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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旭 【關鍵字】詩人創(chuàng)作 藝術真實 生活真實 藝術形象 戲曲意象 《竇娥冤》 竇娥形象 摹象、喻象、意象戲劇 我國近代著名學者王國維在他的《人間詞話》(六十)中說:“詩人對宇宙人生,須入乎其內(nèi),又須出乎其外。入乎其內(nèi),故能寫之。出乎其外,故能觀之。入乎其內(nèi),故有生氣。出乎其外,故有高致。”(六十一)又說:“詩人必有輕視外物之意,故能以奴仆命風月。又必有重視外物之意,故能與花鳥共憂樂。”二者其精神實質(zhì)是一致的,說明了藝術真實應該建筑在生活真實之上,而生活真實必須成為藝術真實的基礎?!叭牒跗鋬?nèi)”,有深入體驗生活,捕捉題材之意,是說,詩人要深入生活之內(nèi),要重視生活真實,才能獲得豐富的創(chuàng)作材料,作品才會充滿生活氣息;“出乎其外”,也包含著要求詩人站得比生活更高,從創(chuàng)造藝術美的角度來處理題材,反映生活。詩人又要從一定的高度來觀察生活,縱觀生活的總體,作品才能有深刻的內(nèi)容,才能有獨到之處,具有典型性。從“入”到“出”是詩人認識和反映生活從感性到理性的過程。只有反復地“入”、“出”,才“能寫之”“能觀之”,反映得真實,評價得正確,藝術形象才不會是自然的翻版或違反現(xiàn)實生活的捏造,而是充沛著真實、生動和豐富的生命力的藝術美,既“有生氣”,又“有高致”。 詩人對于宇宙人生,須入乎怎樣的“內(nèi)”又須出乎怎樣的“外”? 詩人要有理想,要追求“內(nèi)美”,作品應以“意”為主,寫景也得寫出“神理”來。可以這樣說,王國維在一定程度上已經(jīng)領悟到了藝術與生活的辯證關系,也就是我們今天常說的文藝創(chuàng)作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意思。從藝術是心物交融(我國古文論)、是審美主體與客體互逆交流的結果(西方哲學)來看,“所謂入,是說我入物內(nèi),以物為主,我為被動;所謂出,是說我出物外,以我為主,故我為主動,這正申明情物交融,物我雙會之旨。”(王元化:《文心雕龍創(chuàng)作論》)王先生的“出入說”是針對詩歌創(chuàng)作中“物我”關系說的,即我們常說的“意象”。 所謂“意”,就作品而言,是指一篇作品中所要表達的中心思想,類似我們所說的“主題”;從主客體、物我關系來看,“意”當指詩人及其思想感情。所謂“象”,就是詩歌作品了,是詩人所描寫的客觀事物了。從美學高度來看,只有意與象,我與物,主體與客體、情與景融交在一起,才能創(chuàng)作出美的藝術境界。此時的“象”(或“境”)已不是純客觀的物了,已是經(jīng)過心靈化了的,它已浸染上了作家的主體情志,它是情志的“感性顯現(xiàn)”,一般稱之為“意象”,即含主體情志的客體物象。在文學藝術創(chuàng)作領域,不論是詩歌、小說、戲劇的創(chuàng)作都會涉及到物我關系,只是他們所走的途徑,所堅持的法則不同而已。詩歌創(chuàng)作是強調(diào)“物化”境界,即物我合一的境界,情景交融、寓情于景,借景抒情的意境,這是一種詩中所描繪的生活圖景與所表現(xiàn)的思想感情融合一致所形成的一種藝術境界。在繪畫藝術中,鄭板橋?qū)⑽镂谊P系歸納為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的“竹象三意說”。王國維先生的“出入說”同樣適用于戲曲意象創(chuàng)作。他在“出入說”中所說的“入乎其內(nèi)”,可以理解為劇作家要深入生活,搞創(chuàng)作必須要深入了解、觀察、體驗生活,并達到“與花鳥共憂樂”的程度。這樣塑造出來的藝術形象才會有生命,有生氣。而且還指出,深入生活不能是純客觀的、不動腦筋的,要發(fā)揮劇作家主體情志的作用,要動感情,要以全部熱情甚至生命來對待它。 “出入說”的另一方面,強調(diào)了主觀“我”的作用,既要深入生活,但又不能陷入生活,要站的比生活更高,“以奴仆命風月”,做生活的主人,不當生活的俘虜?!拔摇边@顆種籽植入“物”的泥土中,主體情志熔鑄于客體物象之中,才能開出燦爛之花,藝術形象才能有個性,才能有更高的審美價值。 “出入說”中的“入乎其內(nèi)”、“出乎其外”不能截然分開,“我入物內(nèi)”,“我出物外”是緊密連在一起的。因為藝術形象是“物”與“我”結合的產(chǎn)物。蘇拭在《琴詩》中曾作過一個比喻,他說:“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里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于君指上聽。”他是說若把琴和手指分開,那琴就不會出聲了,指頭上也聽不到聲音了,只有手與琴很好結合才能發(fā)出悅耳的聲音,這里強調(diào)的是物、我統(tǒng)一問題,王國維先生的“出入說”也談的是物我結合、生活與藝術統(tǒng)一的問題。我們用這種思想來解釋戲曲意象創(chuàng)作,那舞臺藝術形象便是劇作家主體情志與客體物象相結合的產(chǎn)物。詩人鄭敏曾將這一創(chuàng)作過程歸納為“我——物——我——物”,這最后一個“物”當為劇本中的人物形象了,但此時的人物形象中已有了“我”,而“我”中已有了“人物形象”,他成了物我的有機結合體。 運用王國維的意象創(chuàng)作“出入說”,來檢驗戲曲藝術,無論在劇本創(chuàng)作、舞臺藝術創(chuàng)作等方面,都可以讓我們恰當?shù)靥綄こ鏊囆g的規(guī)律。如關漢卿的著名悲劇《竇娥冤》中的竇娥形象,就是意象交融的。竇娥形象是有原型可尋的: 古代傳說《淮南子·覽冥》中“庶女叫天,雷電下?lián)簟?/strong>的故事,說齊有寡婦是貧賤人家之女,她沒有兒女但不改嫁,一心侍奉婆婆,對婆婆孝順恭敬。她婆婆有個女兒,總想貪占她母親的錢財,為此而叫她嫂嫂改嫁,這個寡婦堅決不從。后來小姑殺了自己的母親,反誣嫂嫂。寡婦無處說理而遭到冤殺,寡婦叫天,感天通地,而雷電下?lián)簦此⑵湓┣椤?/p> 《漢書》卷71《于定國傳》也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東海有孝婦,少寡,亡子,養(yǎng)姑甚謹,姑欲嫁之,終不肯……其后姑自以死,姑女告吏,'婦殺我母’。吏捕孝婦,孝婦辭不殺姑,吏驗治,孝婦自誣服。具獄上府。于公以此婦養(yǎng)姑十余年,以孝聞,必不殺也。太守不聽,……殺孝婦??ぶ锌莺等?。后太守至,卜致其故,于公日'孝婦不當死,前太守強斷之,咎倘在是乎?’于是太守殺牛祭孝婦冢,因表其墓,天立大雨,歲熟??ぶ幸源舜缶粗赜诠?。”(還有劉向的《說苑》也記載了這段故事,基本與《于定國傳》同)。 晉·干寶《搜神記》卷11也有《東海孝婦》條,內(nèi)容基本同《漢書》的記載,所不同的是增加了“長老傳云:'孝婦名周青,青將死,車載十丈竹竿,以懸五幡。立誓于眾曰:'青若有罪,愿殺,血當順下;青若枉死,血當逆流’。既行刑已,其血青黃,緣幡竹上標,又緣幡而下?!?/span> “東海孝婦”這個故事的思想,不外:一是表彰孝婦的孝順,二是歌頌于公的陰德。不過《搜神記》中已進一步增入了周青的誓愿以及誓愿的實現(xiàn),同時也強調(diào)了周青之冤,表現(xiàn)了一定的反抗性。我們可以把“庶女叫天”、“東海孝婦”看作是竇娥的原型。庶女、孝婦和竇娥都有類似的經(jīng)歷,后來她們都負屈銜冤。兩個原型與竇娥還有其共性——即比較善良??梢哉f庶女、孝婦是類似的,一個是靠老天作主,一個是屈打成招,但跟竇娥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關漢卿創(chuàng)作竇娥形象還有什么依據(jù),不得而知,但吸收了庶女、孝婦的素材是沒有問題的,關漢卿對東海孝婦的故事熟知也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一再把這故事引到自己劇作之中,如第三折竇娥唱:“做甚么三年不見甘霖降,也只為東海曾經(jīng)孝婦冤?!?/strong>第四折竇天章云:“昔日漢朝有一孝婦守寡,其姑自縊身死,其姑女告孝婦殺姑,東海太守將孝婦斬了。只為一婦含冤,致令三年不雨?!?/strong>又云:“昔于公曾表白東海孝婦,果然感召得靈雨如泉?!?/strong>關漢卿還注意到歷史上其它的冤獄,如“六月飛雪因鄒衍”等。但關漢卿并沒有照搬東海孝婦等冤案,而是聯(lián)想到歷史上的不平而倍感悲憤,把目光更注視在滿布瘡痍的現(xiàn)實上,揮動他那如椽的大筆,“自鑄偉詞”,加強了竇娥的反抗精神,這突出表現(xiàn)在法場(第三折),竇娥不僅痛斥人間的勢力,連天地也懷疑否定了,認為“天地也怕硬欺軟”,“不分好歹何為地,錯勘賢愚枉做天。”關漢卿沒有讓竇娥的反抗精神僅僅停留在痛斥天地的境界,而是進一步把全劇推向感天動地的高潮,成為支配天地的力量。竇娥臨刑前發(fā)下三樁誓愿,“血濺白練”、“六月飛雪”、“亢旱三年”不僅吸收和點染了東海孝婦故事的一二節(jié)情節(jié),而且豐富了六月飛雪的情節(jié),它熾烈的展現(xiàn)了遭受迫害的無辜者的反抗精神,充分地表達了關漢卿對冤死不幸者的深切同情,更強烈地表現(xiàn)了廣大群眾對黑暗統(tǒng)治造成的無比罪惡的憤愾。這三樁誓愿揭示出了造成冤獄的根本原因是“官吏每無心正法”,是腐朽的政治。“將濫官污吏都殺壞”,分明把這件冤獄的造成原因歸咎于濫官污吏。到此會讓我們感到,這是竇娥的聲音,還是關漢卿的聲音?這正如郭沫若在《蔡文姬·序》中所說:“蔡文姬就是我?!?/strong>我們完全可以說,竇娥就是關漢卿。竇娥的控訴,飽含著關漢卿的憤懣不平。 我們還應看到,關漢卿的《竇娥冤》吸收了東海孝女的故事,但只是受到了這一故事的啟發(fā),用了它的框架架,其內(nèi)容是作了徹底改造的,故事情節(jié)是來源于當時的社會現(xiàn)實的。關漢卿對發(fā)生在元代類似竇娥的冤獄,是深有體驗和了解的,所以他大量寫進了元代社會現(xiàn)實,諸如賽蘆醫(yī)、張驢兒那樣的惡棍潑皮,桃杌那樣的贓官污吏,全國到處都有的高利貸剝削等,把廣闊的社會生活作為背景。關漢卿一方面通過竇娥的冤獄揭露了社會的黑暗和政治的腐敗,另一方面又通過竇娥這個形象歌頌了人民反抗壓迫斗爭的精神。兩方面合起來構成這個劇本的主題思想,以此來表現(xiàn)新的時代特色和深刻的社會意義。 從《東海孝婦》的傳說到《竇娥冤》,已經(jīng)帶上了元代社會強烈的現(xiàn)實主義色彩。關漢卿不僅能“入乎其內(nèi)”,還能“出乎其外”,站在那個時代的高度,對類似竇娥的冤獄重新審識,重新評價,得出與庶女、孝婦不一樣的結論,使竇娥這一形象從生活原型到舞臺形象發(fā)生了很大變化,表現(xiàn)了作者對現(xiàn)實政治的批判態(tài)度。可以說,關漢卿的主體情志滲入到了竇娥形象里,他站在當時被壓迫、被剝削人民的方面,代表著人民對元代黑暗現(xiàn)實進行控訴,對吏治腐敗、貪官污吏進行揭露和鞭撻。竇娥形象之所以有深刻的社會意義及不朽的審美價值,是跟意象創(chuàng)作、主體情志的發(fā)揮,用主體情志統(tǒng)帥塑造形象是分不開的。 庶女、孝婦與竇娥的藝術形象之所以不同,在于竇娥形象是藝術典型。她們之間的最根本區(qū)別,就在于物我兩方面的組合方式不同。戲劇藝術跟一切藝術一樣,由于藝術家對主體情志、客體物象有不同的處理,所以就存在著不同舞臺形象的創(chuàng)造方法和不同的舞臺形象類型。按戲劇舞臺的實際狀況,可以分為三種:摹象、喻象、意象,因此世界上的戲劇也有三種,即摹象戲劇,就是寫實話劇,在西方舞臺上雄踞二千多年,到現(xiàn)在還有不可抹煞的影響;意象戲劇,就是中國的戲曲,統(tǒng)帥東方戲劇舞臺八百多年;喻象戲劇,也有近百年的歷史,有人亦稱現(xiàn)代派戲劇。 戲曲意象創(chuàng)作同摹象、喻象戲劇究竟有什么不同?我們說,主體情志與客體物象最后都要達到統(tǒng)一,這一點是相同的,只不過達到的途徑、采取的方法、位置的擺放不同而已。 摹象戲劇是突出物、隱蔽我;喻象戲劇是背離物,突出我。而我國的戲曲既不純粹采用摹象方法,也不純粹采取喻象方法,而是要創(chuàng)造出物中有我,我中有物,物我交融的場面。它既不特別強調(diào)意象的認知作用,也不特別強化形象的評價作用,重在強調(diào)二者的有機辯證結合。為了認清這一點,不妨簡述一下摹象戲劇與意象戲劇,看它們在物我兩方面是如何處理的。應該說,物我是對立統(tǒng)一的,而對立統(tǒng)一有兩個方面,但總有一方面是主導的,是矛盾的主要方面。摹象戲劇,是把“象”(客體物象)放在制約方面、主導方面,最后達到意象統(tǒng)一;意象和喻象戲劇是把“意”(主體情志)的發(fā)揮作為矛盾的主導方面,最后達到意象統(tǒng)一交融。如果從藝術的再現(xiàn)與藝術的表現(xiàn)角度來看,我認為摹象戲劇是再現(xiàn)藝術,喻象戲劇是表現(xiàn)藝術,中國戲曲的意象創(chuàng)作則是在再現(xiàn)基礎上的表現(xiàn)藝術。這一特性是由藝術的本質(zhì)——戲劇行動和戲劇動作所決定了的。中國戲曲可以通過戲劇行動通向再現(xiàn),走向現(xiàn)實主義和現(xiàn)實主義的深化;也可以通過戲劇動作通向表現(xiàn),走向駕馭生活的自由空間,達到時空自由,虛擬抒情。 戲曲意象的出現(xiàn),大致經(jīng)過一個藝術意象到戲曲意象的過程,而在這諸多意象里,重要的是詩歌意象的產(chǎn)生。詩歌,這里指抒情詩的發(fā)展過程,大體經(jīng)過了兩個階段,一是比興體的詩歌;二是意象體的詩歌。在比興體詩歌中,詩歌形象中的物我,處于游離狀態(tài),不是一蹴而就。如“關關雎鳩”是興體詩,詩人先聽到鳥的叫聲由此觸發(fā)而想起美女是君子的伴侶。學者葉嘉瑩說:“興則是先對一種物象有所感受,然后引起內(nèi)心之情意,其意識之活動乃是由物及心的關系?!?/strong>這是物在興先,先聽鳥叫聲,轉(zhuǎn)而啟發(fā)想人之事?!洞T鼠》是心里先有所慮,對剝削很有意見,要批評,要揭露,以田鼠作引子,從物我關系看,興在物先。那么到意象體詩歌時,就達到物我交融、情景交融。唐詩、宋詞、元曲就是代表。 從生活的物象到藝術的意象統(tǒng)一交融,作為審美意識的發(fā)展,在藝術實踐里是逐漸產(chǎn)生的。意象美學作為理論形態(tài)來說,到晚清才成熟,到王夫之時達到了高峰,由他作了總結。他在《昌齋詩話》里說,詩歌創(chuàng)作要“以意為主”,“意猶帥也”,“寓意則靈”。這是說,“意”跟統(tǒng)帥一樣,沒有統(tǒng)帥就成了烏合之眾。而客體物象“煙云泉石”、“花烏苔林”,“寓意則靈”,一定要把藝術家的主體情志溶進去,而且在藝術形象的創(chuàng)造里,以主體情志為統(tǒng)帥,這樣創(chuàng)作出的形象才有生命力,才有靈氣。前面我們舉的關漢卿與他所創(chuàng)作的竇娥形象例證即是這樣的。我們將古代人所提出的意象創(chuàng)作規(guī)律、原理歸納一下,即“意”起著主導作用,“象”決定著“我”但不決定藝術形象,它是基礎,只有意象交融,兩方面都不偏廢,其藝術形象才能飽滿、豐富。請注意,詩文“以意為主”是一個源遠流長的古老問題,船山先生的所謂“意”,籠統(tǒng)一點說就是作者賦予作品的思想內(nèi)容,而這思想內(nèi)容必須是具體形式的、活的思想。這一具體思想與“情”相近,相當于我們常說的“情意”一詞,情中之意,意中之情,密不可分。還應看到,在作出理論總結之前,意和象的統(tǒng)一早就存在了,只不過有個發(fā)展過程而已。意和象要求交融,到宋金元時期,已成為美學的主要思想了,全面作用于文藝領域。這時在山水畫表現(xiàn)的特別突出。如北宋有一山水畫家曾說過,山水畫要使欣賞畫的人產(chǎn)生一種愿望,要到畫中山水里去玩,去居住。達到這種程度,若不是意象交融是不可能的;不是主體情志作用于客體物象,二者交融了,也是不可能的??傊?,宋金元時期意象美學已成為一種主要思潮,作用于整個文學領域了。在這一時期,戲曲一經(jīng)成熟,戲曲意象就產(chǎn)生了。 總之,我國戲曲意象理論的發(fā)展,受到我國文藝理論中意象學說的影響與制約。由于戲劇藝術有其自己的表現(xiàn)方法,因而在戲劇的表現(xiàn)過程中形成了不同的意象表現(xiàn)形態(tài)。這是我們今天發(fā)展戲曲創(chuàng)作的一筆重要理論遺產(chǎn),值得借鑒和發(fā)展。 文/肖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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