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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紀二十一〔起重光大淵（辛亥），盡閼逢攝提格（甲寅），凡四年?！?br> 孝宗穆皇帝中之上 永和七年（辛亥、三五一） ?、俅?，正月，丁酉，日有食之。 ?、谲藿∽箝L史賈玄碩等請依劉備稱漢中王故事，〔事見六十八卷漢獻帝建安二十四年?！潮斫槎级疥P(guān)中諸軍事、大將軍、大單于、秦王?！残T欲表言之於晉朝。單，音蟬?！辰∨唬骸肝嶝M堪為秦王邪！且晉使未返，〔使，疏吏翻?！澄抑倬?，非汝曹所知也?！辜榷苁沽喊仓S玄諷玄等上尊號，〔上，時掌翻?！辰∞o讓再三，然後許之。丙辰，健即天王、大單于位，〔苻健，字建業(yè)，洪第三子?！硣柎笄?，大赦，改元皇始。追尊父洪為武惠皇帝，廟號太祖；立妻強氏為天王后，〔強，其兩翻，氐姓也?！匙尤O為太子，靚為平原公，〔萇，仲良翻。靚，疾正翻?！成鸀榛茨瞎?，覿為長樂公，〔樂，音洛?！撤綖楦哧柟?，碩為北平公，騰為淮陽公，柳為晉公，桐為汝南公，廋為魏公，〔廋，所鳩翻?！澄錇檠喙?，幼為趙公。以苻雄為都督中外諸軍事、丞相、領(lǐng)車騎大將軍、雍州牧、東海公；〔雍，於用翻。〕苻菁為衛(wèi)大將軍、平昌公，宿衛(wèi)二宮；〔二宮，健所居及子萇所居也?！忱兹鮾簽樘荆F為司空，略陽姜伯周為尚書令，梁楞為左僕射，〔楞，盧登翻?！惩鯄櫈橛覂W射，魚遵為太子太師，強平為太傅，段純?yōu)樘?，呂婆樓為散騎常侍?！采ⅲ嵎?。騎，奇寄翻?！巢?，健之舅；平，王后之弟；婆樓，本略陽氐酋也?！睬酰扔煞??！?br> ?、鄱锡愓堃郧嘀輧?nèi)附；二月，戊寅，以龕為鎮(zhèn)北將軍，封齊公?！捕锡悡?jù)廣固，始上卷上年。龕苦含翻?！?br> 魏主閔攻圍襄國百餘日?！踩ツ晔辉?，閔攻襄國。〕趙主祗危急，乃去皇帝之號，稱趙王，〔去，羌呂翻?！城蔡緩埮e乞師於燕，許送傳國璽；〔璽，斯氏翻?！持熊妼④姀埓浩驇熿兑佟＿偾财渥酉鍘涷T二萬八千救趙，〔帥，讀曰率。〕誡之曰：「冉閔棄仁背義，屠滅石氏?！彩乱娚暇砦迥?、六年。背，蒲妹翻?！澄沂苋撕裼觯仓^石虎遇之厚也。〕當為復讎，老病不能自行；汝才十倍於閔，若不梟擒以來，不必復見我也！」〔為，于偽翻。梟，堅堯翻。復，扶又翻?！尺僖嗲彩垢骒堆啵弧彩?，疏吏翻；下同?！逞嘀鲀y遣禦難將軍悅綰〔禦難將軍，蓋慕容氏創(chuàng)置。難，乃旦翻?！硨⒈f往會之。 冉閔聞儁欲救趙，遣大司馬從事中郎廣寧常煒使於燕。儁使封裕詰之曰：「冉閔，石氏養(yǎng)息，〔息，子也。詰，去吉翻?！池摱髯髂妫胃逸m稱大號﹖」煒曰：「湯放桀，武王伐紂，以興商、周之業(yè)；曹孟德養(yǎng)於宦官，莫知所出，卒立魏氏之基；〔操事見六十八卷漢靈帝中平元年。操，字孟德。卒，子恤翻。〕茍非天命，安能成功！推此而言，何必致問！」裕曰：「人言冉閔初立，鑄金為己像以卜成敗，而像不成，信乎﹖」煒曰：「不聞。」裕曰：「南來者皆云如是，何故隱之﹖」煒曰：「姦偽之人欲矯天命以惑人者，乃假符瑞、託蓍龜以自重?！草?，升脂翻。〕魏主握符璽，據(jù)中州，受命何疑；而更反真為偽，取決於金像乎！」裕曰：「傳國璽果安在﹖」煒曰：「在鄴?！乖Ｔ唬骸笍埮e言在襄國?！篃樤唬骸笟⒑眨卩捳叽鶡o孑遺；〔孑，吉列翻，孤也，單也；言無孤單得遺者?！硶r有迸漏者，皆潛伏溝瀆中耳，〔爾雅：水注谷曰溝，水注澮曰瀆。迸，比諍翻?！潮税仓t之所在乎！彼求救者，為妄誕之辭，無所不可，況一璽乎！」 儁猶以張舉之言為信，乃積柴其旁，使裕以其私誘之，曰：「君更熟思，無為徒取灰滅！」〔誘，音酉?！碂樥唬骸甘县澅H帥大兵攻燕國都；雖不克而返，〔事見九十六卷成帝咸康四年。帥，讀曰率?！橙恢驹诒厝?。故運資糧、聚器械於東北者，非以相資，乃欲相滅也。〔事見九十六卷咸康四年、六年?！澄褐髡D翦石氏，雖不為燕；臣子之心，聞仇讎之滅，義當如何﹖而更為彼責我，不亦異乎！〔異，猶言可怪也。為，于偽翻?！澄崧勊勒吖侨庀掠谕?，〔下，戶嫁翻?！尘晟谔?。蒙君之惠，亦益薪縱火，使僕得上訴於帝足矣！」左右請殺之。儁曰：「彼不憚殺身以徇其主，忠臣也。且冉閔有罪，使臣何預焉！」〔使，疏吏翻。〕使出就館。夜，使其鄉(xiāng)人趙贍往勞之，〔勞，力到翻?！城以唬骸妇尾灰詫嵮冤t王怒，欲處於遼、碣之表，〔遼海反碣石為遼、碣。杜佑曰：「盧龍，漢肥如縣，有碣石山，碣然而立在海旁。秦築長城所起自碣石，在今高麗舊界，非此碣石也。趙贍所謂遼、碣，蓋即杜佑所言者也。處，昌呂翻?！宠秃惟t」煒曰：「吾結(jié)髮以來，尚不欺布衣，況人主乎！曲意茍合，性所不能；直情盡言，雖沈東海，不敢避也！」〔沈，持林翻?！乘炫P向壁，不復與贍言。〔復，扶又翻?！迟牼咭园變y，儁乃囚煒於龍城。 ?、葳w并州刺史張平遣使降秦，〔使，疏吏翻。降，戶江翻。〕秦王以平為大將軍、冀州牧。 ?、扪嗤鮾y還薊。〔自龍城還薊。薊，音計?！?br> ?、呷拢θO及趙汝陰王琨各引兵救襄國?！茬哦歼M兵救襄國?！橙介h遣車騎將軍胡睦拒襄於長蘆，〔水經(jīng)註：漳水過堂陽縣西，分為二水，其右水東北注出石門，謂之長蘆水。長蘆水西逕堂陽縣故城南，又東逕九門陂，又東逕扶都縣。五代志：隋置長蘆縣，屬河間郡。劉昫曰：長蘆，漢參戶縣地?！硨④妼O威拒琨於黃丘，〔魏收地形志：鉅鹿郡郻縣有黃丘。郻，苦幺翻?！辰詳∵€，士卒略盡。 閔欲自出擊之，衛(wèi)將軍王泰諫曰：「今襄國未下，外救雲(yún)集，若我出戰(zhàn)，必覆背受敵，〔「覆」，當作「腹」。〕【章：孔本正作「腹」。十二行本、乙十一行本仍作「覆」?！看宋５酪?。不若固壘以挫其銳，徐觀其釁而擊之?！册?，隙也?！城冶菹掠H臨行陳，〔行，戶剛翻。陳，讀曰陣?！橙缡f全，則大事去矣?！归h將止，道士法饒進曰：「陛下圍襄國經(jīng)年，無尺寸之功；今賊至，又避不擊，將何以使將士乎！〔將，即亮翻?！城姨兹腙?，當殺胡王，〔晉天文志：昴七星，為旄頭，胡星也?！嘲賾?zhàn)百克，不可失也！」閔攘袂大言曰：「吾戰(zhàn)決矣，敢沮眾者斬！」〔攘，如羊翻。沮，在呂翻?！衬讼け姵觯c襄、琨戰(zhàn)。悅綰適以燕兵至，去魏兵數(shù)里，疏布騎卒，曳柴揚塵，〔疏，讀與捤同。騎，奇寄翻；下同。〕魏人望之恟懼，〔自棘城之敗，趙人固畏燕兵，見其至而勢盛，故恟懼。恟，許拱翻?！诚?、琨、綰三面擊之，趙王祗自後衝之，魏兵大敗，〔果如王泰之言，腹背受敵而敗?！抽h與十餘騎走還鄴。降胡栗特康等執(zhí)大單于胤及左僕射劉琦以降趙，趙王祗殺之。〔果如韋謏之言。史言冉閔不能用群策以取敗。降，戶江翻。單，音蟬?！澈兰八究帐?、尚書令徐機、中書監(jiān)盧諶等并將士死者凡十餘萬人?！矂②?、盧諶不能為晉死而卒死兵。人誰不死，貴得其死所耳！諶，是壬翻。〕閔潛還，人無知者。鄴中震恐，訛言閔已沒。射聲校尉張艾請閔親郊以安眾心，〔親郊，親出郊祀也?！抽h從之，訛言乃息。閔支解法饒父子，〔解剝其支體而殺之。〕贈韋謏大司徒?！仓j死，見上卷上年。謏，蘇鳥翻?！骋ο暹€灄頭，〔灄，書涉翻。〕姚弋仲怒其不擒閔，杖之一百。 初，閔之為趙相也，〔相，息亮翻?！诚ど}庫以樹私恩，與羌、胡相攻，無月不戰(zhàn)。趙所徙青、雍、幽、荊四州之民〔石虎破曹嶷，徙青州之民；破劉胤、石生，再徙雍州之民；破段匹磾及為燕所敗，徙幽州之民；石勒南掠江、漢，徙荊州之民。雍，於用翻?！臣柏?、羌、胡、蠻數(shù)百萬口，以趙法禁不行，各還本土；道路交錯，互相殺掠，其能達者什有二、三。中原大亂，因以饑疫，人相食，無復耕者?！矎?，扶又翻?！?br> 趙王祗使其將劉顯帥眾七萬攻鄴，〔帥，讀曰率。〕軍于明光宮，〔此明光宮，石氏所建也?！橙ム挾铩Ｎ褐鏖h恐，召王泰，欲與之謀；泰恚前言之不從，辭以瘡甚?！矐?zhàn)敗被傷，故因以瘡甚亂。恚，於避翻?！抽h親臨問之，泰固稱疾篤。閔怒，還宮，謂左右曰：「巴奴，乃公豈假汝為命邪！〔王泰蓋巴蠻也。乃公，冉閔自謂也；自漢高祖已有是語?！骋獙⑾葴缛汉?，卻斬王泰?！鼓讼け姵鰬?zhàn)，大破顯軍，追奔至陽平，〔陽平縣，漢屬東郡，魏、晉分屬陽平郡，而陽平郡治在魏郡東北。宋白曰：魏州莘縣，漢為陽平縣，後趙移陽平理館陶縣?！硵厥兹f餘級。顯懼，密使請降，〔使，疏吏翻。降，戶江翻?！城髿㈧笠宰孕Вh乃引歸。有告王泰欲叛入秦者，閔殺之，夷其三族。 ?、嗲赝踅》智彩拐邌柮窦部?，搜羅雋異，寬重斂之稅，弛離宮之禁，〔趙修長安宮殿，亦有離宮之禁。斂，力贍翻。〕罷無用之器，去侈靡之服，〔去，羌呂翻?！撤糙w之苛政不便於民者，皆除之?！彩费攒藿∷阅軗?jù)有關(guān)中?！?br> ⑨杜洪、張琚遣使召梁州刺史司馬勳；夏，四月，勳帥步騎三萬赴之，〔帥，讀曰率。騎，奇寄翻?！城赝踅《R之於五丈原。勳屢戰(zhàn)皆敗，退歸南鄭。健以中書令賈玄碩始者不上尊號，銜之，〔上，時掌翻?！呈谷烁嫘T與司馬勳通，并其諸子皆殺之。 ⑩渤海人逄約〔洚，皮江翻?！骋蜈w亂，擁眾數(shù)千家，附於魏，魏以約為渤海太守。故太守【嚴：「守」改「尉」?！縿?，隗之兄子也；土豪封放，奕之從弟也；〔從，才用翻?！硠e聚眾自守。閔以準為幽州刺史，與約中分渤海。燕王儁使封奕討約，使昌黎太守高開討準、放。開，瞻之子也?！哺哒?，見九十一卷元帝太興二年?！?br> 奕引兵直抵約壘，遣人謂約曰：「相與鄉(xiāng)里，隔絕日久，〔封奕本渤海人，懷帝永嘉五年，託於慕容廆，見八十七卷?！硶錾蹼y。時事利害，人皆有心，非所論也。願單出一相見，以寫佇結(jié)之情。」〔久立而待之曰佇；企望之情鬱積而不散曰結(jié)?！臣s素信重奕，即出，見奕於門外；各屏騎卒，〔屏，必郢翻。騎，奇寄翻。〕單馬交語。奕與論敘平生畢，因說之曰：「與君累世同鄉(xiāng)，情相愛重，誠欲君享祚無窮；今既獲展奉，〔展，省視也。奉，承也，事也。說，輸芮翻。〕不可不盡所懷。冉閔乘石氏之亂，奄有成資，是宜天下服其強矣，而禍亂方始，固知天命不可力爭也。燕王奕世載德，〔「奕世載遠」，班彪王命論之言。師古曰：載，乘也，言相因不絕?！撤盍x討亂，所征無敵。今已都薊，南臨趙、魏，遠近之民，襁負歸之。民厭荼毒，〔孔安國曰：荼毒，苦也。襁，居兩翻?！诚趟加械馈Ｈ介h之亡，匪朝伊夕成敗之形，昭然易見?！惨?，以豉翻?！城已嗤跽亻_王業(yè)，虛心賢雋；君能翻然改圖，則功參絳、灌，慶流曲裔，孰與為亡國將，守孤城以待必至之禍哉！」〔將，即亮翻?！臣s聞之，悵然不言。奕給使張安，有勇力；〔給使，在左右給使令者也。〕奕豫戒之，俟約氣下，安突前持其馬鞚，〔鞚，空貢翻?！骋驋吨Y。至營，奕與坐，謂曰：「君計不能自決，故相為決之，〔為，于偽翻?！撤怯【匝Γ擞园裁褚??！?br> 高開至渤海，準、放迎降?！步?，戶江翻?！硟y以放為渤海太守，準為左司馬，約參軍事。以約誘於人而遇獲，〔誘，音酉?！掣涿会??！哺ず夥??！?br> 劉顯弒趙王祗及其丞相樂安王炳、太宰趙庶等十餘人，傳首于鄴。驃騎將軍石寧奔柏人?！舶厝丝h，自漢以來屬趙國。劉昫曰：唐邢州堯山縣，古之柏人城。驃，匹妙翻。騎，奇寄翻?！澄褐鏖h焚祗首于通衢，拜顯上大將軍、大單于、冀州牧。〔單，音蟬?！?br> 五月，趙兗州刺史劉啟自鄄城來奔?！槽渤强h，漢屬濟陰郡，晉屬濮陽國，唐為濮州治所。鄄，吉縣翻?！?br> 秋，七月，劉顯復引兵攻鄴，〔復，扶又翻?！澄褐鏖h擊敗之?！矓?，蒲邁翻?！筹@還，稱帝於襄國。 八月，魏徐州刺史周成、兗州刺史魏統(tǒng)、荊州刺史樂弘、豫州牧張遇以廩丘、許昌等諸城來降；〔時周成據(jù)廩丘，張遇據(jù)許昌。降，戶江翻；下同?！称侥蠈④姼叱纭⒄魈攲④妳巫o執(zhí)洛州刺史鄭系，以其地來降?！矔r崇、護以三河之地來降?！?br> 燕王儁遣慕容恪攻中山，慕容評攻王午于魯口，魏中山太守上谷侯龕閉城拒守?！昌?，苦含翻?！炽∧厢叱Ｉ?，軍于九門，〔九門縣，自漢以來屬常山郡?！澄黑w郡太守遼西李邽舉郡降，恪厚撫之，將邽還圍中山，侯龕乃降。恪入中山，遷其將帥、土豪數(shù)十家詣薊，〔將，即亮翻。帥，所類翻。薊，音計?！仇N皆安堵，軍令嚴明，秋豪不犯。慕容評至南安，王午遣其將鄭生拒戰(zhàn)，評擊斬之。 悅綰還自襄國，儁乃知張舉之妄而殺之。常煒有四男二女在中山，儁釋煒之囚，使諸子就見之。煒上疏謝恩，儁手令答曰：「卿本不為生計，孤以州里相存耳?！矁y居昌黎，煒居廣寧，二郡皆屬幽州。〕今大亂之中，諸子盡至，豈非天所念邪！天且念卿，況於孤乎！」賜妾一人，穀三百斛，使居凡城。以北平太守孫興為中山太守；興善於綏撫，中山遂安。 庫専官偉帥部眾自上黨降燕?！矊?，奴沃翻。庫専官，漁陽烏桓大人庫専之餘種。按溫與劉道原書，以為「庫」當作「厙」。詳見前例。庫，音舍?！?br> 姚弋仲遣使來請降?！糙w亡，弋仲乃降。晉史言其盡忠於石氏。使，疏吏翻；下同。〕冬，十【章：十二行本「十」下有「一」字；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吭?，以弋仲為使持節(jié)、六夷大都督、督江【嚴：「江」改「淮」?！勘敝T軍事、〔「江北」，恐當作「河北」?！耻囼T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大單于、高陵郡公；〔騎，奇寄翻。單，音蟬。〕又以其子襄為持節(jié)、平忠將軍、都督并州諸軍事、并州刺史、平鄉(xiāng)縣公。 逄釣亡歸渤海，招集舊眾以叛燕。樂陵太守賈堅〔考異曰：燕書賈堅傳：「烈祖問堅年，對以受新命始及三載。」烈祖悅其言，拜樂陵太守。按堅以去年九月獲於燕，至明年始三年。若未為樂陵太守，豈能安集諸縣，告諭逄釣！故知堅先己為樂陵太守，非因問年而授?！呈谷烁嬷I鄉(xiāng)人，示以成敗，釣部眾稍散，遂來奔。 吐谷渾葉延卒，子碎奚立。〔晉書作「辟奚」。按一百三卷簡文帝咸安元年鍾惡地殺三弟事，亦當作「辟奚」?！?br> 初，桓溫聞石氏亂，上疏請出師經(jīng)略中原；〔溫蓋上疏於五年出屯安陸之時。〕事久不報。溫知朝廷杖殷浩以抗己，甚忿之；然素知浩之為人，亦不之憚也。以國無他釁，遂得相持彌年，【章：十二行本「年」下有「雖有君臣之跡」六字；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張校同；退齋校同?！苛b縻而已，八州士眾資調(diào)殆不為國家用?！灿篮驮辏瑴囟级角G、司、雍、益、梁、寧六州；五年，遣滕畯帥交、廣之兵伐林邑，蓋是時已加督交、廣二州矣。資，財也。調(diào)，賦也。調(diào)，徒釣翻。〕屢求北伐，詔書不聽。十二月，辛未，溫拜表輒行，帥眾四五萬順流而下，軍於武昌?！矌洠x曰率。〕朝廷大懼。 殷浩欲去位以避溫，又欲以騶虞幡駐溫軍。吏部尚書王彪之言於會稽王昱曰：「此屬皆自為計，非能保社稷，為殿下計也?！矔?，工外翻?！橙粢蠛迫ヂ?，人情離駭，天子獨坐，當此之際，必有任其責者，非殿下而誰乎！」又謂浩曰：「彼若抗表問罪，卿為之首。事任如此，〔謂浩當朝政也。〕猜釁已成，〔謂浩與溫有隙也?！秤髌シ?，豈有全地邪！且當靜以待之。令相王與手書，〔相，息亮翻。〕示以款誠，為陳成敗，彼必旋師；若不從，則遣中詔；又不從，乃當以正義裁。〔謂正溫舉兵向闕之罪?！宠秃螣o故忽忽，先自猖獗乎！」〔忽，倉紅翻。〕浩曰：「決大事正自難，頃日來欲使人悶。聞卿此謀，意漿得了?！埂擦?，決也?！潮胫?，彬之子也?！餐醵刂畞y，彬能守正，彪之可謂克紹矣?！?br> 撫軍司馬高崧〔昱撫軍大將軍，以崧為司馬?！逞造蛾旁唬骸竿跻酥聲I以禍福，自當返旆。如其不爾，便六軍整駕，逆順於茲判矣！」〔言溫若不還，則當整六師奉順討逆也?！衬遂蹲鵀殛挪輹唬骸缚茈y宜平，時會宜接?！仓^是時中原豪傑相繼來降，有恢復之會，宜應接之也。難，乃旦翻。坐，徂臥翻。為，于偽翻；下同?！炒藢崬閲h圖，經(jīng)略大算，能弘斯會，非足下而誰！但以比興師動眾，要當以資實為本；〔比，毗寐翻?！尺\轉(zhuǎn)之艱，古人所難，不可易之於始而不熟慮?！惨?，以豉翻?！稠曀陨钣脼橐?，惟在此耳。然異常之舉，眾之所駭，遊聲噂摂，〔噂，祖本翻。摂，徒合翻。噂摂，聚語也?！诚胱阆乱嗌俾勚??！采?，詩沼翻。〕茍患失之，無所不至，〔論語孔子之言?！郴蚰芡L振擾，一時崩散。如此則望實並喪，〔喪，息浪翻?！成琊⒅氯ヒ?。皆由吾闇弱，德信不著，不能鎮(zhèn)靜群庶，保固維城，〔詩曰：宗子維城?！乘詢?nèi)愧於心，外慚良友。吾與足下，雖職有內(nèi)外，安社稷，保國家，其致一也?！仓?，極也，言事理詣極之地則一也?！程煜掳参?，繫之明德；當先思寧國而後圖其外，使王基克隆，大義弘著。所望於足下，區(qū)區(qū)誠懷，豈可復顧嫌而不盡哉！」〔復，扶又翻?！硿丶瓷鲜杌炭种轮x，回軍還鎮(zhèn)。 朝廷將行郊祀。會稽王昱問於王彪之曰：「郊祀應有赦否﹖」彪之曰：「自中興以來，郊祀往往有赦，愚意常謂非宜；兇愚之人，以為郊必有赦，將生心於徼幸矣！」〔徼，堅堯翻。〕昱從之。 燕王儁如龍城。 丁零翟鼠帥所部降燕，封為歸義王?！捕×憔又猩剑溽岬员蟮冉云浞N類也。帥，讀曰率。〕 八年（壬子、三五二） ①春，正月，辛卯，日有食之。 ②秦丞相雄等請秦王健正尊號，依漢、晉之舊，不必效石氏之初?！仓^不虎兄弟皆先稱天王，後即皇帝位?！辰闹椿实畚?，大赦。諸公皆進爵為王。且言單于所以統(tǒng)壹百蠻，非天子所宜領(lǐng)，〔此亦雄等之言也。單，音蟬?！骋允谔尤O。 ?、鬯抉R勳既還漢中，杜洪、張琚屯宜秋。〔水經(jīng)註：鄭渠自中山西瓠口東流，逕宜秋城北，又東逕中山南，又東逕池陽縣故城北?！澈樽砸杂易遢p琚，琚遂殺洪，自立為秦王，改元建昌。 ?、軇@攻常山，魏主閔留大將軍蔣幹使輔太子智守鄴，自將八千騎救之。顯大司馬清河王寧以棗強降魏?！矖棌娍h，前漢屬清河郡，後漢、晉省，尋復置，屬信都郡。〕閔擊顯，敗之，〔敗，補邁翻?！匙繁贾料鍑?。顯大將軍曹伏駒開門納閔，閔殺顯及其公卿已下百餘人，〔考異曰：閔殺顯，晉帝紀在正月，十六國春秋鈔在二月，燕書在三月己酉，未知敦是。今從帝紀。〕焚襄國宮室，遷其民於鄴。趙汝陰王琨以其妻妾來奔，斬於建康市，石氏遂絕?！沧怨艧o不亡之國，宗族誅夷，固亦有之，未有至於絕姓者。石氏窮兇極暴，而子孫無遺種，足以見天道之不爽矣?！?br> ?、萆袝筘┛讎姥造兑蠛圃唬骸副葋肀娗?，良可寒心，〔比，毗至翻?！巢恢咕敽我枣?zhèn)之。愚謂宜明受任之方，韓、彭專征伐，蕭、昔守管籥，〔事見漢高帝紀。曹參當高帝時，從韓信用兵，其後相齊，未嘗守管籥。嚴以蕭、曹相繼為相而言之?！硟?nèi)外之任，各有攸司；深思廉、藺屈身之義，〔事見四卷周赧王三十六年?！称?、勃交歡之謀，〔事見十三卷漢高后七年。〕令穆然無間，〔穆然，和而靜之貌。間，古莧翻。〕然後可以保大定功也?！矅烙婆c桓溫兩釋猜嫌，降心相從，以圖國事也?！副４蠖üΑ?，左傳楚莊王所謂武有七德，此其二也?！秤^近日降附之徒，皆人面獸心，貪而無親，恐難以義感也?！埂捕锡?、張遇、姚襄之徒，孔嚴固見其肺肝矣。降，戶江翻?！澈撇粡?。嚴，愉之從子也?！矎?，才用翻?！?br> 浩上疏請北出許、洛，詔許之，以安西將軍謝尚、北中郎將荀羨為督統(tǒng)，〔晉志曰：四中郎將並後漢置，歷魏及晉並有其職，江左彌重。時謝尚鎮(zhèn)壽春，荀羨鎮(zhèn)京口，浩欲兩道俱進，故使二人並為督統(tǒng)，各統(tǒng)其方之兵?！尺M屯壽春。謝尚不能撫尉張遇，〔尉，與慰同?！秤雠?，據(jù)許昌叛，使其將上官恩據(jù)洛陽，樂弘攻督護戴施於倉垣，浩軍不能進。三月，命荀羨鎮(zhèn)淮陰，尋加監(jiān)青州諸軍事，〔監(jiān)，工銜翻?！秤诸I(lǐng)兗州刺史，鎮(zhèn)下邳。 ?、抟宜?，燕王儁還薊，稍徙軍中文武兵民家屬於薊?！沧员贬闫浼覍俣希挚制鋺丫佣鵁o樂遷之心，故稍徙之。〕 ?、咭儆凶铀氖耍安?，謂諸子曰：「石氏待吾厚，吾本欲為之盡力。〔為，于偽翻。〕今石氏已滅，中原無主；我死，汝亟自歸於晉，當固執(zhí)臣節(jié)，無為不義也！」弋仲卒，子襄祕不發(fā)喪，帥戶六萬南攻陽平、元城、發(fā)干，破之，屯于碻磝津；〔帥，讀曰率；下同。襄自灄頭而南也。元城縣，漢屬魏郡，晉屬陽平郡。發(fā)干縣，漢屬東郡，晉屬陽平郡。劉昫曰：唐魏州莘縣，漢陽平縣地。碻磝城，即漢東郡茌平縣故城，其西南即河津，謂之碻磝津。後魏置濟州於碻磝城。杜佑曰：碻磝，即今濟陽郡城。碻，口交翻；磝，音敖。楊正衡曰：碻，五勞翻；磝，口勞翻。毛晃曰：碻，丘交翻；磝，牛交翻。或曰：碻，音確；磝，音爻。〕以太原王亮為長史，天水尹赤為司馬，太原薛瓚、略陽權(quán)翼為參軍?！残兆V：權(quán)本顓頊之後。楚武王使鬬緡尹權(quán)，因以為氏。韓愈權(quán)德輿墓碑曰：殷武丁之子降封於權(quán)；權(quán)，江、漢間國也，周衰，入楚，為權(quán)氏。瓚，藏旱翻。〕 襄與秦兵戰(zhàn)，敗，亡三萬餘戶，南至滎陽，始發(fā)喪。又與秦將高昌、李歷戰(zhàn)于麻田，〔高昌、李歷，本趙將也，時附於秦，故稱秦將。滎、洛之間，地名有豆田、麻田，各因人所種藝而名之?！绸R中流矢而斃。〔中，竹仲翻?！车苋O以馬授襄，〔萇，仲良翻?！诚逶唬骸溉旰我宰悦猢t」萇曰：「但令兄濟，豎子必不敢害萇！」會救至，俱免。尹赤奔秦，秦以赤為并州刺史，鎮(zhèn)蒲阪。 襄遂帥眾歸晉，送其五弟為質(zhì)?！操|(zhì)，音致。〕詔襄屯譙城。襄單騎渡淮，見謝尚于壽春。尚聞其名，命去仗衛(wèi)，幅巾待之，〔騎，奇寄翻。去，丘呂翻?！硽g若平生。襄博學，善談論，江東人士皆重之。 ?、辔褐鏖h既克襄國，因遊食常山、中山諸郡。趙立義將軍段勤聚胡、羯萬餘人保據(jù)繹幕，〔繹幕縣，自漢以來屬清河郡。〕自稱趙帝。夏，四月，甲子，燕王儁遺慕容恪等擊魏，慕容霸等擊勤。 魏主閔將與燕戰(zhàn)，大將軍董閏、車騎將軍張溫諫曰：〔騎，奇寄翻；下同。〕「鮮卑乘勝鋒銳，且彼眾我寡，宜且避之；俟其驕惰，然後益兵以擊之?！归h怒曰：「吾欲以此眾平幽州，斬慕容儁；今遇恪而避之，人謂我何！」司徒劉茂、特進郎闓相謂曰：「吾君此行，必不還矣，吾等何為坐待戮辱！」皆自殺。〔闓，苦亥翻，又音開?！?br> 閔軍于安喜，〔安喜縣，前縣曰安險，屬中山郡，後漢章帝更名；唐復為安險縣，屬安州。而定州所治之安喜縣，漢盧奴縣也?！衬饺葶∫鴱闹?。閔趣常山，〔趣，七喻翻；下同?！炽∽分啊菊拢菏斜尽讣啊股嫌小副印苟?；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張校同?！坑谖翰_。〔魏昌縣，屬中山郡，本苦陘，漢章帝改為漢昌，魏文帝改為魏昌，唐為定州唐昌縣。魏收地形志：中山毋極縣有廉臺。蓋晉省無極縣，廉臺遂在魏昌界?！抽h與燕兵十戰(zhàn)，燕兵皆不勝。閔素有勇名，所將兵精銳，〔將，即亮翻?！逞嗳藨勚Ｄ饺葶⊙碴?，〔陳，讀曰陣?！持^將士曰：「冉閔勇而無謀，一夫敵耳！其士卒飢疲，甲兵雖精，其實難用，不足破也！」閔以所將多步卒，〔將，即亮翻?！扯嘟则T兵，引兵將趣林中。恪參軍高開曰：「吾騎兵利平地，若閔得入林，不可復制?！矎停鲇址??！骋素角草p騎邀之，既合而陽走，誘致平地，然後可擊也?！埂舱T，音酉?！炽闹Ｎ罕€就平地，恪分軍為三部，謂諸將曰：「閔性輕銳，又自以眾少，必致死於我。我厚集中軍之陳以待之，〔少，詩沼翻。陳，讀曰陣；下同。〕俟其合戰(zhàn)，卿等從旁擊之，無不克矣?！鼓藫聃r卑善射者五千人，以鐵鎖連其馬，為方陳而前。閔所乘駿馬曰朱龍，日行千里。閔左操兩刀矛，右執(zhí)鉤戟，以擊燕兵，斬首三百餘級。望見大幢，知其為中軍，直衝之；燕兩軍從旁夾擊，大破之。〔恪以鐵鎖連馬，則閔兵雖致死而陳不可破，兩軍從旁夾擊，則閔兵三面受敵，不敗何待！操，千刀翻。幢，直江翻?！硣h數(shù)重，〔重，直龍翻?！抽h潰圍東走二十餘里，朱龍忽斃，為燕兵所執(zhí)。燕人殺魏僕射劉群，執(zhí)董閔、張溫及閔，皆送於薊?！病付h」當作「董閏」。〕【章：孔本正作「閏」?！咳介h自立事始上卷六年，至是而滅?！抽h子操奔魯口。高開被創(chuàng)而卒?！矂?chuàng)，初良翻?！衬饺葶∵M屯常山，儁命恪鎮(zhèn)中山。 己卯，冉閔至薊。儁大赦。立閔而責之曰：「汝奴僕下才，何得妄稱帝﹖」閔曰：「天下大亂，爾曹夷狄禽獸之類猶稱帝，況我中土英雄，何得不【章：十二行本「何得不」作「何為不得」四字；乙十二行本同；孔本同；張校同?！糠Q帝邪！」儁怒，鞭之三百，送於龍城。 慕容霸軍至繹幕，段勤與弟思聰舉城降?！步?，戶江翻；下同?！?br> 甲申，儁遺慕容評及中尉侯龕帥精騎萬人攻鄴?！昌?，苦含翻?！彻锼?，至鄴，魏蔣幹及太子智閉城拒守，城外皆降於燕，劉寧及弟崇帥胡騎三千奔晉陽。〔劉寧，劉顯將也，以棗強降閔。帥，讀曰率。〕 ?、崆匾詮堄鰹檎鳀|大將軍、豫州牧。 ?、馕逶?，秦主健攻張琚於宜秋，斬之。 鄴中大饑，人相食，故趙時宮人被食略盡?！脖?，皮義翻?！呈Y幹使侍中繆嵩、詹事劉猗奉表請降，且求救於謝尚?！部姡矣追??！掣?，王儁遣廣威將軍慕容軍、殿中將軍慕輿根、右司馬皇甫真等帥步騎二萬助慕容評攻鄴。 辛卯，燕人斬冉閔於龍城。會大旱、蝗，燕王儁謂閔為祟，〔祟，雖遂翻。神禍曰祟?！城彩轨胫?，諡曰悼武天王。 初，謝尚使戴施據(jù)枋頭，〔遣施之時，指令據(jù)枋頭?！呈┞勈Y幹求救，乃自倉垣徙屯棘津，〔棘津，即石濟南津，有棘津亭?！持箮质拐咔髠鲊t?！箔t，斯氏翻?！硠⑩⑹箍娽赃€鄴白幹，幹疑尚不能救，沈吟未決。〔沈，持林翻?！沉?，施帥壯士百餘人入鄴，助守三臺，紿之曰：「今燕寇在外，道路不通，璽未敢送也。卿且出以付我，我當馳白天子。天子聞璽在吾所，信卿至誠，必多發(fā)兵糧以相救餉?！箮忠詾槿?，出璽付之。施宣言使督護何融迎糧，陰令懷璽送于枋頭?！步现吹铆t也，中原謂之「白版天子」。傳國璽至此歸晉。藺相如全璧歸趙，趙王擢之，自繆賢舍人為上大夫。戴施能復致累代傳國之寶，未聞晉朝以顯賞甄之也，何居！〕甲子，蔣幹帥銳卒五千及晉兵出戰(zhàn)，慕容評大破之，斬首四千級，幹脫走入城。 甲申，秦主健還長安?！沧砸饲镞€長安也?！?br> 謝尚、姚襄共攻張遇于許昌。秦主健遣丞相東海王雄、衛(wèi)大將軍平昌王菁略地關(guān)東，帥步騎二萬救之。丁亥，戰(zhàn)于潁水之誡橋，〔據(jù)晉紀，誡橋，在許昌。〕尚等大敗，死者萬五千人。尚奔還淮南，襄棄輜重，送尚于芍陂；〔重，直用翻?！成邢ひ葬崾赂断??！仓x尚既敗，姚襄知晉之不足恃，固有去晉之心，矧殷浩又從而速之乎！〕殷浩聞尚敗，退屯壽春。秋，七月，秦丞相雄徙張遇及陳、潁、許、洛之民五萬餘戶於關(guān)中，〔張遇據(jù)有許、潁，豈肯斂手受羈制於人乎！苻雄乘勝以兵威徙之，自此遇之死命制於苻氏矣！〕以右衛(wèi)將軍楊群為豫州刺史，鎮(zhèn)許昌。謝尚降號建威將軍。 趙故西中郎將王擢遣使請降，拜擢秦州刺史?！餐踹允r當秦、隴之任。降，戶江翻；下同?！?br> 丁酉，以武陵王晞為太宰。 丙辰，燕王儁如中山。 王午聞魏敗，時鄧恆已死，〔恆，戶登翻?！澄缱苑Q安國王。八月，戊辰，燕王儁遣慕容恪、封奕、陽騖攻之，午閉城自守，送冉操詣燕軍，燕人掠其禾稼而還?！材饺葶∩朴帽?，知魯口之未可取，徒久攻以斃士卒，故掠其禾稼，全師而退。金城湯池，非粟不守，孤城之外，春取其麥而秋取其禾，彼將焉仰哉！還，方宣翻，又如字?！?br> 庚午，魏長水校尉馬願等開鄴城納燕兵，戴施、蔣幹懸縋而下，〔縋，直偽翻?！潮加趥}垣。慕容評送魏后董氏、太子智、太尉申鍾、司空條枚【嚴：「枚」改「攸」?！康取矖l，姓也。周亞夫封條侯，其後以為氏。〕及乘輿服御于薊?！渤?，繩證翻。〕尚書令王簡、左僕射張乾、右僕射郎肅皆自殺。燕王儁詐云董氏得傳國璽獻之，賜號奉璽君，賜冉智爵海賓侯。以車鍾為大將軍右長史；命慕容評鎮(zhèn)鄴。 桓溫使司馬勳助周撫討蕭敬文於涪城，斬之?！彩捑次膿?jù)涪城，始九十七卷永和三年。涪，音浮?！?br> 謝尚自枋頭迎傳國璽至建康，百僚畢賀。 秦以雷弱兒為大司馬，毛貴為太尉，張遇為司空。 殷浩之北伐也，中軍將軍王羲之以書止之，不聽。既而無功，復謀再舉?！矎?，扶又翻；下所復、故復同?！臭酥z浩書曰：「今以區(qū)區(qū)江左，天下寒心，固已久矣，〔寒心者，恐不能自保。遺，于季翻?！沉幬涔Γ撬斪??！沧?，為也。〕自頃處內(nèi)外之任者，〔處，昌呂翻；下而處同?！澄从猩钪\遠慮，而疲竭根本，各從所志，竟無一功可論，遂令天下將有土崩之勢；任其事者，豈得辭四海之責哉！〔言殷浩不得辭其責也?！辰褴娖旗锻?，資竭於內(nèi)，保淮之志，非所復及，莫若還保長江，督將各復舊鎮(zhèn)；〔將，即亮翻?！匙蚤L江以外，羈縻而已。引咎責躬，更為善治，〔治，直吏翻。〕省其賦役，與民更始，庶可以救倒懸之急也！〔保江之說，此王導佐元帝之規(guī)摹。世之議者，譏其忘讎忍恥，置中原於度外。若以量時度力、保固本根言之，此策未為非也。至於引咎責躬，省民賦役，所謂善敗不亡；諸葛孔明街亭喪師之後，正亦如是而已。〕使君起於布衣，任天下之重，當董統(tǒng)之任，而敗喪至此，〔喪，息浪翻?！晨株H朝群賢未有與人分其謗者?！渤边b翻?！橙舄q以前事為未工，故復求之分外，〔分，扶問翻。〕宇宙雖廣，自容何所！此愚智所不解也?！埂步?，胡買翻，曉也。其後殷浩廢黜，卒如羲之之言?！?br> 又與會稽王昱牋曰：「為人臣誰不願尊其主，比隆前世；況遇難得之運哉！顧力有所不及，豈可不權(quán)輕重而處之也！〔處，昌呂翻?！辰耠m有可喜之會，內(nèi)求諸己，而所憂乃重於所喜。功未可期，遺黎殲盡，勞役無時，徵求日重，以區(qū)區(qū)吳、越經(jīng)緯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而不度德量力，〔度，徒洛翻。量，音良?！巢槐撞灰?，此封內(nèi)所痛心歎悼而莫敢吐誠者也?！和卟豢芍G，來者猶可追?！弧舱撜Z載楚狂接輿之言?！愁姷钕赂谷迹葹椴豢蓜僦?，須根立勢舉，謀之未晚。〔兵法曰：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若不行，〔此處文意短蹙，恐有脫文?！晨主缏怪危瑢⒉恢沽炙挾?！〔吳伍子胥曰：「臣恐麋鹿游於姑蘇?！勾俗嫫湟舛⑵溲?。澤無水曰藪?！愁姷钕论姀U虛遠之懷，〔羲之此言，蓋譏昱好談清虛玄遠也。蹔，與暫同?！骋跃鹊箲抑保芍^以亡為存，轉(zhuǎn)禍為福也?！共粡?。 九月，浩屯泗口，遣河南太守戴施據(jù)石門，滎陽太守劉遯據(jù)倉垣。浩以軍興，罷遣太學生徒，學校由此遂廢。〔元帝建武元年，始立太學，今復以軍興廢。校，戶教翻?！?br> 冬，十月，謝尚遣冠軍將軍王俠攻許昌，克之?！补冢磐娣?。俠，戶頰翻?！城卦ブ荽淌窏钊和送秃朕r(nóng)。徵尚為給事中，戍石頭。 丁卯，燕王儁還薊。 故趙將擁兵據(jù)州郡者，各遣使降燕；〔將，即亮翻。使，疏吏翻。降，戶江翻?！逞嗤鮾y以王擢為益州刺史，夔逸為秦州刺史，張平為并州刺史，李歷為兗州刺史，高昌為安西將軍，劉寧為車騎將軍。 慕容恪安平，〔安平縣，前漢屬涿郡，後漢安平國，晉屬博陵郡，唐屬深州?！撤e糧，治攻具，將討王午?！仓?，直之翻。〕丙戌，中山蘇林起兵於無極，〔無極縣，漢屬中山國，晉省?！笩o」，本作「毋」。唐武后萬歲通天二年，始改「毋」字為「無」；此當作「毋」?！匙苑Q天子；恪自魯口還討林。閏月，戊子，燕王儁遣廣威將軍慕輿根恪攻林，斬之。王午為其將秦興所殺。呂護殺興，復自稱安國王。〔復，扶又翻。〕 燕群僚共上尊號於燕王儁，儁許之?！采?，時掌翻?！呈辉?，丁卯，始置百官，以國相封奕為太尉，左長史陽騖為尚書令，右司馬皇甫真為尚書左僕射，典書令張悕為右僕射；〔悕，香衣翻?！称漯N文武，拜授有差。戊辰，儁即皇帝位，大赦；自謂獲傳國璽，改元元璽。追尊武宣王為高祖武宣皇帝，文明王為太祖文明皇帝?！矎@諡武宣王，皝諡文明王。〕時晉使適至燕，〔使，疏吏翻?！硟y謂曰：「汝還白汝天子，我承人乏，為中國所推，已為帝矣！」〔謂中國無主，己為士民所推，遂承人乏而即尊位也?！掣乃局轂橹兄?；建留臺於龍都?！糙w置司州於鄴。燕初都龍城，時遷于薊，故建留臺於龍城，謂之龍都。〕以玄菟太守乙逸為尚書，專委留務?！草?，同都翻?！?br> 秦丞相雄攻王擢于隴西，擢奔涼州，雄還屯隴東?！搽]東，漢汧縣地?！硰堉厝A以擢為征虜將軍、秦州刺史，特寵待之?！仓厝A寵待王擢以圖秦、隴，豈知擢非苻雄之敵也?！?br> 九年（癸丑、三五三） ①春，正月，乙卯朔，大赦。 ?、诙拢?，燕主儁立其妃可足渾氏為皇后，〔為可足渾后亂燕張本。可足渾，北方三字姓?！呈雷訒蠟榛侍樱宰札埑沁w于薊宮。 ③張重華遣將軍張弘、宋修會王擢帥步騎萬五千伐秦；〔帥，讀曰率。騎，奇寄翻?！城刎┫嘈?、衛(wèi)將軍菁拒之，大敗涼兵於龍黎，〔新唐書地理志：隴州吳山縣有龍盤府、龍盤城。吳山，後魏之南由縣地。疑龍縣即龍盤也。敗，補邁翻；下所敗同?！硵厥兹f二千級，虜張弘、宋修；王擢棄秦州，奔姑臧。秦主健以領(lǐng)軍將軍苻願為秦州刺史，鎮(zhèn)上邽。 ?、苋拢恢荽淌啡罘笥懥忠?，破五十餘壘。 趙故衛(wèi)尉常山李犢聚數(shù)千人叛燕。 ?、尬饔蚝鷦⒖翟p稱劉曜子，聚眾於平陽，自稱晉王；夏，四月，秦左衛(wèi)將軍苻飛討擒之。 ?、咭园参鲗④娭x尚為尚書僕射。 ?、辔逶拢瑥堉厝A復使王擢帥眾二萬伐上邽，〔復，扶又翻?！城刂菘たh多應之；苻願戰(zhàn)敗，奔長安。重華因上疏請伐秦，詔進重華涼州牧。 ?、嵫嘀鲀y遣衛(wèi)將軍恪討李犢，犢降，〔降，戶江翻；下同?！乘鞏|擊呂護於魯口。 ?、饬?，秦苻飛攻氐王楊初於仇池，為初所敗?！矖畛鯎?jù)險以拒秦，秦兵雖強，故為初所敗。敗，補邁翻?！池┫嘈?、平昌王菁帥步騎四萬屯于隴東。 秦主健納張遇繼母韓氏為昭儀，數(shù)於眾中謂遇曰：〔數(shù)，所角翻。〕「卿，吾假子也?！褂鰫u之，因雄等精兵在外，陰結(jié)關(guān)中豪傑，欲滅苻氏，以其地來降。秋，七月，遇與黃門劉晃謀夜襲健，晃約開門以待之。會健使晃出外，晃固辭，不得已而行。遇不知，引兵至門，門不開；事覺，伏誅。於是孔持【嚴：「持」改「特」?！科鸪仃枺瑒⒄?、夏侯顯起鄠，喬秉起雍，胡陽赤起司竹，呼延毒起灞城，〔池陽縣，漢屬馮翊，晉屬扶風，唐為雲(yún)陽縣，屬京兆。鄠縣，漢屬扶風，晉屬始平郡，唐屬京兆。雍縣，漢屬扶風，唐改為天興縣，為鳳翔府治所。霸陵縣，漢屬京兆，晉改曰霸城?！竼瘫梗d記作「喬景」，避唐諱也?！缚壮帧?，作「孔特」。鄠，音戶。雍，於用翻?！潮姅?shù)萬人，各遣使來請兵?！彩?，疏吏翻；下同。〕 秦以左僕射魚遵為司空。 九月，秦丞相雄帥眾二萬還長安，〔帥，讀曰率；下同?！城财讲踺悸远ㄉ下?，置荊州于豐陽川，〔上洛縣，漢西都屬弘農(nóng)郡，東漢屬京兆，武帝泰始二年，分 置上洛郡，豐陽川在郡界。續(xù)漢志，南陽郡析縣有豐陽城，後魏太安二年，置豐陽縣，左傳所謂「司馬起豐析」，即其地。劉昫曰：唐商州豐陽縣，漢商縣地，晉分 商縣置豐陽縣，因豐陽川為名?！骋圆奖Ｎ窘鸪枪礊榇淌?。雄與清河王法、苻飛分討孔持等。 姚襄屯歷陽，以燕、秦方強，未有北伐之志，乃夾淮廣興屯田，訓厲將士?！矊?，即亮翻?！骋蠛圃趬鄞?，惡其強盛，〔惡，烏路翻；下同?！城粝逯T弟，屢遣刺客刺之，〔刺之，七亦翻?！炒炭徒砸郧楦嫦濉０脖睂④娢航y(tǒng)卒，〔魏統(tǒng)來降，見上七年?！车茔酱I(lǐng)部曲。浩潛遣憬帥眾五千襲之，襄斬憬，并其眾?！层剑佩姆?。〕浩愈惡之，使龍驤將軍劉啟守譙，〔驤，思將翻。〕遷襄于梁國蠡臺，〔司馬彪郡國志，睢陽縣有廬門亭，城內(nèi)有高臺，甚秀廣，巍然介立，超焉獨上，謂之蠡臺。杜預曰：盧門，宋城南門也。續(xù)述記曰：迥道似蠡，故謂之蠡臺。蠡，如字；若如述征記之說，音盧戈翻?！潮硎诹簢鴥?nèi)史。 魏憬子弟數(shù)往來壽春，〔數(shù)，所角翻。〕襄益疑懼，遣參軍權(quán)翼使於浩，浩曰：「身與姚平北共為王臣，休戚同之；平北每舉動自專，甚失輔車之理，豈所望也！」〔左傳曰：輔車相依。杜預註曰：輔，頰；輔車，牙車。車，尺奢翻?！骋碓唬骸钙奖庇⒆私^世，擁兵數(shù)萬，遠歸晉室者，以朝廷有道，宰輔明哲故也。今將軍輕信讒慝之言，與平北有隙；愚謂猜嫌之端，在此不在彼也。」浩曰：「平北姿性豪邁，生殺自由，又縱小人掠奪吾馬；王臣之體，固若是乎﹖」翼曰：「平北歸命聖朝，〔朝，直遙翻?！池M肯妄殺無辜！姦宄之人，亦王法所不容也，殺之何害！」浩曰：「然則掠馬何也﹖」翼曰「將軍謂平北雄武難制，終將討之，故取馬欲以自衛(wèi)耳?！购菩υ唬骸负沃潦且?！」〔權(quán)翼之言，浩之情，故笑。史言浩不能綏御新附?！?br> 初，浩陰遣人誘梁安、雷弱兒，使殺秦主健，許以關(guān)右之任；弱兒偽許之，且請兵應接。浩聞張遇作亂，健兄子輔國將軍黃眉自洛陽西奔，以為安等事已成。冬，十月，浩自壽春師眾七萬北伐，〔帥，讀曰率。〕欲進據(jù)洛陽，修復園陵。吏部尚書王彪之上會稽王昱牋，〔上，時掌翻?！骋詾椋骸溉鮾旱热萦性p偽，浩未應輕進。」不從。〔藉使梁、雷果受浩間而殺健，浩亦未能越關(guān)、陝以取長安；其欲乘苻黃眉之去而據(jù)洛陽，不過欲以修復園陵為功耳。昱遂以為真可立功，而不聽王彪之之言，宜桓溫得因以廢浩而制昱也?！?br> 浩以姚襄為前驅(qū)。襄引兵北行，度浩將至，〔度，徒洛翻?！吃p令部眾夜遁，陰伏甲以邀之。浩聞而追襄至山桑；〔山桑縣，前漢屬沛郡，後漢屬汝南郡，晉屬譙郡。按山桑，六朝兵爭，為渦陽之地，唐為亳州蒙城縣地?！诚蹇v兵擊之，浩大敗，棄輜重，走保譙城。〔重，直龍翻?！诚宸龜厝f餘，悉收其資仗，使兄益守山桑，襄復如淮南。〔復，扶又翻?！硶蹶胖^王彪之曰：「君言無不中，〔中，竹仲翻?！硰垺㈥悷o以過也！」〔張、陳，謂張良、陳平?！?br> 西平敬烈公張重華有疾，子曜靈纔十歲，立為世子，赦其境內(nèi)。重華庶兄長寧侯祚，有勇力、吏幹，〔水經(jīng)註：金城西平西北四十里有長寧亭。晉室西平郡有長寧縣?！扯鴥A巧善事內(nèi)外，與重華嬖臣趙長、尉緝等結(jié)異姓兄弟。〔尉，姓也。左傳有鄭大夫尉止。嬖，卑義翻，又博計翻?！扯嘉境?jù)請出之，重華曰：「吾方以祚為周公，使輔幼子，君是何言也！」〔託孤之難尚矣，況張重華乎！〕 謝艾以枹罕之功〔事見九十七卷永和三年。枹，音膚?！秤袑欖吨厝A，左右疾之，譖艾，出為酒泉太守。艾上疏言：「權(quán)倖用事，公室將危，乞聽臣入侍?！骨已浴搁L寧侯祚及趙長等將為亂，宜盡逐之?！故辉?，己未，重華疾甚，手令徵艾為衛(wèi)將軍，監(jiān)中外諸軍事，輔政；〔監(jiān)，工銜翻?！踌?、長等匿而不宣。 丁卯，重華卒，世子曜靈立，稱大司馬、涼州刺史、西平公。趙長等矯重華遺令，以長寧侯祚為都督中外諸軍事、撫軍大將軍，輔政?！彩费詮埵现畞y。〕 殷浩使部將劉啟、王彬之攻姚益于山桑，姚襄自淮南擊之，啟、彬之皆敗死?！矄ⅲ瑒⑤浿畬O也?！诚暹M據(jù)芍陂。 趙末，樂陵朱禿、平原杜能、清河丁嬈、〔嬈，乃了翻，又如紹翻?！酬柶綄O元各擁兵分據(jù)城邑，至是皆請降於燕；〔降，戶江翻?！逞嘀鲀y以禿為青州刺史，能為平原太守，嬈為立節(jié)將軍，元為兗州刺史，各留撫其營。 秦丞相雄克池陽，斬孔持。十二月，清河王法、苻飛克鄠，斬劉珍、夏侯顯。 姚襄濟淮，屯盱眙，〔盱眙，音吁怡?！痴新恿髅?，眾至七萬，分置守宰，勸課農(nóng)桑；〔姚襄所為僅如此，而晉人已為之震懼，蓋姦雄所竊笑也?！城彩乖劷底餇钜蠛疲⒆躁愔x?！彩?，疏吏翻?！吃t以謝尚都督江西、淮南諸軍事、豫州刺史，鎮(zhèn)歷陽?！惨陨械孟逯畾g心，既以招撫之，又以備之?！?br> 涼右長史趙長等建議，以為「時難未夷，宜立長君，〔難，乃旦翻。長，知兩翻?！酬嘴`沖幼，請立長寧侯祚。」張祚先得幸於重華之母馬氏，馬氏許之，乃廢張曜靈為涼寧侯，立祚為大都督、大將軍、涼州牧、涼公。祚既得志，恣為淫虐，殺重華妃裴氏及謝艾?！惨?，烝其君母；虐者，殺裴妃、謝艾。即此二端，他所淫虐又其餘毒也?！?br> 燕衛(wèi)將軍恪、撫軍將軍軍、左將軍彪【嚴：「彪」改「彭」。】等屢薦給事黃門侍郎霸有命世之才，宜總大任。是歲，燕主儁以霸為使持節(jié)、安東將軍、北冀州刺史，鎮(zhèn)常山。〕冀州刺史鎮(zhèn)信都，今置北冀州於常山。〕 十年（甲寅、三五四） ①春，正月，張祚自稱涼王，改建興四十二年為和平元年；〔河西張氏，乃心晉室，奉建興年號至四十餘年，張祚兇淫，改元僭擬，祖父之所不相也。〕立妻辛氏為王后，子太和為太子；封弟天錫為長寧侯，子庭堅為建康侯，〔建康郡，蓋張氏所置，張茂分屬涼州?！酬嘴`弟玄靚為涼武侯；〔靚，疾正翻?！持冒俟?，郊祀天地，用天子禮樂。尚書馬岌切諫，坐免官?！册?，魚及翻?！忱芍卸＄鲝椭G曰：「我自武公以來，〔張軌諡武公。復，扶又翻?！呈朗爻脊?jié)，抱忠履謙五十餘年，〔履謙，謂未嘗建國自王也?；莸塾缹幵?，張軌鎮(zhèn)汎土，至是五十四年?！彻誓芤砸恢葜?，抗舉世之虜，師徒歲起，民不告疲。殿下勳德未高於先公，而亟謀革命，臣未見其可也。彼士民所以用命，四遠所以歸嚮者，以吾能奉晉室故也。今而自尊，則中外離心，安能以一隅之地拒天下之強敵乎！」祚大怒，斬之於闕下?！沧怨怕局G臣，未有不亡者也?！?br> ②故魏降將周成反，〔周成降見上七年。降，戶江翻。將，即亮翻?！匙酝鹨u洛陽?！餐穑缎址！承劣?，河南太守戴施奔鮪渚?！菜?jīng)註：河水過河南鞏縣，北有山臨河，謂之崟原丘；其下有穴，謂之鞏穴，言〔﹖〕潛通浦北，達于河；直穴有渚，謂之鮪渚。鮪，于軌翻?！?br> ?、矍刎┫嘈劭怂局?；胡陽赤奔霸城，依呼延毒。 ?、苤熊妼④?、揚州刺史殷浩連年北伐，師徒屢敗，糧械都盡；征西將軍桓溫因朝野之怨，上疏數(shù)浩之罪，請廢之。〔數(shù)，所具翻?！吵⒉坏靡?，免浩為庶人，徙東陽之信安?！矕|陽郡本會稽西部都尉，吳孫暼寶鼎元年立郡。信安縣，漢獻帝初平三年，分太末立新安縣，武帝太康元年，更名信安。東陽郡，唐為婺州。信安縣，唐為衢州治所?！匙源藘?nèi)外大權(quán)一歸於溫矣?！彩费詴x氏失權(quán)，由用殷浩違其才?！?br> 浩少與溫齊名，〔少，詩照翻?！扯母偛幌嘞?，溫常輕之浩既廢黜，雖愁怨不形辭色，常書空作「咄咄怪事」字?！策?，當沒翻。咄咄，嗟咨語也?！尘弥瑴刂^掾郗超曰：〔掾，于絹翻。郗，丑之翻?！场负朴械掠醒?，嚮為令僕，足以儀刑百揆，朝廷用違其才耳。」將以浩為尚書令，以書告之。浩欣然許焉，將答書，慮有謬誤，開閉者十數(shù)，竟達空函。溫大怒，由是遂絕，卒於徙所。以前會稽內(nèi)史王述為揚州刺史?！沧?，子恤翻。會，工外翻?！?br> ?、荻?，乙丑，桓溫統(tǒng)步騎四萬發(fā)江陵；水軍自襄陽入均口，至南鄉(xiāng)；〔水經(jīng)註：順陽郡糂陽縣有涉都城，沔水逕東北；均水於縣入沔，謂之均口。糂陽與南鄉(xiāng)縣，漢皆屬南陽郡；漢建安中，分南陽右壤立南鄉(xiāng)郡，二縣屬焉；武帝更名順陽郡，成帝咸康四年，復曰南鄉(xiāng)郡?！巢奖凿来ㄈの潢P(guān)；析縣，前漢屬弘農(nóng)郡，後漢屬南陽郡，春秋之白羽也。武關(guān)在其西。文穎曰：武關(guān)去析縣百七十里。賢曰：析，即今鄧州內(nèi)鄉(xiāng)縣。後魏置淅川縣，有淅水；後周併入內(nèi)鄉(xiāng)縣?！趁抉R勳出子午道以伐秦。〔命勳從梁州出師。〕 ?、扪嘈l(wèi)將軍恪圍魯口，三月，拔之。呂護奔野王，遣弟奉表謝罪於燕，燕以護為河內(nèi)太守。 ?、咭ο迩彩菇笛唷！彩?，疏吏翻。降，戶江翻?！?br> ?、嘌嗤鮾y以慕容評為鎮(zhèn)南將軍，都督秦、雍、益、梁、江、揚、荊、徐、兗、豫十州諸軍事，權(quán)鎮(zhèn)洛水；〔雍，於用翻。〕以慕容強為前鋒都督，督荊、徐二州、緣淮諸軍事，進據(jù)河南?！泊撕幽?，謂大河之南?！?br> ?、峄笢貏e將上洛，獲秦荊州刺史郭敬；進擊青泥，破之?！睬嗄喑窃谒{田縣南。〕司馬勳掠秦西鄙，涼秦州刺史王擢攻陳倉以應溫?！糙w亡，王擢歸張氏，故以涼繫之。〕秦主健遣太子萇、〔萇，仲良翻。〕丞相雄、淮南王生、平昌王菁、北平王碩帥眾五萬軍于嶢柳以拒溫?！餐恋赜浽唬核{田縣南有嶢關(guān)，地名嶢柳，道通荊州。晉地道記曰：關(guān)當上洛縣西北。帥，讀曰率；下同。嶢，五聊翻?！诚?，四月，己亥，溫與秦兵戰(zhàn)于藍田。秦淮南王生單騎突陳，〔騎，奇寄翻；下同。陳，讀曰陣?！吵鋈胍允當?shù)，殺傷晉將士甚眾。溫督眾力戰(zhàn)，秦兵大?。粚④娀笡_又敗秦丞相雄于白鹿原。〔水經(jīng)註：霸川之西有白鹿原。三秦記曰：麗山西有白鹿原。魏收地形志，京兆藍田縣有白鹿原。又敗，補邁翻?！硾_，溫之弟也。溫轉(zhuǎn)戰(zhàn)而前，壬寅，進至灞上。秦太子萇等退屯城南，秦主健與老弱六千固守長安小城，悉發(fā)精兵三萬，遣大司馬雷弱兒等與萇合兵以拒溫。三輔郡縣皆來降?！步?，戶江翻?！硿負嶂I居民，使安堵復業(yè)。民爭持牛酒迎勞，〔勞，力到翻。〕男女夾路觀之，耆老有垂泣者，曰：「不圖今日復覩官軍！」〔復，扶又翻。〕 秦丞相雄帥騎七千襲司馬勳於子午谷，破之，勳退屯女媧堡。 ?、馕焐?，燕主儁封撫軍將軍軍為襄陽王，左將軍彭為武昌王；以衛(wèi)將軍恪為大司馬、侍中、大都督、錄尚書事，封太原王；鎮(zhèn)南將軍評為司徒、驃騎將軍，封上庸王；〔驃，匹妙翻?！撤獍矕|將軍霸為吳王；左賢王友為范陽王，散騎常侍厲為下邳王，散騎常侍宜為廬江王，〔散，悉亶翻?！硨幈睂④姸葹闃防送酰弧矘防?，音洛瑯。〕又封弟桓為宜都王，逮為臨賀王，徽為河間王，龍為歷陽王，納為北海王，秀為蘭陵王，嶽為安豐王，德為梁公，默為始安公，僂為南康公；〔僂，隴主翻?！匙酉獭緡溃骸赶獭垢摹戈啊??！俊矃⒖坚峋?，「咸」，當作「臧」。〕為樂安王，亮為勃海王，溫為帶方王，涉為漁陽王，暐為中山王；以尚書令陽騖為司空，仍守尚書令。 命冀州刺史吳王霸徙治信都?！踩ツ臧灾纬Ｉ?。〕初，燕王皝奇霸之才，故名之曰霸，將以為世子；群臣諫而止，然寵遇猶踰於世子。由是儁惡之，〔惡，烏路翻；下同?！骋云鋰L墬馬折齒，更名曰廃；〔更，工衡翻；下同。廃，傾雪翻。〕尋以其應讖文，更名曰垂；遷侍中，錄留臺事，徙鎮(zhèn)龍城。垂大得東北之和，儁愈惡之，復召還?！矁y雖忌垂，卒之復燕祚者垂也。天之所置，其可廢乎！〕 五月，江西流民郭敞等【章：十二行本「等」下有「千餘人」三字；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繄?zhí)陳留內(nèi)史劉仕，降于姚襄?！矔x南渡後，陳留郡寄治譙郡長垣縣界。按載記，劉仕時在堂邑?！辰嫡瘃敚岳舨可袝荛h為中軍將軍，屯中堂，豫州刺史謝尚自歷陽還衛(wèi)京師，固江備守。 王擢拔陳倉，殺秦扶風內(nèi)史毛難。 北海王猛，少好學，〔少，詩照翻。好，呼到翻?！迟脙写笾?，不屑細務，人皆輕之。猛悠然自得，隱居華陰?！餐趺蛡鳎好?，北海劇人，家于魏郡，徐統(tǒng)召而不應，遂隱于華陰山。華陰縣，前漢屬京兆，後漢、晉屬弘農(nóng)郡。倜，他狄翻。華，戶化翻。〕聞桓溫入關(guān)，披褐詣之，捫蝨而京談當世之務，〔褐，毛布。蝨，色櫛翻?！撑匀魺o人。溫異之，問曰：「吾奉天子之命，將銳兵十萬為旦姓除殘賊，〔將，即亮翻。為，于偽翻?！扯睾纻芪从兄琳?，何也﹖」猛曰：「公不遠數(shù)千里，深入敵境，今長安咫尺而不渡灞水，百姓未知公心，所以不至?！箿睾偃粺o以應，徐曰：「江東無卿比也！」〔猛蓋指出溫之心事，以為溫之伐秦，但欲以功名鎮(zhèn)服江東，非真有心於伐罪弔民，恢境境土；不然，何以不渡灞水，徑攻長安﹖此溫所以無以應也。然余觀桓溫用兵，伐秦至灞上，伐燕至枋頭，皆乘勝進兵，逼其國都，乃持重觀望，卒以取敗。蓋溫，姦雄也，乘勝進兵，逼其國都，冀其望風畏威，有內(nèi)潰之變也。逼其國都而敵無內(nèi)變，故持重以待之；情見勢屈，敵因而乘之，故至於敗。蘇子由所謂以智遇智，則其智不足恃者此也?！衬耸鹈蛙娭\祭酒。 溫與秦丞相雄等戰(zhàn)于白鹿原，溫兵不利，死者萬餘人。初，溫指秦麥以為糧，既而秦人悉芟麥，清野以待之，溫軍乏食。六月，丁丑，徙關(guān)中三千餘戶而歸。以王猛為高官督護，〔職為督護，而加之以高官也。魏、晉之間，凡居節(jié)鎮(zhèn)者，其部將有督護，其後又置高官督護。王敦鎮(zhèn)武昌，有高官督護繆坦，〕欲與俱還，猛辭不就?！裁筒豢蠌臏?，溫豈不欲之邪！蓋溫軍已敗，忽忽退師，不暇殺之也?！?br> 呼延毒帥眾一萬從溫還?！矌?，讀曰率?！城靥尤O等隨溫擊之，比至潼關(guān)，〔比，必寐翻?！硿剀妼覕?，失亡以萬數(shù)。 溫之屯灞上也，順陽太守薛珍勸溫徑進逼長安；〔成帝改順陽曰南鄉(xiāng)郡，既而復舊?！硿馗?。珍以偏師獨濟，頗有所獲。及溫退，乃還，顯言於眾，自矜其勇而咎溫之持重；溫殺之。 秦丞相雄擊司馬勳、王擢於陳倉，〔勳自女媧堡會擢攻陳倉。〕勳奔漢中，擢奔略陽。 秦以光祿大夫趙俱為洛陽【章：十二行本「陽」作「州」；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張校同?！看淌?，鎮(zhèn)宜陽。 秦東海敬武王雄攻喬秉于雍；〔雍，於用翻?！潮?，卒。秦主健哭之嘔血，曰：「天不欲吾平四海邪！何奪吾元才之速也﹖」〔苻雄，字元才。〕贈魏王，葬禮依晉安平獻王故事。雄以佐命元勳，【章：十二行本「勳」下有「位兼將相」四字；乙十一行本同；退齋校同?！繖?quán)侔人主，而謙恭汎愛，遵奉法度，故健重之，常曰：「元才，吾之周公也?！?br> 子堅襲爵?！矆砸u爵東海王?！硤孕灾列?，幼有志度，博學多能，交結(jié)英豪，呂婆樓、強汪及略陽梁平老皆與之善?！曹迗允率即?。〕 燕樂陵太守慕容鉤，翰之子也，〔慕容翰有破高句麗滅宇文之功?！撑c青州刺史朱禿共治厭次?！矃?，於琰翻。〕鉤自恃宗室，每陵侮禿。禿不勝忿，〔勝，音升?！城?，七月，襲鉤，殺之，南奔段龕?！矠獒嵫嘀髡D禿張本?！?br> 秦太子萇攻喬秉于雍，八月，斬之，關(guān)中悉平。秦主健賞拒桓溫之功，以雷弱兒為丞相，毛貴為太傅，魚遵為太尉，淮南王生為中軍大將軍，平昌王菁為司空。健勤於政事，數(shù)延公卿〔數(shù)，所角翻?！匙芍v治道；〔治，直吏翻?！吵汹w人苛虐奢侈之後，易以寬簡、節(jié)儉，崇禮儒士，由是秦人悅之。 燕大調(diào)兵眾，〔調(diào)，徒釣翻，發(fā)也?！骋虬l(fā)詔之日，號曰「丙戌舉」。 九月，桓溫還自伐秦，帝遣侍中、黃門勞溫于襄陽?！彩讨?、黃門侍郎，自魏以來為要近之職。勞，力到翻?！?br> 或告燕黃門侍郎宋斌等謀春冉智為主而反，皆伏誅。斌，燭之子心?！菜螤T見九十六卷成帝咸康四年。斌，音彬。〕 秦太子萇之拒桓溫也，為流矢所中，〔中，竹仲翻?！扯?，十月，卒，諡曰獻哀。 燕王儁如龍城。 桓溫之入關(guān)也，王擢遣使告涼王祚，〔使，疏吏翻。〕言溫善用兵，其志難測。祚懼，且畏擢之叛己，遣人刺之。〔刺，七亦翻?！呈滦?，祚益懼，大發(fā)兵，聲言東伐，實欲西保敦煌，〔敦，徒門翻?！硶剡€而止。既而遣秦州刺史牛霸等帥兵三千擊擢，破之。十一月，擢帥眾降秦，〔帥，讀曰率。降，戶江翻?！城匾赃獮樯袝?，以上將軍啖鐵為秦刺史?！侧?，氐姓也。毛晃曰：音徒覽翻?！?br> 秦王健叔父武都王安自晉還，〔健遣安來請朝命，見上卷六年?！碁橐ο逅?，以為洛州刺史。十二月，安亡歸秦，健以安為大司馬、驃騎大將軍、并州刺史，鎮(zhèn)蒲阪?！豺姡ッ罘??！?br> 是歲，秦大饑，米一升值布一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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