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研作者團隊-九魚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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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16、17世紀，東亞最強的軍隊非戚家軍莫屬，這支部隊幾乎百戰(zhàn)百勝，在戚繼光的率領下，創(chuàng)造了無數(shù)的輝煌，可在張居正、戚繼光先后去世后，戚家軍成了沒媽的孩子。戰(zhàn)死沙場或許是戰(zhàn)士們的最高榮譽，但這些久經戰(zhàn)陣的勇士，最終沒有死于戰(zhàn)場，反而死在了自家的屠刀之下。對此，冷兵器研究所已經有文章《自毀長城的薊州兵變：援朝戰(zhàn)場下來的戚家軍慘遭友軍屠殺，主謀還被升官》介紹。本文則主要講一下此次屠殺事件背后的明朝南北軍矛盾。

李成梁送禮，張居正拒收 

張居正在位時期，李成梁和戚繼光都是其最倚重的將領，但張居正對他們的態(tài)度卻有所不同。戚繼光統(tǒng)兵很厲害，也同樣會搞人際關系。對于張居正這個大靠山，戚繼光時常會送錢、送東西，甚至送美女，張居正也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李成梁的戰(zhàn)功也不比戚繼光差，對于李成梁，張居正也是頗為看重。然而，人和人不同，關系也必定會有所區(qū)別。眾所周知，戚繼光早就是張居正的親信，為了保住戚繼光，張居正會隨時調整戚繼光的上下級。

此外，張居正倒臺后，戚繼光馬上就被彈劾，可見其關系之密切。反觀李成梁，雖說同樣是邊關重將，但受到的禮遇遠不及戚繼光。史料記載“時江陵張居正當國，以法繩天下，尤留心邊事。成梁晉爵寧遠伯，以金貽之，居正語其使曰：'而主以百戰(zhàn)得功名，我受其金，是得罪高皇帝也?！?”

也就是說，李成梁為了報答張居正的恩情，在封為寧遠伯之后，就給張居正送去不少黃金。李成梁以為張居正必定會欣然收下，可張居正堅決不收。

對于李成梁送錢這事兒，張居正打起了官腔，如果我收了你的錢，那就是得罪了太祖高皇帝。張居正坦然收下戚繼光的錢，卻不收李成梁的，由此就能看出一二，對于自己的親信戚繼光，張居正更加信任。

李成梁這個閉門羹吃得很郁悶，他當然不敢說張居正的不是，但他很有可能將矛盾轉嫁到戚繼光乃至戚家軍為代表的南軍身上。正是因為戚繼光的得寵，才讓他如此尷尬。

史料記載：“然薊門守甚固，敵無由入，盡轉而之遼，故成梁擅戰(zhàn)功?！逼堇^光在解決倭寇后，就被調入薊門防守，戚繼光用兵如神，守衛(wèi)邊境自然也不在話下，薊門被他守得是滴水不漏。

有時候，戚家軍會奉命幫助李成梁作戰(zhàn)，對于命令戚家軍自然也是全力以赴，但打跑了韃靼兵，李成梁會服氣嗎？筆者大膽推測，明朝南兵和北兵的矛盾，大致就是由此而起。

戚家軍和李家軍爭功 

1592年，爆發(fā)了萬歷朝鮮戰(zhàn)爭。作為南兵的戚家軍也在征召之列，而此次前線的最高指揮官就是李成梁的兒子李如松。

李如松一貫驕橫無禮，加之南北軍的矛盾已經顯現(xiàn)，李如松就將平壤最難攻克的牡丹峰交給了吳惟忠。當時戚家軍主要有三位將領，分別是吳惟忠、駱尚志還有王必迪。

然而此戰(zhàn)中，戚家軍表現(xiàn)兇猛異常，率先攻下了牡丹峰，吳惟忠胸部中彈，但仍然堅持指揮戰(zhàn)斗，史稱：“南兵不顧生死，一向直前，吳惟忠之功最高?！?/p>

李如松安排作戰(zhàn)，將最難攻下的地域交給了戚家軍，其目的也有削弱南兵的意思。如果戚家軍失敗，李如松不僅能找回面子，還能借此重罰戚家軍。此時，戚家軍的后臺已經沒有了，要想得到朝廷的承認，他們必須用軍功說話。而此戰(zhàn)中戚家軍表現(xiàn)十分出色，再次讓李如松心懷忌恨。

即使戚家軍并無出格的表現(xiàn)，但在李如松看來，南兵就是在和他的北軍搶功勞。戰(zhàn)后，李如松并沒有將首功記在戚家軍身上，而給了己方的楊元、李如柏。史料記載“當初南兵先登有功，而李提督不為錄功，是以南兵多怨對者?！崩钊缢刹唤o戚家軍記功，引起了戚家軍的強烈不滿，不僅如此，就連戰(zhàn)前承諾的300兩銀子也不給。

王必迪讓李如松很沒面子 

吳惟忠為人比較厚道，加之有傷在身，也不想和李如松計較，但戚家軍也從來不是吃素的，游擊將軍王必迪親自找上門和李如松理論。

游擊將軍和李如松的職位相差很大，但王必迪就敢當面指責李如松，這讓李如松很沒面子。史料記載“先上城者與銀三百兩或授以都指揮僉使，今者先登者眾，而三百兩銀何在？指揮僉使又何在焉？是謂不信也。大軍不為前進，只率先鋒往擊，一有蹉跌，大軍挫氣而退，以是言之，非不智為何？如此而可以攻城耶？”

王必迪直戳李如松的肺管子，要求拿回賞金，還將李如松懟得啞口無言。攻城之前，戚家軍來不及吃飯，就將其拉上了戰(zhàn)場；立了大功之后，之前獎勵不給兌現(xiàn)；在作戰(zhàn)中，只讓戚家軍作為主攻先鋒，后方部隊則一有情況馬上撤退。

李如松面對王必迪的指責并沒有發(fā)作。因為他實在沒理。最終，他只好是把那300兩銀子給了戚家軍。但李如松從來不是個怕事的人，如果他沒有當面發(fā)作，很可能會在背后使詐。此后，南北兵的矛盾也逐漸公開化。

矛盾全面爆發(fā)，借欠餉發(fā)難屠殺戚家軍 

到了1595年，戚家軍已經回到了駐地石門寨，可軍餉還是沒有發(fā)。遼東經略宋應昌為了鼓舞士氣，還曾經將戚家軍原本每年18兩的軍餉，提高到了43兩。但當時朝政財政窘迫，張居正所積累的家底早就花完了。對于南兵的高軍餉，北兵也必定有所意見。

之后，史料記載，“薊三協(xié)南營兵，戚繼光所募也，調攻朝鮮，撤還，道石門，鼓噪，挾增月餉。保誘令赴演武場，擊之，殺數(shù)百人，以反聞?！币约啊敖ú隣I調南兵三千留養(yǎng)，以備倭之緩急。而十月間，以離家日久，錢糧不給，含忿謀作亂。事覺，殺三千三百余口?！本瓦@樣，由于長期得不到軍餉，戚家軍的將士們終于無法忍受。

他們找到了薊鎮(zhèn)總兵王保，將士們只想要回自己本應得的軍餉。結果，王保命戚家軍在教軍場集合，戰(zhàn)士們以為要給發(fā)軍餉了，就全部集中起來，可在那里等待他們的，并不是他們的軍餉，而是一場大屠殺。沒有攜帶武器的戚家軍，多達數(shù)百乃至三千余人，盡數(shù)被屠戮。

王保只是一個總兵，雖說權力也不小，但他有膽子擅自殺人嗎？而且一殺就是幾百乃至幾千的將士。所以筆者推測，這次屠殺有李如松等北兵高層的參與的可能性。因為殺完人之后，王保不僅沒有遭到懲罰，反而還升了官，這些冤死的將士們卻背上了一個謀反的帽子。史料記載“巡關御史馬文卿庇保，言南兵大逆有十，尚書石星附會之，遂以定變功進保秩為真?！?/p>

當時，抗倭援朝戰(zhàn)爭還沒有結束，正值是用人之際。明廷卻屠了戚家軍，可謂斷了明軍半條臂膀。在一個封建政權當中，一支王牌部隊的作用毋庸置疑，從小處了去說可以決定一場戰(zhàn)爭的勝敗，往大了說，甚至可以決定一個王朝的生死！由此可見，當時的明廷從上至下已經腐朽不堪，如此這般，大明不亡，真可謂是天理難容！

參考資料：《兩朝平攘錄》《朝鮮宣祖實錄》《明史·列傳第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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