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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 歷經(jīng)160多年的滄桑變化，一項從清朝皇宮流傳到海興縣趙毛陶鎮(zhèn)的手工技藝盒子燈，一直都在民間手手相傳地傳承著。從1980年起，盒子燈在中斷了25年的制作和燃放后，終于再放光芒。2011年，作為一項民間瀕臨失傳、亟待保護和傳承的手工技藝，它正式被納入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項目。 宮廷手工技藝海興扎根 一提起宮廷盒子燈，海興縣趙毛陶鎮(zhèn)的人們特別熟悉，曾經(jīng)在2005年元宵節(jié)，中斷了25年的宮廷盒子燈再次在趙毛陶鎮(zhèn)燃放時，一度吸引了來自海興及滄州市區(qū)、鹽山、黃驊等地的3萬余人觀看?！澳菆雒嬲媸翘珘延^了！”宮廷盒子燈主要傳承人、清朝帝師孫葆元的后人、現(xiàn)年54歲的趙毛陶村村民孫海生興奮地回憶說，“當時我們制作的是6層盒子燈，一層燃燒五六分鐘，足足燃放了半個多小時才結(jié)束，人們可大飽了眼福，拍手叫好的聲音此起彼伏?！?br> 宮廷盒子燈誕生于清朝咸豐年間，外形酷似中國傳統(tǒng)的多層“食盒”，燃放時火花四濺，絢爛多姿，故在當時被稱作盒子花?；蕦m內(nèi)每到元宵節(jié)，就會制作和燃放盒子花，頗得大家喜愛。咸豐三年（公元1853年，距今160年），帝師孫葆元回老家海興縣趙毛陶鎮(zhèn)探親時，從宮里帶回了一位特別擅長制作盒子花、名叫張洪的工匠。從那以后，盒子花開始在趙毛陶鎮(zhèn)流傳。 “聽祖輩人講，那時候，我們祖上年年正月十六都會燃放盒子花?！睂O海生說，“這很有講究，它不僅是一項供大家欣賞和游玩的娛樂項目，也有歡迎出嫁的女兒們回來賞燈的意思，寓意她們能多回家看看，不要忘記爹娘對她們的關(guān)愛和期盼?！?br> 張洪老了之后，將這門手藝傳給了孫氏后人孫毓凱，若干年后，孫毓凱又把手藝傳給了兒子孫桂馨。那時，孫海生作為孫桂馨的孫子，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孫桂馨為了培養(yǎng)繼承人，每到制作盒子花時，便把孫海生帶在身邊，一邊讓他幫工、觀摩，一邊傳授技藝。孫桂馨臨終時，把孫海生叫到身邊告誡說：“這門手藝得來的相當不易，你們一定要把它傳承下去，千萬不能扔了、荒廢了！” 盒子花起源于宮廷娛樂，燃放時，它璀璨亮麗，火花四濺，恰似閃爍晶亮的霓虹燈，于是大家不約而同地稱呼它為宮廷盒子燈。隨著孫桂馨、孫海生等老藝人對宮廷盒子燈的改進和傳承，久而久之，這個名稱便被固定下來，一直叫到現(xiàn)在。 中斷25年的盒子燈再被制作 時間進入21世紀，大家生活普遍富裕了起來，2003年、2004年，鎮(zhèn)上的人們紛紛集資，請求孫海生再次組織人手，制作盒子燈在元宵節(jié)燃放。 “其實，盒子燈停了這么些年，我也早有了制作、燃放的想法，可畢竟20多年沒做了，手藝又很復(fù)雜，我們現(xiàn)在還能做好嗎？”孫海生感覺有點怵頭。他找到叔叔輩、70多歲的老藝人孫振莊、王秀文、孫騮樹、孫竹華商量。老人們很高興，異口同聲地說：“過了這么些年，孩子們都不知道盒子燈是啥樣的了，要是能買到制作材料，咱們就整下看看?！?br> 說干就干。首先是購買原料，對此，孫海生可下了一番功夫，足足用時20天才辦成。這些原料包括：竹皮、竹架、連絲紙、毛頭紙、信子紙、潮腦（即樟腦，富于油性，易長時間燃燒）、火藥、顏料、裝飾花和小布孩等等，尤其是購買信子紙，可費了很大勁兒。 信子紙很有韌性，用途特殊，市面上少有賣的。四處買不到，這讓孫海生犯了難。經(jīng)過詳細打聽，才知道廊坊市某村有這種紙，孫海生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到了那兒才發(fā)現(xiàn)，事情沒那么簡單，不管孫海生如何軟磨硬泡，人家不是說沒有，就是不賣。孫海生待了一天，愣沒看到一張信子紙。第二天，孫海生想了個辦法，他買了兩瓶酒，跟一位老人聊天套近乎。當老人聽說他買紙是為了制作失傳已久的宮廷盒子燈后，連錢也沒要，就送給了孫海生半袋信子紙。 原料備齊后，2004年12月，距離農(nóng)歷2005年春節(jié)還有一個月時間，這些老藝人便著手忙活起來。他們聚集在鎮(zhèn)上一家工廠的庫房里，那里場地大、寬敞明亮，適合制作盒子燈。當時天氣已經(jīng)很冷，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便于制作，他們在庫房燒起了兩個煤爐子。之后，便開始了長達40天的盒子燈的制作工作。 從制作到燃放處處都有技巧 盒子燈制作工藝復(fù)雜，不僅是個集體活兒，更是個細活兒，通常需要五六個人，連續(xù)工作一個多月才能完成。就像現(xiàn)在，孫海生組織制作盒子燈時，一定會把其他傳承人如孫振莊、孫騮樹、孫金錄、孫竹華以及畫工王秀文、張?zhí)m羲等人都叫上，大伙兒互相配合，一起琢磨、工作，才能最終完成手藝制作。 最開始，他們制作了一個鐵皮的八角盒。這個八角盒高50厘米，直徑120厘米，屆時，制作完成的一層又一層的“內(nèi)瓤”盒子燈，便會被折疊、按次序放置在里面。2005年那次制作的盒子燈，他們總共做了6層，每層都各具特色，有8個花盤爭奇斗艷的，有祝福五谷豐登的，還有布質(zhì)小孩子站在軍艦上撒尿的情景…… 制作每層盒子燈都要講究扎、烤、糊、畫。扎，就是先扎一個竹制的主架出來，扎好后，再拿到火爐上慢慢地煨烤。扎、烤是一體的，中間不能耽擱。煨是個技術(shù)活兒，要認真仔細，找準尺寸不能急，稍微煨得不好，不是斷了，就是尺寸不合適了，常常需要返工重烤。像這次扎、烤8個花盆為一層的主架時，他們整整重做了四次才成功。 糊就是把紙用漿糊沾到豎著的紙繩上。漿糊由面和水攪拌而成，糊紙時一定要把握好度，漿糊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放多了，紙容易被漚爛；放少了，又沾不上。況且又是在寒冷的冬天制作，屋里就必須點著煤爐子，用火烤著才能干得快些。 糊的紙干了，剩下的就是畫各種圖案。今年78歲的王秀文老藝人，是大家公認的畫師。他從20歲起就開始畫盒子燈圖案，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花鳥蟲魚、山水景物，他經(jīng)常是信手拈來。畫講究細和快，細就是要求畫面逼真，快就是下筆要準，不能拖沓。紙?zhí)貏e能吸水，速度稍微一慢，紙就會被濕透，很容易產(chǎn)生爛紙現(xiàn)象。 連接著一層又一層盒子燈的紙繩，就是用信子紙和火藥制成的信子燈。做紙繩時，首先把信子紙搓成筒狀，然后把配置好的火藥倒進去，就成了信子燈?；鹚幣渲靡埠苡兄v究，里面添加的鐵粉鋁屑等金屬元素，在增加亮度同時，又不能“亮花”下面指揮燃放的人。所以，火藥經(jīng)常要經(jīng)過多次試驗，達到效果后，才最終確定火藥、金屬元素的配置比例。 整整用時40天，恰好趕在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那天，他們才完成了兩個6層盒子燈的全部制作。制作期間，市、縣媒體給予了報道，本報也以“沉睡多年的宮廷盒子燈將在海興趙毛陶再次燃放”為題做了詳細報道。正月十六那天，得知消息的我市3萬余人紛紛聚攏到趙毛陶鎮(zhèn)，觀看盒子燈燃放。 燃放盒子燈也有很大技巧。盒子燈被高高地掛在露天木桿或鐵桿上，像這次燃放，就掛在了路邊鐵桿上。燃放時，通常是著完一層，然后再從鐵質(zhì)八角盒里再自動放出一層繼續(xù)燃放。在第二層放出之前，下面拿長棍掌控的人，必須把已經(jīng)燒斷了紙繩但仍在燃放的這一層盒子燈挑到一旁，充分燃燒完成后，才能把第二層放出來。所以，燃放的時候，通常需要5個人在盒子燈下拿長棍做輔助工作。 6層盒子燈層層內(nèi)容都不同。有花盆、寶塔、八角亭，還有荷花池、量米斗，其中他們著力制作的一層小孩站在軍艦上撒尿的盒子燈尤為叫好。在燃放到這層時，只見用信子燈制作的小孩尿“金花四濺”，特別逼真；用竹筒制成的軍艦火炮，更被安放了6發(fā)類似“鉆天猴”的小炮彈，小孩撒尿的同時，炮彈也一發(fā)又一發(fā)地斜著打到百多米遠的空中，然后絢麗綻放開來，著實好看。這個創(chuàng)意也成了當時人們開口閉口稱贊的生動案例。 傳統(tǒng)技藝亟待傳承和保護 多年來，海興一直都在致力于對散落在民間的傳統(tǒng)文化和手工技藝的挖掘和保護工作。海興縣文體廣電新聞出版局局長郭維東告訴記者：“截至到現(xiàn)在，海興已經(jīng)有7個項目成為國家、省、市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項目。其中，宮廷盒子燈在2011年被正式確定為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項目?！?br> “宮廷盒子燈是個好文化項目?！睂O海生說，“這么些年來，一代又一代藝人，在繼承的同時，也在不斷改進著。”在這方面，孫海生特別積極。他不僅在樣式上有很大創(chuàng)新，燈型設(shè)計方面更是廣開思路。他從生活中尋求靈感，制作出的花鳥魚蟲靈動溢彩，人物、靜物形象逼真，飛機、大炮、輪船生動傳神，盒子燈的表現(xiàn)力大大增強。如今，他能制作出花卉、軍艦、飛機、燈籠、魚蟲等20余個不同樣式的盒子燈。 盒子燈雖好，卻很難形成經(jīng)濟效益。制作一次不僅周期長，而且各項開銷也很大，不算人工費，光原料成本就有3000余元。前兩年，有位江蘇商人曾經(jīng)邀請孫海生和他的伙伴去江蘇制作和燃放盒子燈，費用他全部承擔，可最后都因為時間、人力、物力等因素的制約，沒有成行?！昂凶訜舨荒荛L久保存，必須現(xiàn)做現(xiàn)放，這個缺點也成了制約它發(fā)展規(guī)模經(jīng)濟效益的關(guān)鍵因素。”孫海生說。 如今，這些老藝人都已經(jīng)上了歲數(shù)，像畫工王秀文已經(jīng)78歲，最年輕的孫海生也已54歲。“這門手藝得來的相當不易，一定要把它傳承下去，千萬不能扔了、荒廢了！” 從2012年起，孫海生就開始重點培養(yǎng)自己的兩個孩子，每當空閑之余，就給他們講解盒子燈的制作技術(shù)，有時還會特意拿出紙張，手把手地傳授?！安粌H我要收徒弟，其他老藝人也要抓緊時間培養(yǎng)傳承人?！闭窃趯O海生的建議和催促下，王秀生、孫騮樹等老藝人都開始了收徒授藝的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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