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嘉靖初年,那個在文廟 秉燭講論的縣令是誰? 圖文無關。圖源網絡 大明嘉靖年間,具體地說是嘉靖三年至六年。很多時候的晚上,鳳陽府潁上縣城東關文廟里的明倫堂,往往燈火可親。 在這里求學的學子們,圍坐在一起,聽當?shù)氐闹h大人講經論義。如用現(xiàn)今的筆法描述現(xiàn)場,該是: 諸生聽縣令講論,也可能間或時事報告,都是那時那地的常態(tài)了。他們時而為縣令的精彩談吐鼓掌叫好,時而陷入沉思。明倫堂大殿內,一時嘈雜歡快,一時又趨于沉寂。 這個縣令,名叫廖自顯。 這個場景,并非我一時興起的虛構,而是源于當?shù)嘏f志的記載。 順治年間的《潁上縣志》中,有廖自顯的傳。其云: 廖自顯,字德潛。直隸盧龍人。登辛巳進士。任知縣,為政簡易,斷獄平允,保安良善。刁頑息風,豪強屏跡;舞文弄法之徒若遠遁去,境內號稱大治。暇則就諸生講論,秉燭不倦。門設教民條約,令人讀之,咸知公之德政云。 這一段百來字,但信息量很大。其一,他為政簡易,且效果很好;其二,他“暇則就諸生講論,秉燭不倦”;其三,縣衙門外張貼“教民條約”,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一覽無余。 圖文無關。圖源網絡 后來的道光年間的縣志中,也有一段廖自顯的文字。其云: 廖自顯,字德潛。直隸盧龍人。辛巳進士。為政簡靜不擾,諸滑屏息。暇則聚諸生講論經義,常秉燭不倦。每有教告,民咸遵之。 這一段較前文,縮減了差不多一半的字數(shù)。但基本的信息量,都在。而從兩部舊志的記載看,廖自顯知潁兩三年間,之所以呈現(xiàn)“大治”氣象,與他為政簡易,與他“暇則就諸生講論,秉燭不倦”的施政風格,不無關系。 從某種意義上,為政簡易或曰為政簡靜不擾,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尤其在古代,衙門里的人手少,而一個縣域的大事小情又那么多。對縣令來說,他想在簡易的路子上小邁步,可能并非易事。 不僅如此。簡易施政,往往還存在某種仕途上的風險。上面州府乃至朝廷對他輪番的考評,就夠他“喝一壺”的。一副懶散狀態(tài),還不懂得留痕,怎么得了。 那么,他廖自顯是受到了“高人”的指點嗎? 是的。順治《潁上縣志》卷十四《古今詩集》中,錄趙延瑞詩一首。題為《送廖公自顯令潁上》—— 鳳苑春歸早, 青門初送君; 何官非報主, 此去豈離群; 天近雙鳧集, 琴清獨鶴聞; 帝鄉(xiāng)應臥治, 河潤遠淮濆。 鳳苑,即皇家園林;青門,泛指京城東門。帝鄉(xiāng),帝王的家鄉(xiāng)。在明代,潁上屬鳳陽府。而鳳陽,則是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的故鄉(xiāng)。此處之帝鄉(xiāng),應為潁上無疑。 臥治,政事清簡,無為而治。西漢時,汲黯為東海太守,“多病,臥閨閤內不出;歲余,東海大治?!蔽涞墼唬骸拔嵬降镁兀P而治之。” 廖自顯是直隸盧龍人,即今河北盧龍縣。它位于河北東北部,燕山南麓,明長城腳下。這里與京城近在咫尺。他跟在朝廷做官的趙延瑞相知相交,自在情理之中。廖自顯登進士榜,朝廷讓他赴任潁上;臨行前,作為知交,趙延瑞送他一程,也是理所當然。 趙延瑞,字信臣。河南濮陽人。正德辛巳(1521)進士,歷任戶部給事中,刑部給事中、右通政,巡撫陜西右副都御史,兵部左侍郎、北京兵部尚書等職,史稱開州“八都”之一。嘉靖二十六年(1547),擢南京戶部尚書;未及行,改兵部尚書。他曾多次上書參劾不法大臣及宦官奸黨,“一時直亮之聲震中外”。治邊建有軍功,曾受賞金幣。嘉靖二十八年三月進太子少保,遭劾,稱病奏請去官。嘉靖帝疑其委難避事,令削職閑住;不久病逝。 資料上看,廖自顯和趙延瑞是同年進士。但三年之后的1524年,才謀得潁上知縣之職。而此時,趙延瑞已在京城浸淫有年了。“帝鄉(xiāng)應臥治”,該是他的為官和觀察所得。他能把這首詩送給即將踏入仕途的廖自顯,也可見他們之間的交情匪淺。 有意思的是,廖自顯在潁上縣令任上,也就是按照“臥治”的方法來干的,而且政績卓著。 圖源網絡 嘉靖六年,廖自顯卸任潁上知縣,升任廣東道試監(jiān)察御史。再后,他出任過巡按山東御史、汝寧知府、巡按宣大御史等職。網上可查,在山東任職期間,他寫過一篇《陟岱紀事》詩—— 不登泰山巔,不信天下小。 巉巖費板躋,懸崖勢欲標。 肩輿十八盤,大夫松五杪。 青霄直可上,碧霞時縱繞。 羨爾廬山高,孰與蓬萊表。 曾讀蜀道難,奚啻兒孫遙。 憶昔文成五利封泰山, 今在昔何杳。 摩崖石字皎皎,無字碑漾何窈。 奔走快璽碧,誰向玉皇? 舍身甘溝壑,全歸那得曉。 嗟嗟泰山真奇觀,丘垤紛紛空自擾。 該詩刻于岱廟環(huán)詠亭碑。落款為“漆濱主人廖自顯,時嘉靖十年首夏東巡暇日也”。字里行間,大格局躍然。 ↓↓點點在看 點點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