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天涯

圖 / 天涯

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里，我回到了我的童年時光。

那時候，我小學即將畢業(yè)，弟弟上三年級，妹妹上學前班。夏末開學的時候，我?guī)е妹萌蟮剑ネ砹?，老師已經在點名，妹妹怯生生的不敢進教室的門，而我，一個半大的孩子也十分膽怯，站在教室外面猶豫再猶豫。

后來有一位老師路過，看到我們姐妹，問清了狀況，就把妹妹帶進教室，坐在座位上。我隔著窗戶看著老師點名，點到妹妹的時候，她沖窗外的我笑了笑，窗外的我也開心的笑了。

我突然想到自己也是今天開學，于是匆忙跑向自己的教室，路上，遇到了同學們，那些同學有些是兒時的伙伴，有些是初中的同學，有些是高中的，形形色色，大家都在我的夢里相聚了。教室里熙熙攘攘，我看著他們，仿佛看到了未來的我們，我仿佛一個游離的靈魂，看著身邊熟悉的一切，卻無法融入他們的說笑里。

我是一個夢境的旁觀者。

夢里心中惦記著妹妹。惦記著她一會報完名找不到我應該要哭了。我還要去辦理飯卡，還要去看看弟弟，還要領課本……心里想著這許多的事，像是一個操心的媽媽，奔向一個又一個需要我奔赴的地方。

當我終于辦完所有的事情坐在教室里的時候，弟弟來教室門口找我了。

他在門口東張西望，終于看到我的時候大聲叫了我一聲“姐”。我抬頭“唉”應了一聲，開始收拾東西。

有男同學在教室門口堵住弟弟，開著玩笑問他“你找誰呀？”弟弟剛開始瞪了他一眼，說“找我姐”?！澳憬闶钦l呀？不說你不讓你進去”。男同學逗得興起，弟弟看著他那壞笑的樣子，知道他故意的，有些生氣了。

他生起氣來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嘴巴撅起來抿得緊緊的，周圍的男同學看著他可愛的樣子都笑了，他們一笑弟弟更加覺得又羞又氣，小臉憋得紅紅的，“再笑，再笑我打你”。他們看著他人小膽大的口氣，笑得更厲害了。我知道那個小小的男子漢不喜歡別人拿他當小孩逗他，小小的身體里已經有了男孩子的自尊呢。

我就這樣觀察著他，夢里的弟弟依然是兒時的樣子，有著彎彎的眼睛和尖尖的虎牙。他的一言一笑，都非常生動和真實，仿佛怎么也看不夠。當我朝著他走過去的時候，男同學們都笑著讓開了，“他們和你開玩笑呢。”我牽著他走進教室，坐在我的座位上，身邊的男同學又開始過來和他搭訕，不一會的時間，他們就又說又笑，玩鬧在一起了。

他們逗他說“你姐姐叫什么呀”。他會大聲的說“叫大雁”?！肮?，原來你就是大雁的弟弟呀。”他們的聊天無聊而又好笑卻樂此不疲。

放學的時候，我和弟弟妹妹一起回家，小小的我已經可以用一輛大大的自行車載他們了，前面橫梁上坐妹妹，后面坐架上坐弟弟。遇到上坡的時候，弟弟在后面推著自行車，他背著書包的小小身子，撅著屁股，隨著身體往前用力的奔跑，身后的書包被有節(jié)奏的拋起來。

長大的我無數次想到這樣的場景，無論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中。

夢醒的時候，我怔忡了好長一會兒，不知身在哪里。夢境真實生動，仿佛就在昨日。

如今，我、弟弟、妹妹都已成家，各自長大成人，難得在夢里又重新回到了童年時光。我仔細回想著，夢境里的某些情節(jié)在現實中并沒有真實的發(fā)生過，有些場景是真，有些場景又那么虛幻模糊，想必模糊的那一部分是現實中深深的遺憾，才會在夢中出現。

我閉上眼睛，舍不得從這樣的夢里醒來。許多以前不曾珍惜的東西，都在年紀日漸增大的時候變成一種遺憾，可惜時光卻一去不再復返。

少年時不懂兄弟姐妹、父母之間的親情，懂得的時候已經不再是少年，有些人尚可以用余生彌補，可逝去的時光終究是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