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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背景: 這是一名北京知青,在兵團戰(zhàn)友的幫助下把1969年從北京遷出的戶口在2009年從綏濱農(nóng)場又遷回了北京,時間橫跨了整整40年。他理所當然地成為了9團最后一名返城的知青。他比我們大多數(shù)知青晚回城30年。 他之所以在1978年知青返城潮時沒能回到家鄉(xiāng)北京,原因是他在北京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他的父親被遣送回江西老家,所以他就在9團安家,結(jié)婚又離異,帶著閨女在場部生活。后來女兒長大成人去了深圳工作,就像電視劇《外來妹》里的女孩子一樣,在一家港資電子器件廠的流水線工作。 ![]() 30年來,他的生活靠給別人打短工,修理電器,勉強糊口。后來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不能修電器了,就湊合干點兒季節(jié)性零活糊口。 又見老戰(zhàn)友 2008年7月,闊別黑土地三十多年了,北京知青想念老連隊了,連隊也想念老知青了,于是幾個知青召集了十幾個27連的同志們,組隊回到了綏濱農(nóng)場,回到了當年奉獻青春的27連。 那幾天連隊戶戶有禮,老連長介紹著這些年連隊的巨大變化,知青們講述著自己目前的生活狀況。忽然人們提到一個人,也就是我們故事的主人公,鄒雪生。大家聽到這個名字,聽說他目前依然是一個人生活,連長立刻托人尋找。 我們見到他時,位于場部的他的家只能用一個“慘”字形容——基本生活用品都不齊全,蓋的竟是一床棉絮,沒有被里被面,屋里常年無人打掃,彌漫著一股怪味兒。當戰(zhàn)友們初見到他時,都不敢相認,隨后就抱頭痛哭了起來。 隨即,大家開始齊心協(xié)助動手對他的家進行了徹底的掃除清理,并幫他買了從里到外的衣服,包括內(nèi)衣內(nèi)褲和毛棉褲。其中一個戰(zhàn)友當場從口袋里掏出五百塊錢,并說:“我身上的錢都在這兒,你先收著,你怎么能這樣生活?” 接錢的鄒雪生,曾經(jīng)是北京的知青,而現(xiàn)在的她就像是一只離群的孤雁,當他離開了廣大知情的這個群體之后,他愈發(fā)沒有了生活能力,身邊更沒有了說話的人,生性憨厚老實的他變得更加木訥,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基本成了場部地區(qū)的一個流浪漢,工資收入遠不如當?shù)氐睦下毠ぁ?br> 曾經(jīng)“知青”的名字早就在這里被淹沒了,他如同以可無人知曉的石子,被徹底的忘記了,他給原27連連長老杜加打短工時,老杜竟然沒有認出鄒雪生曾經(jīng)是27連的兵團戰(zhàn)士! 大膽的決定 短短的幾天回訪連隊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在回京的路上,戰(zhàn)友們相間的情景浮現(xiàn)在眼前,鄒雪生那期盼的目光,一直揪著他們的心。車輪碾壓鐵軌時發(fā)出咯噔咯噔的聲音,使他們回憶起當年的兵團回京探親的情形。而鄒雪生,卻遠離故鄉(xiāng)。再也沒有可能回來了么?他再也不能和我們分享北京的天空、北京的鳥巢、北京的一切了么? ![]() 于是,戰(zhàn)友們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把鄒雪生的戶口辦回北京!但,難??!國務院知青辦的牌子已經(jīng)摘了好多年了,鄒雪生在北京沒有一個親人,投奔誰呢?他已經(jīng)快六十歲了,北京哪個單位能接收他呢?辦!一定要辦回來!當戰(zhàn)友通過電話告訴鄒雪生的時候,他掐了掐自己,證實了這個消息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這……非親非故的……”鄒雪生還沒有說完,就已經(jīng)哽咽了。這一晚,他沒有睡著。 大家可能不知道,現(xiàn)在以知青的名義返城的這個閘口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現(xiàn)在要往回調(diào)入必須辦“調(diào)動”。這非常難,過去時興對調(diào),可這會兒還有什么人要去北大荒呢? 于是就得單調(diào)!戰(zhàn)友們當?shù)弥暾埛皆诒本┍仨氂杏H屬的時候,想都沒想就說,我們就是他的親屬!辦回北京就住我們家! 他們跑遍了鄒雪生在北京時的戶籍派出所,查找那些40多年前的戶籍資料。派出所的辦事人員問:“這是為你們家什么親人辦戶口?”他倆回答:“不是親人,時兵團戰(zhàn)友?!迸沙鏊k事人員驚訝道:“好人哪,現(xiàn)在這樣的人太少了?!彼麄兦笾怂锌赡芮笾年P(guān)系,該花錢打點時二話不說就拿錢??少F的是他們并非生意人,也是靠工資生活的,在這期間,在公安戰(zhàn)線工作的原9團1連的老周也給予很大幫助。 久違的故鄉(xiāng) 經(jīng)過將近一年的努力,戶口終于辦成了。特別要提一句的是,須為鄒雪生買一個北京市身份證的20元錢也是葉明夫婦出的。 ![]() 圖左二為鄒雪生 當鄒雪生得知自己的北京戶口辦成的消息后,他面對這種世界上比親人更親的感情不知該怎樣表達了,他為戰(zhàn)友寫了首詩:相識北國寒,別時百花開。一日青云上,望我在人間。 當時他只是想用這首詩表達一下好友分別后不知何時再相見的心情,但沒有想到這首詩在30年后應驗了,葉明將他的戶口用自己的力量辦了回來,而不再是“望我在人間”了。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戰(zhàn)友們還幫鄒雪生找到了工作接收單位——某公司物業(yè)管理處。這個年近60的當年的翩翩少年竟然要穿起工作服在鋼筋水泥的樓群里上班了。還有一個消息就是鄒雪生的父親早已被平反,恢復了老紅軍的身份。 ![]() 我們27連為鄒雪生的歸來,舉行了接風酒會。會上,知青王棟、許根娣、魏連英等每人悄悄塞給鄒雪生1000元錢。濃濃的戰(zhàn)友情,令他老淚縱橫。 拿著北京的戶口簿,這個被歷史造就出的“最后一名知青”淚落如雨……落戶口這天是2009年7月23日,辦好手續(xù)后鄒雪生帶著女兒去天安門照相。他對女兒說,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以后就在這一天給我過生日吧。 來源:樂退族 責任編輯:鮑東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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