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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線條,卻兼五彩。當(dāng)帶著水墨畫意象的鈞瓷作品進(jìn)入你的視野,濃濃的釉彩便以她柔和的滲透力悄悄浸潤你的眼睛,從模糊到清晰,從清晰到細(xì)微的絲絲漣漪。你好像開始呼吸那淡淡的芳馨,開啟封鎖久違的觸覺,漸漸地變得敏感。在悠悠的韻律中,蕩漾在你的心底,激起唐詩宋詞的遐想。那是多少烈酒也融化不了橫在心頭的耿耿塊壘,卻在這種浪花般無聲的沖撞里慢慢銷蝕。 不用詩意的濾鏡過濾紛繁的色彩,只用真善的心靈去凝眸朦朧的窯變畫面。你想在她縹緲不定的畫軸裁取一段空靈去裝幀心靈,讓心永遠(yuǎn)凄清冷艷?!疤礻I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滿驪山宮漏長?!币刮囱?,人無寐。幽幽的笛聲漸近漸遠(yuǎn),代替的是一夜颯颯秋雨。此時,你仿佛追尋到了什么。“綠水平潭,清潔澄深。魚翔淺底,類若乘空。”那是一種澄清的透明,那是一種寧靜的安詳。這種沒有絲絲微塵的純凈,讓你渾濁的心在沒有任何重荷之下重新感覺到漸弱漸強的跳動。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生命律動,不是虛偽本能的起搏。在黑暗中埋藏了很久很久的、深深沉淀的連自己都感覺非常陌生的東西,此刻才時隱時現(xiàn)。久已陌生的那一瞬間,枯萎的花悄然綻放。綻放的那一瞬間,孤寂的心才如此芬芳。
 不似星星之火點點地燃燒,卻似泉水脈脈靜靜地流淌,向著荒蕪的世界慢慢浸潤開來,無聲無息。她真的從那幅精致窯變畫面里輕輕地走來了嗎?是她晴朗白天詩意徜徉中無意的一瞥,發(fā)現(xiàn)了在激流與狂飆中迷失的一顆玲瓏?她是否要斂起飄飄的裙裾去俯身撿起?還是在沉靜的月夜她獨自往來那一溫柔的低頭,偶然間發(fā)現(xiàn)那在塵土和枯草里閃爍的一絲熒光?她是否要撥開叢生的荊棘去盈掬在手?那顆暗淡的瑣屑能否鑲嵌她本已華麗的霓裳,它是否將裹挾著泥沙永遠(yuǎn)深深埋葬那微弱的熒光能否再映照她本已晴朗的境界,它是否將飄忽不定沉入黑夜茫茫?飄渺無垠的夢境中,她仿佛凌波微步漸漸消逝在你視野的盡頭。
 可是,她又忽然轉(zhuǎn)來,還有什么可以追尋的嗎?她又遺忘了什么呢?“經(jīng)文已把她的肉身捂熱,逐日逐月以殘陽紅葉。她突破自己成就高度,一身鮮血化成紅蝴蝶?!?當(dāng)她在那幅窯變畫面里再次翩然飛來,她美麗撲扇的彩羽自然帶來了春天花朵的馨香繚繞在你心頭,你遲鈍的嗅覺慢慢打開,歷時彌久才讓你舒暢一絲醉意,卻不過片刻。莫說麝薰蘭郁永不可及當(dāng)她悄然飛走時,你還閉著眼睛回味著那不可思議的邂逅。但那幅浸潤著詩意的畫面永遠(yuǎn)不會定格,她流動著,氤氳著,在你的生命里隨意春色無邊,蔓延在漫長的人生旅途,葳蕤在荒涼的人生沙漠。她沁人心脾的水墨不是工筆的精抹細(xì)描,只是朦朧的寫意,而那個無形的畫筆卻是火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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