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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人西天取經(jīng)的歷史中,最早的西行取經(jīng)者叫朱士行,他的法名為“八戒”,這位“朱八戒”才是正宗的取經(jīng)大師,高老莊那個是搞笑的;名氣最大的西行取經(jīng)者自然是所有中國人都熟知的“唐僧”玄奘大師,只是“唐僧”并非像小說中那樣窩囊不堪;而年齡最大的西行取經(jīng)者,則是法顯老和尚,他以62歲高齡毅然踏上西行求法之路,創(chuàng)造了佛教史上也是人類文明史的一場壯舉,也創(chuàng)造了一項空前絕后的西行取經(jīng)紀錄。 法顯生于公元337年,自幼體弱多病,父母不得已在他3歲時將其送入寺廟,以求佛祖保佑。法顯出家的寺廟就是現(xiàn)在的山西襄垣仙堂寺,20歲時法顯正式剃度受比丘戒,此后一直在仙堂寺修行,幾十年的青燈古佛的清靜佛寺生活,使得原本病弱的身體變得逐漸精壯,這是支撐其日后西行的強大生命基礎。也許這正是佛祖保佑的結果。 50多歲時法顯離開仙堂寺,前往長安。在長安,法顯拜會了眾多高僧,也親耳聆聽過當時的佛教領袖道安大師的弘法,但對于當時佛教混亂缺失的律藏,法顯始終感到憂慮,雖然道安大師也編著了《僧尼規(guī)范》,但因為缺乏足夠的嚴謹和權威,無法在中國大地上進行推廣。 據(jù)《高僧傳》記載,律藏的缺失,是法顯決意西行求法的主要動機,找到僧人修行遵循的律藏,是一個虔誠佛教徒應該擔負的使命。 公元399年,62歲的法顯不顧花甲高齡,毅然組織了一個11人的西行團隊,離開長安,西行求法。 取經(jīng)團隊經(jīng)河西走廊,穿過300公里白龍堆沙漠,經(jīng)過樓蘭古國(今已不存在),而后又穿越中國最大沙漠、也是世界第二大流動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沙漠東西長1000公里,狂風經(jīng)常吹起沙墻,飛沙走石,不見天日,是個名副其實的“死亡之?!?,行人常常以白骨為路標,但往往還是走不出沙漠,也成為了路標。法顯在他的《佛國記》中這樣描述當時的情景:“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望極目,欲求度處,則莫知所擬,唯以死人枯骨為標幟耳。” 穿過兩個大沙漠,經(jīng)過于闐國(今新疆和田),開始翻越蔥嶺。蔥嶺即現(xiàn)在的帕米爾高原,也是中國傳說中的“不周山”,被共工撞折了,從此中國天傾西北,地陷東南。蔥嶺平均海拔4000米-7700米,常年為冰雪覆蓋,更要命的是經(jīng)常有雪崩。 整整走了三年,取經(jīng)團隊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天竺(今印度)。作為旅行者,法顯已經(jīng)超越了開辟絲綢之路的西漢張騫,兩大死亡沙漠和飛鳥絕跡的嚴寒高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年逾花甲,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然而幸運的是,法顯11人團隊并未損失1人。到了印度后,取經(jīng)團隊開始分開,因為各有個的具體目的,只有道景和道整2人一直跟著法顯。接著,法顯三人由北往南,游歷整個天竺,但在翻越中印度的“小雪山”時,道景不幸死亡,令法顯大為傷感。 法顯在巴連弗城的大乘寺學習三年,抄寫了佛教五大戒律之一的《摩訶僧袛律》和《薩婆多眾律》,以及其它經(jīng)論。在天竺游歷5年后,法顯準備回國,而此時法顯唯一的同伴道整卻選擇留下來,而法顯不為所動,沒有貪戀天竺優(yōu)越的佛教氛圍,他不忘初心,此行必須把佛祖的律藏帶回急需律藏規(guī)范的東方家鄉(xiāng)。 然而,此時已年逾古稀的法顯,孤身一人,攜帶大量經(jīng)書,實在無法再翻越多重嚴寒高山和穿越以白骨為路標的死亡沙漠,只能選擇水路返回。 在歸途中,途經(jīng)獅子國(今斯里蘭卡),法顯被當?shù)貪夂竦姆饘W氛圍所吸引,又逗留了幾年,在今天斯里蘭卡的首都科倫坡的卡魯塔還保存著一塊“法顯石”,以紀念這位文化交流先驅。公元411年,74歲的法顯登上了一艘開往東方的商船,正式返航。 在浩瀚的印度洋里,有一次突遭風暴,商船幾近沉沒,而船上的婆羅門教徒差點把法顯這位佛教徒扔到大海里祭祀海神,辛虧一位中國商人挺身營救。 商船航行了1年,終于抵達青州的長廣郡(今青島嶗山),登陸后的法顯沒有回到因戰(zhàn)火而滿目瘡痍的長安,而是南下來到了東晉首都建康(南京)。在建康的道場寺,法顯和來自天竺的一位僧人共同翻譯了《摩訶僧袛律》,而后又獨自翻譯了《大般涅槃經(jīng)》。 據(jù)載,法顯帶回的經(jīng)書共12部,60余卷,上百萬言。 法顯在翻譯完經(jīng)書后,自覺寫下了著名的《佛國記》,而玄奘寫《大唐西域記》則是奉太宗之命。由于古印度人只重視精神世界,而忽略現(xiàn)實世界,所以印度歷史史籍很少?,F(xiàn)代印度歷史學家往往要借助于法顯的《佛國記》和玄奘的《大唐西域記》來研究他們的歷史。1987年,印度歷史學家阿里在寫給北大教授季羨林的信中說:沒有法顯等高僧的著作,重建印度歷史是不可能。 公元423年,法顯在荊州江陵的辛寺里圓寂,享年86歲。 法顯西行的意義:其一,拓展了中國信眾的視野,引發(fā)了后世西行求法的熱潮,230年后,玄奘西行;其二,花甲之齡西行求法,古稀之年返鄉(xiāng)并翻譯佛經(jīng),耄耋之年創(chuàng)作游記《佛國記》,其剛毅的意志力和旺盛的生命力,成為了中華文明史上的奇跡;其三,為漢傳佛教律藏的規(guī)范發(fā)展起到了很好的示范和糾正作用;其四,為印度的歷史重建起到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老和尚法顯是中華民族的脊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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