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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jié)選自網(wǎng)文，作者豬小鬧，有刪減；如有侵權(quán)，請聯(lián)系刪除】 01 月亮上來了，從窗玻璃向外看去那月亮就好像掛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樹的稍上。 王寡婦坐在鏡子前細細地梳理頭發(fā)，梳著梳著停了下來，從頭上扯下來一根白頭發(fā)來，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唉，歲月不饒人，不知不覺中就老了。 王寡婦雖然頭發(fā)花白了，臉上也出現(xiàn)了皺紋，但仔細看還可以看出她年輕時的風(fēng)韻，實實一個美人胚子。 院墻外傳來一陣又一陣似是而非狗古怪的叫聲，王寡婦不出聲地笑了，這娃兒，學(xué)什么不行，學(xué)狗叫，還學(xué)得那么難聽！ 女兒的房門“吱扭”一聲輕響，然后透過窗玻璃看見女兒輕輕地推開門，探頭探腦地向她的屋子瞄了一眼，躡手躡腳的出去了。 院墻外響起兩個人壓抑的說話聲，接著響起腳步聲，漸行漸遠…… 王寡婦發(fā)了半天的呆，她也在等一個人，女兒的婚事成了壓在她心頭的一塊大石頭。 
02 院子里的狗哼了一兩聲便不再叫了，接著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王寡婦不用看就知道是老李來了。一是她家的狗長眼的了，熟人來了從來不咬；二是從腳步聲就可以聽出是老李頭。老李一輩子走路辦事都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五十大幾的人還改不了他那急躁的德行。 來了，隨便坐吧。王寡婦說。 老李“哦”了一聲，屁股還沒坐穩(wěn)就火急火燎的問，你三更半夜的叫我來有啥事？不怕別人說閑話嗎？ 王寡婦瞅了老李一眼，淡淡地說，我們兩個的閑話還少嗎？ 老李不好意思地撓了惱頭說，那倒也是。 王寡婦和老李頭年輕時曾經(jīng)是一對戀人，可惜當(dāng)年老李頭的父親嫌棄王寡婦家窮，堅決不同意他們倆個的婚事。癡情的王寡婦為了她和老李頭的事還為情自殺了一回，最后兩個人兒還是沒有走到一起。 因為他們倆個年輕時有那檔子事，所以現(xiàn)在在外人的眼里倆人還是不清不白的。 后來老李頭死了老伴，王寡婦死了男人，兩個人都又成了孤家寡人。 世事難料，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現(xiàn)在老李頭的兒子又和王寡婦的女兒好上了。 王寡婦叫老李頭來，就是商量她女兒和老李頭兒子的事情。 
03 王寡婦剛把女兒和老李頭的兒子的事提起來，老李頭就如火燒著屁股一樣跳了起來，頭搖的如撥浪鼓一樣，一疊聲說，不可以，堅決不可以！ 王寡婦很詫異老李頭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問老李頭，什么不可以？ 老李頭說，造孽啊，兄妹咋可結(jié)婚！ 兄妹？你說誰和誰是兄妹！王寡婦問。 當(dāng)然是我兒子和你女兒啦，還有誰？老李頭反問。 什么？王寡婦抿嘴笑了，誰告訴你他們倆個是兄妹？ 老李頭瞪圓了一雙眼，難道不是嗎？當(dāng)年你可告訴我你懷了我的孩子，而且你和你那死了男人結(jié)婚后可再沒有生一男半女。 死老頭子，王寡婦忍俊不禁，我當(dāng)年說懷了你的孩子是為了逼你和我結(jié)婚，那來的什么孩子。 老李頭呆了半晌，長嘆一聲，你騙的我好苦??！ 王寡婦沒了笑容，說，你又何曾不是負了我一輩子。 倆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口氣里彌漫著一種無可奈何的惆悵。 有風(fēng)走過窗戶，院子里的老槐樹上的樹葉落下來，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04 一轉(zhuǎn)身就是一輩子。 良久老李頭落寞地說，可你為什么也要反對兩個孩子的婚事？ 王寡婦低垂了眼瞼，我從前癡癡地一直等你，就在我們都各自成家立業(yè)死心了的時候，我們兩個的老伴都又死了，這又讓我燃起希望。我就盼望我們兩個說不準(zhǔn)后半輩子能在一起了，可我們倆家的孩子卻又走到一起，我不甘心?。?/p> 王寡婦，原來你有私心！ 老李頭，你沒有？ 院子里的大黃狗忽然瘋狂地叫起來，扯得栓狗的鐵鏈子“哧啦啦”響。 門外有人？倆人不約而同地說。 開門，門被人外面鎖上了。緊接著聽見有人喊，快來看啊，兩個老不要臉的耍流氓了。 倆人的臉色都變了，和力拉門，那門從外面鎖住了咋可拉開。 王寡婦說，是那村子里可惡老光棍的聲音。 老李頭說，他可沒少到你門前轉(zhuǎn)悠。 王寡婦白了老李頭一眼，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吃醋。 老光棍的聲音越來越大，門外響起來許多雜亂的腳步聲，這世上永遠不缺的就是看熱鬧的人。 咋辦?。客豕褘D問老李頭。 老李頭悶聲道，我怎么知道？ 王寡婦說，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永遠靠不住的男人。 狗叫得越來越起勁，全村的狗也跟著此起彼伏地叫起來。 
05 門終于開了，站在門口的是老李頭的兒子和王寡婦的女兒。 院子里擠滿了黑壓壓一片人，村子里竟然來了那么多看熱鬧的人，一看見他們兩個出來，目光齊刷刷地都看向他們。 老李頭和王寡婦低下了頭，恨不得從地下裂個縫鉆進去。 爹，您老……老李頭兒子說了半句話不說了，一臉的埋怨。 院子里剛才還嘈雜的人群現(xiàn)在忽然齊齊地都不說話了，好像一刀切下去一樣，一個個都報著看戲的心態(tài)看著王寡婦老李頭。 咳咳……我……大家都在啊，我和王寡婦商量兩個孩子的事……老李頭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 誰信呢？村子里的老光棍首先跳出來說，兩個人年輕時就不正經(jīng)，老了還老不正經(jīng)。上梁不正下梁歪，引得兒女下來也一個球樣，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老光棍更來勁，說的垂涎飛濺。 吁！人群中發(fā)出一陣喝倒彩的聲音。 王寡婦的女兒發(fā)飆了，她可不是一個任人拿扭的主。 她罵老光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母親和老李叔有事沒事，又關(guān)其它人什么事！再說她單身母親和孤獨老李頭交往，是犯了國家的那條法律法規(guī)了…… 王寡婦女兒這一番話不光是說給老光棍，也是說給在場看笑話的所有人，有人當(dāng)場就低下了頭。王寡婦女兒又趁熱打鐵地說，告訴大家一件喜事，本來我還準(zhǔn)備到時候每家每戶的拜訪，今天你們既然都來了，我順便告訴大家。我和我李哥明天辦結(jié)婚證去，不光我們辦，還給我媽和我李叔他們倆個辦結(jié)婚證。 什么？人群中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好了，好了！大家沒事的話都回去，記得吃喜糖??！王寡婦的女兒揮了揮手趕眾人走，看那架勢好像一個頤指氣使的女將軍。 人們被王寡婦女兒的霸氣驚到，不甘心地一個一個的慢慢散去。 老李頭怯生生地問王寡婦的女兒，娃兒，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為什么不是真的？王寡婦女兒說，您和我媽就是一輩子要看別人的眼色活著，不覺得累嗎？記著，明天讓李哥帶著我們一塊辦結(jié)婚證去。 一場風(fēng)波似乎結(jié)束了，月亮已經(jīng)掛在了高空，有一塊云走過來，眼前一黑。 云走，月亮又出來，天地間又亮了許多。 
06 王寡婦一夜不曾睡好，聽著村子里的公雞打鳴了一遍又一遍。 天蒙蒙亮，王寡婦早早地起床，推開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然后看見了門上被人潑上了黃拉拉糞便。 天啊，造孽??！王寡婦一屁股坐在地上，抖成了一團。 媽！王寡婦被一只手扶住。 王寡婦抬頭，是女兒，語未開口淚已經(jīng)流下來。 媽，站起來！等李叔他們來了我們辦結(jié)婚證去。女兒說。 王寡婦成了淚人，孩子，你說現(xiàn)在這情況還怎么辦結(jié)婚證？ 女兒說，媽，別人越是這樣，我們越要辦，我們不能老活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孩子，你們?nèi)マk吧，媽不去了。要知道舌頭是軟的，但可以殺死人。王寡婦有氣無力的的說。 媽啊，生活是自己的，不是給別人看的。他們要再敢說三道四，看我不把他們的舌頭割掉！女兒狠狠地說。 王寡婦聽女兒如此篤定，便不再說什么，她的目光有點期待又有點苦澀地望著遠方，眼淚竟又不知不覺地流下來了。 王寡婦的眼淚已經(jīng)流了大半輩子，原以為眼淚都已經(jīng)流干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也不要有什么幸福了。 可是現(xiàn)在，她竟然又流淚了。 這人啊，只要活著，眼淚似乎永遠都流不完—— 不過這一次，王寡婦的眼淚有了些幸福到來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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