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創(chuàng)文景之治的漢文帝

文帝六年(前174)某天，漢文帝又想起了那個驚才艷艷的賈誼了。那個見解獨到、思想敏銳卻又年少氣盛、寧折不彎的天才少年在南方的長沙國可曾過得好？是否在這一段被放逐的歲月里有了新的領(lǐng)悟？是否能夠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和身不由己？

《李商隱:賈生》“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diào)更無倫?？蓱z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p>

牽腸掛肚的漢文帝終究還是一紙調(diào)令把遠在千里之外的賈誼調(diào)回了長安，這樣一個“文能驚鬼神，才可定乾坤”的天才實在是讓漢文帝欲罷不能。徹夜長談之后，漢文帝就近分配，將賈誼重新分派到梁國任太傅。期間，文帝曾“數(shù)問以得失”，而賈誼也繼續(xù)不斷上疏，提出很多時政建議，比如弱藩，以德懷服匈奴，別貴賤、明尊卑、以禮治國等，被整理成后世流傳的《陳政事疏》，又稱《治安策》。

賈誼雖然年紀輕輕，但是他寫過很多文章。書生意氣、風(fēng)華正茂的他向漢文帝進諫過很多有創(chuàng)見性的獻策，《史記》記載：“諸律令所更定，及列侯悉就國，其說皆自賈生發(fā)之”。

賈誼的《過秦論》磅礴大氣

《過秦論》里，從政治哲學(xué)的高度，酣暢淋漓地直指秦王朝二世而亡的內(nèi)因，主張廢除某些殘酷的法律。《論定制度興禮樂疏》，直言漢初禮義廢壞的現(xiàn)象，建議“宜定制度，興禮樂疏”，即“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定官名，興禮樂，……色尚黃，數(shù)用五，為官名，悉更秦之法”?！墩摲e貯疏》，更是對漢初背本而趨末的淫侈之俗、殘賊公行、大命將泛等危險趨勢發(fā)出警告，主張以農(nóng)為本。賈誼還上疏建議“列侯就國”，遣送列侯離開京城到自己封地……

賈誼是一個真正的“名醫(yī)”，是真正能找準大漢初期國之弊端的人。他的每一篇文章都是一劑良藥，都能針砭時弊。但他最為輝煌的文章，還是《治安策》，堪稱西漢第一雄文、千古第一鴻文。

可是《治安策》終究還是沒有被漢文帝采用，盡管我們現(xiàn)在回頭來看，《治安策》是那么的具有前瞻性，簡直就是對西漢前期對癥下藥。這背后終究有什么深層次的原因呢？

賈誼為什么寫《治安策》

是時，匈奴強，侵邊。天下初定，制度疏闊。諸侯王僭擬，地過古制，淮南、濟北王皆為逆誅。誼數(shù)上疏陳政事，多所欲匡建。

“漢承秦制”并不完全，也不安全

我們有一句老話叫做“漢承秦制”，但是劉邦在建立大漢王朝的時候，是充分考慮了秦朝過于急速地集權(quán)而導(dǎo)致敗亡的因素的，所以劉邦保留了一部分“分封制”，大封“劉姓王”，希望“諸侯國能夠拱衛(wèi)中央朝廷”，從而達到“劉氏江山，千秋萬代”的目的。

但是“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的美好愿望，往往在政治中往往是難以實現(xiàn)的。畢竟“王冠的誘惑”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擋得住的。所以，原先被視為“保鏢”的諸侯國，不光沒有給大漢王朝帶來理所當然的安全感，隨之而來的是“尾大不掉、掣肘朝政”的威脅與煩惱。

匈奴屢屢犯邊讓大漢不堪其擾

其次，白登之圍后，漢帝國與匈奴達成了表面上的和平。但這種和平是不穩(wěn)定的，匈奴人并未因和親而停止對帝國邊境擄掠。而且，帶有屈辱性質(zhì)的和親之策，也不符合華夷之辨下的秩序建構(gòu)。

因此，可以說，文帝時期的大漢王朝看似風(fēng)平浪靜，實際上內(nèi)憂外患。這種內(nèi)外矛盾是對大漢王朝最初制度設(shè)定的一種質(zhì)疑，也是對“大統(tǒng)一”歷史趨勢的一種破壞。要徹底地解決這一矛盾，建立一種新的社會秩序就刻不容緩，一種新的制度需要也呼之欲出。

《治安策》就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產(chǎn)生的。它是奔著“國之重疾”而去的，這正是賈誼“才高于世”的體現(xiàn)。

《治安策》的主要思想是什么

賈誼的核心思想就是要搭建新的政治秩序

總結(jié)一下，當時擺在漢朝的主要問題就是三個：匈奴問題、諸侯王問題和制度問題。本著“攘外必先安內(nèi)”和“治標必先治本”的原則，那么如何從制度上來打破漢王朝當時的困局，是首當其沖的當務(wù)之急。

賈誼這個一代“名醫(yī)”正是通過《治安策》對這一疑難雜癥給出了自己的診斷書：

一、弱藩。請注意，是弱藩而不是削藩。

晁錯削藩是變相地執(zhí)行《治安策》

在賈誼看來，一個都帝國，猶如一顆大樹，有干無枝不行，但是枝葉過于繁茂也不行。中央朝廷要對地方諸侯保持強有力的控制力，就必須保證在實力上的絕對優(yōu)勢，即要形成強干弱枝的局面。

而漢郡八九十，形錯諸侯間，犬牙相臨，秉其厄塞地利，強本干弱枝葉之勢，尊卑明而萬事各得其所矣。

但是，當時漢朝的諸侯國由于數(shù)目繁多，且自由發(fā)展，管理失控，已經(jīng)隱隱呈現(xiàn)孤立中央朝廷的趨勢。

我們知道，一個封閉的空間內(nèi)，土地、財富、人力、物力這些養(yǎng)分是固定的，分別吸收的人多了，勢必造成資源緊缺或者營養(yǎng)失衡的局面。任由諸侯國強大，勢必導(dǎo)致中央權(quán)勢的衰落。

如果中央政權(quán)被衰落到了“強枝弱干”或“干枝均勢”的程度，那么，就很容易在政治上形成“誰也不服誰”的“相疑之勢”，則“下數(shù)被其殃，上數(shù)爽其憂”，則“仁義芒刃不得施而權(quán)勢斧斤相向”，進而整個國家陷入爭權(quán)奪勢的混亂。

賈誼在《治安策》中給出的應(yīng)對是“眾建諸侯而少其力”，這是漢武帝時期“推恩令”的原型。

這樣做的好處可以把朝廷的的憂慮轉(zhuǎn)移到諸侯國身上。并讓諸侯國在這種憂慮的政治利益分配和爭奪中，逐步瓦解分化，最終“地盡力窮”，下無禍而上無憂，則天下大治。

二、靖邊

恩威并施則匈奴問題可以解決

諸侯國是內(nèi)部秩序的問題，而匈奴則是外部邊患的問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在中國古代漢人的觀念中，政治構(gòu)建中，是把自己當作地球的實際統(tǒng)治者的，所以中國古代皇帝才自稱“天子”。

夫先王之制：邦內(nèi)甸服，邦外侯服，侯、衛(wèi)賓服，蠻、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賓服者享，要服者貢，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時享，歲貢，終王，先王之訓(xùn)也。

而漢帝國長期奉行的和親政策不符合華夷之辨下的秩序建構(gòu)。這對漢朝皇帝來說是一種屈辱。

按照漢民族的觀念，匈奴就應(yīng)該是漢朝的藩屬，是漢朝的隨從?？尚倥浴鞍椎侵畤焙螅c漢帝國以兄弟相稱，則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為關(guān)鍵的是，漢朝的忍讓和屈辱也并沒有換來真正的和平。

和親政策并不能帶來和平

今西邊北邊之郡，雖有長爵不輕得復(fù)，五尺以上不輕得息，斥候望烽燧不得臥，將吏被介胄而睡。

匈奴的時刻犯邊，給漢朝帶來極大的困擾。邊疆郡縣，從百姓到將吏，不僅神經(jīng)緊張而且戍守困苦。而整個大漢帝國還要時不時地組織舉國的兵力，以防守匈奴的不定期來犯。

這種文化上的屈辱和軍事上的威脅讓漢王朝是如坐針氈。但是漢王朝苦于自身根基未穩(wěn)、實力不夠，也不得不一直忍氣吞聲。和親、觀望、防御都是逼不得已。

賈誼在《治安策》中提到了“德可遠施，威可遠加”的觀點，也就是“恩威并施”的策略。再結(jié)合在《新書》中，賈誼具體闡述了“三表五餌”的制匈之策。

所謂三表，即通言然諾以表信、喜其壯貌以表愛、好其技能以表好。而所謂五餌，即給其衣以壞其目、哺其食以壞其口、善其杰以壞其耳、厚其降以壞其腹、用其降以壞其心。

我們不難看出，賈誼在匈奴問題上主張以“經(jīng)濟、文化”上的同化為主。

三、安國

“文景之治”何嘗不是在踐行《治安策》

所謂安國，必然牽涉到三個方面：經(jīng)濟建設(shè)、文化引導(dǎo)和制度設(shè)定。對于這三個方面，賈誼在《治安策》里的政治設(shè)想是這樣的：

1）經(jīng)濟上重農(nóng)抑商

重農(nóng)抑商在現(xiàn)在來看或許不是什么好政策，但是中國古代是農(nóng)耕文化，是土地經(jīng)濟。重農(nóng)抑商的意義無須過多解釋。

今背本而趨末，食者甚眾，是天下之大殘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長，是天下之大賦也。

生產(chǎn)速度跟不上消耗速度是很多帝國由盛轉(zhuǎn)衰的根本原因。賈誼有此遠見，實在讓人敬佩。當然，在農(nóng)耕文明基礎(chǔ)上的經(jīng)濟學(xué)觀點，無非就是“開源節(jié)流”。

整個國家要大力鼓勵人民務(wù)農(nóng)，積極生產(chǎn)物質(zhì)財富，即糧食。而且還要節(jié)約用度，積極做好財富的儲備。而其目標就是要實現(xiàn)倉廩充實、財政結(jié)余。

2）文化上重儒抑法

劉歆：“漢朝之儒，唯賈生而已?！?/p>

賈誼比董仲舒更先提出“以儒為綱”

在儒家學(xué)說里，“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是其終極使命。賈誼正是一個真正的儒者。

秦法秦制下的“以利為要、以法為務(wù)”已經(jīng)不能滿足漢朝長治久安的政治需要了，一個社會、一個民族需要一套占據(jù)主流的意識形態(tài)，法家過于嚴苛的思想，顯然不利于老百姓的心安理得，儒家的意識形態(tài)可能是當時最好的選擇。

3）制度上尊卑有別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

“尊卑有別”聽起來遠沒有“天下為公”那么高大上，但是，按照儒家的政治觀點，“尊卑有別”是勢在必行的，也是無可避免的。

“皇帝”和整個封建制度本身就是建立在“尊卑有別”的制度基礎(chǔ)上的。而法家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政治原則顯然不能很好地維護封建王朝的穩(wěn)定運行。

賈誼給出了三點政治主張：一是要建立上下有序、尊卑有別的社會秩序和階級結(jié)構(gòu)；二是要以“投鼠忌器”的方式維護這種秩序和結(jié)構(gòu)的運行。三是讓這種秩序的維護者變成儒家思想的踐行者。

綜上所述，賈誼的《治安策》實際上是給當時的漢朝搭建了一個非常先進的政治框架。從朝堂問題、邊患問題、民治問題三個方面給出了自己振耳反饋的聲音，它是漢時代的政治綱領(lǐng)，所以把它稱為“西漢第一雄文”是絲毫不為過的。

漢文帝為什么不用《治安策》

漢文帝其實是一個好皇帝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吨伟膊摺防锏暮芏嗨枷肭∏∈墙?jīng)過實踐檢驗過的。比如漢武帝時期的《推恩令》、對匈奴問題的反守為攻和董仲舒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無不是在沿用和實踐《治安策》的思想。

唯一令人遺憾的是，漢文帝沒有表現(xiàn)出高祖劉邦和武帝劉徹的果決，沒有大刀闊斧地推行賈誼的《治安策》。漢文帝為何會棄此大才而不用？棄此鴻文而不顧？顯然不是因為漢文帝不夠欣賞賈誼，也不是賈誼“徒有其表”，那是為什么呢？

1、漢文帝一個弱勢皇帝

漢文帝一直隱忍待發(fā)

漢文帝本來是沒命當皇帝的。事實上，在呂太后去世以后，劉姓藩王聯(lián)合在京的功臣宿將發(fā)動政變，迅速誅滅了呂氏家族。瓜分勝利的政治蛋糕的時候，藩王當中作接班人呼聲最高的是齊哀王劉襄，因為他本人和他的兩個弟弟劉章、劉興居都在這次政變當中立下大功。可是推他上去坐莊，在京執(zhí)政的這幫功臣宿將們不同意。因為這樣一來會打破政治生態(tài)的平衡，讓話語權(quán)大大傾向劉姓藩王，功臣們的政治利益無法得到保障。于是借口齊王母家太惡，把他否了?？墒欠窳怂?，到底還是要一個姓劉的來做皇帝，于是挑了當時的代王劉恒。對齊王兄弟來說，劉恒是高祖的兒子，是他們的叔叔，他沒有理由反駁，而對功臣們來說，因為代王的母親不受高祖劉邦的重視，所以連帶這個兒子的勢力也比較弱，可以掌控，就這樣劉姓藩王和功臣宿將達成妥協(xié)，劉恒上臺了，就是漢文帝。

漢文帝在歷史上給人的印象是非常謙遜，很和藹，這可能是性格使然，但也不排除和他的處境有密切關(guān)聯(lián)。因為他是一個弱勢皇帝，朝廷里的周勃、灌嬰，朝廷外的諸多藩王，好多人他都惹不起。

2、《治安策》是一劑猛藥，而賈誼也是一個只顧治病的良醫(yī)。

賈誼的有一個理想國

二十余歲的賈誼被漢文帝征召到朝廷，便迫不及待地拿功臣開刀，要更定官制，讓列侯就國。要知道這時的丞相就是當年的政變第一功臣絳侯周勃，讓他就國不等于剝奪他的政治權(quán)力嗎？所以周勃和灌嬰等人只能聯(lián)合起來對付賈誼，不但不同意漢文帝任命賈誼作公卿，參與核心權(quán)力，而且要把賈誼從中央踢出去。

漢文帝不得已把賈誼貶到長沙王國去做太傅，這不是拋棄他，而是用柔軟的政治手腕保護了賈誼。因為長沙國是當時唯一的一個異性諸侯國，是處于邊緣化的地位的國家，賈誼在那里暫時淡出一段時間，等風(fēng)聲過了再回來，文帝應(yīng)該是這樣考慮的。

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過了一年多，漢文帝又再次在宣室召見了賈誼。有了上次失敗的教訓(xùn)，漢文帝就顯得非常謹慎了，不談?wù)撜涡缘脑掝}，而扯玄龍門陣。但這個閑談當中，文帝仍然有考察賈誼的意思，因為談話結(jié)束之后，文帝說了“吾久不見賈生，自以為過之，今不及也”這樣的話，意思是考察合格。

而之后漢文帝在給賈誼安排新工作的問題上是非常用心的，讓他做梁懷王劉揖的太傅。梁王這個位置，在文帝一朝非常重要。第一任梁王劉揖是漢文帝最喜歡的小兒子；第二任梁王劉武，是竇皇后最喜歡的小兒子。梁王在當時的地位是事實上的第二儲君：因為漢景帝劉啟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爹媽都擔心他不能順利接班。以至于后來景帝上了臺，竇太后還想讓劉武作皇太弟。

竇皇后也是信任賈誼的

我們可以看看漢文帝在這時安排的政治組合，劉啟是太子，晁錯是太子家令，這是未來的皇帝和宰相的班子。那么梁王劉揖是替補太子，賈誼是梁王太傅，這就是替補皇帝和替補宰相的班子。所以賈誼這個時候?qū)嶋H上悄無聲息地又成為了未來宰相的后備人選了！

但是，賈誼在長沙國待了一年，他并沒有痛定思痛，總結(jié)經(jīng)驗，進而提高自己的政治素質(zhì)。剛剛坐上梁王太傅的位置，就迫不及待跟皇帝上《治安策》，要皇帝“眾建諸侯而少其力”。功臣們的舊恨都還沒消呢，他這又要把劉姓藩王的新仇挑起來！上一回都吃了虧了，這一回漢文帝就只能給他晾在一邊，所以司馬遷說“文帝不聽”。

所以，并不是《治安策》的思想不夠好，而是它提出的時機不夠好。事實上，漢文帝也并沒有真正地把賈誼的政治主張束之高閣，而是一直在尋求實現(xiàn)它的最佳時機。

后四歲，齊文王薨，亡子。文帝思賈生之言，乃分齊為六國，盡立悼惠王子六人為王；又遷淮南王喜于城陽，而分淮南為三國，盡立厲王三子以王之。后十年，文帝崩，景帝立；三年而吳、楚、趙與四齊王合從舉兵，西鄉(xiāng)京師，梁王捍之，卒破七國。

不知賈誼故居前的這塊石碑能否承載賈誼的思想

賈誼死的時候才不過三十三歲，可賈誼的理想，賈誼的夢想，卻并沒有消失，反而是在一步步成長，最終，歷經(jīng)文景兩朝發(fā)芽，直到武帝時的破土而出，再到昭宣之時的大成，遂才有了那個為文帝和賈誼一同所期盼的那個理想時代：

政教明，法令行，邊境安，四夷清，單于款塞，天下殷富，百姓康樂，夫謂孝宣之治。

感言

長沙的賈誼故居

33年的壽辰，賈誼在西漢政壇最閃亮的只兩年，讓他的光芒穿越兩千的，還是他的文字。

他是騷體賦的代表作家，留下《新書》十卷，明珠兩顆《吊屈原賦》、《鵩鳥賦》，使其與楚辭的代表人物屈原平起平坐。

他的政論散文也堪稱文質(zhì)絕倫，被劉勰《文心雕龍·奏啟》贊為“理既切至，辭亦通暢，可謂識大體矣?！逼渲械摹哆^秦論》、《治安策》和《論積貯疏》，透辟嚴密，洶涌鏗鏘。連雜文投槍魯迅也服膺：他與晁錯的文章“皆為西漢鴻文，沾溉后人，其澤甚遠?！?/strong>

對于賈太傅的短暫而閃亮的一生，歷代文人都有嘆惋，同時也對其性格與命運進行深度的剖析，最有代表性的是蘇軾《賈誼論》：“賈生志大而量下，才有余而識不足也。古之人有高世之才必有遺俗之累，是故非聰明睿智不惑之主，則不能全其用?！?/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