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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福九年(公元944年)五月,侍衛(wèi)親軍都虞候(近衛(wèi)軍軍紀總監(jiān))、泰寧軍節(jié)度使李守貞率步騎混合軍團兩萬人開赴青州(山東益都)討伐極力攛掇契丹入寇的楊光遠。 李守貞還是小校之時,曾遭楊光遠楊大帥諉過責罰,當年位卑人微,一口氣生生咽入腹內(nèi)。如今奉旨討賊,李大帥欣然就道,志在必取。到了青州城下,倒不急于攻城,只督促屬下沿城挖掘了數(shù)道長壕,準備圍死城中的楊光遠。另分遣帳下驍將攻拔平盧所轄郡縣。 楊光遠在天福五年平定范延光之亂后,軍中的基本班底被后晉高祖石敬瑭和宰相桑維翰連消帶打,幾乎清除殆盡。雖被晉封為東平郡王,坐鎮(zhèn)平盧戰(zhàn)區(qū),但手中并沒嫡系精銳。朝廷發(fā)兵征討,他只能嬰城自守,唯一的指望就是契丹南下救援。 六月間,李守貞軍攻克淄州(山東淄博),殺掉了楊光遠任命的偽刺史劉翰,斬去了青州一臂。 楊光遠每日登樓遠眺,祈盼契丹援兵,望眼欲穿。他不知道,契丹太宗耶律堯骨的確曾派出兩支騎兵來援。一是因為幽州(北京)到青州山長水遠;二是契丹新敗,諸王各道兵馬都在休整。援軍數(shù)量不多,士氣平平。一支攻擊易州的遂城(河北徐水),一支借道深州的樂壽(河北獻縣),都被深州刺史康彥住兜頭打了回去。 沒奈何,楊光遠又懸重賞招募死士數(shù)名,各自攜帶蠟丸書北上搬救兵。 七月初一,石重貴將天福九年改為開運元年,大赦天下。盡管他這位做孫子的真以“十萬口橫磨劍”打敗了爺爺堯骨,可是邊境形勢依然緊張,筑城、征兵、養(yǎng)馬、運糧、籌餉每項都松懈不得。他冷靜地一復(fù)盤,發(fā)現(xiàn)稱不稱臣真沒那么重要,當初怎么就覺得傷了自尊呢? 于是,石重貴派遣老臣張暉出使契丹,執(zhí)臣禮請求恢復(fù)和平。他滿以為在戰(zhàn)場上已撈取足夠資本,堯骨必然允準,不料,張暉使團入境即被扣留,堯骨根本就不理會! 為防契丹再次入寇,石重貴鄭重下詔組建北面行營(北方兵團),任太原郡王、河?xùn)|節(jié)度使劉知遠為行營都統(tǒng)(總司令),順國軍節(jié)度使杜威為都招討使(招撫征剿總指揮),下轄十三位節(jié)度使級別的高級將領(lǐng),全力拱衛(wèi)北方重鎮(zhèn)。 北面行營既然有了都統(tǒng)劉知遠,為何又疊屋架床增設(shè)一位都招討使杜威呢? 原來,契丹南侵之時,石重貴兩次催促劉知遠率河?xùn)|兵到河北會師,劉知遠都誤期未到。石重貴頗疑他心懷異志,私下對近臣抱怨:“太原王打定主意不為朕出力,恐怕別有圖謀。假如他自認為上膺天命,不如早點挑明!” 但契丹被擊退,劉知遠居功至偉,他主持的西線戰(zhàn)場最先告捷,單次戰(zhàn)役陣斬三千首級的輝煌戰(zhàn)果無人能及,行營都統(tǒng)他不做,誰敢僭越! 因此,石重貴又任命了都招討使,表面上劉知遠節(jié)制整個行營,實際上既不賦予他調(diào)兵職權(quán),又不讓他制定通盤戰(zhàn)略。劉知遠也明白皇帝有意疏遠,越發(fā)謹慎從事,小心供職。 心腹大將郭威見劉知遠憂心忡忡,反笑著對劉知遠說:“河?xùn)|之地,山川險固,民風尚武,還出產(chǎn)戰(zhàn)馬。天下無事就獎勵耕種練兵屯糧,有事就東下太行逐鹿中原,還有什么可擔憂的呢?”劉知遠深以為然。 一晃到了年底,青州的糧食已全部吃光,城中軍民餓死大半。楊光遠面朝北方遙遙行禮,長嘆道:“北朝皇帝陛下(指耶律堯骨),您斷送了我楊光遠?。 ?/p> 三個兒子楊承勛、楊承祚和楊承信都勸楊光遠開城投降,保全宗族。楊光遠拒絕說:“當年我在代北,用紙錢祭天,放入水池后,紙錢竟然沉底。人人都說我有天子之相,再等等看吧!” 老爹糊涂,兒子們可不想跟著一起滅亡!楊承勛殺死了慫恿楊光遠反叛的戰(zhàn)區(qū)判官(秘書長)邱濤等人,將首級送到李守貞軍中。并在城中縱火鼓噪,劫持了父親,開門迎接后晉官軍入城。 楊光遠引外敵入寇,致國家殘破、生靈涂炭,罪大惡極!因三位公子深明大義,朝廷法外施仁,不將楊光遠明正典刑,密令李守貞便宜從事。 李守貞派人將楊光遠誆出府邸,拉肋而死,以其病逝上奏了事。 當年十一月,恒州(河北正定)發(fā)來緊急諜報:堯骨已征調(diào)契丹諸王,各藩國、各戰(zhàn)區(qū)兵馬,定于閏十一月初一在溫榆河(北京昌平)以北會師,即將二次南征! 契丹往事番外篇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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