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這篇文章介紹的是英倫三島的一場重要藝術(shù)運動,拉斐爾前派兄弟會。在戒律森嚴、保守壓抑的維多利亞社會之中,他們借助古典題材卻摒棄宏大敘事,反叛自文藝復興以來由巨匠拉斐爾等人所確立的一系列繪畫教條。 他們不僅展現(xiàn)普通人的生活,直視社會中野蠻、殘忍的現(xiàn)實,也在禁欲主義的道德氛圍中敢于“冒天下大不韙”,釋放女性的欲望與激情,這些畫作在“厭女”情緒風行全社會的當下看來,則愈加意味深遠。 拉斐爾前派兄弟會所體現(xiàn)的是藝術(shù)家身處自由與規(guī)訓中,矛盾又充滿張力的實踐與反叛,這也正是“藝術(shù)不聽話”專欄試圖講述的人類故事。 當一個藝術(shù)家訴諸于一種新的藝術(shù)語言的時候,他要么對于已有的技法和方式不滿足,比如畢加索;要么被才華驅(qū)使到目空一切,比如卡拉瓦喬;要么斬斷脈絡,橫空出世一種全新的意識形態(tài),比如杜尚;要么為了追求一種反叛來擊碎權(quán)威,表達新的主張,甚至找到自己的位置,比如前拉斐爾兄弟會。 翻開世界藝術(shù)史,英倫三島貢獻的最重要的一場藝術(shù)運動就是拉斐爾前派。 他們反對英國皇家美術(shù)學院的統(tǒng)治地位,學院只支持范圍狹窄的理想化或道德主題;反對學院僵硬的教學方式,強調(diào)理論忽視經(jīng)驗,尤其反對約書亞·雷諾茲爵士(英國皇家美術(shù)學院第一任校長)建立起的審美體系;他們反對只從早期意大利文藝復興和古典藝術(shù)中提取的傳統(tǒng)美的定義;他們反對過分延續(xù)維多利亞時代的主題和風格。 01 回到拉斐爾之前 1848年被看作歐洲的“革命之年”,法國、德國、俄羅斯、意大利和哈布斯堡王朝都受到了震動,英國也做好了應對劇變的準備。 這一年的9月,三個年輕人在倫敦高爾街的一所房子里會面,策劃他們自己的革命。這三名陰謀者都是皇家美術(shù)學院的學生,都處于最輕狂的年紀:威廉·霍爾曼·亨特(William Holman Hunt),21歲;約翰·埃弗雷特·米萊斯,19歲;但丁·加布里埃爾·羅塞蒂,20歲。 會議結(jié)束時,三人為他們的秘密組織起了一個名字:前拉斐爾派兄弟會(Pre-Raphaelite Brotherhood,簡稱PRB)。
拉斐爾前派代表人物但丁·加百列·羅塞蒂物(Dante Gabrial Rossetti)/wiki 我一直認為藝術(shù)家和作家不一樣,作家一開始就要把自己放在虔誠敬畏的角落,知道表達世界和人性復雜的艱難。而藝術(shù)家卻需要自大,要在動筆前就確信自己的才華和重要性。前拉斐爾派兄弟會的畫家們就懷有這種囂張的勁頭,青春和藝術(shù)共輕狂,飛蛾一般的生命力。 藝術(shù)史里的前瞻性不一定向前,也可以向后。很多革命都從復興開始,文藝復興是一種回顧,早期的浪漫主義一樣是向后看,拉斐爾前派也是一種對古人的致敬?,F(xiàn)在看來,他們的想法簡單且理想化,也很好理解,他們認為真正的藝術(shù)只存在于拉斐爾之前。拉斐爾代表著文藝復興時期藝術(shù)家所能達到的巔峰,代表著古典主義獨霸了歐洲學院派畫壇整整四個世紀。 構(gòu)圖、用色、主題,藝術(shù)的技法在拉斐爾時代走向成熟和套路,是兄弟會所不齒的機械論的風格主義,在他們理想主義的狂熱腦袋里,只有回到比拉斐爾更早的年代,才能解放繪畫。
《阿爾諾芬尼夫婦像》,揚·凡·愛克/wiki 1815年英國將軍哲姆斯·赫依在布魯塞爾見到揚·凡·愛克的《阿爾諾芬尼夫婦像》,他廉價購買下來運回倫敦。 英國國家畫廊在1842年展出它,這件幾經(jīng)轉(zhuǎn)手、曾在拿破侖戰(zhàn)爭中裝飾在西班牙皇宮里的畫,讓英國的藝術(shù)家們大開眼界,他們立刻愛上揚·凡·愛克簡樸誠摯的繪畫方式,也愛上他作品里的象征意義。 這幅畫的主題就是情侶,愛情、宗教、財富、時間、生命、畫家本人都被巧妙地編排了進去,這幅畫里的凸鏡、蠟燭、水果等元素后來反復出現(xiàn)在兄弟會的作品里。 我同意他們的一些觀點,太過嫻熟就會形成慣性和教條,不成熟的事物才有元氣和真摯,也更迷人,當重新審視文藝復興早期或更早期的作品,你會發(fā)現(xiàn)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美。 我也欣賞他們的野心,要改變藝術(shù)潮流,拯救英國的繪畫。不過他們并沒有創(chuàng)新主題,跟維多利亞時代的畫家一樣,多以神話、宗教或文學故事為靈感,他們避開宏大敘事的戰(zhàn)爭或歷史,試圖展現(xiàn)的是普通人的生活,在有限的視角中趟出一條堅定的道路。 02 《奧菲莉亞》 被愛情摧毀的女人 盡管他們強調(diào)追求的是自然本真的生活,但你很容易感受到作品中的文學性,就像他們曾經(jīng)辦過的一本《萌芽》雜志那樣,“面向詩歌、文學與藝術(shù)本真的思考?!边@本雜志無人問津,只出版了四期。 我每次看他們的作品,總感覺被一種濃濃的愛欲包圍,不同的愛的主題,也正契合了拉斐爾之前的內(nèi)容,批評家羅斯金“古代和文藝復興盛期的藝術(shù)包含過多的肉欲主題?!钡@種愛并不是現(xiàn)代的,帶著中世紀的英雄美人氣質(zhì),比如騎士與貴婦的愛情是為了滿足世俗的欲望。
《伊索德》,威廉·莫里斯/wiki 中世紀諸多故事里,生命力最強的當然是亞瑟王的傳說,亞瑟王是英國人心中保護家園的偉大戰(zhàn)士,這里有勇氣、愛情、貴族、神劍、戰(zhàn)爭、巫師、責任、背叛。 亞瑟王的傳說在歷史的死水中徘徊了幾個世紀之后,在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重新流行起來。突然間,所有中世紀的東西都流行起來了,建筑師、設計師、藝術(shù)家和詩人都在趕時髦。那么兄弟會描繪最多的故事自然就是亞瑟王和他的圓桌騎士,伯恩·瓊斯、羅塞蒂等人都以此為題材創(chuàng)作。 就連威廉·莫里斯的油畫作品里,公認的他最完整精美的一幅也是亞瑟王的妻子桂妮維亞女王,這位與蘭斯格特偷情的背叛者。也許他并沒想到,這幅畫竟然也預言了自己的命運,他的妻子簡·莫里斯是兄弟會靈感的繆斯,為自己的好朋友羅塞蒂當模特時,兩個人心生情愫。簡與詩人威爾弗里德·布朗特也維持一段長期的戀情。
《奧菲利亞》(局部),約翰·艾佛雷特·米萊/wiki 拉斐爾前派中的女性作為受害者的形象源于中世紀浪漫主義的主題,描繪著女性的性感、挫折或懲罰,往往給她們安排死亡的結(jié)局——許多維多利亞時代的人認為,死亡是患有相思或墮落的婦女之必然的解脫。 兄弟會盡管受維多利亞時代女性軟弱觀念的束縛,但他們重新塑造了這一主題,大多數(shù)維多利亞時代的作品都描繪了女性的孤獨,遭受性的危機、社會不公、無情拋棄,拉斐爾前派的作品里添加了迫使女性毀滅的罪魁禍首——男性的存在。 《奧菲莉亞》就是一位典型的被愛情所摧毀的女人,是莎士比亞《哈姆雷特》中被愛和悲傷逼瘋的女人,是悲劇中的悲劇。米萊斯把她畫得像吟唱的天使,圣潔天真,與身上的鮮花一起,散發(fā)出最甜美的芳香,可她并沒有被人間善待。人總有一些無法實現(xiàn)的愿望,被辜負的神奇,浪漫愛情的殘酷真相。 拉斐爾前派繪畫和詩歌充滿著單戀和背叛,像奧菲莉亞一樣的角色,被虛假的理想或錯誤的戀人所吸引、被悲慘的愛情所折磨、被扔進這個無情的世界。這種相似的恐懼和傷害,正存在于不公平的社會中。也有女性主義者指出,奧菲莉亞的悲劇是男權(quán)社會的厭女癥造成的,奧菲莉亞一直被哈姆雷特輕視、貶低,被他憎恨順從的對象是她父親不是自己。 03 墮落女人與墮落深處 同樣掛在泰特美術(shù)館里的《夏洛特小姐》,就在《奧菲莉亞》的對角線位置,來自英國詩人丹尼生的長詩《夏洛特小姐》,也是亞瑟王傳說中的人物。 繪畫只能捕捉一個瞬間,畫家的選擇必須格外謹慎,約翰·威廉·沃特豪斯捕捉的一瞬間是夏洛特小姐死之將至的時刻。一個背著魔咒的女人,是囚禁在塔樓中的禁欲者,只能靠鏡中影像看外面的世界,并把看到的事物繡在紡織物上,直到一天,在鏡中倒影望見亞瑟王的騎士蘭斯諾特,她放下織機,追隨愛人,踏出塔樓,身后鏡子隨之破碎。 同樣地,這幅畫中的每個事物也都背負著象征意義,她手中的鎖鏈象征桎梏,船頭放著一個十字架以及蠟燭并掛著油燈,蘆葦叢中飛著的小鳥應當代表自由,蠟燭只剩一根在燃燒,生命也奄奄一息。 拉斐爾前派的世界里有兩種墮落,一種是世俗眼中的墮落,一種是他們眼中的墮落,兩種墮落化成兩種“墮落女人”。
《夏洛特小姐》,約翰·威廉姆·沃特豪斯/wiki 世俗眼中的墮落是天真的善,像夏洛特小姐這樣的女人,在維多利亞時代被看作是“墮落女子”,屈從了色欲性愛。她隨船而行,去意已決,在詛咒下如蠟燭燃盡。用死亡換取一次自由,這死亡是她唯一一次為自己而活的反抗。 “心,是用來碎的?!眾W菲莉亞和夏洛特小姐,宛如王爾德筆下的夜鶯,把玫瑰的刺頂進自己的心臟,用巨大的痛楚和自我犧牲譏諷了世上的虛偽和涼薄。 另一種墮落是天真的惡。與為愛義無反顧的女人、被卑劣迫害的少女形成反差,男人常常是她們的犧牲品。羅塞蒂描繪了專于誘騙男人的女魔鬼,比如《莉莉絲》,靈感來自詩人濟慈在1819年寫的民謠,一個美女誘惑了一名騎士去她的洞穴,卻將他拋棄于荒郊野外,讓癡情的騎士無窮盡地等候。莉莉絲代表著一類女人,像莎樂美一樣美麗卻無情,像螳螂一樣殺死那些為她們癡狂的男人。
《許拉斯與水澤仙女》,約翰·威廉姆·沃特豪斯/wiki 還有約翰·威廉姆·沃特豪斯的《許拉斯與水澤仙女》,取材于希臘神話:“許拉斯帶了一只鐵罐,到泉邊去為主人和朋友們?nèi)∷?/p> 一輪圓月發(fā)出清輝,年輕的許拉斯映著月光,顯得更加英俊。他到了泉邊,彎下腰去打水,水中的女仙,被他美麗的身影迷住了,突然伸出左手抱住他的脖子,又用右手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拖入水中。” 水仙美人毒蛇心腸,將英雄少年許拉斯蠱惑拉下水淹死,美與死亡出自“墮落女人”之手,失去本心的天使面孔最陰毒邪惡,令人喪膽。 拉斐爾前派時期的女性角色不僅強調(diào)精神上的破壞,而且著重于性的挫敗感或懲罰,描繪了被各種形式的愛情摧毀的女人,無論是單相思還是通奸。維多利亞時代的人相信激情會讓人變得異常,強烈的性欲會引起精神錯亂,因此必須加以鎮(zhèn)壓。由于社會對這些信仰的強烈執(zhí)行,許多維多利亞時代的人生活在極大的恥辱和恐懼之中。 邪惡的人性從未如此大規(guī)模地出現(xiàn)在藝術(shù)作品中,尤其是愛情的題材里。狄更斯曾經(jīng)指控拉斐爾前派兄弟會的作品主題野蠻殘忍,例如賣淫、丑陋貧困、死亡。 兄弟會的作品常以性道德為主題,通常會強調(diào)女性的性的道德淪喪和與之相應的懲罰,這是由于她的性行為異常引起的,而在維多利亞時期有著清教徒般對性的態(tài)度、舊式女性陳規(guī)之下,女人會有性的想法或性欲是難以想象的。 我想他們正是用自己的作品試探這些墮落的深處,這些女性被毀滅的命運真的合理嗎?
《覺醒的良心》(局部),霍爾曼·亨特/wiki 霍爾曼·亨特的《良心覺醒》就擔負起道德警示的責任,他描繪了另一個墮落的女人,坐在情人的大腿上,她的手指戴滿戒指,唯獨無名指是空缺的。 在尋歡作樂的一瞬間,他們似乎被什么東西打斷了,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可能這就是覺醒的一瞬間吧,在我看來太過戲劇化了,因為他們臉上滿是偷情被驚擾的尷尬,卻被夸大看作是道德對他們的震懾。 不過兄弟會成員看到了工業(yè)中工人階級婦女所面臨的地位變化,日益變多的工作機會讓越來越多的女性獲得了自主權(quán),也許這種覺醒會與社會流動、獨立和平等機會相連接。《良心覺醒》沒有宗教意象,而是把宗教和道德思想滲透在日常生活中,無論是關(guān)于階級和社會的觀念,還是兩性之間的關(guān)系,又或是家庭生活的理想,這樣的表達契合兄弟會建立時的初衷。 04 讓女性力量重生 1851年,一直飽受批評的拉斐爾前派在倫敦辦展覽,意義非同尋常,這次展覽代表了維多利亞時代的先鋒實踐和英國第一次現(xiàn)代藝術(shù)運動,是兄弟會最高光的時刻。米萊斯的《奧菲莉亞》和霍爾曼·亨特的《牧羊人》掛在一起,處處充滿寓意的《奧菲莉亞》讓米萊斯一舉成名。 觀眾看完奧菲莉亞那浮現(xiàn)著冰魂雪魄的臉,將目光轉(zhuǎn)向田野上的牧羊人,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發(fā)生了,在《牧羊人》中,一個農(nóng)民男孩借口逮到飛蛾,恬不知恥地將身體靠近農(nóng)村女孩,兩個人紅撲撲的臉蛋,是農(nóng)民男女的戀愛游戲,喜聞樂見的下層生活,女孩顯得有些厭倦這樣的調(diào)情。
《牧羊人》,霍爾曼·亨特/wiki “太粗俗了!”眾人啞然,心里卻暗暗罵道。藝術(shù)提供娛樂,提供談資,也提供鄙視鏈。很顯然,《牧羊人》完全不準備取悅虛偽的資產(chǎn)階級,沒有一點憂郁慵懶的貴族氣,它像米勒、早期的梵高一樣,用寫實手法描繪底層人的生活,成了鄙視鏈的墊底貨。評論家嘲笑羞辱威廉·霍爾曼·亨特的這幅畫表現(xiàn)的是下層階級“粗俗”的性欲。 而在我看來,這絕對是一幅生動的圖畫,這才是很好的兄弟會建立的初衷,真正顛覆維多利亞時期的僵化的題材和審美,藝術(shù)要在自然中追求真實,是拉斐爾前派藝術(shù)的全面成熟之作。 拉斐爾前派在描述愛情時,無論是單戀、背叛、非道德、還是被禁止,通常都以某種現(xiàn)實主義為目標,并將它們與自己的同情心融合在一起。拉斐爾前派的傳統(tǒng)是強調(diào)女性的性欲,讓欲望和激情在女性身上燃燒,試圖減少維多利亞時代社會的性禁忌,讓女性力量重生。 05 失敗的革命 拉斐爾前派的作品里永遠不缺詩意、甜膩、堅毅、美麗、力量、奇特、精彩,但后期走向了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的唯美主義,變成了柔美的浪漫主義的裝飾品。 它不再嚴肅地討論道德、女性、階級、工業(yè)革命、沖突等問題,它的宗旨讓人迷惑,在此我們也可以看到拉斐爾前派的命運,但凡革命得不夠徹底,就終將會走向失敗。 只展現(xiàn)中世紀的主題沒有意義,更重要的事情是用中世紀的題材折射出當代維多利亞社會的種種問題,并提出解決之道,這些正是在這場運動里缺失的。 現(xiàn)實生活更仔細的觀察體悟,看拉斐爾前派的作品,我會覺得這是出自一群沒有吃過生活苦頭的藝術(shù)家之手。他們出自學院派卻反對學院派,是藝術(shù)界的壞孩子,出自資產(chǎn)階級家庭反對資產(chǎn)階級的意識形態(tài)。這場風暴只存在了五年,炙熱的火把燃燒太快,尚年輕的藝術(shù)家們分道揚鑣。
《午餐》,克勞德·莫奈/wiki 革老子命、造老子反、把宙斯拉下王位也是一種生產(chǎn)力,與學院派割席,法國有印象派,維也納有分離畫派,英國有拉斐爾前派。 叛逆總是迷人的,雖然拉斐爾前派將美術(shù)與社會歷史融合的嘗試并不總是成功,他們對社會失衡的意識使他們能夠揭示和挑戰(zhàn)各種關(guān)于愛情的描繪,這些作品中愛情和兄弟會在現(xiàn)實中的違背倫理的愛情軼事都成了時代的妙筆。 20世紀20年代開始,現(xiàn)代主義藝術(shù)抹殺了拉斐爾前派,視它為媚俗之物。不料在20世紀60年代發(fā)生了反轉(zhuǎn),拉斐爾前派被視為反文化運動的先驅(qū)。 拉斐爾前派的女性形象成為一種符號,其意義隨時間而變化,被精神分析專家看作是性感的化身,被嬉皮士看作自己的同僚,在第二波女權(quán)運動中成為父權(quán)制壓迫和原女權(quán)主義的化身。 參考文章 [1]《拉斐爾前派: 彩色藝術(shù)經(jīng)典圖書館25》[英] 安德烈婭·羅斯/ Andrea Rose [2]Nelson, Elizabeth. "Pictorial Interpretations of 'The Lady of Shalott': The Lady in her Boat." Victorian Web. 8 December 2004. [3]Nochlin, Linda. "Lost and Found: Once More the Fallen Woman." Art Bulletin, 60. 1978. |
|
|
來自: 善讀齋 > 《人文素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