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老家的變故 作者〡韓剛 圖片〡網(wǎng)絡(luò) 
一 這天中午,魏老漢一進門就聞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趕緊走進臥室,發(fā)現(xiàn)半身癱瘓的老伴兒菊英躺在床下昏迷不醒,頭上有道傷口在流血。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兒子一家三口不知去了哪兒。經(jīng)過三個多小時的搶救菊英終于醒了過來。這時他兒子滿滿、兒媳妖妖才帶著四歲的小孫孫慢慢到來。“魏哥……”魏老漢憑口型知道,老伴兒在喊他----此從他們認識的那天開使,老伴就一直這樣叫他。魏老漢撫摸著老伴的耳朵無比疼惜地說:“我說過多少遍了。你就是不聽。你行動不便就別在床上亂動,有什么需要就喊人幫忙??窗涯闼さ模辔kU?。 彼习閽吡搜谎?,趕緊瞇上了眼睛。小孫孫對他耳語道:“不是奶奶自己從床上甩下來的,是我媽媽把奶奶推下床的……”兒媳就照小孫孫臉上一巴掌:“你再給我胡說,看我不打死你!”小孫孫辯解說:“就是的,你說我奶奶老不死,害得你打麻將都安不下心來。你就這樣一推,奶奶就滾到了床下。”兒媳婦想攆走他們已是半公開的秘密了。因為他那企業(yè)不爭氣早已停產(chǎn)。一年前菊英全身癱瘓,而他近來關(guān)節(jié)炎復(fù)發(fā),連蹬三輪車送客的苦活兒都做不動了。----兒媳婦先是給他們臉色看。后來發(fā)展到指東罵西,指雞罵狗,無端生事的地步。對全身癱瘓,失去語言表達能力的婆婆,更是百般虐待。他明白,兒媳凡此種種行為就是想逼他們兩口自己滾蛋,他獨占這套房子。魏老漢不得不向妖妖保證說:“今后我們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絕不讓你和滿滿出一分錢?!?/span>老伴出院不到一個周,這天魏老漢認為一向忠厚老實的兒子,這幾天居然對他冷臉相向了。魏老漢覺得其中必有隱情,便向滿滿說:“我們到底怎么了,你為什么是這個樣子?”滿滿說:“爸,我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人也不精明。但畢竟叫了你這么多年爸,你總不能不顧天倫。偷看媳婦洗澡,還……”天啦!魏老漢久久僵住,感到渾身發(fā)冷,像冷到了骨子里頭。魏老漢老半天才張開嘴巴,卻最終沒說出一句話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和老伴視如親生的兒媳,為了攆走他們,竟然無恥到了這種地步!魏老漢心想著家丑不可外揚,更為了比生命還重的人格尊嚴。三天后他決定搬出了。他搬出來和老伴兒住進了他家遺棄多年的,只有二十幾個平方的破舊屋子。出門前,妖妖拿出一張協(xié)議書對老漢說:“這是你們自己要搬出這個家的,我們可沒有攆你們走的意思。如果沒什么意見你就在上面簽個字吧?”協(xié)議的內(nèi)容有兩個:一是兒子和他脫離父子關(guān)系,二是由小孫孫繼承這套110平方米的住宅。魏老漢沒做任何爭執(zhí),一言不發(fā)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子。就在魏老漢用三輪車拉著菊英和一些生活用品離開的時候。妖妖頭探出窗口說:“你怎么不把那個破工具箱弄走,放在家里多占地方??!”魏老漢又氣喘吁吁上摟搬那個箱子。他是上門女婿。他上岳父家的門時,人們叫岳父“胡流”。----原因是六零年那時定西跌了年慌,餓死了很多人,饑餓的女人讓岳父引到陜西的旬邑、周子,戶縣等地方尋了主。凡尋了主,婆家就給好多錢,聽說還有給金銀的。引罷婦女后,岳父又開始修車。由于隊里不勞動,常在外面轉(zhuǎn),隊里人就叫他“胡流”。這工具箱就是他胡流的時候自己做的。不過,岳父家并不順當,岳母很早就去逝了、他有兩個女兒,一個在陜西旬邑縣安了家,一個就是他老伴。他家姊妹五個,弟兄四個。岳父拖人要他當上門女婿時,他和老伴菊英真是一見鐘情。可是結(jié)婚后不久發(fā)現(xiàn)老婆有心臟病。為了老婆的生命安全,一直沒有生養(yǎng)。結(jié)婚十年后的秋天,他在馬路邊的草堆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異嬰,當時他身上已經(jīng)爬滿了螞蟻,臍帶上還在流血。深秋的早晨天已相當寒冷了,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了嬰兒。沒想到剛剛還一聲不吭的他頓時哇哇大哭,兩只小手還抓住了他的衣服。他滿懷熱情的將他抱回了家。----轉(zhuǎn)眼十幾年過去,孩子長大成人了。可這孩子在婚事上死活不聽勸告,多少能成的好女孩他都不要,偏偏娶了這個時髦得過頭且又滿身壞習氣的無業(yè)女子。天意弄人,滿滿結(jié)婚后,兩年過去,妖妖依然沒有懷孕的跡象,妖妖為此罵男人無能。后來到醫(yī)院診斷,原來不育的原因在她,之后妖妖只好把姐姐的雙胞胎兒子中的弟弟繼到了門下。年過八旬的岳父就為這事不幸于世長辭。臨終拉著他的手,說:“我們家人丁不旺,再不說。-----我床下的這個箱子就留給你了,就算一個記念吧……”這時,魏老漢回憶著雜雜拉拉的往事又將箱子放在了自己的床下……“爺爺,你和奶奶搬走的那天晚上,媽媽喝了很多酒,一回兒笑,一回兒跳,跟電視里唱歌的舞女一樣……”魏老漢聽著,他寒冷的心又像被刀刺了似的難受……小平房地處低洼地帶,到了冬天更加陰冷,老伴癱瘓不見減輕,又患上了氣管炎,他的關(guān)節(jié)炎頻頻發(fā)作,常常無法上街買藥買菜。遠在鄉(xiāng)下多年沒走動的妹妹魏菊玫帶著小花來看望他們,好久沒認出他來。四人大哭一場。小花當即要求留下來照顧他們,說:“無論如何,我在這里,舅舅舅媽每天可以吃上熱乎乎的飯菜,病情危急時不至于無人在場而耽擱……”菊玫也不顧老兩口一再勸說,一口答應(yīng)下來了。在小花的精心照顧下。僅僅過了三個月魏老漢能走出走進了,他老伴居然奇跡般能坐了起來。魏菊玫便自作主張地說:“不是滿滿不要你們了嗎?就把小花過繼給你們吧?至于我那邊,有一個兒子頂門立戶就可以了。這個夜里他怎么也睡不著了。于是他便下了床,從床下拉出那個工具箱來,看著.....魏老漢打開蓋子、里面的工具已銹跡斑斑了。一一拉出,輕輕擦拭。這時才發(fā)現(xiàn)箱子里有個隔層竟是釘死的,費了好大的勁才弄開。油乎乎的布面下有七八坨臟兮兮的東西,拿在手里居然異常的沉重。用棉沙輕輕地擦了一下、頓時露出耀眼的金黃色。最下面的塑料袋里包著一張紙條,上寫著:“魏兒,此為我遺留的些金條。足色足量,危急時拿出用吧,算是我給你留的一點補償?!?/span>魏老漢霎時淚如雨下,他跌坐在地下,喃喃地說:“爸呀!你是我前世修來的緣分?。≡巯螺呑幼稣娓缸影伞?/span>天亮了,魏老漢去了一趟金店。又過了幾天,魏老漢和小花用輪椅推著老伴兒去了市中心新建的一個住宅小區(qū),說是到這里的一個朋友家做客。可實際上他們一家三口住到了這里。這是一套新裝修的130平方的摟房,南北通透,三室兩廳兩衛(wèi)。這天中午,魏老漢剛剛吃過午飯,在陽臺看街上的人流。突然看見滿滿在人群中瘋了似地跑了過去——原來一個月前妖妖騎摩托車撞在了一輛停駛的大卡車上,雖經(jīng)搶救保住了生命。但因大腦神經(jīng)受損而成了思維不清的傻子。醫(yī)院建議到蘭州的大醫(yī)院治療。但由于車禍責任全在妖妖,而未得到任何賠償,家中為此而負債累累。滿滿家的日子突然變得無法過了。滿滿沒辦法,幾天前他想起,到小平房來找他父親,可沒找著。幾經(jīng)周折才打聽到好像在這里的一個小區(qū),可他跑來跑去就是無法找見,他原不指望父親能幫什么大忙,因為他知道父親此前沒有什沒積蓄,這次找他的目底是想讓父親在他所在的單位能不能借點兒錢。----給媳婦看病的事他已經(jīng)放棄了,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他的兒子得了肺炎,他連兩千元的住院預(yù)付都湊不齊。這時滿滿也像瘋了——他唯一的辦法是想趕快找到父親,可他找不到。孩子重病躺在家里無人管,他老婆坐在樓根下只是傻笑。滿滿心急如焚,可他怎么也找不見父親…韓剛,愛好文學(xué),1985年在人民文學(xué)創(chuàng)作函授中心學(xué)習結(jié)業(yè),1989年在省地級刊物上發(fā)表小說。 酷音工作室通告
有聲‖周氏易經(jīng)新解全集·收藏版
桃溪有聲微刊‖簡介、投稿及贊賞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