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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到一定的年齡,經(jīng)歷了世間百態(tài),酸甜苦辣,有時難免不去想想自己,甚至和自己有血緣關(guān)系的群體,到底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有時會看些亂七八糟的書,譬如《紅樓夢》《西游記》《平凡的世界》《大平原》等等,漸漸明白,原來塵世間會留下一些痕跡,賈寶玉和石猴兒雖然都是傳說人物,但他們都好像存在已久,而且會永遠(yuǎn)流傳下去。“人嗎?活著,就那么一回事,人死如燈滅,不能復(fù)生”。小時候我常聽爺爺講故事時說起這句話,那時不懂,也不想那么多,黑白貪玩。后來爺爺不在了,就慢慢在心里嚼,人活著,到底是哪回事呢?春寒料峭的日子,也擋不住春花綻放,柳絲飄飄。夢里醒來,就想寫點自家的東西吧,聊以自慰,不求別的什么。用國順兄弟的話說,讓后輩人有個念想,總比啥都不知道強。呵呵,想想也是。于是就堅持下去吧。 一、出生 1976年正月初九,正是年關(guān)喜慶的日子,豫東平原一個叫十里崗的小村莊還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中。鄉(xiāng)下好事的人們聚在一起在莊子中心三王爺廟那里搭起了一個簡易舞臺,戲班子是村里喜歡戲劇的男男女女臨時湊合的,每天吹吹打打輪流上演著經(jīng)典豫劇《穆桂英掛帥》《七品芝麻官》《五世請纓》等劇目,一直演過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才停當(dāng)。當(dāng)然那時候過年除了唱大戲,還有逛集市,劃旱船,蕩秋千,鬧花燈等等好玩好看的去處。貧瘠的年代里,鄉(xiāng)下的農(nóng)民雖然比不上城里人會玩,有更好的活法,但論起聰明才智比城里人毫不遜色。他們自編自演發(fā)明創(chuàng)造的演劇和活動滋潤了許多莊戶人和鄉(xiāng)下孩子們干涸的心靈,真是功不可沒。 十里崗村不大,距縣城十二三里地,至于為什么起了這個名字,村里上了年紀(jì)的老人沒有一個能說起來。反正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這個名字,村人祖祖輩輩在這里繁衍生息,活著老去。小村有幾戶大姓,譬如張、馬、楊、高、邵、鄭,我們邵氏家族聽說是從山西大槐樹遷移過來的,因為沒有文字記載,所以也無從考證。 我就在這一天出生了。1976,一個不同尋常的年份,一個悲喜交加的日子。 1976年1月8日,人民的好總理,中共中央副主席,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周恩來在北京逝世,享年78歲。當(dāng)運送周總理的靈車緩緩駛過長安街時,百萬市民自發(fā)佇立甚至長跪不起,默哀送別。 7月6日,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司令,戎馬一生的朱德在北京逝世,享年90歲。 7月28日凌晨3點42分,河北省唐山市發(fā)生里氏7·8級強烈地震,一座百萬城市瞬間夷為平地。造成24多萬人死亡,16多萬人重傷,7200個家庭全家震亡,4200名孤兒無家可歸,直接經(jīng)濟損失人民幣100億元。 9月9日,中國人民的偉大領(lǐng)袖,中國共產(chǎn)黨,中國人民解放軍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諦造者和領(lǐng)導(dǎo)人,深受全民擁護愛戴的毛澤東主席在北京逝世,享年83歲。全國各地致哀。 1966年5月至1976年10月的“文化大革命”,使黨、國家和人民遭到建國以來最嚴(yán)重的挫折和損失,給各族人民帶來嚴(yán)重災(zāi)難內(nèi)亂的十年浩劫勝利結(jié)束。 1976年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深刻影響了當(dāng)時的每一個中國人。每一場事件和運動都像永遠(yuǎn)的烙印銘刻在心間。 我家祖輩世代農(nóng)民。父親和母親結(jié)婚時,家里依然清貧如洗,三四間茅草房,一個三分地大小的院落,住著爺爺、父親、母親、大姑、小姑加上我三代人。別人家的孩子都有一個慈祥的奶奶,而我沒有,從小就沒有享受過奶奶一天的關(guān)愛。奶奶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她死于一場急性傳染病。她沒有留下一張遺像,所以在我的記憶中,奶奶好像都沒有來過,記憶如一片空白的紙箋。 我的降臨給所有邵氏家族的人們帶來了喜慶和歡愉??墒钱?dāng)十多里地之外的姥爺姥姥前來賀喜時,姥爺一臉的愁容。原來襁褓中的外孫看上去那么瘦小,可憐兮兮。用爺爺?shù)脑捳f,裝在他的大棉鞋里也沒啥問題。 我慈愛的姥爺和姥姥曾經(jīng)養(yǎng)育了五個孩子,四男一女,可惜三個都半路夭折了。有關(guān)他們的故事,我會慢慢道來。姥爺臨走的時候又偷偷塞給母親二十塊錢,問母親:“這孩子能養(yǎng)活嗎”?母親當(dāng)時還在床上躺著呢,聽到姥爺?shù)膯栐?,頭也不抬,毫不猶豫就說道:“爹,放心吧,一定能養(yǎng)的活,我看這小家伙命挺大的”。 我這只小老鼠就這樣來到了人間,貪吃貪喝,在母親精心的哺育和父輩們真愛的呵護下活了下來,慢慢長大。母親李天榮嫁給父親邵祥春,窮苦連著窮苦,多少年都沒有吃過一頓肉,就是生我時坐月子,也只是親戚和好心的鄰居送些雞蛋和紅糖勉強熬過那段清貧艱難的日子。我出生后四個月就斷奶了,因為母親本身營養(yǎng)不良,她身體里被我這只小老鼠吮吸的再也擠不出來一滴奶水。母親就堅持每天打些面湯糊糊喂我,半夜三更起來跪在月光下雙手合十祈求老天爺保佑我健康成長。父親在我降臨十四天就和三舅合社去山西給人家拓磚坯和拉煤渣了,辛辛苦苦一個月也就掙那幾十塊錢,有許多天喝不上水,滿嘴熏的都是血泡泡。掙了錢急不可待寄回家來,在家書里千囑咐萬囑咐多買些好吃的東西讓母親補補身子,給寶貝兒子多買些煉乳喝。 左鄰右舍也非常疼愛和可憐我這個小家伙,時不時端碗粗面弄半瓢麥籽包幾個雞蛋救濟一下,特別是好心的張大娘和母親非常要好,她的奶水比較充足,孩子喝不完,就時不時跑過來竄竄門,看我餓的哭鬧,就一把把我摟在懷里,嘴里還埋怨母親:“看把孩子餓的啥樣了!這個小餓死鬼,別哭了,來來,大娘喂你,快吃吧!快吃吧!”我這只認(rèn)奶不認(rèn)娘的小老鼠拱進大娘溫暖的懷抱里盡情狂吮,惹的母親忍不住在一旁笑著掉下感激的淚水來。(未完待續(xù)……) 作者簡介:邵永,筆名白沙,杞縣葛崗鎮(zhèn)十里崗村人,開封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市小小說學(xué)會會員,自幼喜歡讀書和文學(xué),有作品發(fā)表在省市各報刊雜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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