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歡、費(fèi)信的著作,明代即有各種版本,流傳甚廣。只鞏珍的《西洋番國志》甚為罕見。黃虞稷的《千頃堂書目》以及出于《千頃堂書目》的《明史·藝文志》都未著錄。該書首先見于錢曾的《讀書敏求記》,可能為錢謙益絳云樓的劫余。清高宗弘歷修《四庫全書》,《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七十八史部地理存目七收有鞏珍此書,根據(jù)的是浙江巡撫采集本,因?yàn)槿氪婺浚浴端膸烊珪防餂]有此書。此后又見于彭元瑞的《知圣道齋讀書跋尾》。彭元瑞以后,就很少有人著錄或見到此書。新中國成立前一年始知天津周叔弢先生藏有鞏珍的《西洋番國志》,即是彭氏《知圣道齋鈔本》。新中國成立后周先生將他所藏的善本書全部捐獻(xiàn)給北京圖書館,鞏珍的《西洋番國志》也在其內(nèi)。于是有關(guān)鄭和下“西洋”的三部最初史料,至是始完全重見于世了。 鞏珍此書共著錄二十個國家,先后次序和文字內(nèi)容與馬歡的《瀛涯勝覽》大致相同。鞏珍在自序里說他所記各國事跡,悉憑通事轉(zhuǎn)譯而得,紀(jì)錄無遺。我們認(rèn)為鞏珍所說的通事,多半指的是馬歡,大概他也利用過馬歡的紀(jì)錄。不過鞏珍的文字修養(yǎng)比馬歡要高一些,所以錢曾說他“敘事詳核,行文瞻雅”。但也因?yàn)橹v究行文,力求簡潔,有些地方反而詞義晦澀,不甚清楚。校注時盡量根據(jù)《星槎》《瀛涯》諸書,加以注解?!吨サ例S鈔本》脫文誤字不一而足,也根據(jù)《星槎》《瀛涯》諸書予以校正訂補(bǔ)。 但是這并不是說鞏珍的書除去“行文瞻雅”而外,便別無可取了。不是這樣的。《星槎》《瀛涯》諸書也有不少的脫文誤字,過去因?yàn)闆]有他書可資比勘,因而不得其解,今用《西洋番國志》對校,可以解釋清楚。如忽魯謨廝國條提到琥珀,說是“番名撒白,值錢各色美玉器皿”?!跺膭儆[》于此處值字下脫去錢字,因而解釋紛紜,今得《西洋番國志》對勘,就很清楚了。此其一。又《西洋番國志》卷首收有永樂至宣德敕書三通,是研究鄭和下“西洋”以前準(zhǔn)備情形的重要材料,不見于他書。此其二。鞏珍自序中記載到當(dāng)時下洋,用“牽星過洋”,用水羅盤定向;提到火長的職掌為領(lǐng)執(zhí)“針經(jīng)圖式”;提到寶舟的巨大,蓬、帆、錨、舵要二三百人始能舉動;提到下洋時如何積貯淡水。這些都是研究十五世紀(jì)時中國航海史有用的材料,可以補(bǔ)他書之不足的。 費(fèi)信、鞏珍都是兵士出身,馬歡也只是一個通事。但他們的書中,都忠實(shí)地記載了當(dāng)時“西洋”諸國的人民生活情況,特別是記載了與我國人民的友好和通商關(guān)系,成為我們研究古代“西洋”各國的重要史料。但由于他們生活在十四、十五世紀(jì)的時代中,這時正是明王朝興盛的時候,他們的記述就不可避免地帶著“天朝上國”的大國主義思想。在對一些國家的描述中,還過分地夸大其落后的一面。甚至參雜一些荒誕無稽的傳聞。如關(guān)于“尸只于”(尸致魚)的傳說和占城國王用生人膽水沐浴等。大概是作者參考了元汪大淵《島夷志略》和周達(dá)觀《真臘風(fēng)土記》等的記載,而實(shí)際上這些都是毫無事實(shí)根據(jù)的。 校注鞏珍此書,對于脫文誤字,主要根據(jù)《瀛涯》等書加以校正訂補(bǔ)。對于事實(shí)、地名,則采取各家說法,加以注釋?!吨サ例S鈔本》于敕文及經(jīng)歷各國,只另起一段,并未標(biāo)注次序及題目,今為一一補(bǔ)入,以清眉目。原本目錄和《瀛涯》一樣,前后次序錯誤,今也為另編一目。并另制一《〈星槎勝覽〉〈瀛涯勝覽〉〈西洋番國志〉三書篇目對照表》,以資參考。 此外還加上了三個附錄。附錄一收錄了錢曾《讀書敏求記》《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以及彭元瑞《知圣道齋讀書跋尾》有關(guān)《西洋番國志》的題跋和提要,一共三篇。附錄二收錄了李至剛撰鄭和父《馬哈只墓志銘》附碑陰《鄭和題記》、鄭和在錫蘭所立碑、鄭和在泉州《回教先賢冢行香石刻》、婁東劉家港《天妃宮石刻通番事跡記》、長樂南山寺《天妃之神靈應(yīng)記》以及祝允明《前聞記》中《下西洋條》,一共六篇。這都是有關(guān)鄭和的直接史料,其中大部分是已經(jīng)發(fā)表過的。只?《馬哈只墓志銘》附碑陰《鄭和題記》是新近發(fā)現(xiàn)的,《錫蘭碑》第一次根據(jù)拓本錄。附錄三收錄了《〈星槎勝覽〉〈瀛涯勝覽〉〈西洋番國志〉三書篇目對照表》及《16—17世紀(jì)之東西洋略圖》,供讀者閱讀時參考。 向?達(dá) 一九五九年二月 這是一個有淡淡墨香的公眾號 商務(wù)合作或投稿 請發(fā)郵件至:silkroadlibrary@qq.com 絲路文化出版中心 010-629388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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