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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趙聯(lián)話 第十四期 責(zé)任編輯/潘洪斌 楊茂東 圖文制作/林看云 詩鐘類(8則) 《中山聯(lián)話分類選編》 文:潘洪斌 【前 言】
壹 詩鐘嵌字之法,先將絕不相關(guān)之題字組為實(shí)詞,俾成小類工對,俗稱字眼。字眼欲工,常須轉(zhuǎn)品,倘徑用原字或字眼不工不實(shí)者,則與嵌字聯(lián)無異,響鐘不取焉。再審二字眼共通之處,尋其聯(lián)絡(luò),另謀二詞以斡旋,亦須小類工對,再分別組織成句,以渾成通暢為佳。因鐘律森嚴(yán),特須安排調(diào)度,守住上比第五字、下比第三、五字之平仄。如有用典,尚須上下勻稱,不可取材殊異,年代睽隔,尤不許一有一無,是為獨(dú)眼龍。人名地名書名諸專詞,不得割截使用。鐘至于此,庶免方家之哂矣。 貳 詩鐘分詠,須七字一體,指向題目,非僅句內(nèi)含題也。如《百衲琴》中分詠鋤、佛經(jīng),秦散之:自攜鴉嘴栽靈藥,誰把蠅頭寫法華。全句寫人,遠(yuǎn)遜秦膚雨:曬向風(fēng)前翻貝葉,攜來月下種梅花。其間措辭微妙之處,實(shí)不易言。另分詠除禁犯題字外,猶忌代稱,蓋一語中的,他字必成蛇足,于題無補(bǔ),徒亂語意,前例鴉嘴、法華是也。 叁 詩鐘有重瞳格,即取一平仄兩讀之字如重、和、長、調(diào)等嵌于上下比之第四位,如:和和重瞳格:觥觴唱和聊多感,鼎鼐調(diào)和會有時。長長重瞳格:教能相長原無類,學(xué)貴專長自有功。另有當(dāng)代周煉霞女史分詠格詩鐘一首,文字詭奇,妙想天開。因言及重瞳,并附于后,奇文共欣賞。分詠虎、瞽女:添來兩翼威無敵,嫁得重瞳恨始平。 肆 詠物詩鐘有曲解法,即舍鐘題本意而詠其別解。如趙熙分詠美人、糞:種自倫敦遷紐約;味從勾踐辨夫差。上比所詠乃美國人,非美女也。用此修辭可謂由左道出奇兵,往往致勝。然偶一為之則可,不宜屢試。 伍 以人名為詩鐘分詠題目者,其格有三。一曰守雌格,即取兩男性古人名分而詠之,不得犯其名與字。如馬援、孟嘉:千年南海銅留柱,九日西風(fēng)帽落山。二曰雌雄分詠格,望文生義,即取一男一女二古人名,亦不得犯其名字。如漢高祖、崔鶯鶯:萬里江山歸赤帝,一生名節(jié)誤紅娘。三曰居易格,傳為張伯駒所創(chuàng)。即將二古人名藏入句中,須不露痕跡。如丘為、柳是:望去荒丘為樂土,折來新柳是離枝。 陸 詩鐘之雅,自不待言。清末飽學(xué)才子爭奇斗巧,各傾腹笥,非欲令老嫗?zāi)芙庖?。迨及民國,鐘社日多,社員日繁,要皆各地文學(xué)之翹楚也。惟《申報(bào)》《小說叢報(bào)》等盈利報(bào)刊,為追求發(fā)行量,難免迎合市民之低級趣味,于征集詩鐘選設(shè)題目之際,往往大俗大雅,以為笑噱。如分詠溺桶蓋、冬菜:掩鼻無須避惡臭,咬根最好解余酲。分詠碧、尿壺:千年化作萇弘血,七寶鑲成智伯頭。分詠戒方、新經(jīng)布:子弟不材呈白木,女兒有喜驗(yàn)紅巾。分詠新舉人、騎馬布:蕊榜秋題鏖戰(zhàn)客,桃源春阻問津人。分詠李鴻章、婦人生殖器:舉國盡稱和事老,大家都是過來人。題目雖俗不可耐,作品依然典雅蘊(yùn)藉,所謂俗題雅作。時至今日,此類題目已極少出現(xiàn),蓋以糟粕棄之矣。然鐘題雖雅,奈鐘句淺陋直白,了無余韻,可謂雅題俗作也。是知詩鐘之俗,不在題目內(nèi)容,而在修辭技法。 柒 詩鐘例作七言,倘疊字重文,輒覺靡費(fèi)。然古人除題字外,實(shí)不甚避,蓋題字重疊,則幾唱無憑矣。若《湘煙閣詩鐘》內(nèi)王以敏“葉、皇”燕頜格:“葉葉花花愁對汝,皇皇穆穆笑撞郎?!敝^之鳳頂格,亦無不可,是故此例孤存,后無效者。而題字之外,則屢見不鮮。嵌字如“催、靜”五唱:策策蹇驢催亦緩;沉沉伏蟄靜如喑。蠶忙戶戶催青候;鼠斗床床靜息聲。俱見《鐘社吟卷》?!靶?、橋”二唱:含笑野花紅灼灼,畫橋流水碧粼粼?!俺?、南”三唱:年年出塞秦關(guān)隔,獵獵南風(fēng)魯?shù)疃?。見諸《絜園詩鐘》。分詠之例愈夥,如“荷葉、滕王閣”:兩兩鴛鴦依翠蓋;雙雙蝴蝶入朱簾?!奥淙~、好姐姐”:南內(nèi)驚風(fēng)聲瑟瑟;西廂待月喚鶯鶯?!八⒓堋保何黠L(fēng)瓜豆垂垂老;南浦菰蒲淡淡秋?!氨憋L(fēng)、銅”:款塞名王旗獵獵;征蠻丞相鼓淵淵?!皸盍?、七夕”:三眠三起三月暮;一年一度一魂銷。“呂不韋、賈似道”:兒為狼性兼梟性;家有蟲聲雜狗聲?!奥泱w小兒、秋柳”:不識不知無大辱,;一枝一葉有愁痕?!胺庥?、耳”:碌碌一官閑幾日,;蕭蕭萬物感成聲?!扳A、亭”:皓皓雙環(huán)明素手,勞勞千古送行人。皆古人佳作,不勝枚舉。明乎此,庶免于膠柱鼓瑟。 捌 詩鐘有半面妝之忌,即不可一聯(lián)集句,一聯(lián)自創(chuàng)。然唐景崧《詩畸》八忌、王彭年《詩鐘瑣談》八忌、陳海瀛《希微室折枝詩話》十二忌,皆未嘗道及?!对婄娫挕贰断闼坞s記》《詩鐘說夢》等早期著述更只字未提。而《絜園詩鐘》“衣、鶴”一唱:衣出茂陵仍七寶,鶴歸華表已千年。下句為許渾詩。“臺、臂”六唱:飲羽客夸猿臂健,吹簫人去鳳臺空。下句為黎貞詩?!断鏌熼w詩鐘》“魚、夢”四唱:中有鯉魚長尺半,事如春夢了無痕。下句為蘇軾詩。“有公羊”鼎峙格:豈有酖人羊叔子,可憐販國賈公閭。上句為郭登詩?!兜裼耠p聯(lián)》“影、詞客”分詠:月下燈前常作伴;鳥啼花落總關(guān)情。下句為陳基詩?!对妷翮娐暋贰傲⒆Α狈衷仯耗躺賸D愁中見;似倩麻姑癢處搔。下句為杜牧詩?!秶[園詩鐘》“ 電、姐妹”分詠:金蛇夜掣光千里;銅雀春深鎖二喬。下句為杜牧詩。此皆古人半面妝之作,當(dāng)時似不以為病。然則集句之難,難在匹對,摘古人單句入鐘,毋乃太易,且勾心斗角之場,高手自不屑于此。明乎此,則知所謂半面妝實(shí)非厲禁,倘妙手偶得工巧雙關(guān)之句,不妨徑用,然初學(xué)者不宜習(xí)以為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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