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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翠花,別人都叫我蛋嫂,沒錯,我是二蛋媳婦兒。 我家二蛋把車鑰匙丟了,上面圖片中是備用機械鑰匙,我現(xiàn)在想用這把鑰匙把二蛋的腿打斷,哪怕以后我養(yǎng)著他。 鑰匙丟了不要緊,只是我心里不太有底,我感覺像是我的男人二蛋也一起丟了。 二蛋無酒不歡,整天不著家,這次,打電話也不接。 我想沖上去把他的酒桌子掀了,現(xiàn)在,我就站在三哥的樓下。 其實,我還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去。 我和二蛋經(jīng)常吵架,有時候是因為他喝酒,有時候不是。 我已經(jīng)很委屈了,那時候跟二蛋結婚,別人都是五萬八千八的彩禮,還有三金,還有城里置一套房子??墒俏覜]有,城里沒房,沒三金,我只值三萬八千八。 到現(xiàn)在,結婚五年了,女兒都六歲了,雖然一吵架就提當時的彩禮錢,其實我心里已經(jīng)不生氣了。 我只想在城里有房子,女兒上學該進城了。 我爸媽說:你和他吵和他鬧。我不愿意,好我的爸爸媽哩,買房子你們肯定不掏錢,我知道,包括我那時候的彩禮,你們也沒我陪嫁支票,而是給我弟弟娶媳婦兒挪用去了。 我閨蜜里有離婚的,還有離了好幾次的。有的說:跟他離,嫁給誰,還不在城里置房子給你買車買三金啊。有的說:一家人不要吵鬧,傷感情,有三分奈何,誰愿意離婚吶。 我有點糊涂,包括她們嘴里說的什么前四后八還帶一個掛,什么一動不動萬紫千紅,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前四后八,那說的是半掛車么? 不知不覺就上了樓,一敲門,是三嫂開的門,只有三嫂和孩子在家。我心里有些失落,又好像松了一口氣。 三嫂這個人我很喜歡,總是笑咪咪的,好像一輩子就沒有什么煩心事。 姐,二蛋來著么?三哥去哪里了? 你放心,二蛋來了,跟著你三哥和娃狗出去跑了,不要緊,他們三個在一起,走不了溜。 三嫂一邊倒水一邊說。 姐,你說二蛋把車鑰匙丟了,我還沒埋怨他呢,就又跑得沒影了。這些年啊,我是和二蛋過得夠夠的啦! 話匣子一開,我就管不住嘴了,噼里啪啦滴,把這些年的委屈全倒出來了。 三嫂一邊聽,一邊笑瞇瞇地看著我。這就討厭了,還笑話人家。 我說的嘴都干了,端起杯子的時候,三嫂開腔了。 好妹子,可不敢那么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誰家容易啊。那彩禮錢,本就不能攀比,沒有意思的。你三哥娶我的時候,村里老院子都賣了,還了他念書的饑荒,彩禮只給了一萬八千八。還不是成家過了這么多年?二蛋不錯了,是有點好喝酒,村里娃,一不大賭二不家暴三不抽面面,基本上算是一個好娃了。 什么,姐,你結婚才要了一萬八千八?那么少? 這么一聽,我很驚訝,但心里舒服一些了。 那你們平時不吵架么?三哥愛出去跑么?姐你怎么調教的呢? 三嫂笑得越發(fā)燦爛了:誰家能不吵?不吵架的夫妻那才有大問題呢。不過我們說好了,吵架一不翻舊賬,二不提離婚,三不攻擊對方家人。這樣子就算吵破了天,第二天也沒事了。 三嫂話鋒一轉:其實呢,我猜二蛋是和你置氣呢。你別看他大大咧咧滴,心里還能藏著事哩。你跟你說啊,這幾天他和三哥兩個在城里跑了好幾個售樓部,估計是有想法的。怎么,沒有跟你說???這個二蛋吶。不要緊,一家人多體諒點。女人家,你和他硬上對著干,能有了好?對付男人,以柔克剛才行。要散養(yǎng)不能圈養(yǎng)。 我這個心里一下子亮堂多了,二蛋二蛋,你這個憨憨,還有個憨心眼。嘴上卻不想服軟:姐,什么散養(yǎng)圈養(yǎng)啊,二蛋,那就是野生的呢,看我這回好好擺治他! 我心急火燎地就要出門,三嫂拉也拉不?。夯厝ゲ桓音[了啊,好好過日子。 忽然頓了一下,問我:那你們結婚好幾年,二蛋什么也沒干,你們靠啥生活呀? 我回頭微微一笑:姐,你們不經(jīng)?;卮澹赡懿恢?,二蛋他爸,我兩個結婚第三年的時候,經(jīng)過競選,當了村長了。 三嫂意味深長地笑了:怪不得別人不叫你翠花,叫你蛋嫂呢。那二蛋不是沒錢買,那是真正的低調。好了,回家吧,回去別吵鬧了啊。 到了三嫂說的那家KTV門口,我用備用鑰匙開走了車,歡快地行駛在鄉(xiāng)間公路上,想象著二蛋連車都找不見,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念過書的女人見識就是高,還是三嫂說的對。車鑰匙丟了不要緊,兩口子寬容體諒和和美美,才算找到了美好生活的鑰匙。一想到這些,我心情格外愉悅。窗外,空曠的田野在冬季的寒風里,變得也分外親切,飛快地向身后奔去······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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