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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李欣欣 顧箏
字多不看視頻版↓ 本號視頻內(nèi)容散布在互聯(lián)網(wǎng)的汪洋大海中 同名 視頻號 微博 B站 抖音 歡迎關(guān)注點贊轉(zhuǎn)發(fā) 攜手開創(chuàng)美好未來 ▼點擊觀看▼  01 在沒有被統(tǒng)一招牌樣式的路段，蘋果花園的招牌，一定是上海路邊最醒目的存在。 蘋果花園的招牌 以大紅色為主色調(diào) 在街頭頗為乍眼 一片傻紅傻紅之中漂浮著四個幼稚園體的大字——蘋果花園； 左邊是被一條隨性的雞蛋圓線條圈起來的兩個英文單詞——Apple Garden，英文的右上方有一堆難以辨認的小蘋果； 最右邊可能會有一行字——始于1985； 整個招牌唯一可以稱得上有藝術(shù)感的設(shè)計，就是蘋果花園四個字底下一條不知所以然的手繪風格的直線。 這種文印店夾雜Word插圖風格的招牌，在上海已經(jīng)不多見了。 70多家門店開遍上海東南西北，但蘋果花園招牌上的建筑，基本長得一模一樣—— 老式工房，塑鋼門窗包起來的陽臺、空調(diào)外機以及上海老小區(qū)必備的球門式晾衣架。 蘋果花園各門店 招牌上方的建筑 幾乎如出一轍 這樣的畫面，隱藏著蘋果花園選址的重要信息。 和我們之前寫過的振鼎雞（振鼎雞里藏著上海人的松弛時光）一樣，蘋果花園一般都開在一個非常成熟或者說已經(jīng)度過盛年的社區(qū)，店面一定是沿街的。 這樣的選址只有在早上七八點上班高峰期的時候，你能看出他們的良苦用心。 每天早上7點半，延長中路（萬榮路-共和新路）就進入了滾燙的早高峰時段，趕地鐵、趕公交車的人潮急吼吼擠滿了人行道。 延長路童家浜路公交車站，不時有人一邊吃著蘋果花園袋子裝的面包，一邊張望公交車。 等車的人焦急，身邊匆匆走過的背包人群更焦急，他們像兩倍速播放一樣，不斷地扎進公交車站身后的蘋果花園。 延長路上的 這家蘋果花園 旁邊就是公交車站 抓兩個面包快步去付錢，人還沒出店，包裝袋就扒拉下來，露出半截面包開始啃。 馬路上往東面延長路地鐵站方向，一路上都能看見邊啃面包邊趕路的人，進站前，早飯問題好歹解決了。 這一幕每天早上在上海的70多個地方如同復制粘貼般上演。 離延長路10多公里外的上海南面，桂林路上的蘋果花園每天早上6點半開門。 這家店300米步行區(qū)域內(nèi)有12號線、15號線，門口的公交車站聚集了43路、131路、166路。 這些公共交通線路可以輕松地把附近康健社區(qū)、田林社區(qū)的居民送往徐家匯、南京西路、徐匯濱江等各處CBD上班。 蘋果花園桂林路店隔壁是一家山東煎餅早餐攤。 蘋果花園桂林路店 旁邊是一家 賣煎餅果子、炸雞漢堡的小店 上?，F(xiàn)在的標配煎餅果子（煎餅 雞蛋 薄脆）價格大約是中環(huán)內(nèi)4.5元，內(nèi)環(huán)內(nèi)“燙金地段”6.5元。 對上班族來說，如果煎餅果子太多人排隊，那還得攤上更多時間成本。 所以，他們會毫不猶豫一頭扎進隔壁的蘋果花園。兩倍速的場景同樣每天早上在這里的蘋果花園上演。 送走七八點鐘這幫背包打工人后，蘋果花園就會迎來這些成熟社區(qū)里的另一種主力居民。 每一家蘋果花園的附近總有一個菜場，地理位置對上海爺叔阿姨非常友好。 買菜回來的路上，順手把家人的早飯和點心買了，是上海爺叔應(yīng)有的素質(zhì)。 這位爺叔 一手提著蔬菜 一手提著袋蘋果花園 左手提茭白、米莧、青菜，右手提一袋蘋果花園，袋子里裝著橙果蛋糕、綠豆冰糕、虎皮卷、蒜泥法棍，總共29.4元。 我們想象一下，如果像那些網(wǎng)紅烘焙店一樣，依附于大型商業(yè)體，這一切無從發(fā)生。 沒有人會遠離每天上班的最佳線路，繞去商場買一個三分鐘就能解決掉的早餐。 所以，假如沒有在工作日的清晨，站在一家蘋果花園的門口看著這出二倍速的真人秀，你是無法理解真正的上海生活是什么樣的。 02 每一個上海的清晨，和蘋果花園爭搶上班族和老年人的餐飲業(yè)態(tài)并不在少數(shù)。 延長路店左右各一百米的路上，有六家面包店；桂林路店旁邊就是一家賣山東煎餅的早餐店。 但這些業(yè)態(tài)都會臣服于蘋果花園的一招絕技——便宜。 哪怕把店開到了燙金地段的淮海中路附近，蘋果花園依然鎖定在這一片最接地氣的襄陽南路。 還是那道熟悉的配方：菜場、熟食店、招牌正上方懸著老房子標配的球門式晾衣桿。 襄陽南路這家店 招牌上方也是 上海特色晾衣架 在襄陽南路的蘋果花園，我們遇到一對上海本地退休夫妻，兩人一看就是住在附近的居民，進店后熟門熟路地買走了一袋吐司面包。 阿姨說，每周至少會來一趟蘋果花園，買回去當早飯吃。 她指著馬路對面的靜安面包房說：“老早阿拉也去靜安面包房，后頭覺得這里好，這里便宜呀！” 爺叔晃了晃手中的吐司面包，擺擺手進一步解釋：“因為阿拉賺不到大鈔票呀，這里價鈿便宜、面包新鮮。” 對于阿姨爺叔來說 既要面包新鮮 也要價鈿實惠 蘋果花園這樣一袋中種白吐司面包420克，賣8.5元（最近剛默默漲價到9.8元）。 對面靜安面包房一袋白吐司300克，賣16元； 附近燙金地段的時髦烘焙店里，這樣一袋白吐司的價格，可能就要逼近30元大關(guān)了。 對于生活在這個城市的大部分普通人來說，這到底還是有區(qū)別的。 在蘋果花園，面包的價格可以分為三檔：0-5元、5-10元和10元以上。 超過10元的面包不算多，集中在面包柜的頂部，大多是枕頭式的吐司面包。 10元以上的面包 集中在面包柜頂部 屬于這里比較貴的 那種一只只散著平鋪售賣的，單價基本都是個位數(shù)。 5元左右的品種是玻璃柜里的主流：豆沙包2.8元，日式紅豆2.9元，牛奶布丁3.8元，焗烤熱狗4.5元，美式披薩4.8元。
5元上下的面包 在蘋果花園 屬于主流 放了“大葷”的“德式香腸”面包，價格是7.8元。 這些價格在上海是什么概念？我們和“上海生意最好的面包店之一”FASCINO BAKERY（豐盛里店）做了個粗略比價。 兩家店賣的大羊角和可頌，從外形上看幾乎一模一樣。 一只40克的可頌，蘋果花園售價4.5元。 FASCINO的可頌賣14元50克。這個價錢，在蘋果花園能買三只大羊角，還能找零。 即使和走平價路線的本土老字號相比，蘋果花園的價格依然低出了水平，低出了風采。 在靜安面包房，一個45克的奶油羊角（可頌）是7元。 那些本土老字號的經(jīng)典單品，也都能在蘋果花園里找到“平替”。 紅寶石17塊一盒的小方蛋糕，蘋果花園也賣，價格是13元一盒，19.5元兩盒。
在蘋果花園 可以找到 不少老字號經(jīng)典款的平替 國際飯店的原味蝴蝶酥，32元200克，蘋果花園的蝴蝶酥21.8元500克。 前者單價是16元/100克，后者4.36元/100克。 難能可貴的是，無論在大眾點評上，還是在寬帶山上，總有不少消費者覺得，蘋果花園的“平替”在吃口上不落下風。 為了進一步說明蘋果花園的低價對于上海來說到底有多驚人，我們再用上海的各種“網(wǎng)紅食物”換算一下。 武康大樓底樓的著名冰激凌店里用來打卡的“米奇頭”甜筒冰激凌，一只標價32元，這可以在蘋果花園隨隨便便提走一整袋超過十只面包。 淮海中路陜西路口現(xiàn)在最火的Five Guys雙層培根芝士漢堡，一只85元。這個價格，拿到蘋果花園買稱重松松吐司（12元/400克），能拎5斤半出來。 這種令人震驚的低價，導致大眾點評網(wǎng)每一家蘋果花園下面，評論區(qū)的畫風出奇地一致。 你能感受到這些評論背后激動到模糊的表情，以及打出這些評論時候顫抖的指尖。 “今天到店里才發(fā)現(xiàn)真的是太太太便宜了，真的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span> “我的天現(xiàn)在居然還有這么實惠的老牌面包房，震驚我了！” “這是什么神仙價格?。?！我以為自己在三線小城市！” “這年頭還有幾家面包是好吃并且10塊以內(nèi)的？這性價比難道不是太可以了嗎？”
網(wǎng)友們也發(fā)現(xiàn)了 蘋果花園的“平替” 反饋還算不錯 這家在網(wǎng)紅界不曾擁有過姓名的面包店，用驚人的低價，為自己打造出一種低調(diào)的面包界平民王后人設(shè)。 哪怕是最近一個月蘋果花園剛剛悄悄漲了一波價，性價比依然秒殺上海一眾有名有姓的面包店。 如果你不曾走進一家蘋果花園，感受到每個人隨性購買的自由感和滿足感，你是無法理解真正的上海生活是什么樣的。 03 蘋果花園的價格水平，杜絕了一種社交媒體時代的怪相。 沒有人在蘋果花園拿著一樣單品拍照或者拗造型，每一個進來的人，都帶著真實的生活目的和明確的自我認知。 大眾點評上，蘋果花園很多店評論區(qū)都有人給蘋果花園寫表白貼：“一點不夸張地說，蘋果花園是我最愛的面包店?！?/span> 一個開在居民區(qū)的平價面包房，就是為這座城市的普通人而開的。能證明這一點的，除了價格，還有它的作息時間。
在蘋果花園 挑選面包的顧客 不會自拍拗造型 每天早上六七點鐘，路口的饅頭店煎餅攤拉開卷簾門還沒多久，全上海70多家蘋果花園就能買到面包了。 作為一家真正懂上海的面包店，開門時間像早飯攤，從6點到7點半不等，關(guān)門時間像夜宵攤，不少分店都能開到10點到11點間。 共康新村，在上海的北面，從共康新村站搭乘1號線，半小時內(nèi)可以到達人民廣場。 在這里，每月花4000元，能夠租到體面生活的一室一廳，房租行情大概只有燙金地段的一半甚至更低。 共康路站不遠處的蘋果花園共康店，營業(yè)時間是早上6點半到晚上10點半（去年之前都是開到晚上11點）。 無論你是清晨趕早班地鐵的打工人，還是夜里坐末班地鐵回家的加班族，都可以享受到蘋果花園的額外時間福利。 在共康店，每天6點半開門之前，比營業(yè)員更早出現(xiàn)在店門口的，是一列有秩序的隊伍，默默等待著打折的面包。 前一天沒賣掉的散裝面包，會在剛開門的那一會，以10元一斤便宜價格賤賣。
大眾點評上 不少網(wǎng)友提到了 早上面包打折 這一只屬于大清早的促銷活動，將蘋果花園原本就便宜的價格，又下拽到了一個物價新低度。 花10塊錢，隨便就能買四五只面包，一個胃口小的女生，起碼能吃兩頓。 我們隨機抓了幾家分布在上海不同區(qū)域的蘋果花園，發(fā)現(xiàn)早上賣打折面包，在蘋果花園相當普遍。 曹楊路店、新閘路店、祥德路店、浦三店、臨沂店都是一開門就有打折面包賣。 所以每天早上，來排隊的人都比營業(yè)員上班更早。 各家打折模式也比較相似，前一天的面包按不同品類分好，有的10元一斤，有的8元一斤，也有半價的。 “天天有人排隊，下雨也有人排?！毕榈侣返甑臓I業(yè)員說。 臨沂店營業(yè)員好意提醒我們：“我們沒有開門，人家就會在外面等，排到后面可能就會買不到（打折面包）?！?/span> 到了晚上10點多，長臨路上的蘋果花園共康店還在燈火通明營業(yè)。
過了晚上10點 蘋果花園共康店 還在營業(yè) 這家店背靠著北上海名氣頗響的共康服飾城，每天傍晚服飾城關(guān)門后，馬路就會冷清下來。 夜霧四起時，路上的行人更是稀稀拉拉。這個點來買面包的，基本都是剛需。 我們遇到的，多是剛剛加班結(jié)束準備回家的年輕人，或者下班路過給孩子買早點的老母親。 “相比其他面包房，蘋果花園營業(yè)時間比較晚?！奔易「浇闹苄＄ɑ奶O果花園里拎走了一個蛋撻、一個棗泥酥餅、一個藍莓面包。 “我自己吃這兩個，藍莓面包給家人。”她指著蛋撻和棗泥酥餅說。 三樣東西，總價10元出頭，解決了自己和家人第二天的早飯。
6:30-22:30 這家蘋果花園 開得早、關(guān)得晚 工作日想坐下來吃一頓早飯，這個不現(xiàn)實。她的一天是這樣開始的：早上七點爬起來，衣服一套牙一刷，必須趕在七點半之前出門去乘地鐵。 那可是早高峰的共康路地鐵站，想要一次性擠上車，屬于體力活范疇，腰力要好。 這種局面中，包里帶著又干又香的蛋撻和棗泥酥餅隨時填肚子，肯定是個好決策。 在距離關(guān)門時間還有五分鐘時，兩個男生一前一后走進了共康店。 瘦瘦戴眼鏡的穿著優(yōu)衣庫“口袋小黃人”T恤，微胖寸頭的穿一件大嘴猴短T，兩個人幾乎沒怎么挑選就買了一大袋面包。 肉松貝貝，蛋卷，品種很豐富，一算價格，也就20元出頭。
兩位男生 熟門熟路 拿了想買的面包 一問，果然是“窩”在家里搞數(shù)據(jù)分析的“鐵宅”，干起活來沒日沒夜，最有規(guī)律的是睡覺時間，每天凌晨兩三點。 “我們每天晚上扔垃圾的時候，順便來買一下，起碼有六七年了。買的時候，愿望是當早飯吃?！?/strong> 實際上倆人因為工作時間的不規(guī)律，這早飯多半都被他們熬成了中飯。 “性價比比較高，可惜現(xiàn)在不送外賣了?！?/span> 帶著蘋果花園擠地鐵、當早飯當中飯都OK，像他們這樣的年輕人，在上海千千萬萬。 所以，沒有起早貪黑地走近這家土味招牌底下的面包店，你也很難了解真正的上海生活是什么樣的。
晚上9點半 龍漕路店 仍在營業(yè)中 04 即使遍布于社區(qū)，但蘋果花園的存在感若有若無。 要不是它自己的招牌上寫著“始于1985”，沒人會想得到它已經(jīng)存在了這么久。 要不是在大眾點評上輸入“蘋果花園”，跳出來70多家店，沒人會想得到它的分店居然如此之多。
三十多年里 70多家蘋果花園 開遍上海各處 為了了解這家店的歷史，我們找到和大部分烘焙品牌打過交道的上海市食品行業(yè)協(xié)會秘書長高克敏，誰知道他也對蘋果花園知之甚少。 “它不參加協(xié)會，不參加比賽，在各種活動中都沒有看到過它。”高克敏說。 有網(wǎng)友寫到它的古早歷史，說它最早叫“盈盈蘋果園”。 這點雖然和它法人名字叫“林盈盈”對應(yīng)上了，但蘋果花園的管理人員董先生對這一歷史考據(jù)表示了否定，“亂說”。
這家遍地開花 的面包店 公眾對它所知甚少 在“愛企查”上，我們查到蘋果花園的一個座機號碼，打過去，居然有人接。通過接電話的工作人員，我們找到了蘋果花園的廠長。 廠長名叫馮應(yīng)全，在蘋果花園工作了近20年?，F(xiàn)在，他在松江工廠工作，“一天要用掉面粉十幾噸”。 馮廠長不知道門店具體數(shù)量，記不太清自己到蘋果花園的確切時間，但說起蘋果花園的服務(wù)宗旨卻像一名官方代言人： “我們就是一直要便宜，原料上漲，如果只是幾個月的波動，我們會忍?。ú粷q價）?！?/span>
三十多年來 這家面包店一直保持著 平易近人的價格 講到這里，一定會有人說，出奇地便宜，會不會用料有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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