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誦：方明 雷聲

作曲：趙麟

演唱：趙珈婧云

       朋友，你去過西部嗎？——中國的西部。

朋友，你去過大漠嗎？——中國西部的大漠。

朋友，你見過大漠的落日嗎？——中國西部大漠的落日。

如果沒有，就請你跟隨著監(jiān)察御史王維，踏上奔赴西部大漠的征程吧——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是我夢中的大漠。

       夢回大唐，夢回長安——

      玄宗的信任與重托，順風順水的仕途，很難想象，王維怎么會心情黯淡牢騷滿腹呢？很難想象，心情黯淡的王維怎么會寫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如此壯麗的千古絕唱呢？

       第二句“屬國過居延”中的“屬國”，應解釋為“附屬國”?！熬友印本褪蔷友尤?，西漢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強弩將軍路博德筑居廷塞，稱“遮虜障”，是象征大漢帝國版圖雄闊的地理標記。居延塞現(xiàn)在也叫居延海，在內(nèi)蒙古額濟納附近，2010年秋我在額濟納拍攝胡楊林時曾去居延海拍攝日出。歷史上的居延海，由東、西、北三個湖泊組成。大名鼎鼎的哲學家老子曾在西居延海得道成仙；西漢驃騎將軍霍去病、“飛將軍”李廣，進攻匈奴時都曾在居延海飲馬；意大利人馬可波羅在元朝時也曾到過居延海。而王維曾于湖畔駐足，寫下了著名的《塞上作》一詩：“居延城外獵天驕，白草連天野火燒，暮云空磧時驅(qū)馬，秋日平原好射雕?！薄皩賴^居延”這句詩中的“過”字，可以理解成超過。因為，王維從長安奉使涼州，是沿黃河西行，并不經(jīng)過北邊的居延塞。這句詩是說，大唐武功之強盛，可以與雄漢媲美，大唐版圖之遼遠，則遠遠超過大漢帝國。同時，這句詩也是在表揚崔希逸及其戍邊將士的赫赫戰(zhàn)功，正是他們的浴血奮戰(zhàn)，才使不少原敵方的附屬國歸順大唐王朝。而王維之所以產(chǎn)生“單車欲問邊”的心理，就是以這一強盛的軍事實力作為前提條件的。

      頷聯(lián)“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有人認為，王維自喻“征蓬”，隨風飄去，給人以漂泊不定之感。這是無根無依的身世自嘆。 在唐代以前，“征蓬”已經(jīng)是古詩中的常用語，其淵源是曹植《吁嗟篇》、《雜詩》等詩篇所用的“轉(zhuǎn)蓬”一詞。后世受曹植詩作的影響，多將“征蓬”用于描述客子孤游的場景：“征”字明其遠行在外的生活狀態(tài)，“蓬”字取其飄忽不定、未有歸宿的喻義。比如，南朝江總《別袁昌州》詩云：“客子嘆途窮，此別異西東。關(guān)山嗟墜葉，歧路憫征蓬?！痹偃?，盧照鄰《西使兼送孟學士南游》詩云：“相看萬余里，共倚一征蓬?！庇秩鐝堈f《南中別陳七李十》詩云：“請君聊駐馬，看我轉(zhuǎn)征蓬。”因此，有些人就根據(jù)“征蓬”的這層意思，認為“征蓬出漢塞”這句詩，反映了王維受排擠而遠赴邊塞的孤獨情懷，實際上這還是誤讀。“征蓬”這一意象出現(xiàn)在邊塞的地理環(huán)境中，還喻示著隨心所欲自由穿行的狀態(tài)。比如，王褒的《出塞》詩中就有：“飛蓬似征客，千里自長驅(qū)”的名句。王維《使至塞上》一詩說到“征蓬”，不像是在渲染客子孤游之意，更像是在化用王褒的詩意。據(jù)此，我們不妨將“征蓬出漢塞”一句理解為：由于戰(zhàn)爭取得了勝利，詩人乘坐的車馬無所顧忌，像蓬草一樣自由自在地離開塞上向前線馳騁。

       頷聯(lián)第二句“歸雁入胡天”，并非是純粹的寫景之句，而是帶有特殊含義。“歸雁”是一種自然現(xiàn)象：春天，大雁從南邊北遷；秋天，大雁南歸過冬。在《使至塞上》詩中，“歸雁”是勝利的象征，也是傳遞捷報的信使。胡地有射雁的習俗，而唐代佛教流傳，漢人一般不射雁。所以，“歸雁入胡天”這句詩是勝利的象征：由于唐軍得勝，大雁可以平安飛入過去的胡地，不必再擔心被胡人射殺了?！皻w雁”還是傳遞捷報的信使。東漢著名史學家、文學家班固所著《漢書·蘇武傳》中，就有“雁足留書”的故事。漢使曾托言“雁足系帛書”，將蘇武在北海牧羊的消息傳給武帝朝廷。在《使至塞上》詩中，王維有可能化用了“雁足留書”的故事入詩，以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不必再擔心被胡人射殺的大雁，自由自在地飛入胡天，以獲取唐軍大勝胡人喜訊，早日把捷報傳至玄宗朝廷。總之，“歸雁入胡天”是一種勝利的喜悅，是勝利喜悅之情的自然而形象地釋放。

       頸聯(lián)“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是千古絕唱，也是解讀差異較大的一聯(lián)。這一聯(lián)寫景如畫，是典型的秀句，一直為解讀者所偏愛。比如，明代陸時雍《唐詩鏡》錄入《使至塞上》時批注說：“五六得景在'日圓’二字，是為不琢而佳，得意象故。”曹雪芹也格外關(guān)注此聯(lián)。他在《紅樓夢》第四十八回寫香菱學詩，向黛玉報告閱讀《使至塞上》的心得體會時寫道：“據(jù)我看來，詩的好處，有口里說不出來的意思，想去卻是逼真的：有似乎無理的，想去竟是有情有理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想來煙如何直?日自然是圓的。’這'直’字似無理，'圓’字似太俗。合上書一想，倒像是見了這景似的。要說再找兩個字換這兩個，竟再找不出兩個字來?！?/span>

       從繪畫構(gòu)圖的角度說，“大漠孤煙直”構(gòu)成了一橫一縱的畫面。大漠，是構(gòu)圖上的一道橫線；孤煙，是構(gòu)圖上的一道豎線。在這一望無邊的橫向的大漠中，一柱孤煙直上。在人們心目中，煙本應渺渺婷婷旖旎而上的，而王維卻說是“直＂上，一個“直”字讓人感覺到煙的力量。

      從解讀角度說，“孤煙”到底是指什么存在著較大爭議。有人認為，“孤煙”是烽火之煙，草木點燃之后，烽火綿延入天，遠遠望去好像一根擎天的柱子；也有人認為，“孤煙”是由于戈壁大漠氣溫冷熱不均，上下空氣翻轉(zhuǎn)所形成的旋風。

       那么，“大漠孤煙直”一句的真正含義到底是什么呢？唐代大詩人杜牧的祖父杜佑在《通典》卷一五二記載，邊制對舉烽火有明文規(guī)定：“每晨及夜平安，舉一火?！彼?，“孤煙”就是“平安煙”?！按竽聼熤薄边@句詩雖然寫景如畫，但最重要的含義，應該是詩人在稱道由于戰(zhàn)爭取得重大勝利，邊境現(xiàn)在已經(jīng)平安無事。孤煙，是相對于敵情緊急時多燃烽火報警而言的。直，未必是實指煙氣形態(tài)直沖而上，而是相對于多燃烽火時煙氣雜亂而言的。

總而言之，王維《使至塞上》一詩對崔希逸等戍邊將士的戰(zhàn)績予以充分肯定，同時歌頌了唐王朝的強大。這首詩的每一句都含有得勝之志，渲染出了盛唐氣象，是優(yōu)秀的邊塞詩，也是勞軍詩的典范之作。

       大漠，是我不醒的夢。

（2021年2月2日寫于大都錦湖園）

使至塞上

王維 〔唐〕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guān)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譯文

       方明，1941年出生，本名叫崔明德，北京人。曾任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音部主任，播音指導，并任中國播音學研究會會長。1956年10月入中央廣播事業(yè)感技術(shù)人員訓練班學習無線電發(fā)射專業(yè)，1958年4月調(diào)至中央控制室錄音科任錄音員，1960年4月調(diào)至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任播音員。1961年，北京電視大學中文系肄業(yè)。歷任中央臺播音部副組長、副主任、主任播音員。曾被推薦為第五屆全國青聯(lián)特邀委員。1985年曾被評為全國廣播電視系統(tǒng)優(yōu)秀工作者。1992年起享受政府特殊津貼。曾先后承擔了陳毅、周恩來、毛澤東等領(lǐng)導人治喪期間的主要播音任務，多次參加天安門國慶游行和閱兵實況轉(zhuǎn)播工作。除參加日常新聞類、專題類、文藝類播音及教學工作外還經(jīng)常參加黨和國家重要會議及閱兵、重大儀式的播音轉(zhuǎn)播工作。參加播音的許多節(jié)目曾獲得“亞廣聯(lián)文化基金會獎”、“全國首屆錄像片大賽一等獎”、“全國第三屆電視文藝“星光杯”一等獎”、“1992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首屆播音主持作品政府一等獎”等各種獎項。如《流水操》、《清明上河圖》、《黎明前的交響》曾獲“亞廣聯(lián)文化基金獎”；通訊《在大海中永生——鄧小平同志骨灰撒放記》獲中國播音與主持作品一等獎。

作曲家簡介：

趙麟，男，1973年生于陜西西安，著名作曲家趙季平之子。5歲開始學習鋼琴，1996年畢業(yè)于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并獲1996年度中國文化部優(yōu)秀畢業(yè)生稱號。后入中央民族樂團從事創(chuàng)作，期間創(chuàng)作了一批優(yōu)秀的民族音樂作品。2001年建立趙氏父子音樂工作室，開始專業(yè)從事影視音樂的創(chuàng)作工作。2004年應著名大提琴家馬友友之邀，赴美國為他和他的新絲綢之路樂團進行創(chuàng)作，其中三首作品收錄在馬友友專輯 《ENCHANTMENT》，該唱片2005年獲得全球古典唱片銷售冠軍。2013年7月12日下午，央視正式宣布馮小剛擔任中央電視臺2014年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總導演。趙麟被聘為副總導演、音樂節(jié)目總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