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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我們收到一則留言。 “KY君,我是來求助的。很長時間了,我總是隱約感到焦慮,但具體是因為什么,我也說不上來。一定要描述的話,可能就是擔心自己‘掉隊’。 因為這個,我總是很‘拼’。即使休息日也沒辦法放松,神經一直緊繃著。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什么,明明也沒人在跟我比賽???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事實上,這位粉絲所提到的這種“隱約的焦慮感”在現代社會中十分常見。很多人都浸透在這樣一種“競爭”式的氛圍中。 比如,在生活中,你有沒有過以下體驗:
這些掩埋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的各種小困擾,其實背后是同一個原因——對身份的焦慮(status anxiety)。 “身份”(status),其拉丁語詞源是statum,意思是站立。我們的身份,就是我們在社會中立足的位置。 更進一步來看,身份指的是個人在他人眼中的價值和重要性。上層身份能帶來的不僅是資源、自由、空間、舒適、時間,更重要的是,它能給我們帶來一種受人關注、富有價值的感覺。 這是個身份高低決定人情冷暖的時代,每個人都唯恐失去身份地位。我們總是缺乏安全感與穩(wěn)定感,如果察覺到別人并不怎么喜愛、尊敬我們,就很難對自己保持信心。 我曾讀過一個比喻,我們的“自我”像是一只漏氣的氣球,需要不斷充入他人的愛戴才能保持形狀,而他人的忽略則會輕易把它扎破。 在這種狀態(tài)下,我們總是過多關注他人,將生命中大量的時光花費在追求虛妄的欲望、以及為錯誤的東西擔心上。 那么,到底什么是身份的焦慮?我們?yōu)楹伪凰绊??有沒有可能擺脫它的困擾?今天,我們就以阿蘭·德波頓的同名著作為線索,與大家討論這一問題。 01. 對身份的劇烈焦慮, 令我們一直生活在緊繃的狀態(tài)中 在書中,德波頓將身份的焦慮定義為一種擔憂——擔憂自己當下所處的社會等級過于平庸,或者會墮至更低的等級。我們處在無法與(社會設定的)成功典范保持一致的威脅中,恐懼因此被奪去尊嚴與尊重。 簡單來說,身份的焦慮就是我們對自己在世界中地位的擔憂。在它的影響下,我們可能時刻生活得很緊繃。 為什么我們會產生這種焦慮呢?德波頓認為,它的本質在于以下3點: a. 身份焦慮的本質是對愛的渴求。 這里所說的愛,指的是社會范疇內,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尊重、以及對其存在的關注。 在生活中,人們更容易將注意力分配給“大人物”——我們更容易記住ta們的名字、傾聽ta們的意見、照顧ta們的需求……“小人物”的生活似乎不值一提。 但每個人都渴望被看見、被關懷、被贊美以及支持。我們渴求身份,追求金錢、名聲、和影響力,實際上只是在追求一種生存的尊嚴、以及被世界愛著的感覺。 在社會中那些勢利的目光下,社會地位完全等同于人的價值,地位更高的人是受到“寵愛”的:ta們會受到殷勤的服務、熱情的捧場、占據最好的位置。他們有特權。 在這樣一種環(huán)境中,身份之外的自我是如此渺小。我們追求輝煌的成就、更高的身份,是因為我們也想要獲得這種兒時就期盼的、(看似)充分而無條件的寵愛。 b. 我們對生活有了過高的期待。 德波頓認為,人們對事物的期待并非是孤立形成的,而是會參考那些(我們認為)和自己“同一級別”的人。如果這個比照群體更優(yōu)越、更有成就,我們就會認為自己原本也應該有更大的成就,并因此感到焦慮。 互聯網讓我們看到了更多功成名就的同齡人、衣食無憂的富二代,我們的父輩只會和他們生活中的同輩比較,而我們能夠看見世界上最優(yōu)越的生活——這令我們對自己的身份感到不滿足。 c. 停止恥辱,找回尊嚴。 很大程度上,貧困對自尊的影響取決于周圍人對貧窮的理解和看法。在一個“精英崇拜”的社會中,人們真誠地相信,“精英”們之所以更富有、身份更高,是因為ta們更勤勞、能力強、更高尚,ta們值得擁有更好的。 同樣的,那些處于社會底層的人,也被認為是由于懶惰無能、智識低下、德行有虧,才落得此下場。 換句話說,當人們認為,社會等級真實且完整地反映了個體自身的素質時,貧窮不僅是一種痛苦,更是一種恥辱。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渴求財富、身份,只是為了不被羞辱,找回自己應得的尊重。 02. 身份焦慮的根源, 是不接納多元的社會標準。 在很多人心中,美好生活的圖景是同質化的——想要過得幸福,就要做學霸、上名校,然后事業(yè)有成、錢權雙贏…… 但這一圖景中暗藏著兩個問題: 首先,身份的獲取是極為困難的。它受到很多因素的制約和影響,比如:原生家庭、才能、運氣……無數原因可能導致我們“失敗”,而隨之而來的就是恥辱感——“我沒能讓世界承認我的價值”。 其次,人們往往還會發(fā)現,即使已經達到某個目標(升職、加薪),也難以感到真正的滿足。因為隨之而來的,是看見了更多更高身份的人,開始進一步的焦慮。 總而言之,對于錢財或權力的追求,很難帶給我們真正的幸福和滿足感。甚至可以說,它經常是我們痛苦和空虛感的源頭。 *既然如此,為什么我們仍愿意堅定地追求它? 芝加哥大學的教授Lauren Berlant曾提出過“殘忍的樂觀(cruel optimism)”這一概念。 她認為,當我們渴求某個東西時,我們實際上是相信它能給我們帶來一系列的滿足。這種相信的態(tài)度是“樂觀”的,但這種樂觀有時是“殘忍”的。 因為當我們所渴求的、與自身并不匹配時,這種“堅信”的態(tài)度會令我們盲目堅定、無法正確認識自己的真實需要。 ——我們把“可能性”寄托在眼前這條看似唯一的道路上,即使它已經對我們當下的生活造成傷害也在所不惜。 但這本身就令我們失去了找到那條真正屬于我們的道路的機會。甚至可以說,很多時候,就是我們所渴求的,令我們的目標和心愿變得不可能。 比如說: 有些人可能會跳過“挖掘自身興趣和潛能”這一過程、或是放棄感興趣卻冷門的領域,選擇更有“錢途”、更容易“成功”的其它行業(yè)。 然而,由于走上了一條并不適合自己的道路,ta們往往在學習和工作的過程中感到十分痛苦,也難以在這一領域內有所建樹。 我們太過目標明確地追求著社會灌輸給我們的“成功”和“幸?!保瑢嶋H上妨礙了我們探索和發(fā)展出自己真正的潛能。就是這種對“成功”的單一想象,降低了我們“成功”的可能性。 從這個角度來看,花一些時間和精力去探索、發(fā)現自己,可能是一條看似麻煩、但更有效率的、通往“成功”與幸福的道路。 *聽眾的選擇,決定了“成功”的定義、以及“上層身份”的觀念,而我們可以自由選擇適合自己的聽眾 另一個問題則是在于,在很多人看來,當我們從主流價值觀的跑道“撤退”、放棄對權力財富的追求時,就好像自動選擇了“小人物”、“失敗者”的身份。 明明對某份高薪工作感到厭惡、我們也不愿放棄;明知自己想過另一種生活、我們也不敢嘗試,實際上,就是身份焦慮在背后推動。 但所謂“上層身份”,其實只是我們在自己所選取的價值觀階梯上、定位到的更高的位置。它背后的問題是,你認為什么樣的人配得上享有“上層身份”? 在這個時代的多數人看來,“上層身份”指的是有錢有權的人。但在另一些價值觀的坐標上,“上層身份”可能指代著體悟感知更深入、或是精神世界更自由的一群人。 換句話說,我們都想要確立自己的身份,但身份的確立取決于聽眾的選擇。這并不是說我們都不應去追求“世俗成功”,而是“世俗成功”只是所有成功可能性之中的一種。 當我們選擇了和自己價值觀更相似的聽眾,我們就可能在追求自我的道路上、依然做個“成功者”。當我們放下對主流價值觀的執(zhí)念、發(fā)掘更自由而多元的價值觀體系,我們就可能突破身份焦慮的束縛,敢于邁向另一條更適合自己的道路。 另一方面,這也意味著,在人生的道路上,我們需要及時調整自己對“成功”的定義、并修改腦海中對想要成為的、“有身份”的人的想象。 我們仍會受到身份焦慮的影響,但此時,我們的理想身份、以及夢想生活都變得不同。我們仍想要獲得“身份”背后所帶來的關注、尊重、以及價值感,但“評判標準”的不同,可能為我們的生活狀態(tài)帶來意想不到的改變。 03. 我們如何應對身份焦慮? 1. 最重要的一步是覺察 第一步,我們要認識到身份焦慮存在于我們的生活中、并影響著我們的態(tài)度和行為。 比如說,當有人對我們的生活提出批評的時候,我們可以問問自己:這種譴責/批評是合理的嗎?它是出自于風俗傳統(tǒng)、個人偏好、還是對我的真誠關心?我需要尋求這個人的贊賞嗎?這種觀點值得我的關注嗎? 然后,我們就可以選擇:哪些是應該當作“耳旁風”丟棄的?哪些是應該進行反思、納入自我形象的? 到最后,我們都需要這樣一種信念:“我的身份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夠對它進行決定、而無須隨他人評價的轉變而做出調整”。 德波頓將這種態(tài)度形容為“毫無惡意的蔑視”——當我們真正知道自己不應該受到某些譴責,我們就能夠滿懷信心地對這些負面聲音“不屑一顧”。 2. 謹慎選擇交往對象、縮小/改變社交圈 選擇交往對象,對于我們來說也至關重要。 我們需要一些真正的朋友,而不是滿腦子裝著社會地位的人。我們可以適當縮小自己的社交圈,將一些勢利的人排除在外、減少接觸;也可以有意識地改變原先的社交圈,建立新的圈子、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 阿蘭·德波頓在書的最后寫道:“每一個時代都會有一些人,無法、或者不愿溫順地服從關于上層身份的主流觀念。他們有資格擁有更好的稱呼,而不是殘酷地被人稱為失敗者或小角色?!?/strong> 世界上并不只有一種方式能夠證明生活的成功。愿我們都能在生活中找到適合的聽眾、肯定自己的價值,淋漓盡致地去追逐屬于自己的夢想~ 今日互動:大家心目中的“夢想身份”是什么樣的?你在奔向理想生活的路上有什么故事和我們分享嗎? 聽說,點「在看」的人,都能無視外界的聲音,堅定走上成為自己的道路哦~ 【今日測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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