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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鼎立,國家之間的外交工作既有實(shí)力之爭,也有口舌之辯。 魏國是老大,面沉似水,跟他耍寶討不了什么便宜。而吳、蜀兩國,個頭差不多,外交上就少不了彼此唇槍舌劍、爭日攬?jiān)隆?/p> 《三國志》和一些野史上所記故事不少,挑兩條與文友們分享。 蜀、吳二字,彼此爭鋒。吳國的薛綜是位大儒家,伶牙俐齒,官任謁者仆射。當(dāng)時蜀國兵強(qiáng)馬壯,又是漢家劉氏一脈,因而見了吳人總是氣壯三分。 (薛綜) 一次蜀漢使者張奉出使吳國,宴席上在孫權(quán)面前拆尚書闞澤姓名的字形來嘲弄闞澤,說他姓闞,是門里裝膽大,出門就不敢了。 (張溫) 闞澤雖然也是大儒,但為人老實(shí),一時不好反擊。薛綜在一邊看不服了,起座給張奉斟酒,借機(jī)問張奉:“剛才聽君為我尚書拆字,十分有趣。在下也想問問張使,蜀字該做何解?” 張奉一時口吃,反問:“薛仆射該如何解?” 薛綜哈哈一笑,朗聲說道:“有犬為獨(dú),無犬為蜀,橫目茍身,蟲子進(jìn)肚。” “妙!妙極!”吳國的大臣們興高采烈。 張奉臉色不由一變,說道:“那在下拆個吳字。有言為誤,無言為吳。張口吃天,撐壞腹肚?!?/p> 一圈人個個臉色難看。 “使君謬也!”薛綜當(dāng)即反擊道:“無口為天,有口為吳,君臨萬邦,天子之都。” 于是在座眾人歡笑起來,而張奉再無反擊之語。大家混喝一氣了帳。 爭一個天字,誰能服誰?劉備伐吳失利后病亡,諸葛亮決定聯(lián)吳抗蜀,孫權(quán)也不希望吳蜀爭斗,魏國得利,自然愿意與蜀和好。但畢竟蜀敗吳勝,外交上想壓蜀一頭。 (費(fèi)袆) 蜀使費(fèi)祎入?yún)?,孫權(quán)先令群臣:“蜀使來的時侯,都低頭吃飯,不要起來?!?/p> 費(fèi)祎來到,孫權(quán)放下筷子迎接他之,但大臣們卻沒一個站起來的,正眼也不看他。 費(fèi)祎嘿然一笑,大聲說道:“鳳凰飛來了,麒麟都懂得吐哺停食,怎么驢騾卻那么無知,只是低著頭吃草料?!” 諸葛恪馬上回答:“我們種植梧桐,是等待鳳凰來的。小小燕雀,竟也自稱鳳凰?我們何不拿彈弓彈它,趕它回去?” 孫權(quán)一見雙方不歡,忙抬手讓大家停住話頭。但費(fèi)祎心中十分惱火,便停下吃餅,要來筆墨,當(dāng)場作一篇《麥賦》,意思是諸葛恪之流是吃麥的驢騾。吳國大臣們當(dāng)然不悅,諸葛恪馬上要來筆墨,作了一篇《磨賦》,意指你寫麥,我就寫磨,磨專磨麥子。最后雙方你好我好,哈哈了帳。 吳蜀聯(lián)盟后,東吳派張溫來修好。張溫即將返回時,百官前往餞行,惟獨(dú)左中郎將秦宓未到,諸葛亮幾次派人去催。 張溫便問:“他是何人?”諸葛亮說:“益州的一個文人?!?/p> 張溫覺得諸葛亮說的是假話,暗定主意,要難為難為這個文人,殺殺他銳氣。 (秦宓) 秦宓一到,張溫就問他:“您讀書嗎?”秦宓說:“益州五尺高的孩子都學(xué)習(xí),使君小看人了吧?” 見秦宓出言傲氣,張溫不覺更惱火,問:“你頭上是什么?” 秦宓答:“天?!?/p> 張溫追問“天有頭嗎?”秦宓說:“有頭?!?/p> 張溫逼問:“頭在何方?”秦宓說:“在西方,《詩經(jīng)》說‘于是眷戀西望’。由此推論,頭在西方?!?/p> 張溫又問:“天有耳朵嗎?”秦宓說:“天雖高,卻能聽到地上的聲音?!对娊?jīng)》有言,‘鶴鳴叫于水澤,聲聞于天’。如果上天無耳,用何來聽?” 張溫急問:“天有腳嗎?”秦宓說:“有。《詩經(jīng)》說‘天步艱難,’假如上天沒腳,怎么行走?” 張溫再問:“天有姓嗎?”秦宓說:“有姓?!薄靶帐裁??”“姓劉?!睆垳貑枺骸澳趺粗溃俊鼻劐祷卮鹫f:“當(dāng)今天子姓劉,因此知道天姓劉?!?/p> 張溫見拿不住秦宓,換個話題問:“太陽誕生在東方吧?”言下之意是東吳在東方,吳國是太陽。 秦宓立馬反擊:“它雖誕生在東方,最終還是歸宿在西方?!?/p> 一問一答,山鳴則谷應(yīng),張溫見討不到半點(diǎn)便宜,便對諸葛亮尷尬一笑,說道:“益州原也臥虎藏龍??!” 原來,外交斗爭,也可以這么短兵相接。古今,真沒多大區(qū)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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