰。昭君出生在嘉陵江畔一個叫南郡秭歸的村落。那長年不衰的青草，似乎述說著昭君生前的祈盼，那就是：“渺渺魂魄兮歸故鄉(xiāng)”。 兩千多年來，人們只知道歷史上有一個美貌絕倫、并且為民族大團(tuán)結(jié)做出貢獻(xiàn)的王昭君。誠然王昭君的歷史功績?nèi)缧l(wèi)青、霍去病一樣被記載在她的墓碑上。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英雄背后的心酸和無奈呢？本文意在探討一段真實(shí)歷史的同時，還原一個歷史上真實(shí)的王昭君。 作者簡介： 早年做幼教工作。后到桃源街所屬單位做勞動保障咨詢與管理工作。退休后，師從多位教授學(xué)習(xí)文學(xué)和寫作。曾在2020年“孝親杯”全國文學(xué)作品大賽中榮獲“最美孝親作品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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