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

人物

芍藥，女，十四歲。念書。

芍藥的弟弟八歲，妹妹六歲。

芍藥的爸爸，男，四十二歲。

媽媽，女，四十歲，面貌老相。

芍藥的姨夫：男，三十多歲。

馬叔：芍藥的繼父。

1：芍藥家門前的小路  日外

芍藥哼著歌曲，向家門跑去。她推開了門，大聲喊著：媽，我餓了。

2：芍藥家  日內(nèi)

芍藥站在地中央，噘著嘴。

媽媽正在給一個男人夾菜：多吃點。男人吃得津津有味。

媽媽放下了筷子，滿臉堆笑：芍藥，你馬叔叔來了，你快洗洗手，吃飯吧！

芍藥放下了書包，向廚房跑去。

3：廚房  日內(nèi)

芍藥從缸里舀起了水，倒進(jìn)了水盆，并快速地轉(zhuǎn)動著眼珠。她把手擦干，向屋外跑去。

4：芍藥家  日外

芍藥走到了自行車旁，拔下了氣門芯，冷笑著：你就推著車子走回家吧。

5：芍藥家  日內(nèi)

芍藥開始吃飯，一臉壞笑。

6：芍藥家  日外

媽媽望著癟了的自行車輪胎，走到自行車前蹲下，用手摸了下車胎。站起身，去商店買氣門芯。馬叔接過了氣門芯，安好后，給自行車打氣，弄好了車子，回頭望了望媽媽，騎著自行車走了。

（閃回）7：張家  日內(nèi)

芍藥的爸爸解開棉大衣的扣子，脫去大衣，從褲兜里拿出五十元錢。鄰居們七嘴八舌：老白，你的禮也太少了。

老白漲紅了臉，轉(zhuǎn)身，來到飯桌前，一仰頭喝下了小半碗白酒。他用手擦了下嘴，開始吃菜。

8：客車  日內(nèi)

老白突然向后倒下，鄰居七手八腳把他扶起來，送到了家門口。

9：芍藥家  日內(nèi)

老白人世不省，媽媽顫抖著手撥打120急救車,120急救車呼嘯著開走，老白躺在車上。

10：醫(yī)院  日內(nèi)

醫(yī)生：誰是姓白的病人家屬？

媽媽：我就是。

醫(yī)生：他得了腦溢血，趕緊料理后事吧。

媽媽吃驚的大哭。

11：芍藥家  日內(nèi)

墻上掛著爸爸的遺像，媽媽摟著弟弟，妹妹哭泣著。芍藥呆呆地坐在炕上。

12：芍藥家院子  日外

媽媽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姨夫開著四輪車來了：姐，今年我們來幫你種地吧。

媽媽哭了：好，我找?guī)讉€鄰居幫幫忙。

13:田里  日外

姨夫開車，媽媽撒籽種，鄰居扶鐵犁。

鄰居：這孤兒寡母的，可怎么過呀？一個勞動力都沒有，以后碰見合適的就找個人家吧。

姨夫長嘆了一口氣：帶著三個拖油瓶，難吶。

媽媽一直沉默著。

鄰居：可巧了呢，我有個遠(yuǎn)方親戚，退伍以后，一直拉扯著弟弟妹妹們，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也沒人照顧，沒個家呢。

姨夫笑了：哪天把人領(lǐng)來看看。

14：芍藥家  日內(nèi)

馬叔拘謹(jǐn)?shù)卣驹诘厣?，搓著手?/span>

媽媽用手指著炕：她叔，你坐。

芍藥臉漲得通紅，向馬叔走來。

媽媽：芍藥，叫叔叔。

芍藥的淚水在眼圈轉(zhuǎn)，氣憤地用手指著馬叔：誰愿意叫就叫，我才不叫呢。我永遠(yuǎn)都不會叫你的。

媽媽眼圈紅了，呵斥著：芍藥。

馬叔嘿嘿地笑著：小孩子，不懂事。大了就好了啊。

媽媽吃完了飯，收拾飯桌，送馬叔回家。

15：芍藥家  日內(nèi)

馬叔手里舉著糖葫蘆，弟弟大叫著：馬叔來了，你都三天沒來了，有好吃的了。

芍藥瞪了馬叔一眼，跑進(jìn)了臥室。

媽媽面對著馬叔：中午咱們吃什么？

馬叔笑了：吃面條吧，打點鹵子。

芍藥幫媽媽端面，把一根頭發(fā)放進(jìn)了面里，遞給了馬叔。馬叔端著面，手哆嗦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

芍藥斜眼瞪著他，挑釁似的：我就是不喜歡你來我們家，你能把我怎么樣？

（閃回結(jié)束）

16：芍藥家  日內(nèi)

媽媽拽著芍藥的手，來到了父親的遺像前。

媽媽哭泣著：老白啊，芍藥這孩子太不懂事了，你可倒好，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我無依無靠，自己都養(yǎng)活不了。今年的地還是她姨夫幫著種的。老馬是個好人，他同意幫咱們拉扯孩子，要全心全意地對待他們。芍藥不讓他進(jìn)門，你說怎么辦吧？

芍藥賭氣地：得了，得了，你愿意找誰就找誰，反正我是不會認(rèn)他的。

17：田里  日外

馬叔和媽媽在地里除草，媽媽不時地望著馬叔笑。

18：芍藥家院子  日外

馬叔穿著長袖單衣，卸著車。從車上拿下了幾個包裹。媽媽接過了包裹，打開了，露出了紅色衣服。

媽媽笑了：我去做飯。

19：芍藥家  日內(nèi)

媽媽拿起了酒杯，給馬叔倒酒。

馬叔：你快別忙活了，一起吃。

芍藥抬頭看見爸爸的遺像，大哭著跑了出去。一家人緊隨其后。

20：爸爸的墓碑前  日外

芍藥大哭：爸爸，媽媽不要我們了。

媽媽去拉芍藥：快回家吧！

芍藥大哭：我不走，讓他走。憑什么讓人站在這里？

媽媽抬起了手，卻緩緩放下。

馬叔扶著媽媽：讓她安靜一會吧。

21：芍藥家  夜內(nèi)

芍藥跌跌撞撞進(jìn)了屋，倒在炕上，睜著雙眼，不肯睡。

22：芍藥家主臥室  夜內(nèi)

弟弟穿著單薄，貼在媽媽身上。

馬叔進(jìn)屋，弟弟大叫：叔，咱們玩騎馬吧。

馬叔趴在地上，弟弟一跳，騎在了馬叔身上，揮舞著雙臂，咯咯地笑。

媽媽拉著他下來：快睡覺吧。

弟弟：我要和媽媽睡一個被窩。

媽媽笑著：你是男孩子，和馬叔睡，妹妹和我睡

弟弟哧溜鉆進(jìn)馬叔的被窩，兩只眼睛很快合上，睡了。

23：芍藥家小臥室  夜內(nèi)

芍藥皺著眉頭，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喧嘩聲。眼淚掉了下來，慢慢走到炕邊，爬上去，閉上了雙眼。

24：芍藥院子  日外

馬叔打掃院子，喂馬。

25：芍藥家廚房  日內(nèi)

馬叔在炒菜，芍藥走了進(jìn)來。

媽媽端著粥叫她：快吃飯吧，吃過了飯去上學(xué)。

芍藥坐在桌邊，用筷子翻動著菜：這都什么呀，一點肉也沒有。

馬叔帶著笑：一會我去地里，讓你媽多稱點肉吃。

芍藥泛著眼珠：用你管。

芍藥放下了筷子走了。

26：衛(wèi)生間  日內(nèi)

芍藥偷偷捂著嘴笑，拿走了所有的衛(wèi)生紙。

27：衛(wèi)生間  日外

芍藥躲在墻后，媽媽扶著馬叔走來，馬叔邊走邊捶腿，跺腳。

媽媽沉思著：昨天我明明放了兩卷紙，怎么會不見了呢？

馬叔的手搭在媽媽身上：算了，快回屋吧，讓孩子看見不好。

28：學(xué)校老師的辦公室  日內(nèi)

媽媽低著頭，一語不發(fā)。

老師面色沉重：你家芍藥最近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下滑，我想了解一下情況，是不是家里最近遇見了什么事情？

媽媽手足無措：回家我罵她。

老師笑了：教育孩子不要打罵，這年齡段的孩子處于青春期，要耐心疏導(dǎo)，不要硬碰硬。

媽媽：好，我知道了。

29：芍藥家  夜內(nèi)

媽媽坐在炕邊，芍藥面向著墻里，假裝睡覺。

媽媽給芍藥掖了掖被角：我知道你沒睡，你現(xiàn)在還小，一切應(yīng)該以學(xué)習(xí)為主?，F(xiàn)在不努力，將來不是得后悔嗎？

芍藥一言不發(fā)。

媽媽轉(zhuǎn)過身：我知道你和我賭氣，經(jīng)常去爸爸的墓地?？墒悄阋膊幌胂耄覀円淮蠹胰?，沒有壯勞動力，沒辦法種地，我們就沒有了活路。 自從你馬叔來了，地比誰家的都好，對你們也好。有好吃的，他自己從來不舍得吃，留著給你們，你還要他怎么做呢？我也不會說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30：田里  日外

芍藥鏟著地，抹著汗水。馬叔在前面，不緊不慢地。一條壟鏟完了，回來鏟著芍藥的這條壟。

31：學(xué)校  日外

體育課上

男同學(xué)嘲笑芍藥：你這個沒有爸的假小子，就算贏了我，還能怎么樣？

芍藥氣得跺腳：誰說我沒有爸 。

馬叔給芍藥送飯，走上前來：誰說她沒爸，我就是她爸。

芍藥怒目而視：你才不是我爸呢，我爸死了。你走！

馬叔的臉黯然失色，低下頭。

32：芍藥家  日內(nèi)

芍藥躺在炕上看電視，馬叔進(jìn)屋取東西。芍藥喊著：哎，你說你怎么回事？擋住我了。

馬叔急忙說：好，我拿了東西就走。

芍藥從炕上跳下來，用手推著馬叔。她的嘴角堆起了一絲冷笑，倒在了地上。馬叔急忙身上去拉她，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咧著嘴。

媽媽進(jìn)來,大叫了起來：這是怎么了？

弟弟妹妹跑了進(jìn)來，又跑了出去。

鄰居大步流星進(jìn)屋，身后跟著弟弟妹妹。

33：醫(yī)院內(nèi)科  日內(nèi)

媽媽一臉的焦急，馬叔，芍藥躺在病床上，醫(yī)生過來給他們做心電。

醫(yī)生：誰是芍藥家屬？

媽媽跑了過來。

醫(yī)生：這孩子什么病也沒有，領(lǐng)回家吧。給姓馬的男人辦理住院手續(xù)吧，他有冠心病。

媽媽一臉驚愕，去交錢，辦理住院手續(xù)。

一周后

34：醫(yī)院內(nèi)科  日內(nèi)

馬叔在病房溜達(dá)，媽媽削平果。

馬叔：我已經(jīng)好多了，今天就出院吧。回家吃藥就可以了，咱們的錢留著種地呢。

媽媽心疼地：再住幾天吧，也得全好了啊。

鄰居急沖沖地抱著芍藥沖了進(jìn)來：大嫂，芍藥不知怎么的了，一直叫著肚子疼。

媽媽哆嗦著：大夫，大夫，快過來呀。

醫(yī)生跑了進(jìn)來，檢查了芍藥：出現(xiàn)了急腹癥，快轉(zhuǎn)外科。

35：醫(yī)院外科  日內(nèi)

醫(yī)生：這個孩子的腹部出現(xiàn)了不明原因的出血，急需要輸800毫升血?？墒撬切茇堁?，血庫目前只有600毫升，我們會盡力的尋找血源。

媽媽哭了：什么是熊貓血？熊貓血為什么在她的身體里？

醫(yī)生：這是一種罕見的血型，這種血型的人都會有登記，備不時之需。

馬叔走了進(jìn)來，伸出胳膊：大夫，抽我的血吧，我就是熊貓血，在部隊時就檢驗出來了。

醫(yī)生興奮地：是嗎？那快去做交叉配血實驗。

36：手術(shù)室  日內(nèi)

馬叔的200毫升的血輸進(jìn)了芍藥的體內(nèi)。芍藥睜開了雙眼，馬叔和媽媽坐在床前。

媽媽哭了：這是要不是你馬叔的血，你還不沒命了。

馬叔虛弱的笑：這次我們算不算血肉相連了。

芍藥感動了，卻不好意思地把頭扭了過去。

媽媽拉著芍藥的手，握住了馬叔。

37：芍藥家  日內(nèi)

芍藥躺在炕上，馬叔給她送雞湯。芍藥用勺子盛了湯，送到了馬叔的嘴邊。

馬叔的眼里閃著淚花。

38：芍藥家院子  日外

芍藥曬太陽。

鄰居大踏步走了進(jìn)來：芍藥，你的病好了？你馬叔怎么樣了？

芍藥瞇起了雙眼：我沒事了，你說我爸啊，他的病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