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桔小書

圖 / 《秒速5厘米》

01

自張鐵臂事件之后，婁家兩兄弟訪賢的心備受打擊，閉門謝客了。

蘧公孫家里老太守生病，兩位公子便和蘧公孫一起回了嘉興，后又接了蘧公孫妻子魯小姐來一起侍疾病。

蘧公孫眼看兩位表叔散了那么多家財想要尋真正有才之士，最終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心里對名利的渴望就更淡了。

魯小姐雖對丈夫舉業(yè)有執(zhí)念，但眼見蘧公孫志并不在此，漸漸也就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兩人后來有了一個兒子，魯小姐就把所有教育的心思，都花在了兒子身上。

某一日，蘧公孫在街上走過，看見一張報帖，因著這“人群中多瞄了一眼”，蘧公孫結(jié)識了馬純上，也就是馬二先生。

02

這馬二先生，在《儒林外史》中是一個比較知名的丑角，主要是因為他慫恿匡超人去走八股道路，再加上他對科舉道路的推崇，常常把“總以文章舉業(yè)為主”掛在嘴邊，顯然是屬于《儒林外史》所要譏諷的人物。

《儒林外史》中另一人物遲衡山曾說過：“講學(xué)問的只講學(xué)問，不必問功名，講功名的只講功名，不必問學(xué)問。若是兩樣都要講，弄到后來，一樣也做不成?！?/span>

馬純上正是這樣魚與熊掌都想要的人。

想有學(xué)問，所以會去刻苦攻讀鉆研，又對功名充滿了執(zhí)念，渾身上下就難免充滿了酸腐的氣息。

不過在讀完《儒林外史》的第十三回之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還挺喜歡馬純上的。

03

首先，當(dāng)蘧公孫對馬純上說自己不曾致力于舉業(yè)，馬純上對他說：“舉業(yè)二字，是從古及今人人必要做的。就如孔子生在春秋時候，那是用'言揚行舉’做官；故孔子只講得個'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這便是孔子的舉業(yè)。講到戰(zhàn)國時，以游說做官；所以孟子歷說齊梁，這便是孟子的舉業(yè)。到漢朝用'賢良方正’開科；所以公孫弘、董仲舒，舉賢良方正，這便是漢人的舉業(yè)。到唐朝用詩賦取士；他們?nèi)糁v孔孟的話，就沒有官做了，所以唐人都會做幾句詩，這便是唐人的舉業(yè)。到宋朝又好了，都用的是些理學(xué)的人做官；所以程朱就講理學(xué)，這便是宋人的舉業(yè)。到本朝用文章取士，這是極好的法則。就是夫子在而今，也要念文章，做舉業(yè)，斷不講那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那個給你官做？孔子的道也就不行了?！?/span>

這一番話，既可以看出馬純上對于舉業(yè)的極致推崇，也可以看得出他其實是一個能夠敏銳地嗅到時代變化的人，他的眼界并不僅僅局限于當(dāng)下，而是會從社會的發(fā)展中看出規(guī)律，如果放在對前途和命運的選擇都變多了的現(xiàn)代，馬純上不一定沒有一個稱心的人生。

其次，蘧公孫的丫鬟雙紅和婁家的宦成私奔，蘧公孫逮著兩人不放，宦成在一個差人的指使之下，準(zhǔn)備告發(fā)蘧公孫私藏反賊王惠的枕箱，告發(fā)的呈子被馬純上先看到了，便拿出自己的所有家當(dāng)九十二兩銀子幫蘧公孫把呈子給攔了下來。

他對向他索要銀子的差人說：“你同他是個淡交，我同他是個深交，眼睜睜看他有事，不能替他掩下來，這就不成個朋友了?！?/span>

對朋友，馬純上的心思是純凈真誠的，所以我喜歡。

04

何其芳說：“馬二先生是活在我們生活中間的?！?/span>

是這樣的。

或者說，我們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樣的，都有不被人喜歡的部分，也會有被人喜歡和欣賞的部分，遇見不喜歡你的人不要急著否定自己，總有人會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