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7月份,我來到了西安遠郊的一個公社插隊落戶,我和幾個同學一起被分配到了一個村子里,這是個約三百口人的小村子。因為隊上給知青戶還沒有蓋房子,我們就分別住在了村里的農(nóng)戶人家里,我和同學阿英一起住在村口的春蘭婆婆家里。春蘭婆婆是個小個子女人,她的老公在城里面上班,每個月回家一次,她們有三個子女,兩男一女。其實春蘭婆婆歲數(shù)不大,當年也就四十出頭,因為她在村子里的輩分比較高,所以大家都叫她春蘭婆,我們一開始叫她麻麻,后來也入鄉(xiāng)隨俗,跟著大家一起叫她春蘭婆了。她家的院子不算大,一分為二,前院子里是豬??圈,后院子里是房子,這個房子是典型的農(nóng)家一明兩暗式結(jié)構(gòu) ,中間是公用客廳兼餐廳,兩邊是臥室,春蘭婆和三個孩子住一邊,我和阿英住一邊,我們當年也是個大孩子,所以很喜歡春蘭婆的三個孩子,當時她的孩子老大和老二倆小子在上小學,老三還是個學齡前的小姑娘。春蘭婆一家人都很厚道實誠,對我們這些城里娃很熱情,我和阿英很快就和那仨孩子玩熟了,連她家養(yǎng)的倆豬??也成我們的大寵物了,春蘭婆不在家的時候,我們常常把豬們趕的滿院子里跑,阿英還給豬起了名字,一頭叫黒p i g 一頭叫白P ig 真是年少幼稚,成天嘻嘻哈哈的不知天高地厚。我們知青過不了苦日子,一到了冬天就不好好做飯了,饑一頓飽一頓搞得胃疼。春蘭婆看了很是心疼我們,她只要把飯做好了就把我拉過去吃飯。一鋪熱炕上,一張粗草席,人坐在草席子上面,用厚厚的粗布被子蓋住腿腳,全身上下都暖和了。勤勞善良的春蘭婆每天都把火炕燒的熱乎乎的,她把一大老碗飯端給我說:“娃呀,快吃熱飯,一吃就不冷列”。吃完了飯春蘭婆就說:“女子,給咱唱歌吧”,我就放開了嗓門唱起了歡快的歌曲,孩子們也一起唱了起來, 這是春蘭婆最開心的時候了。整個冬季我?guī)缀醵际窃诖禾m婆的熱炕頭上度過的,后來因為她家蓋房子,我又住在了婦女主任桂芳媽媽的家里,春蘭婆和桂芳媽情同姐妹,春蘭婆把我的情況都告訴你了桂芳媽,所以我一搬過去就吃了一頓很豐盛的午飯,這兩家人的情況差不多,都是男人在城里面工作,家里面只有女人和孩子。我年輕貪玩,村里的人一到飯點就能聽到桂芳媽喊我回家吃飯的聲音。所有知青都很羨慕我有兩個干媽。感謝上帝,因為有了兩個母親的呵護,我沒有忍饑挨餓,平安的度過了我下鄉(xiāng)的艱難歲月。我媽說新合是我的第二故鄉(xiāng) ,因為在哪里不僅僅鍛煉了我吃苦耐勞的意志,還收獲了兩個母親滿滿的大愛。四十多年過去了,兩個媽媽都已是耋耄老人了,我一直和這兩個母親保持著母女親情,前年我生病住了醫(yī)院,這兩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讓孫子開車來西安看望我,我的生母已經(jīng)去世了,我很欣慰還能有兩個年老的慈母這樣愛我,每次我回農(nóng)村看望兩個母親的時候,她們倆都會在村口等著我,像母親等著自己的女兒一樣。我愛那個小村莊,也永遠愛我的兩個老媽媽。【華琴原創(chuàng)文章,2018年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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