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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散文五人行與你同行 周末散文五人行 五位志同道合的作家 周末奉獻給讀者一杯清茶 愿我們的書寫 能撥亮心靈那盞小桔燈 送給讀者一份精神食糧 送給自己一份開心快樂 趙堂子胡同15號的思念 文|李培禹 1986年7月6日攝于北京趙堂子胡同15號寓所 這是埋藏在我心底多年的一篇文章,幾次動筆又都放下了。我曾自卑地認為,懷念老詩人的文章,怎么也輪不到我寫,每當眼前浮現(xiàn)出臧老那親切的面容,尤其是耳邊回響起老詩人幾次帶著濃重鄉(xiāng)音的話語:“我對你抱有不小的希望”時,我便有種無地自容的愧疚。后來自己安慰自己:得到老詩人教誨、恩澤的文學青年不計其數(shù),我不過是他們中的一個;我至今沒能在詩歌創(chuàng)作上取得什么成績,臧老不會怪我,畢竟不是誰都能成為詩人的。 然而,離開臧老越久,我的思念愈深。2010年中秋前的一天,臧老的女兒臧小平約了幾個朋友來她的新家吃飯,有我。就在這次愉快的聚會上,小平姐給了我一個意外的驚喜:她在《臧克家全集》第一卷的扉頁上工工整整地題寫道:“小平代父親贈培禹存念 臧小平 2010年9月”。 捧著臧老厚厚的“全集”,一種“體溫感”傳導過來,我的思緒,一下被再次撩撥起來,不能自已…… 作者與臧老合影 都說少年記憶最清晰。大約還是“文革”中的歲月吧,我們那條小胡同里也出現(xiàn)了“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式的街頭演出。其中一個叫蘇伊的女孩舞蹈跳得特好看,許多時候,她都是主演。當時我們這一群整天“混”在一塊的伙伴里,大概只有我是因為另一個原因喜歡盯著她多看幾眼——蘇伊的爸爸是我國著名詩人臧克家。因為那個時候,詩歌的種子已埋藏在我的心里。1973年,我在北京二中讀高中時,詩情正“勃發(fā)”,一口氣寫下了三百多行的長詩《雷鋒和我們同在》。寫完之后,自己朗誦,激動不已。那天,我糊了一個大大的信封,裝進厚厚的一摞詩稿,心跳地交給了蘇伊。記得她瞪大了那雙美麗的眼睛看我,我趕緊轉身逃離…… 顯然,蘇伊十分認真地完成了我的托付,她把我的詩交給了剛從向陽湖干校返京不久的父親,因為沒幾天,《北京少年》的編輯錢世明同志就來了,他說:“我們刊物光發(fā)你這一首詩怕也登不下。但我還是來找你,一是我覺得寫得不錯,二是大詩人臧克家很欣賞呢?!痹瓉恚安粌H親筆給我改詩,還熱情地推薦給了當時北京僅有的這家少年文藝刊物。正是這首長詩“處女作”,我得以登堂入室,去面見我崇拜的大詩人臧克家先生。記得他給我那首“長詩”打了65分,一會兒又主動說:“還可以比65分高一點兒。”說完,他先笑了。在場的客人也笑了,他們(記憶中好像有著名詩人程光銳和劉征先生)也鼓勵我說,從克家這里得一個65分,很高了! 從那以后,我成了趙堂子胡同15號——大詩人臧克家先生寓所的??汀?/p> 最難忘一個冬天的傍晚,在胡同里散步之后,臧伯伯竟來到了我住的大雜院來看我。我那間小屋只放得下一張椅子,我趕忙讓座。他和藹地說:“還是你坐。”他站在書桌前,“哦,有這么多書讀?!蔽腋嬖V他都是我的中學老師偷偷借給我的?!澳?,您的詩選?!蔽野岩槐尽蛾翱思以娺x》遞過去。他的目光瞬間有一絲驚喜,繼而變得深沉,久久盯著那本書……忽然,他翻開詩集,很快找到某一頁,拿起我的鋼筆,在一首詩中改了一個字,對我說:“這個字印錯了,我給你改過來?!碑敃r,我心里很難過,因為那個時期,包括《臧克家詩選》在內的許多文學書籍都還是“禁書”?!澳脑娂瘯侔娴??!蔽艺f這話,是為了安慰他。不想,老詩人卻堅定地說:“會的,一定會的!到時我要送你一本。” 轉眼1974年的春天到了,我高中畢業(yè)后到農村插隊去了。在京郊順義縣謝辛莊村,勞動之余,我常把“新作”寄給老詩人,每次都能接到臧老的回信。我記得,他曾在我諸如“我開著隆隆的拖拉機耕地,多像邁著正步從天安門前走過”等句子下面,用筆劃出一串圓圈兒,表示較好;有的句子旁邊則批語:“不好,缺乏生活依據(jù)。”等等。 當知青的日子畢竟艱苦,而且那時也沒什么指望,不知何日才能回城。我在信中說,“很想您,能給我寄張近照嗎?我還想要您的字,能給我也寫一幅嗎?”幾天后,綠色的鄉(xiāng)郵員的自行車鈴聲格外清脆,我盼到了臧老的回信,而且那信封比往日的要大一些!我急切地拆開大信封,信紙中夾著一張照片和一幅墨寶,真是臧老的!老詩人在黑白照片背面寫道:“73年 小周明同志攝于北京 培禹同志 克家”。在一張彩箋上,是再熟悉不過的臧老那雋秀的墨跡—— 秧田草岸竹屏風, 疊翠遙籠晚照紅。 相邀明朝齊早起, 人同落日共收工。 《晚收工》一絕,“邀”應作“約”。培禹同志存念 臧克家 乙卯 “相約明朝齊早起,人同落日共收工。”我把它看作是臧老用他在干校時作的這首詩《晚收工》,在與下鄉(xiāng)插隊當知青的我共勉。 還有一件讓我沒想到的事:也許是我在信中流露出我插隊的村子比較偏僻,知青生活也屬艱苦吧,我在京東盤山腳下的那個小村,收到了鄭曼阿姨寄來的包裹——大白兔奶糖。這是我在農村插隊期間,唯一一次收到包裹,我家都沒有給我寄過。 終于,冬去春來。1978年,《臧克家詩選》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再版。臧老沒有忘記我這個小朋友,他在扉頁上題寫了“培禹同志存正 克家”送給我。這時的我,已考入了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我把好消息第一時間報告臧老,他高興地微笑著,還掐著指頭數(shù)著,誰考上了,誰誰也考上了。就是這天,臧老又重復了那句話:“我對你抱有不小的希望?!痹趫龅泥嵚⒁毯吞K伊都笑了。 大學這段日子是我見老詩人最勤的時候。1979年,我們新聞系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學生刊物《大學生》雜志,由成仿吾校長題寫了刊名。我拿著第一期送給臧老看,并不知深淺地向他“約稿”,不想,臧老竟答應了。他起身進了臥室,一會兒,把一首詩稿交給我,說:“這是昨天剛完成的,就交給你們吧。”于是,這首題為《臨清,你這運河岸上的古城》的詩歌,首發(fā)在我們的《大學生》上。這在當時的人大校園引起不小反響,中文系林志浩教授找到我,希望我能把他的新著《魯迅傳》送給臧老指教。我樂不得呢!臧老則把回贈的書托我?guī)Ыo林志浩先生。后來,我還專門陪同林先生登門拜訪了老詩人。其實,那時臧老已經諸多事情纏身,時間非常寶貴,而我每次登門都沒有預約,有時他剛剛躺下休息,聽到我來,便又起身。鄭曼阿姨每次都要沏上一杯清茶端給我。有時我來去匆匆,說:“您別客氣,我說幾句話就走?!笨舌嵚⒁陶绽愫貌瑁欢ㄗ屛液纫豢谠僮?。在臧老身邊,我不僅讀自己的習作,還經常把同學、朋友寫的詩歌讀給臧老聽,記得有楊大明、韓智勇、韓曉征等人的。臧老都給過一定的鼓勵。我和同學盧盤卿利用假期采寫了一篇報告文學《沙礫,在閃光》,也拿給臧老看,臧老不僅看了,還回信說,不錯,已推薦給一家刊物了。不久,東北的一家大型文學季刊《綠野》就寄來了樣刊,我們的習作發(fā)表了。熱情的李杰主編還親筆寫信,給了我們兩位大學生作者很大的鼓勵。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登門求教、打擾臧老的絕非我一個,類似的事數(shù)不勝數(shù),這要占去老詩人多少時間和精力??! 臧老與夫人 1982年,我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到北京日報社。臧老知道我主動要求下農村采訪,很高興,他對我說:“對,這樣才能多接觸實際,打下厚實的底子?!庇捎诠ぷ骶o張,我?guī)缀醪辉趺磳懺娏?,沒有作品,倒覺得不好意思去見臧老了。沒想到,老詩人卻依舊關心著我這個“小朋友”——我寫的一些通訊報道,他也看到了。1984年8月,我和王永華主任一起去郊區(qū)采訪,寫了一篇平谷農民買飛機的報道,《北京日報》在頭版突出位置發(fā)表。見報的當天,臧老興奮地寫了一首《有感于京郊農民乘自購飛機青云直上》的詩。 我登門去取時,知道他剛剛午休,就不讓阿姨打擾他,拿到詩稿就輕輕地離開了。兩天后,我收到了臧老的信。他語重心長地寫道: ……你的文字頗干凈。這些年,你到處跑,特別下鄉(xiāng)時多,積蓄了不少材料,定有不少感受,可以在心中不時醞釀,將來定會寫出好的報告文學或特寫、散文來。我對你抱有不小的希望。 今下午你來,未進屋,我心不安。 …… 其實,我心里更不安,因為忙工作,我好久寫不出詩來了。但我仍舊熱愛文學的心,臧老是十分理解的。1986年,當《臧克家詩選》又一次再版時,老詩人又送我一本,扉頁上仍寫著:“培禹同志正之 克家”。以后,幾乎是臧老每有新著出版,我都能得到有他簽名的贈書。特別不能不提的是,1989年下半年到年底,我的工作、生活都曾跌到了谷底。我自覺落魄,很久沒有去見臧老了。正是在這段苦悶的日子里,我意外地收到了一個大信封,打開一看,不禁心頭一熱:臧老親筆書寫了他的詩送給我。我默默地念著—— 萬類人間重與輕, 難憑高下作權衡。 凌霄羽毛原無力, 墜地金石自有聲。 拙作一絕,錄贈培禹同志存念 臧克家 我有一種力量油然而生,夜里難眠,我拿起筆開始寫起詩來—— 寂寞是走不出的冬天, 北風累了,落雪無言。 有人問你或沒人問你, 都知道此時已是零點。 …… 這首題為《寂寞》的短詩,是我當時處境、心境的寫照。我從臧伯伯不棄的深厚友情中獲得了自信與堅強,我在詩的結尾寫下這樣兩句—— 寂寞是一種情感, 寂寞是一種尊嚴! 臧老看到《北京晚報》登出了我的詩,很是為我走出命運的陰影而高興。也怪了,這以后,我創(chuàng)作激情不減,一些作品陸續(xù)得以發(fā)表,甚至其中的組詩《失去》還得了一個獎。我把這段經歷寫成一篇散文,題目就是《墜地金石自有聲》。發(fā)表后呈給臧老看,臧老又一次鼓勵我說:“我對你抱有不小的希望?!?nbsp; 臧克家與王洛賓——兩位世紀詩人與歌者的會面 王瑤攝影 記憶中還有一個日子是我永遠不會忘的,那是1995年7月1日,我陪從新疆來的“西部歌王”王洛賓老人去拜望他神交久矣的臧老。 我知道,年已91歲高齡的臧老,近年身體一直不太好,極少會客,我很久不忍上門打擾了??蛇@天,為了實現(xiàn)也已82歲的老音樂家王洛賓的心愿,我還是按響了趙堂子胡同15號那扇朱紅色大門上的電鈴。照例,沒有預約。來開門的是鄭曼阿姨,她熱情地把我讓進院里。我猶豫了一下,說:“今天,我陪王洛賓先生逛逛北京的胡同,路過這兒,想見見臧老,不知……” “王先生在哪兒?快請進?!编嵚鼰崆榈財v扶著洛賓老人,一邊帶我們走進客廳。 我們在我再熟悉不過的寬敞的客廳落座后,鄭曼阿姨去臧老的書房兼臥室通報。這時,蘇伊一家三口,過來向王先生問好,蘇伊可愛的小女兒文雯連聲叫:“西部歌王爺爺好!”一會兒,臧老從書房走出來,向王洛賓伸出了雙手,王洛賓迎上前去,兩位飽經滄桑的老人,兩位二十世紀杰出的詩人與歌者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那天,他們所談甚歡,話題涉及中國詩歌的民族繼承、傳統(tǒng)民歌尤其是少數(shù)民族民歌的傳播等等。鄭曼阿姨時時要來提醒:“你心臟不好,不要太激動啊?!标袄峡偸菗]揮手,說:“不礙事。”有趣的是,臧老的小孫女文雯,這時纏著“西部歌王爺爺”,要求爺爺唱一首歌。王洛賓風趣地說:“請客人表演,你得先表演,怎么樣?”不想,還在上幼兒園的小姑娘一點也不發(fā)怵,她帶有舞蹈動作地唱起來:“掀起你的蓋頭來,讓我來看看你的眉。你的眉毛細又長啊,好像那樹梢的彎月亮……” 童聲童趣,給兩位老人帶來很大的快樂。 臧老一邊鼓掌一邊對王洛賓說:“你的歌有翅膀,很多人都會唱……” 洛賓老人拿出一本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出版的《純情的夢——王洛賓自選作品集》,翻開扉頁,在上面寫了“臧克家藝兄指正 洛賓 1995年7月1日”,然后送給老詩人。臧老讓夫人取來新近再版的《臧克家詩選》,也在扉頁上寫下“洛賓藝兄存正 克家 1995年7月1日”,回贈給老音樂家。 王洛賓翻開厚厚的詩集,對臧老說:“小朋友剛才唱完了,該我了。我即興為您的一首詩譜曲,然后唱給您聽聽,看您滿意嗎?!?/p> 王洛賓選的是一首臧克家寫于1956年的題為《送寶》的短詩。他略作構思,便放開喉嚨—— 大海天天送寶, 沙灘上踏滿了腳印, 手里玩弄著貝殼, 臉上帶著笑容, 在這里不分大人孩子, 個個都是大自然的兒童。 歌聲婉轉抒情,十分動聽,臧老聽罷高興地站起來,連聲稱贊,并意味深長地說:“好聽的歌子在生活中,你的旋律是從那兒來的。” 王洛賓鄭重地對老詩人說:“我要再為您的詩譜寫一首曲子,會更好的?!?/p>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眼看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我和王先生只好向老詩人告辭。臧老說:“今天很難得,來,我們多照幾張像吧?!彼€把一直在旁邊為我們拍照的攝影記者王瑤叫到身邊,讓女兒蘇伊為我們拍照了一張合影。 當我就要邁出客廳的門時,臧老忽然叫住我,拉著我的手說:“我們兩個再留個影吧。以后機會怕不多了。”當時,我對臧老的身體非常樂觀,發(fā)自內心地對他說:“您別這樣說,瞧,您的身體多健康啊?!?/p> 就在客廳的門口,臧老緊握著我的手。王瑤早已端起相機,為我和敬愛的臧老拍下了珍貴的最后一張合影。 作者與臧老的最后一次合影 此后不久,我收到了王洛賓先生從廈門寄來的信,信中附有一頁歌篇,是他為他的“藝兄”臧克家的名篇《反抗的手》創(chuàng)作的歌曲。他囑我轉交臧老。曲子用了d調,4/4拍,旋律高亢而有力。這,也許是這位著名作曲家最后的創(chuàng)作了。 我拿著王洛賓的歌篇和我新寫的兩篇文章,又一次來到趙堂子胡同15號??申袄弦蛏眢w不適已住進醫(yī)院。我不死心,從盛夏到深秋一段時間,我?guī)状芜甸_那扇朱紅色的大門,還是那熟悉的院落,還是那熟悉的客廳,還是那門前的海棠和丁香樹,卻仍不見臧老的身影,我心里異常失落,一陣陣傷感襲來,更十分惦念他…… 終于,臧老的信到了: 培禹: 久不見,心中不時念及你;懷念你父親。(我的父親李裕義,一位普通的退休工人,卻與臧老交誼不淺。父親病重中想念臧先生了,就給臧老撥了電話。臧老放下電話就來看望他。父親1992年去世時,鄭曼阿姨曾來家里表示哀悼——筆者注。) 我患了一場重病,住院已九個月了,現(xiàn)在,病情好轉,在慢慢恢復中,不久將出院回家休養(yǎng)。 得到你的文章,我與鄭曼都讀了,寫得很好…… 謝謝你送我們這么多寶貴的照片。 握手! 克家 96,3,31日燈下、床上 鄭曼蘇伊小平問好! 作為臧老這位詩界泰斗的一個“忘年交”小友,30多年了,我曾多次得到過他的教誨和關愛。但在老詩人生命的最后幾年,耄耋之年的他久病住院。我一直想去看望,又都忍住了。 轉眼,1999年來臨了。我所在的報社進行了力度較大的改革、改版,由我牽頭籌備創(chuàng)辦北京日報的《生活周刊》。出于辦報的需要,也是出于對臧老的想念,我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寫信請臧老給我們的《生活周刊》題寫刊名。很快,一封印有“中國作家協(xié)會”字樣的信件寄到了我手里。急忙拆開一看,是臧老那熟悉、雋秀的墨跡:“生活周刊 臧克家題”。鄭曼阿姨特別附了一封信,她在信中寫道:“克家同志久病后,已無力思考、寫作,題欄名還可以。今下午他精神較好,題就《生活周刊》,現(xiàn)寄上,請檢收。他年已九十有四,生活已不能自理,每時每刻都得有人照料,所幸頭腦還不糊涂,但常用字好多寫不上來了。謹告,勿念。……” 這信使我更加想念臧老,鄭曼阿姨十分理解我和許多臧老的好友、學生們的心情,她曾在電話里對我說:“等克家的病情穩(wěn)定住了,醫(yī)生允許的話,我打電話給你……” 從此,我一直在盼一個給我?guī)硇老驳碾娫?;從此,我也更加想念臧老?999年新春佳節(jié)就要到了,平生多少年來從不大會給朋友寄賀卡的我,出于對臧老的思念,精心挑選了一張賀卡,在精美的圖案旁我抄寫上了臧老《致友人》詩中的名句:“放下又拾起的,是你的信件;拾起放不下的,是我的憶念?!苯o老人家寄了去。 想不到,我竟收到了臧老的親筆回信。還是那再熟悉不過的藍墨水鋼筆字體,臧老在信中親切地說: “收到寄來的賀年卡,很欣慰,上面幾行字,多少往事來到心中,感慨系之!……多年不見,甚為想念。我二三年來,多住院。出院將近一年,借寓'紅霞公寓’養(yǎng)病,與鄭曼二人住,閉門謝客,體力不足,已94歲了。我們初識時,你才十八九歲,光陰過客,去的太多。我親筆寫信時少,因為想念你,成為例外?!?/p> 讀著臧老的信,我的鼻子酸酸的…… 臧老題字贈作者的照片 2004年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之夜,臧老走了。 新華社記者在第一時間發(fā)出的通稿這樣寫道:“我國文壇再失巨擘,99歲的著名詩人、作家臧克家2月5日晚8時35分與世長辭,一輪明月、萬家燈火伴他西行?!毕⑼ㄆ柡鴮﹃袄系某缇矗掷镄虚g流淌著詩的意境。 我相信人與人之間的心靈感應。就在這年春節(jié)期間,我給自己每天安排了一段“讀書時間”,撿出的書目中,就有臧老于1980年和2000年分別送我的《懷人集》和《臧克家舊體詩稿》兩本書。燈下靜靜地重讀臧老的散文和詩歌,其實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釋懷自己對臧老的思念之情。但從那一年的元宵節(jié)起,我對臧老濃濃的思念,卻無奈地變成了深深的懷念。 今天,當我自己平生第一本詩集《失去》終于編選定稿,即將付梓時,我再一次來到位于南小街上的趙堂子胡同。在遠不是舊址的地方,寫著“趙堂子胡同”的紅底白字的牌子還保留著,但那載滿我溫暖記憶的15號院落早已不復存在了,我到哪里去推開那扇朱紅色的大門,興沖沖地喊一聲:“臧伯伯,是我!” 懷念逐日深。 就讓我把這篇心中的文字連同這本詩集《失去》,敬獻給我的臧伯伯——臧老,還有十年前竟同在2月5日逝去的永遠是那么和藹可親的鄭曼阿姨吧。 我想你們! (此文系作者為自己的詩集《失去》寫的代后記) 著名作家韓小蕙為作者主持詩歌講座 12 夯石 北京廣播電視報社編委、《北廣人物》編輯部主任。作文千萬字,畫像過千幅,著有《娛樂怪現(xiàn)狀》等。 “真”氣環(huán)繞 培禹老師寫臧老的這篇大文,我是一口氣讀下來的,不累?!罢妗睔猸h(huán)繞,是我的第一感。散文貴真,季羨林先生說:“散文的精髓在于'真情’二字?!迸嘤砝蠋煹纳⑽模钪呷缢娜?,真情實意、永遠不玩兒虛的。比他年輕的,他常護得周全,長他幾歲的,他是真的敬愛有加。然,對朋友有多愛,培禹老師對不公不平就有多恨,他從不藏著掖著。臧老常對他說“我對你抱有不小的希望”,九泉之下的臧老定不會失望的。 我推薦大家讀一讀這篇,喜歡賞美文的,這文字的回旋貫通之美,正是你求的;喜歡覽閱人生的,你可以從中覓得真人和真心;正于文學路上求索的,你不妨推開這扇門,一條真的路,正曲折而向前…… 李培禹 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 五度“中國新聞獎”、首屆全國“孫犁報紙副刊編輯獎”、第八屆冰心散文獎獲得者 曾任《新聞與寫作》雜志主編、《北京日報》副刊部主任等職。報告文學曾獲全國報紙副刊作品評選金獎,散文、雜文、詩歌等均有作品獲入全國選本。近年在《人民文學》《解放軍報》《解放日報》北京作協(xié)等征文中獲獎。出版有《走進焦裕祿世界》《您的朋友李雪健》《筆底波瀾》《總有一條小河在心中流淌》《西河渡》等。 ![]() ![]() 我的人生信條 活 就要快樂的活 愛 就要純潔的愛 寫 就要發(fā)自內心的寫 —李培禹 點擊下方 延伸閱讀 周末散文有約 沈俊峰|何處不相逢 舟揚帆|嘉賓有言 2020·11·20 “嘉賓有言”名錄(以文字發(fā)布時間為序) 馮秋子 劉秀娟 梁衡 凸凹 穆濤 張凡 杜衛(wèi)東 史建軍 王劍冰 喬葉 張慶和 施亮 王也丹 劉瓊 郝朝帥 李林棟 羅雪村 尹世霖 李迪 何向陽 梅潔 古耜 徐忠志 王小朋 彭程 王謹 陳先義 侯軍 高洪波 裘山山 徐迅 李碩儒 單占生 沉石 林立公 王彥 劉虔 李靜宜 俞勝 馬淑琴 梅小璈 陳喜儒 范昕 簡以寧 劉齊 陳丹玲 何頻 寧新路 王道生 宋長征 任彥芳 顏華 阿紫 陳橋生 紀從周 劉丙鈞 闞則思 劉玉琴 胡健 任蒙 呂高排 祝欣 程步濤 戴榮里 雨瑞 馮敏飛 周璐 徐慶群 張策 蘇北 何弘 王賢根 朱競 李迪 鮑爾吉·原野 范黨輝 趙李紅劉湘如 蔣建偉 魏華瑩 胡玥 馬譽煒 韋法明 任啟亮 馮杰 毛夢溪 董巖 吳光輝 王彬 孔會俠 艾 英 李青松 張國領 葉竹鈞 碎碎 王子君 王克臣 歐陽青 鄭潤良 章平 林遙 江南 陳戎 張刃 周華誠 江耀進 劉笑偉 周敏 王巨才 高眾 楊勤良 孫書柱 盧盤卿 陳先平 孫現(xiàn)富 蘇湲 沉石 施亮 劉紅 雷健 李明新 孫曉青 董國政 劉永良 廖華歌 王曉霞 金濤 盛慧 黃傳會 邱梅 初小玲 蔡秀文 北喬 王升山 劉海燕 周振華 夯石 鳴謝報刊名錄(排名不分先后) 自“周末散文五人行”2018年3月問世以來,承蒙諸多報刊雜志厚愛,對五人行公眾平臺發(fā)表的散文加以刊發(fā)或轉載,特刊登此名錄,以鳴深深謝意。 報紙: 人民日報、人民日報海外版、解放軍報、人民政協(xié)報、中國紀檢監(jiān)察報、學習時報、工人日報、文藝報、中國文化報、中國藝術報、作家文摘、檢察日報、中國國門時報、中國建材報、中國測繪報、中國環(huán)境報、中國自然資源報、北京日報、北京晚報、京郊日報、貴州日報、解放日報、文匯報、新民晚報、羊城晚報、山西晚報 期刊: 海內與海外、海外文摘、散文選刊、天津文學、中國老年、民主、國酒文萃、廈門文學、紅豆 安徽省文聯(lián) 每周一書 西河渡 李培禹 著 紅旗出版社 山水游記散文集《西河渡》,是紅旗出版社2020年新年伊始推出的“散文名家名作集錦”叢書之一 ![]() 同步上線 支持媒體 《北京日報·名家夜話》公眾平臺 《今日頭條》媒體平臺 《天天快報》媒體平臺 《騰訊新聞》媒體平臺… ![]() 制作 劍鈞 周末散文五人行信箱 zmswwrx@163.co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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