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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鎖匠 圖:堆糖 / 文:積健為雄 版式設(shè)計:湛藍 <<< 鎖匠,乃修鎖、配鑰匙的手藝人。之所以前面加一個“小”字,是因為他是我兒時的小伙伴,與我們同齡、同村一起長大,又是同校中學畢業(yè)。 初中畢業(yè)后,他被照顧分配到一個專門修理鎖的國營店當了學徒,以后就干起了修鎖的行當。 由于心靈手巧,又十分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沒多久就“出師”了。所謂出師,就是能獨當一面,不用師傅再盯著指導。 小鎖匠很專注于自己學得的手藝,精益求精,配的鑰匙分毫不差,一把鑰匙開一把鎖,從來不需要過多矯正和反復打磨。很快在茅鎮(zhèn)那條東西走向的老街出了名。 我很早就知道他成了小鎖匠。但再次見到他,已是好幾年以后在老街上的那次邂逅。 那時,小鎖匠所在的國營店已經(jīng)改為個人承包,好多修鎖匠都已改行。一大間店面也改成了商店。 小鎖匠別無選擇,就在店面外一角搭了一個不足兩平米的雨棚,靠墻固定了一個課桌大小的鐵皮柜,掛著一串鑰匙胚。整條老街就剩這么一個修鎖鋪子。 小鎖匠還是像在國營點上班一樣,每天準時開張,按時打烊,兢兢業(yè)業(yè)打理屬于自己的吃飯家什,全神貫注地為客人修鎖配鑰匙,邊修邊輕聲細語地叮囑客人定期在鎖孔里加點機油保養(yǎng)。 修鎖鋪子平時是臨街露天的,遇到刮風下雨或者西曬太陽,小鎖匠就把雨棚支起來,遮陽擋雨,方便操作。 從鐵皮柜里取出固定鑰匙胚子的鐵墩,一把小鐵錘,一把鋼絲鉗,一把尖嘴鉗,幾把大小各異鋼銼刀,整齊地擺放在桌面上。鐵抽屜里,一串串鑰匙胚,銅制的金燦燦,鉛制的銀光閃閃,在陽光下熠熠耀眼。有幾個小紙盒,裝著小小的彈簧和顆粒狀的鉛彈。 >>> 那時候最常見的是掛鎖。小鎖匠會以鎖的品質(zhì)以及客人的需求選擇鑰匙的類型。時間長了,鎮(zhèn)上人家都相熟,大家都十分信任他,如果不是等著急用,干脆把壞鎖放在他那里,隔日再來取。所以,小鎖匠每天都很忙。不停地修鎖,不停地配鑰匙。而且他誠實講信用,被當?shù)毓仓付榉判拈_鎖點。 即便如此,他輕易不去現(xiàn)場開鎖,除非遇到緊急求助。 小鎖匠長得五官端正,溫文爾雅,人也聰明。用時髦的話來說很帥。 但是,天妒能賢,小時候,他得了小兒麻痹癥,兩腿發(fā)育不全,自小依靠兩根拐杖行走。從家里到學校需要走五六里路,我們時常結(jié)伴同行,沒有生分。 多虧政府對殘疾人特殊照顧,初中畢業(yè)就給他安排了工作,才得以自食其力。 那天在老街相遇,我們都很激動,相互親切地叫著對方的小名。 他停下手中的活,從墻角拉出一張長條凳,用衣袖擦干凈,示意我坐下。從鐵皮柜中拿出紙煙,熟練地給我點上。還謙遜地與來修鎖的客人招呼道:“這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同學,有五六年沒見咧,他可是在部隊當官的,回來探親吶。”不等我細說,他就如數(shù)家珍地說開了,看來他是一直關(guān)注我的??腿藭牡鼗貞?yīng):“真不賴,回來也不忘小伙伴?!?/p> >>> 我突然感到內(nèi)疚和不安,趕緊說:“不能影響您干活,我們一邊聊,您一邊接著干,客人會等急的?!笨腿艘泊蠖龋骸安患?,不急,你們多年沒見面,應(yīng)該敘敘。要不我改日來取吧。”我再三勸道:“修鎖要緊,不要受影響。”小鎖匠笑呵呵地應(yīng)聲:“好咧,好咧,很快就好?!?/p> 他把壞鎖固定在鐵墩上,用尖頭螺絲刀和小鐵錘輕輕琢開鉛封的小孔,清理已經(jīng)生銹的彈簧,插上鑰匙,重新裝上新彈簧,用鉛彈封孔。小鐵錘“叮叮當當”幾下把封孔敲平,拔出鑰匙再插上,鑰匙來回開啟幾下,靈活如新,鎖就修好了。又應(yīng)了客人需求,選了相同的鑰匙胚,與原來的鑰匙對齊后一起固定在鐵墩上,純手工挫磨,成型后又用小銼刀精細打磨光滑,然后讓客人試著開鎖。 客人滿意地走了。我們就繼續(xù)談天說地。那一天直到太陽西下,小鎖匠收拾好修鎖工具,放回鐵皮柜,加上一把中等大小的銅制掛鎖,打烊回家。 我有意放慢腳步,小鎖匠拄著拐杖卻比我走得還快。這七八里路,一步四個印,深深地刻在大路上,也烙在我的腦海里。 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見過小鎖匠了。掐指算算,他應(yīng)該退休了。 家鄉(xiāng)已經(jīng)發(fā)展得認不出來了,拆的拆,搬的搬。老街也重新改造,道路拓寬了。有一次開車回去,只知道方位,繞行十多圈,都沒找到自己的家。 沒有對方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相信小鎖匠的生活是幸福美好的。 等我解甲歸田的時候,我會去尋找小鎖匠,還有好多小伙伴,捉迷藏,玩游戲。 - END - 作者簡介 積健為雄,又名雲(yún)石翁。賞彩練飛虹,游湛藍大海,作詩文會友,寫人生故事。出版《穿越時空的囈語》散文集。 香落塵外書齋——香落塵外平臺團隊 總編:湛藍 名譽總編:趙麗麗 總編助理:無兮 特邀顧問:喬延鳳 桑恒昌 顧問:劉向東\蔣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張建華\李國仁\楊秀武 \驥亮 策劃部: 總策劃:崔加榮 策劃:暖在北方 胡迎春 主編:煙花 編輯:蓮之愛 朱愛華 美編:無兮 ETA 玉麗 路人 編輯部: 總監(jiān):徐和生 主編:清歡 編輯: 風碎倒影 連云雷 播音部: 部長: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開 過往云煙 眉如遠山 西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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