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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生活 / 欄目 寶珍 · 視頻口述 “1845年3月尾,我借來一柄斧頭,走到瓦爾登湖的森林里,到達(dá)我預(yù)備造房子的地方,開始砍伐一些箭矢似的、高聳入云而還年幼的白松,來做我的建筑材料——那是愉快的春日,人們感到難過的冬天正跟凍土一樣地消融,而蟄居的生命開始舒伸了?!?/p> ——梭羅《瓦爾登湖》 “我們書房”像一個夢,一個“但愿長醉不復(fù)醒”的夢。他就像《哈利波特》中的魔法城堡,靜靜矗立在繁華深圳的東部海邊。水泥砌成的墻院和臺階在風(fēng)吹日曬中斑駁,傍晚的斜陽在伸出墻外的綠色藤蔓上跳躍,三層土樓鑄成的書房在流逝的時光中靜默。這里像是一個異次元,等待著新的闖入者。 而你只有走進(jìn)門才能懂得“卷帙浩繁”這個成語的意思,四周圍的墻面上立著比人高得多的書柜,目之所及,除了書還是書。不止是一樓,二樓和三樓、廚房和臥室……有墻的地方就有書柜,而有書柜的地方就有書。 寶珍 這間“我們書房”的主人叫寶珍,來深圳已經(jīng)有20個年頭了。寶珍是愛書之人,雖在商場征戰(zhàn)數(shù)年,心中的愛書之火卻越燒越旺,終于有一天從過去的工作退下來,在福田區(qū)開了一間書店,那是“我們書房”的1.0版。 三年后的2015年,寶珍想找一個更靜謐的環(huán)境安置這間理想書房,輾轉(zhuǎn)找到了深圳大鵬區(qū)的王桐山村。她還記得是2015年9月3日,她第一次見到王桐山碉樓,一個走過了300年歷史的古建筑。也是因為這座碉樓,她很快找到了現(xiàn)在這棟站在窗邊能夠憑欄遠(yuǎn)望這座碉樓的房子。 但三年前這座房子,完全不是現(xiàn)在的敞亮模樣,而只是一棟設(shè)施簡陋、雜物陳列遍地、光禿的白墻反射著陰暗的光的陳舊農(nóng)民房。寶珍說,當(dāng)時她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租下來的。 這棟房子的翻修是一項繁重的工程,僅僅是寶珍所擁有的2萬多冊書的搬運(yùn)和陳列就花費(fèi)了相當(dāng)長的時間。那時候書都用一個個小紙箱裝好搬上二樓或三樓的房間,每整理完一個房間,便將紙箱從陽臺扔往一樓的小院里,每每能扔得滿院都是紙箱。 這2萬冊書是寶珍心中最珍貴的寶物。來深圳20年,從剛開始在書店里一本一本地買,到后來遇到喜歡的作家或出版社一套一套地買,到現(xiàn)在她所到之處,書店的好書都會被“洗劫一空”。 寶珍出去旅游可以不去著名景點(diǎn),但一定要將所有書店都掏空。她說有很多書她都能記得是在何時何地買下的,記得淘到這本書時激動的心情。 曾經(jīng)在臺灣舊書店淘書時,她無意間找到了她最愛的作家張愛玲翻譯的一本書,一本出版于五十年前的老書,比她自己的年齡還大。她說當(dāng)時她的心情難以名狀,大概是一種穿越歷史,輾轉(zhuǎn)市廛紅塵,最終來到她手中的厚重感,似乎它身上的每一?;覊m都在訴說著一個過去的故事。 經(jīng)過長時間的翻修,才有了“我們書房”現(xiàn)在的模樣。一樓有一張大木桌,由兩塊木門拼接而成,可以坐在桌前談天品茶。往里布置著兩個沙發(fā),一個臨窗的書桌,這是寶珍最愛的座位,在這里看書寫字抬起頭就能看見蒼翠的后院,和不遠(yuǎn)處屹立的碉樓。 二樓有兩間臥室,是寶珍平時就寢的地方。
三樓有間特別的客房,寶珍把這間房設(shè)計成為日式榻榻米的樣子,若你躺在榻榻米上,四面環(huán)書,真有一種坐擁書海的磅礴氣勢。寶珍還把她最愛的幾位作家都“請”進(jìn)了這間書房,魯迅、周作人、錢鐘書、汪曾祺等等,而她還用了整整一面墻的書架來擺放和她最愛的作家張愛玲相關(guān)的書。
寶珍說,她在裝修的時候沒有想別的多余的東西,只有一個理念——書是最好的裝飾品。三樓有一面都是玻璃窗,可以從這里眺望遠(yuǎn)山,眺望遠(yuǎn)處古建筑屋頂?shù)娘w檐。寶珍在這里放了一個畫架,她經(jīng)常站在這里畫畫。
這里似乎自成了一個世界,一切喧囂都在這里戛然而止,一切浮躁都被墻外的綠色藤蔓纏繞消化,一切戾氣都被這泛黃的書頁中的蒼勁字體碾成齏粉,在夕陽透進(jìn)來的浮光中飛躍,然后消失不見。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寶珍說她沒有找到心中的瓦爾登湖,卻意外遇見了這個“瓦爾登村”,又可以說是一個真正的桃花源。唐代詩人韋莊在《菩薩蠻》一詞中稱贊江南風(fēng)景秀麗,“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未老莫還鄉(xiāng),還鄉(xiāng)須斷腸?!?/p> “我們書房”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讓人來了就不忍離開。還鄉(xiāng)須斷腸
寶珍的這些書,大多陪伴了她二十年。她說這些書不單單只是書而已,還是她生活的記錄者,記錄著她過去二十年走過的時光,而且還將要記錄她下一個二十年的時光。 書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呢? 意味著生活?愛好?事業(yè)? 又都是,又都不是。 其實就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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