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冬季反“掃蕩”前夕，楊成武率領(lǐng)晉察冀一分區(qū)部隊血戰(zhàn)大龍華之后，在地委婦救會工作的趙志珍快要臨產(chǎn)了。這是他倆的第一個孩子。

當(dāng)時，楊成武正忙著指揮司政機關(guān)和部隊進行反“掃蕩”斗爭的準(zhǔn)備，根本顧不上她。

好在地委書記王國權(quán)事先考慮到趙志珍身子不便，通知她到水泉供給部去找董永清部長，因為那里條件稍好一些。

趙志珍到了水泉供給部，董部長為了照顧她，特地找來了婦產(chǎn)科女醫(yī)生陳震輝。陳醫(yī)生是從北平同仁醫(yī)院跑出來投入抗日隊伍的，待趙志珍可好了。

不幾天，日本鬼子“掃蕩”到了水泉附近，董部長給趙志珍和陳醫(yī)生一人弄了一匹騾子，讓她倆騎著牲口跟著隊伍轉(zhuǎn)移。

在戰(zhàn)火紛飛的敵后戰(zhàn)場上，經(jīng)過近10天的長途跋涉，與日本鬼子巧妙地周旋，趙志珍一行終于踏著硝煙來到了易縣劉家臺西邊完縣的白沙村。

這天，夕陽的余輝剛抹紅樹梢，趙志珍突然肚子痛，差點從牲口背上栽下來。

陳醫(yī)生說是羊水破了，趕緊把她扶下來，燒水準(zhǔn)備接生。

誰知正在這時，忽然來了情報，說日本鬼子追來了，情況十分緊急，孩子不能在這里生了！

陳醫(yī)生急得直跺腳，沒法子，只好手忙腳亂地把趙志珍又扶上牲口，跟著隊伍一口氣跑了幾里地。

正跑著，聽說鬼子不往這邊來了，她們隨隊伍又回到白沙村。

這時天已經(jīng)黑了，陳醫(yī)生在一盞小馬燈下接生，哪料到是難產(chǎn)，到午夜還沒生下來，折騰得趙志珍死去活來。

如果再這樣拖下去，大人和孩子的命都難保！

陳醫(yī)生最后橫下一條心，一使勁，把孩子給扯出來了。

供給部的同志趕忙掩護群眾轉(zhuǎn)移。

可是，鄉(xiāng)親們聽說趙志珍懷里抱的是一分區(qū)司令員楊成武的女兒，便不顧自己的安危，飛快地卸下一塊門板，用繩子拴上，中間插上一根木杠，抬起趙志珍母女倆就拼命地跑。

他們前腳離開村子，敵人后腳就闖了進來。

鄉(xiāng)親們抬著趙志珍母女倆爬山涉水，日夜兼程，跟著轉(zhuǎn)移隊伍過了唐河，上了百花山。

那就是傳說中“白毛女”偷食廟里供品的那座山??！

由于天寒地凍，加上敵機狂轟濫炸，尤其是登上盤山路之后，那山立陡立陡的，鄉(xiāng)親們怕趙志珍母女倆掉進深溝大壑，只好用繩子把母嬰捆綁在門板上。

就這樣，鄉(xiāng)親們抬著趙志珍和她的孩子跑了10來天，過了易縣、完縣、唐縣、曲陽、淶源等五個縣，爬了百花山、神仙山、花塔北山等好些個大山。

那幾位抬門板的鄉(xiāng)親汗流浹背，滿臉通紅。趙志珍看他們太累了，哀求他們把自己和孩子放下。

他們卻一個勁地搖頭，說：“你放心，我們一定把你抬到安全的地方去。”

一天途中，日本鬼子的飛機突然來轟炸，他們來不及隱蔽，幾位鄉(xiāng)親便把門板一放，臥倒在趙志珍和她孩子的周圍，用身體來擋彈片。

炸彈在四周爆炸了，孩子嚇得哇哇直哭，火藥味嗆得趙志珍直咳嗽。

濃煙里，董部長從隊伍前面跌跌撞撞地跑來，看大人、孩子都沒事，才松一口氣。

是啊，多好的鄉(xiāng)親啊，他們寧肯犧牲自己，也決不讓子弟兵和他們的后代遭到任何不幸。

反“掃蕩”勝利結(jié)束后，一天傍晚，楊成武率領(lǐng)隊伍轉(zhuǎn)移到嶺西附近的一個村莊。

董永清用電話通過“飛線”向他匯報了幾天來供給部的轉(zhuǎn)移情況，然后高興地說：

“趙志珍同志生了個胖閨女，已經(jīng)十來天了。老百姓真好，冒著生命危險抬著她母女倆跟我們轉(zhuǎn)移，我們今天剛剛到達寧家莊，離你們比較近。司令員，你來看看女兒吧。”

楊成武“嗯嗯”地連聲應(yīng)著。

分區(qū)副司令員高鵬和參謀長黃壽發(fā)聞訊后，喜得一個勁兒地催楊成武，說是要一塊兒去看看。

這時，各部隊已跳出日本鬼子的包圍圈，正在尋機殲敵。日本鬼子撲空，只好撤退。局勢暫趨緩和。

于是，第二天，楊成武他們便出發(fā)了。

在寧家莊，董永清一見楊成武便嘆息道：“她母女倆可真是大難不死??！”接著把他們領(lǐng)到一間低矮的農(nóng)舍前，彎腰鉆了進去。

這是一間遭到日本鬼子破壞的房子。塌陷的土炕上，平放著塊拴著繩子的門板，門板上躺著一個人。她側(cè)頭摟著熟睡的嬰兒，身上蓋一條被燒焦一角的軍被，頭發(fā)蓬亂，兩眼緊閉，臉色蒼白。她，正是趙志珍。

聽到腳步聲，趙志珍微微睜開眼，一看是楊成武，禁不住哭了起來。也難怪，她那時才十八九歲。楊成武也年輕，連忙彎下腰安慰她，可連句安慰的話也都不大會說。趙志珍望望在場的高鵬、黃壽發(fā)、董永清、陳醫(yī)生及警衛(wèi)員們，止住哭泣，感激地向他們笑了。然后，她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把被子輕輕掀開，讓大家看正在酣睡的孩子?！捌粒∧樀皟簣A圓的?！?/p>

“我們又增加了一名女戰(zhàn)士……”

高鵬他們夸獎完，趙志珍述說了鄉(xiāng)親們的深情厚誼。

楊成武一邊聽著一邊點頭，望著孩子，情不自禁地把她抱了起來。

瞧，她緊捏著粉紅色的小拳頭，亂搖亂晃，一雙小腳又蹬又踢，多么可愛啊！

倘若沒有鄉(xiāng)親們的保護，這孩子和她母親會怎么樣，還真難說哩！

“給孩子取個名兒吧?！壁w志珍抑制不住當(dāng)了母親的喜悅說。

高鵬一聽，不假思索地說：“易縣是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荊柯刺秦王的地方。這位千金出生在燕趙之地，易水河畔，我看就叫'易生’(后名楊毅)吧！”楊成武和趙志珍相視而笑，都很滿意。同志們也都稱贊這個名字好。高鵬哈哈大笑，說：“我們擊斃了日寇阿部規(guī)秀中將，粉碎了敵人的掃蕩，司令員又得了一個寶貝閨女，真是喜事連連哪！”

大伙兒全笑了。

小易生不哭不鬧，仿佛也在傾聽……

1940年，日本鬼子又來“掃蕩”了。

趙志珍作為八路軍的一員，要隨部隊與敵人周旋，只好把一歲多的易生寄托在西占縣村的一位老鄉(xiāng)家，交給鄉(xiāng)親來撫養(yǎng)。

可是日本鬼子不知怎么聽說楊成武的孩子在這個村，便突然將村子圍住，把全村的人都趕到天主教堂外邊的空地上，逼著鄉(xiāng)親們交出楊成武的孩子。

日本鬼子當(dāng)場把偽村長趙仲三(中共地下黨員)抓起來，綁在一棵樹上，威脅群眾說：如果不交出楊成武的孩子，就和他一樣，說著就“砰砰砰砰……”朝趙仲三連開數(shù)槍，把他槍殺了。

當(dāng)時，抱著易生的鄉(xiāng)親就站在人群里?？扇宓娜送内w仲三和面目可憎的日本鬼子，毫不畏懼，一口咬定：“楊成武的孩子早就被抱走了，不在這里，我們用生命擔(dān)保！”

日本鬼子半信半疑，把幾個懷抱嬰兒的婦女從人群里拉了出來，用刺刀逼她們說實話。

抱著易生的婦女明白，日本鬼子是想用威脅的辦法找出她手中的孩子，然后再用折磨孩子的辦法來動搖八路軍指揮員的抗日意志。

她面不改色，平靜地對正在啼哭的易生說：“娃兒，別哭！娘這就給你喂奶?！闭f著，把奶頭塞進易生的嘴里。

日本鬼子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么破綻。整整折騰了一天，一無所獲，最后沮喪地撤回據(jù)點金坡去了。

1943年，趙志珍帶著易生從日本鬼子的鼻子底下—金坡旁邊轉(zhuǎn)移到一座比狼牙山還高的山—五峰寨，住在一個叫不老庵的地方。

那里只有一戶人家，4間房，地形隱蔽。

雖離日本鬼子的金坡?lián)c只20來里，但在它南面的牛崗駐著八路軍二十五團團部，其東面杜崗駐著二十五團一個偵察連。

由于日本鬼子不敢輕易來，人們稱之為“不老庵格勒”。

一天，誰也沒料到，幾個八路軍護送著身患瘧疾的楊成武到這里來養(yǎng)病，恰巧與趙志珍母女倆碰到一起了。

全家團聚，趙志珍自然高興，可是也為丈夫的病擔(dān)憂。唯獨易生無憂無慮，活潑極了。

房東是一對兄弟。哥哥叫金生，年過40，又黑又瘦，尚未娶親。弟弟已經(jīng)娶了媳婦。這兩兄弟憨厚、樸實，是地地道道的莊稼漢。他們一家人按當(dāng)?shù)亓?xí)俗，親熱地把趙志珍稱作“老姑”，稱楊成武“姑夫”。

趙志珍和楊成武待他們也像親兄弟一樣。稱余牛為大哥，把他的弟弟和弟媳婦稱做二哥、二嫂。

就在這個時候，楊成武的瘧疾又發(fā)作了。他時而發(fā)冷，時而發(fā)熱，熱后大量出汗，頭痛，口渴，全身無力。

養(yǎng)了兩天病，第三天他正靠在炕上吃早飯，忽然“嗵”的一聲，門被撞開了。

“司令員……日本鬼子來了！”警衛(wèi)員曾榮昌話音剛落，東山梁上便響起了槍聲。楊成武放下飯碗，問了一句?！霸趺椿厥拢俊?/p>

一個偵察員說，大概是日本鬼子嗅到了什么氣味，今日凌晨從金坡?lián)c經(jīng)小路直朝這里撲來，現(xiàn)在，日本鬼子已經(jīng)和我們二十五團的部隊交上火了。

楊成武要曾榮昌立即派人上東山梁去了解一下敵情，看看二十五團的那個部隊能不能頂住日本鬼子。

槍聲越來越激烈。聽聲音，日本鬼子擲彈筒也用上了。

不一會兒，到東山梁看情況的田雙喜和二十五團的一位指導(dǎo)員跑來了。

田雙喜邊跑邊喊：“司令員，快走快走！”

那位指導(dǎo)員跑到楊成武跟前，催促著說：“看樣子是沖著你來的！人數(shù)不少，你趕緊走哇！”

軍醫(yī)盧星文、警衛(wèi)員曾榮昌和趙志珍他們?nèi)即邨畛晌淇熳摺?/p>

不一會兒，東山梁上白光一閃，日本飛機投下的炸彈爆炸了。

易生嚇得哇哇大哭，楊成武連忙把她抱了起來。

趙志珍從丈夫的手里奪過孩子，推著丈夫說：“你快走，快走！別管我們?！迸赃叺慕鹕蟾缫不鸺被鹆堑卣f;“你趕緊走吧！老姑她們，有我們呢！”

日本鬼子已經(jīng)沖上東山梁，離這里只有幾百米了。敵機已經(jīng)開始進行第二次俯沖?！白?！”楊成武大吼一聲，也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勁，一個箭步便撲到了門外。

這時，東山梁上滿是頭戴鋼盔的日本鬼子，正朝這里射擊，子彈啾啾地打在屋頂上。敵機扔下的炸彈也在附近“咣咣”爆炸。

盧星文和曾榮昌他們連推帶扶地把楊成武往西山梁領(lǐng)，幸好此時，他的瘧疾沒有發(fā)作。

他們剛登上西山梁，敵人已經(jīng)從東山梁追下來了。他們又趕緊翻過西山梁。這時，前面是條山溝和小河。他們什么也不顧.過了山溝直往河中趟。幸好那冰冷刺骨的水不深，他們都過去了。

然而前面又是一片開闊地，敵人憑借著有利地形架起機槍，朝他們掃射。

子彈在頭頂上啾啾飛過，他們跑得更快了。

當(dāng)他們一口氣跑到天津溝的山頭仁時，才算擺脫了敵人。

不老庵那四間房子正燃著大火，周圍黃蠟蠟一片，全是敵人。

“糟了！志珍和金生他們出不來了！”楊成武望著熊熊大火，心中焦慮，不料，身子一顫，渾身發(fā)冷，瘧疾又犯了。

這天晚上，他們幾個人就隱蔽在天津溝的山梁上。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楊成武他們將隨身攜帶的電話機取出，搭上“飛線”，這才了解到敵人退了，部隊正在派人尋找他們。于是，楊成武在盧星文和曾榮昌的攙扶下，向不老庵方向走去。

他們登上西山梁，往洼地里一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燒焦的廢墟。楊成武的心跳得更厲害了，呼吸也急促起來。

下了山梁，剛拐了個彎，忽聽有人大聲喊道：“楊師長你回來啦？”

他定睛一看，驚喜地叫了聲：“金生大哥！”便向他撲去。

“你們怎么樣？”楊成武迫不及待地問。

“什么事也沒有！瞧，老姑在那兒呢?！苯鹕蟾缡嫘牡匦χ?，指向遠處的廢墟?！岸绾投┠兀俊薄皼]事。都干活去了?！?/p>

楊成武趕緊朝那片廢墟走去，發(fā)現(xiàn)斷墻邊用樹枝斜搭著一個棚子，棚子里鋪著一堆草，草堆里有人小聲地哼著：

“星兒閃，月兒明，

月兒雖亮我心悲痛，

因為鬼子正在我們國家橫行。

大家醒醒，千萬莫再做夢，

切莫醉死與夢生，

夢生醉死何時才能趕走日寇殘暴兵……”

這是趙志珍在教易生唱歌。歌聲是那樣深沉，那樣凄楚，又那樣激奮。

楊成武停住腳步，站在草棚外邊，聽著聽著，心都快醉了。那熟悉、幽雅的歌聲，不僅打動了他的心，而且震撼著被敵人踐踏過的土地。

原來，當(dāng)日本鬼子離不老庵兒百米的時候，金生便帶著趙志珍和易生跑到附近的一個石崖下。

那里有一個洞，能容納兩三個人，十分隱蔽，洞里還備有蘿卜和干草。

那個洞是金生一家用來藏身的，他把趙志珍和易生安置好之后，一家三口順著石崖又跑到另一個洞藏身去了。

日本鬼子到達不老庵后，見房子里空無一人，幾個八路軍已經(jīng)跑遠，也就沒有認真搜山，只是氣急敗壞地放火燒掉了四間房屋，然后掃興而歸。是啊，這次脫險，倘若沒有金生一家的掩護，是根本不可能的。它再次說明了戰(zhàn)火中的軍民魚水情，真是情深似海！

1943年反“掃蕩”勝利結(jié)束，楊成武告別一分區(qū)，到冀中軍區(qū)任司令員之后，曾在一篇日記中傾訴了他對一分區(qū)的滿腔激情。他記述了與戰(zhàn)友、鄉(xiāng)親們依依惜別的情景，同時也記下了他與妻子趙志珍和女兒易生、俊生以及大兒子珍生在大良崗小蘭村告別時的情景：

“她與孩子們送我到大門前。

“女兒易生繼續(xù)往前送，她卻兩手背著似乎無主意地依傍在門墻上，兩眼不敢正視我的行影。

“我說：你們回去吧，以后再見，祝你們好?！?/p>

“趙志珍只說了一句話：'路上要小心些?！坪踹€有很多話要說，但當(dāng)時的心情是不可能說了?！?/p>

“易生看到我們走，送到土臺前，我說：'易生你回去呀！’”

“她一句話不說地大哭起來?！?/p>

“年僅6歲的孩子舍不得她爸爸，不愿分開?！?/p>

“我當(dāng)即以鋼一般硬的心，視她哭而不能說下去了?！?/p>

“我走幾步又回頭望望她，她仍然站在那土臺上未回去?！?/p>

1945年，趙志珍從中共北方局黨校畢業(yè)后，在晉察冀一分區(qū)除奸科任干事。不久，她便和警衛(wèi)員徐國順等同志一起跨過平漢鐵路，趕到高陽、安新、任丘，任冀中軍區(qū)三縱隊留守處政委。

可是這個階段，楊成武率領(lǐng)部隊正在冀中平原對日軍連續(xù)開展五個戰(zhàn)役。即：任(邱)河(間)戰(zhàn)役、文(安)新(鎮(zhèn))戰(zhàn)役、饒(陽)安(平)戰(zhàn)役、大清河北戰(zhàn)役和安(國)博(野)蠡(縣)戰(zhàn)役。

同年8月，楊成武率部到勝芳，根據(jù)朱德總司令的命令，向天津進發(fā)。

然而，蔣介石在美帝國主義的支持下，明目張膽地搶奪勝利果實。

那時，楊成武剛把冀中軍區(qū)的武裝力量集結(jié)起來。

各路人馬丟掉自行車，甩掉毛驢子，掀去頭上的白毛巾，解去腰間的麻繩，從地道底下，從青紗帳里，從堡壘戶的家里，從與敵人捉迷藏的角角落落，從打麻雀戰(zhàn)、挑簾戰(zhàn)、掀鍋戰(zhàn)、地道戰(zhàn)等種種小型游擊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走出來，聚集在一起，捏成了“拳頭”。

楊成武決定首先率部攻打天津外圍韓柳墅和楊柳青。

部隊就要集合了。

楊成武穿上了冀中鄉(xiāng)親為子弟兵趕制的新軍裝，突然接到趙志珍拍來的一份電報：“兒珍生于20日夜3時病故”。

他沒想到自己極為疼愛的兒子，竟在勝利到來之際，永別父母而去！楊成武的心因痛楚而緊縮了。

然而，為了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yè)，他毅然決然地將痛苦連同電文紙掖進軍衣口袋里，對警衛(wèi)員說了聲：“走！”就集合隊伍去了。

顯然，趙志珍在安博蠡戰(zhàn)役正在進行的時候，不肯把珍生病故的消息告訴他，是怕影響他指揮作戰(zhàn)?。?/p>

戰(zhàn)爭已使他們失去了3個孩子——燕生、冀生和珍生。盡管這3個孩子一生下來就寄養(yǎng)在老鄉(xiāng)家里，鄉(xiāng)親們把他們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一樣，精心地喂養(yǎng)，可是惡劣的環(huán)境和病魔還是奪去了他們幼小的生命。

的確，在戰(zhàn)爭年代里，我們的軍隊、我們的親人，為了革命的勝利，是什么都不顧，什么都舍得的！

當(dāng)部隊攻下韓柳墅、楊柳青、楊村東站、北倉車站和飛機場以及灰堆、大沽、岐口等地后，因傅作義的部隊又要侵占張家口，楊成武奉命立即率部保衛(wèi)張家口。他急如星火地趕到張家口去了。

雖然這時趙志珍領(lǐng)著孩子們到了勝芳，可他們沒見上面。

后來趙志珍帶著易生到張家口時，二女兒俊生已被寄托在冀中的老鄉(xiāng)家中。于是，楊成武和趙志珍以及女兒易生、俊生直到平津解放后才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