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亮點按:瑯琊刻石是秦始皇統(tǒng)一全國后,于公元前219年年巡游東地,登瑯琊臺時所立。殘石高129厘米,寬67.5厘米,厚37厘米; 現(xiàn)存碑文13行,86字,是秦刻石存字最多者,中國現(xiàn)存最古刻石之一,堪稱國寶?,F(xiàn)在中國國家博物館展出的是秦代瑯琊刻石復制品,原刻石作為國家一級文物保存在庫房,不再展出,不再拓印,此拓片為諸城僅有的一份原石拓片,尤顯珍貴。 一張紙片,揭開齊魯文化瑰寶神秘面紗 一塊刻石,再現(xiàn)諸城文人志士丹心赤誠 近日,諸城市收藏愛好者李先生收藏到一張秦代瑯琊刻石拓片,此拓片一經面世,立即引起各方收藏家、金石學者、書法家和篆刻愛好者的高度關注。那么,這張四尺見方的紙片背后蘊含著怎樣的歷史信息和文化價值呢? 秦瑯琊刻石,是中國最早的的刻石之一,因刻立在瑯琊臺上,故稱“瑯琊刻石”,也稱秦碑,均為秦相李斯所書,是秦朝統(tǒng)一全國文字的典范之作,為歷代史學家和書法家所推崇。研究瑯琊刻石,對于研究秦代社會、政治、文化變革和中國書法發(fā)展淵源具有重要的意義。 瑯琊刻石共有兩塊。第一塊為秦始皇頌德石刻,是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第一次巡狩瑯琊時所刻。全文有497字,文字之多,為全國之最。其文云: 維二十六年,皇帝作始。端平法度,萬物之紀。以明人事,合同父子。圣智仁義,顯白道理。東撫東土,以省卒士。事已大畢,乃臨于海?;实壑?,勤勞本事。上農除末,黔首是富。普天之下,搏心揖志。器械一量,同書文字。日月所照,舟輿所載。皆終其命,莫不得意。應時動事,是維皇帝??镲啴愃祝晁浀?。憂恤黔首,朝夕不懈。除疑定法,咸知所辟。方伯分職,諸治經易。舉措必當,莫不如畫?;实壑鳎R察四方。尊卑貴賤,不逾次行。奸邪不容,皆務貞良。細大盡力,莫敢怠荒。遠邇辟隱,專務肅莊。端直敦忠,事業(yè)有常。皇帝之德,存定四極。誅亂除害,興利致福。節(jié)事以時,諸產繁殖。黔首安寧,不用兵革。六親保持,終無寇賊。歡欣奉教,盡知法式。六合之內,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盡北戶。東有東海,北過大夏。人跡所至,無不臣者。功蓋五帝,澤及牛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維秦王兼有天下,立名為皇帝。乃撫東土,至于瑯邪。列侯武城侯丑離、列侯通武侯王賁、倫侯建成侯趙亥、倫侯昌武侯成、倫侯武信侯馮毋擇、丞相隗林、丞相王綰、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趙嬰、五大夫楊樛從,與議于海上,曰:古之帝者,地不過千里。諸侯各守其封域,或朝或否,相侵暴亂,殘伐不止。猶刻金石,以自為紀。古之五帝三皇,知教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遠方。實不稱名,故不久長。其身未沒,諸侯倍叛,法令不行。今皇帝并一海內,以為郡縣,天下和平。昭明宗廟,體道行德,尊號大成。群臣相與誦皇帝功德,刻于金石,以為表經。 
 另一石刻為“二世詔書”,系秦始皇死后二世胡亥登基,于二世元年(前209),來瑯琊在頌德石刻之旁刻詔書,世稱“二世詔書”,《史記·秦始皇本紀》載有刻辭全文。此刻石本在山崖上,清代被人鑿下保存,已成秦刻石存世的稀世珍品,是了解秦代統(tǒng)一事業(yè)的重要文獻,全文共79字,其文云: 皇帝曰:“金石刻盡始皇帝所為也,今襲號而金石刻辭不稱始皇帝,其于久遠也,如后嗣為之者,不稱成功盛德”。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夫二臣德昧死言:臣請具刻詔書金石刻,因明白矣。臣昧死請。制曰:“可”。 上述二刻石均是李斯用小篆書體所寫,“頌德詩”是李斯為卿時所寫,“二世詔書”是李斯為相時所書,在當時為全國“書同文”的典型范例。 瑯琊刻石有著極為重要的歷史及書法藝術價值,歷代文人墨客對其都有極高的評價?!段男牡颀垺纷髡邉③恼f:“始皇政暴而文澤。”宋代歐陽修、朱熹等還作跋予以褒揚。著名文學家蘇軾為官密州時曾赴瑯琊臺考察,并寫了《書瑯琊篆后》評說:“秦雖無道,然所立有絕人者,文字之工,世亦莫及。”元人郝經作長詩頌揚其書法藝術:“拳如釵股直如筋,屈鐵碾玉秀且奇。千年瘦勁益飛功,回視諸家肥更癡。”魯迅先生也極為贊賞,認為“質而能壯,實漢晉碑銘所從出也。” 瑯琊刻石歷經滄桑,經過了兩千余年的風風雨雨。頌德詩在北宋時已失,當時蘇軾為官密州時曾記述云:“秦始皇二十六年,初并天下,二十八年親巡東方海上,登瑯琊臺觀日出,樂而忘歸,徙黔首三萬家于臺下,刻石頌秦德焉。二世元年,復刻詔書其旁,今頌詩亡矣,其從臣姓名僅有存者,而二世詔書具在。”宋政和元年(1111年),金石學家趙明誠偕夫人李清照閑居青州時,曾回故里諸城,去瑯琊臺摩挲刻石,作了深入考證,他在其名著《金石錄》中記述:“秦瑯琊刻石,在今密州(諸城),其頌詩亡矣,獨從臣姓名及二世詔書尚存。”據(jù)此可見其保存梗概。以后經金、元及至明代萬歷年間,諸城知縣顏悅道大修瑯琊臺,在廟院內立大碑一座,將二世詔書刻石嵌于碑上,予以妥善保護。后至清代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刻石行將迸裂,諸城知縣宮懋讓“束之鐵箝,得以不泐。”清道光年間,鐵束散斷,知縣毛澄筑亭復原。清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碑亭坍圮,石刻又遭雷擊而破碎,散失在荊棘中。民國十年(1921年),諸城縣教育局長王景祥奉省政府命令保護古跡,派縣視學王培祜偕同諸城有名的詩人、金石收藏家孟昭鴻(字方陸)共赴瑯琊臺考察,將散落于荊棘叢中的石刻碎片收集運回保存,經校對尚缺數(shù)石,次年(1922年)春,王培祜及孟昭鴻等又去瑯琊臺,訪求諸道院及臺下居民,又得數(shù)石運回,再為校對,竟成完璧,粘合后嵌立在教育局古物保護所中。王景祥親自撰文《秦碑收集記》,由孟昭鴻用隸書體書寫,并由鞠瑞墀刻石以志之,其文云:“吾邑瑯邪臺秦刻石,殘蝕破碎,或傳傾落海中。中華民國十年,景祥承之邑中教務,選奉省令保存古跡,遂屬縣視學王君培祜,親往瑯邪臺,從事搜尋,見零星斷石,棄置荊棘中。地處濱海,保護匪易,恐日久湮沒,乃亟運城中,詳繹其文尚多殘缺。翌年春,王君復往訪諸道院及臺下居人,又得數(shù)石,綜校前后所獲得,竟成完璧。爰命工粘合,嵌置于教育局古物保護所中。二千余年前古物,由破碎而完成,非有鬼神呵護,曷以致此,因詳書顛末,以志欣幸。中華民國十五年五月,諸城教育局長王景祥識,孟昭鴻書,鞠瑞墀刻石。”志文詳盡地記述收集刻石情況及其始末,是十分難得的文字資料?,F(xiàn)志文石刻已失,僅存拓片照片。 1938年,日寇侵占諸城。為保護瑯琊刻石安全,諸城的文人志士將刻石遷于文廟(今實驗中學)孔子牌位后收藏。后因日寇欲將文廟作為軍火庫,強令遷出孔子牌位,人們遂將刻石移往天齊廟。1940年,偽縣政府整修天齊廟,又將刻石移至廟東道士房內。1945年,又移至臧氏班經堂內收藏。其間,日寇發(fā)現(xiàn)刻石,如獲至寶,強令送往日軍駐地文廟,企圖運回日本。當時的愛國人士崔子山巧妙應付,將刻石裝入箱內抬往后營小學,委托校長李錫琪和教員馬警民等妥為收藏,藏于校南院小樓底下。為安全起見,大家將刻石及王景祥撰文、孟昭鴻書寫的“秦碑收集記”刻石,一并嵌于墻內,后由徐天石用泥涂抹掩蓋。經過多人的努力,刻石得以保存。1949年,膠東行署文管會派諸城人、著名雕刻家、教授石可親自到諸城收集刻石,在諸城金石愛好者、雕刻家、書法家王子光帶領下找到了刻石。后來,刻石被運至行署,后又調往濟南省文物保護部門保存。1959年,刻石被調往北京,現(xiàn)存中國國家博物館,定為國家一級文物。 刻石為豎直的長方體,高132.2厘米、寬65.8~71.3厘米、厚36.2厘米,它歷經二千余年的滄桑之苦,多次瀕臨泯滅,幸虧眾多熱愛古老文化的有識之士,予以多方保護,才賴以保全,珍存至今。今雖然殘破不堪,文字也模糊不清,但它歷史價值和書法價值,卻永存于世。 瑯琊刻石作為國家一級文物早已不再拓印,諸城李先生收藏的這張拓片正是“二世詔書”刻石的原石拓片,所以尤顯珍貴。 (作者:山東省諸城市教育局李剛)電話:139647271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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