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桂黔高速路上：李濟深、洪秀全和劉三姐（2）

鄒藍茶座 2020-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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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的廣東路段，在南海丹灶附近掠過廣東三水。三水現(xiàn)在出名人物是不走運的企業(yè)家李經(jīng)緯和運動飲料健力寶。再往前150年，榮毅仁的爺爺榮錫疇與他父親榮德生父子，曾在主管西江航運生意的厘金局當過差。據(jù)說榮家起家的第一桶金，是在三水這里掙到的。

過廣西藤縣，舊名藤州。我記得這個縣與南寧遠郊的橫縣（橫州），是因為宋朝江蘇高郵籍的秦觀作為政治運動員，下放地點就是這橫縣和藤縣。我還稍微考證過秦少游南貶的路線。說來這秦少游也不幸。他結(jié)束流放生涯，平反返汴京路上過衡州，重游故地光華亭，口渴叫人取水。待人取水回來，他卻是“笑視之而卒”。那是公元1100年的事。當時他有兒子定居在常州府，后來又遷移到常州府治下的無錫縣。于是兒子將其葬在無錫三茅峰下，至今尚存。其后裔美籍記者秦家驄還撰文寫過在無錫尋找祖先秦少游的墓地的過程。

無錫秦家也是大族。被乾隆下江南觀賞多次而克隆到頤和園的無錫寄暢園（京名諧趣園），就是秦觀后裔秦金（禮部、戶部、工部、兵部尚書都干過，1467-1534）的私人花園。而中共早期領(lǐng)導(dǎo)人秦邦憲，也是無錫秦家的后人。

梧州藤縣，也是晚明猛將，民族英雄袁督師袁崇煥的故鄉(xiāng)。

過桂平時猛不丁看到桂平這地名，居然到了洪秀全的老家。這個地名對于我們這代人，是比較熟悉的。太平天國洪秀全是桂平金田村人。他神叨叨地將耶穌基督跟其他中國的天神混合在一起搞了個橫掃半個中國、天父天兄等掌權(quán)的短命政權(quán)，宰了無數(shù)的人，也震動了清朝的根基。1851年1月11日，洪秀全從離這段高速公路估計有40多公里外的金田村起事，席卷半個多中國14年，最后服毒自殺。165年前的10月4日我要是路過這個地方，估計會給老洪拉去入伙。不入伙，可能就給喀嚓了；要是入了伙，可能也能弄個什么低等級的王爺當當。

實際上洪同志就是一個高考落榜數(shù)次復(fù)讀依然不成的學渣。一旦火上心頭，你不錄取我，我干脆砸了你的考場。依托天主基督搞了個邪教拜上帝會，說自己的耶穌的弟弟，也是天父之子。馮云山搞成了點小名堂，他很興奮就過來插手蠻干，于是又搞出了事，引來了官家取締。最后把事情居然鬧大了。

設(shè)想要是清朝廣西鄉(xiāng)試錄取洪秀全？1850年代的那場大亂子能夠避免？真是有可能的。沒有治國理念和嚴明的管理隊伍，亂來是無法成功的，歷史上多少次鄉(xiāng)村中小地主和小知識分子揭竿鬧事，都是如此。僥幸短期拿下一些地盤，殺了好多人，搶了好多金錢和女人，也只是敗亡的時間早晚而已。后來老洪在南京得到天王府里天天混在給自己配的一百多女人堆里，一天不知道當多少次當種馬。當時西北陜甘方面白彥虎帶回民也鬧事，回殺漢，又引發(fā)了漢殺回。廣西和陜西人鬧出的這兩個大爛攤子，給倆湖南人老曾和老左平掉。

車在高速風馳電掣，一會就過柳州、柳城到宜州。路邊看到“劉三姐故里”字樣。我知道劉三姐，但不知道劉三姐是真實人物。1980年8月，在桂林陽朔大榕樹下我還站過一陣。河池宜州（原宜山）人。宜州到桂林，直線距離180公里。大路繞道，估計也就是二百來公里。就是以古代尺度來看，也不算太遠。以我這一路的觀察，車從柳州郊區(qū)過的路段起，桂林陽朔山水那樣的山景就開始出現(xiàn)，一路到宜州河池南丹到貴州獨山。如果有較大的河流，那么準桂林，準陽朔那樣的山水，這一路段肯定也有。如此山水明媚的地方，能唱會舞的人群中出一個劉三姐，也是太自然太正常了。

在柳城，看到有鐵道自北出山而來，蜿蜒向東南而去，我判斷這是焦作枝城柳州線。后核查地圖，果不其然。河池南丹獨山路段，也見到幾次鐵路。那是黔桂線。所看到的文獻，在抗戰(zhàn)初期1937，1938年搶修的衡陽到廣西沿海的湘桂線被日寇狂轟濫炸而不得不主動炸毀路基之后，1939年開始搶修黔桂線。我在廣東臺山看到有文字說，全國第一條純民營的臺山鐵路，只可惜因為抗戰(zhàn)時怕資敵，鐵路被拆，23782根鋼軌送到黔桂線工地。文獻也說到，黔桂鐵路還用上了內(nèi)陸軍民撤退時沿途拆除的隴海、湘桂鐵路的鐵軌。

鬼子也企圖經(jīng)廣西侵入貴州來襲擾我國抗戰(zhàn)大后方，但那也是竹籃子打水。1944年12月初，日軍從廣西宜山（今宜州）兵分三路沿黔桂邊境北上入侵黔南獨山、荔波、三都等地。巧的是，參加盧溝橋抗戰(zhàn)的國民革命軍29軍，于黔南事變前夕奉命由四川緊急調(diào)往獨山阻擊日軍。其先頭部隊91師于1944年11月28日到達獨山縣，即在黑石關(guān)、矮關(guān)、白臘坡、甲撈河一線布防。

30日晚9時，該師272團第三營搜索連在下司鎮(zhèn)馬道子附近，與北犯之敵先頭部隊步騎300余人遭遇，發(fā)生激戰(zhàn)。12月1日凌晨，布防于黑石關(guān)的271團守軍對混入難民隊伍準備沖關(guān)的日軍先頭部隊阻擊，激戰(zhàn)3個多小時，在敵后續(xù)部隊的增援下，黑石關(guān)于黎明前失守。之后，91師官兵又在后撤一些距離繼續(xù)對日軍頑強阻擊，給日軍以重創(chuàng)。

事后，日軍稱此戰(zhàn)斗是進入貴州境內(nèi)最為激烈的一次戰(zhàn)斗。當時的獨山最高行政長官、黃埔軍校四分校中將主任韓漢英下令毀縣城外深河橋阻敵。12月2日，日寇進入獨山縣城，其先頭部隊沿公路向北推進，至此橋，被斷橋所阻，在對岸我軍民頑強抵抗下，又擔心深汕中后勤無法跟上，日軍不得不撤退。侵華日軍在中國大陸本土正面戰(zhàn)場的“最后一戰(zhàn)”在獨山深河橋下被斬斷，日本帝國主義企圖消滅中國的妄想最終破滅。

看著桂北黔南綿延不盡的萬重山，就是鬼子過了深河橋，也會在崇山峻嶺中遭遇軍隊的反攻以及民間武裝的打冷槍。如果不能組織幾萬鬼子兵進貴州的大山，到不了貴陽也就消耗光了。而山里幾萬鬼子就是現(xiàn)成的活靶子，無后勤則幾萬鬼子會因凍餓而失去戰(zhàn)斗力。而且那時，哪里來那么多鬼子？鬼子不得不撤退，估計就是明白如此前景。蛇也是明白吞不了象的。

廣西軍民全力修建黔桂鐵路，貴州軍民把守抗戰(zhàn)大后方的南大門。這些可歌可泣的事情，一路體會來尤其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