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小丘 讀一篇文章時,作者提到“見字如面”,那一刻,倍感親切又渾身溫暖。思緒,亦在閃念間穿回到那個靠書信來表達和傳遞,一切于己有關(guān)的信息(或情感)的年代。每天都會到收信處查看,翻一遍又一遍,次日又去,一直到真的把信件握在手中,那歡樂便瞬間就溢滿了胸懷。見字如面,是從頭到腳的溫暖與親切。見字如面,是渾身每一個細胞都會感染的親和。問自己:最后一次寫信是什么時候?想想,距今已二十多年了。雖然自知文化淺薄,但多年來對文字,尤其是提筆之間款款落下的字跡,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是因為那筆尖曾流淌的溫度嗎?還是感念彼時時光曾留下的烙???亦或都有吧。只是唯一遺憾的:曾經(jīng)的書信,無一留存。記得小學(xué)在課堂學(xué)“寫信”,老師告訴我們書信的要求和格式,于是乎,“親愛的X X”莊嚴開頭,“此致,敬禮”鄭重的收尾……于是,被用“濫”了的模式,可以萬能地套在每一封信中,寄向家人,寄向親友,寄向同學(xué)。仍記得十多年前的某夏,獨自在外地打工,面對處境中種種的委屈和理性里必須要頂住的承受,那無邊的孤獨和落寞,時時在吞噬著我。那一年,尤想念親人,更想念父母,淚水,隨時隨地會決堤。于是,一次又一次提起了筆,決定要給父母寫一封信,告訴他們,我多年來的感恩和每一天里洶涌不止的思念,告訴他們我從未表達過的愛,和心有掛牽的色色油彩。可是,一次又一次撕掉,一次又一次重寫——終究還是覺得,對于成年的我們,尤其是鄉(xiāng)下人長久以來的表達習慣來說:太肉麻,也太矯情。但至今,信雖未成,心情尤在。又想起,幾年前清理東西,無意間在舊桌子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沓書信。打開一看,全是早年間大姐和小妹(婆家)外出打工寫回來的家信。當然,還有小妹收到的回信(姐姐和姐夫?qū)懙亩加校?/span>某日里團聚,大家吃完飯都在,我拿出了那堆信,順便挑了一份姐夫當年的“手筆”便戲謔地念了一句開頭:親愛的小妹……同時告訴他們:自己的東西,自己認領(lǐng),你們可以驗證一下,當年的自己還在嗎?本來就老實又無趣的姐夫來一句:神經(jīng)??!搶回去就撕掉了。現(xiàn)在想來,還不如我留著的好。其實,我在開玩笑的同時,確實希望她們都可以各自珍藏一份自己曾經(jīng)的真實,并可以以此輕叩心門:那日的我,還留存幾分?——無論是青澀還是稚嫩,都是經(jīng)由自己而流淌出的真實,亦是珍貴。事實上,很多人未必會思考到如此。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罷了。而我,多年來尤喜歡“見字如面”這個詞,這份意境,這份感覺。雖然很多年不曾寫信,也無從寫信,但對落筆成文(文字),始終飽含著既往如初的眷念。問自己:如果今天要寫一封信,會寫給誰?——只能是無語地笑了。當然,今天手機的便捷,各種通訊方式的便利,“寫信”已被這時代甩出去好遠好遠。但我依然喜歡,喜歡見字如面。雖然無處發(fā)信,也無信可收,但我依然喜歡著心中的味道,一份從筆尖流淌的溫度,可以穿越時間的洪流,在紙上溫存,留駐。與此同時,我亦心知:多年來自說自話的諸多文字,也不過是寫給自己的信罷了。無須掩飾,更無須刻意,一分不增,一分不減,隨時翻開某頁,都能一眼看到那日的自己。見字如面。清晰地記得,某日因找東西而打開了箱子,早年的幾本日記印入眼簾,忍不住翻開一本,那凌亂的字跡,淺薄的溫度,一頁還未讀完就已經(jīng)惹得自己淚流滿面……寫完就合上,是我多年的習慣,輕易不去翻,因為心情也需要一路朝前。不止一次,有網(wǎng)友問我:你在網(wǎng)上找什么?我回復(fù):什么也不找。隔著屏幕也能看見對方一臉的鄙視與滿腔的不屑。那又怎樣?雖然我不確定自己在找什么,但對方心中所猜測與揣度的,確實與我無關(guān)。直到多年后,聽蔣勛先生說到“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另一半自己”,我會心地笑了。是的,我們不過是在尋找自己,那個近在咫尺卻需要苦苦追尋的自己,向前走,一直在路上。我喜歡文字,更喜歡見字如面。文字中鑲嵌著一路的你,一路的我,一路不同的溫度,不同的四季之聲。文字,是有溫度的。文字,更是有情懷的。不要問我到底在寫些什么,我只是告訴自己:有一種歡喜叫“見字如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