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三個犀牛精

四值功曹不老實，但妖怪洞里的唐僧還是很老實的，他跟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的來龍去脈交待得干干凈凈，把自己三個徒弟也都介紹了一遍。犀牛精并沒被嚇到，而是點起兵馬出洞迎戰(zhàn)。三個犀牛和孫悟空大戰(zhàn)上百回合，還是不分勝負，犀牛調動小妖圍攻，孫悟空敗陣而走。我在邊上偷看，這次沒跟上逃跑的孫悟空，不過倒也無妨，只要唐僧在這里，孫悟空早晚還會再來的。

孫悟空第二次到玄英洞，竟想直接把唐僧偷出去，卻被巡邏的小妖發(fā)現(xiàn)。孫悟空打死幾個小妖，唐僧自然是沒救成，我卻趁機又躲到了孫悟空身上。孫悟空出洞后，又在叫陣，豬八戒揮動九齒釘耙直接把門給砸開，原來這次是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一起來的。師兄弟三個對陣三個犀牛，一時也難分勝負。犀牛精又使出之前的招式，派小妖圍攻，結果一下子就把豬八戒和沙僧都拿住，孫悟空獨自逃跑。孫悟空是不是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要不然他的分身術完全可以對付犀牛精的群牛戰(zhàn)術，為什么不用呢？

孫悟空回到慈云寺，要寺里僧人幫忙看好行李馬匹，他要上天搬救兵。和尚們驚訝孫悟空居然還有上天的本事，孫悟空一通吹噓后去了天庭。靈山就在眼前，孫悟空舍近求遠，不去找如來，而是上天找玉帝，這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孫悟空到西天門外，看到太白金星與增長天王、殷朱陶許四大靈官在說話。孫悟空說明來意后，太白金星說這三個犀牛的角特別名貴，還說要拿住他們，只要斗牛宮四木禽星即可。這場面看上去，就像太白金星是早就知道孫悟空要來，守在這里等他，連孫悟空的問題，太白都給他找好答案了。

孫悟空面見玉帝，指名要四木禽星下凡，四木禽星就是二十八宿中的角木蛟、斗木獬、奎木狼、井木犴。角木蛟、斗木獬、奎木狼三個似乎還不愿意去，他們說對付犀牛，只要井木犴就可以了。下旨的天師提醒說，這是圣旨，玉帝派你們四個去，少一個也不行。

孫悟空領著四木禽星再次來到玄英洞，孫悟空上前叫戰(zhàn)，三個犀牛率群妖迎戰(zhàn)。四木禽星加入后，這戰(zhàn)斗就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滿山牛精各自逃命，死傷無數(shù)。井木犴、角木蛟追三個犀牛精，孫悟空、斗木獬、奎木狼一通亂殺后沖入玄英洞救出唐僧師徒。豬八戒和沙僧還從洞里搜出珊瑚、瑪瑙、珍珠、琥珀、美玉等，都帶回金平府，然后一把火燒了玄英洞。酥和香油呢？洞里一滴香油都沒有！

唐僧和兩個徒弟先回慈云寺，孫悟空、斗木獬、奎木狼則去支援追趕三個犀牛的井木犴和角木蛟。妖怪逃到西海，西海龍王命摩昂太子率龍族兵將協(xié)助孫悟空和四木禽星圍堵妖怪。蝦兵蟹將們按住了辟塵，井木犴撲倒了辟寒。孫悟空高喊“要活的”，摩昂太子也沖著井木犴大喊：“井宿！井宿！不要咬死他，孫大圣要活的！”摩昂太子連喊數(shù)聲，井木犴卻像耳聾了一樣，他已經(jīng)把辟寒的頭給咬了下來。

這不明擺著就是殺人滅口嗎？殺死辟寒后，井木犴還像模像樣地幫角木蛟一起抓辟暑，抓到后還說：“不殺你，不殺你，拿去給孫大圣發(fā)落?！笨磥怼霸撍馈钡闹挥斜俸粋€，他究竟知道了什么秘密？

不該死并不等于不會死，孫悟空最終還是下令處死剩下兩個犀牛，并取下了三個犀牛的六個角。孫悟空說，這寶貝犀牛角，四個讓四木禽星帶去獻給玉帝，一個留在金平府，一個準備帶往靈山給如來。

一百五十四、兩個公主

離開金平府往西又走了好幾天，唐僧師徒來到布金禪寺。唐僧給幾個徒弟講了布金禪寺的故事，當年給孤獨長者想買一處園子修建寺廟，看上了舍衛(wèi)國太子的給孤園。太子不賣，說除非黃金鋪滿整個園子。于是給孤獨長者就真用黃金為磚，鋪滿了整個園子。布金禪寺的名字也是因此而來。

布金禪寺的老院主接待了唐僧師徒，老院長和唐僧還相談甚歡、老院長已經(jīng)一百零五歲了，唐僧則是四十五歲，從貞觀十三年從長安城出發(fā)，到如今貞觀二十七年，唐僧已經(jīng)走了整整十四年。

到夜深人靜，院主和唐僧還在暢談，突然聽到女子啼哭聲。院主說一年前有個美貌端莊的女子，被一陣風吹來，自稱是天竺國公主。但院主幾次去天竺國國都打聽，都說公主就在皇宮里。院主無奈，又怕寺里的和尚對女子起非分之想，就說這女子是妖怪，把她關了起來，每天兩頓粗茶淡飯。女子明白老院主的好意，就白天裝瘋賣傻，尿里眠，屎里臥，但到了晚上會忍不住哭泣……

都到天竺國了，莫非還有妖怪？我偷偷飛進關押女子的小監(jiān)房，這女子看上去就是肉體凡胎的人類，雖然弄得很臟，但精神正常，也不像是說胡話的。那莫非天竺國的公主有問題？

老院主請?zhí)粕畮熗降教祗脟己髱兔α粢夤鞯氖隆５诙煲辉?，唐僧和三個徒弟就離開布金禪寺來到天竺國都城的會同館驛入住。驛臣告訴唐僧，今天天竺國公主正在十字街頭，拋打繡球招駙馬，國王可能還沒退朝，現(xiàn)在去倒換通關文牒應該來得及。聽說唐僧的母親當年就是拋繡球招親，砸中了新科狀元陳光蕊，不想這十萬里之外的天竺國，也在拋繡球。

豬八戒說要陪師父去，沙僧卻阻止了豬八戒，說讓孫悟空陪師父去，沙僧給出的理由很奇怪，他說是因為豬八戒長得丑。從人類的審美角度來說，孫悟空、豬八戒、沙僧這三個都是怪物，都是丑到不能再丑的。所以豬八戒就很不服氣，說：“論相貌，我們三個長得差不多！”但是沒辦法，唐僧發(fā)話讓孫悟空陪著去。

我跳到唐僧身上，跟著去看熱鬧。孫悟空并沒有領著唐僧去皇宮見國王，而是拉著師父去十字街頭彩樓看公主拋繡球招親。唐僧說他不想去，孫悟空就硬拉他去。結果，彩樓上的公主仿佛就像是在等著唐僧到來，就在唐僧靠近的那一刻，繡球落下，不偏不倚砸中唐僧。繡球打歪了唐僧的毗盧帽，唐僧用手去扶，繡球竟?jié)L進唐僧的衣袖，這下想扔都扔不掉了。旁邊有人看到，還想來搶，被孫悟空嚇跑。

宮女太監(jiān)們下樓來圍住唐僧，請?zhí)粕雽m。唐僧小聲問孫悟空該怎么辦。孫悟空說：“師父，你先跟他們去皇宮，如果公主不招你為駙馬，那就先倒換官文；如果公主要招你為駙馬，你就說還有三個徒弟，讓國王召見我們，到時候我就可以辨明公主真假，來個假婚降怪之計……”孫悟空話音剛落，唐僧已經(jīng)一擁而上的宮女太監(jiān)帶走。

孫悟空的話明顯有問題啊，他就沒有考慮拋繡球的公主是真公主的情況嗎？難道他早就知道公主是假的？公主拋繡球這件事確實挺奇怪的，她好像早就知道唐僧今天會從這里經(jīng)過。孫悟空的行為也奇怪，他好像就是要唐僧被繡球砸中，甚至連沙僧都在幫忙。

一百五十五、天竺國

天竺國的女子熱情大方，公主攙著唐僧回到宮中，唐僧有些手足無措。我趕緊找機會從唐僧的帽子里溜出來，躲進公主的發(fā)髻里。因為我知道孫悟空也喜歡變個蟲子躲唐僧的帽子里，這要是被他看到，我就危險了。

見過國王后，唐僧立刻俯伏上奏：“陛下，貧僧是南贍部洲大唐皇帝差往西天大雷音寺拜佛求經(jīng)的，因為要倒換通關文牒，路過十字街彩樓，不想正好被公主殿下拋出的繡球打中。貧僧是出家人，豈能配得上公主萬金之軀！還請陛下赦貧僧死罪，倒換關文，放我前往西天靈山。”

國王說這是公主的終身大事，要公主自己拿主意。公主說：“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犬隨犬，我發(fā)過誓，繡球砸中誰就嫁給誰，哪有不算數(shù)的道理？今天繡球砸了圣僧，那也是前 世的緣分，我非嫁不可！”

國王聽到女兒這么說，就命人選擇良辰吉日，然后一面安排公主陪嫁，一面讓人擬圣旨曉諭天下。唐僧并不謝恩繼續(xù)推辭，求國王放他西去。國王生氣了，說你這和尚，再不識抬舉，就推出去斬了。這下唐僧才不繼續(xù)拒絕，而是說還有三個徒弟在會同館驛，他要見一面，安排他們西去取經(jīng)。

西天靈山就在天竺國內，照理來說這近水樓臺的天竺國應該是最敬仰如來和佛派的，但是唐僧幾次說自己要去西天取經(jīng)，國王卻無動于衷。我又想起金平府的和尚，同樣在天竺國，卻想著來世投胎去東土大唐?？磥砣鐏淼娜兆右膊凰愫眠^，他連自己腳下的地盤都控制不住。當年安排取經(jīng)的時候，如來說:“我西牛賀洲者，不貪不殺，養(yǎng)氣潛靈，雖無上真，人人固壽；但那南贍部洲者，貪淫樂禍，多殺多爭，正所謂口舌兇場，是非惡海。”現(xiàn)在看來，這就是巨大的謊言！西天的國家很多都不信如來這一套，更別說東土大唐根本沒幾個妖怪，西天路上卻是群魔亂舞。

孫悟空、豬八戒和沙和尚到宮中來面見國王。天竺國不愧是西方大國，國王也有些膽氣，并不像一些小國國王，看到唐僧三個徒弟的模樣就嚇破膽。隨后國王還和唐僧師徒到御花園暢談，眾人談笑風生。這說起談天說地的本事，唐僧可是真厲害，之前在荊棘嶺和一群樹怪對月吟詩一個晚上，剛剛前幾天還和布金禪寺院主談了一夜，這會兒又陪國王聊天。唐僧的三個徒弟也能聊，都先后介紹自己的來歷和本事。取經(jīng)一路已經(jīng)走了十萬多里，聊天本就是師父徒弟們趕路中的日常修行。

國王安排唐僧幾個徒弟在皇宮住下。我偷偷幾次去看公主，并沒有發(fā)現(xiàn)破綻，更不確定這公主是人是妖或者仙。我還正好聽見公主和國王說話，她想讓國王趕緊給唐僧的徒弟們倒換官文，讓他們西去。這也很正常，誰會喜歡自己的夫君身邊有三個如此丑陋的怪物呢。

國王把通關文牒給孫悟空，讓他們上路，唐僧拉著孫悟空不讓走，孫悟空還像模像樣地說：“師父，你在這里安心當駙馬，等我們取經(jīng)回來，回來看你！”我當然知道孫悟空不會真的走，這對師徒的表演很不錯，像極了真正的離別。

一百五十六、妖怪

唐僧跟著國王和王后來到后宮，公主就在后宮等他。我又躲進了公主的發(fā)髻里。

后宮美女如云，一個個嬌欺楚女，美賽西施，唐僧全然沒有反應。我都忍不住要夸唐僧幾句了，我一直都覺得唐僧膽小，好色、虛偽、懦弱、耳根子軟，在面對誘惑，面對美女時，唐僧的反應大多都是裝聾作啞，裝傻充愣。唯獨這一次，國王以駙馬之貴，公主之身相托時，唐僧態(tài)度堅決，一再拒絕，直到國王以砍頭威脅才勉強口頭應允。如今到了后宮，看到諸多美女，唐僧也是無動于衷。我想，唐僧的改變大概有幾個原因吧，第一是取經(jīng)大業(yè)接近完成，對唐僧自己來說，現(xiàn)在放棄未免太過可惜；第二是我覺得老鼠精的事，讓唐僧戰(zhàn)勝了心魔，度過了情關；當然還有第三點，西行一路，誰都在成長，唐僧也是。

唐僧在低聲說話，我馬上明白孫悟空就在他身上。孫悟空還是那么粗野，完全不顧國王和后妃就在邊上，直接跳了出來，一把抓住公主，大罵她是個不要臉的妖怪。毫無準備的國王和后妃嚇得不輕，宮女們東躲西藏，倒是一向膽小的唐僧，抱著國王說：“別怕，別怕，這是我徒弟在施法抓妖怪！”我又看了一眼唐僧，唐僧嘴上說別怕，手卻還是有些發(fā)抖。

就在這個時候，讓我完全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公主掙脫孫悟空的手，然后脫下身上的衣服，解下頭上的首飾。我差點被摔出去，幸虧此時孫悟空和公主挨得近，我一下跳到孫悟空身上。

公主光著身子跑到御花園土地廟，取來一根短棍再飛到空中跟孫悟空對打。天上是一副很詭異的畫面，一個齜牙咧嘴的丑陋猴子大戰(zhàn)一個赤身裸體的絕色美女，這下整個天竺國都知道公主是妖怪了。

孫悟空和假公主打了半天，不分勝負，孫悟空使出分身術，不過這次沒有變出很多猴子，只是變出很多根金箍棒，一齊向假公主打來。假公主沒法招架，只得逃跑。又發(fā)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假公主逃跑的方向居然是天庭西天門。孫悟空窮追不舍，朝著守衛(wèi)西天門的龐劉茍畢四大元帥大喊：“把天門的，擋住妖精，不要放他走了！”四大元帥手持兵器擋道，假公主只能改道。

看到孫悟空一直不放過自己，假公主開始介紹自己，她居然混沌初開時就已經(jīng)得道，這壽命比絕大多數(shù)神仙都要長；她手中的兵器叫搗藥杵，也是上古神兵，比猴哥的金箍棒名頭更大。假公主還說自己來自廣寒宮，和唐僧有宿緣，大罵孫悟空是破人親事。怎么又來了一個跟唐僧有宿緣的？

孫悟空嘴上可是從來不饒人，他罵妖怪不要臉。兩人言語不和，繼續(xù)開打，假公主又打不過，只好再次逃跑。她往南跑到一座大山，化作一道金光，鉆入山洞。孫悟空則先回了天竺國。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