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園林那些事兒（22）

【園林趣談】

10、“瑤池”——神話傳說中西王母居住的離宮（下）

不知因?yàn)楣珓?wù)難以脫身，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三年期滿，周穆王并沒有再次西行，與西王母重續(xù)前緣。只有那幾首依依惜別時(shí)對唱的情歌，在草原與阡陌之間流傳。

許多被這昆侖情歌感動過的詩人，都很關(guān)心周穆王與西王母那段只進(jìn)行到一半就沒有下文的情史。

譬如唐代總是寫《無題》朦朧詩的李商隱，也對此事刨根問底：“瑤池阿母綺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里，穆王何事不重來。”

唐朝曹唐的《小游詩》，替故事的女主人公追悔不已：“九天王母皺蛾眉，惆悵無言倚桂枝?；诓婚L留穆天子，任將妻妾住瑤池?！?/p>

同樣以“悔”來表達(dá)這段情史的遺憾，還有唐傳奇的《嵩岳嫁女》：“奉君酒，休嘆市朝非。早知無復(fù)瑤池興，悔駕驊騮草草歸?！?/p>

▲ 周穆王與西王母

周穆王食言了，失約了。他是一位優(yōu)秀的國王，卻不見得是稱職的情郎。他辜負(fù)了西王母的等待。

可西王母畢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其胸懷也像昆侖山的天池一樣開闊，包容得下人間的所有悲歡離合。她守望了一個又一個三年，卻毫無怨言。

西王母在戰(zhàn)國時(shí)期就是名人，并成為長生不死的符號?！肚f子·大宗師》為之作證：“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廣，莫知其始，莫知其終?！?/p>

長生不死藥，是西王母的專利產(chǎn)品。漢武帝時(shí)期劉安在《淮南子·覽冥訓(xùn)》中描寫到：嫦娥就是偷服了西王母送給后羿的這種靈丹妙藥，而飄飄欲仙、奔往月宮的。

▲ 嫦娥奔月

能研制長生不老藥的西王母，自己必然永葆青春。她的等待，也比一般人漫長得多，甚至可能是無限的。

《穆天子傳》記載王母曾通過唱歌的方式祝福周穆王永遠(yuǎn)健康：只要生命不息，就能后會有期。周穆王果然是長壽的帝王，五十歲登基，占據(jù)帝位達(dá)五十多年，也就是說活到了一百多歲。他與西王母相見時(shí)，已做了十七年皇帝，分手后又當(dāng)了三四十年。

我覺得西王母應(yīng)該給過他靈丹妙藥，可他為什么未能做到真的長生不死？莫非是他的食言與失信，折了自己的壽？

西王母比周穆王活得長久。她見過好多朝代的中原帝王。甚至到了漢代，漢武帝還總向她討要仙藥。西王母推卻不過，最終給他幾顆蟠桃來代替，總算打發(fā)掉了他的奢望。

《漢武帝內(nèi)傳》記載：“七月初七，王母降，自設(shè)天廚，以玉盤盛仙桃七顆，像鵝卵般大，圓形色青，王母贈帝四顆，自食三顆，帝食后留核準(zhǔn)備種植，王母說這種桃三千年才能結(jié)果，中土地薄，無法種植?！?/p>

▲ 司馬相如

漢武帝重用的文豪司馬相如，在《大人賦》里對西王母進(jìn)行過文學(xué)想象。司馬相如和漢武帝一樣，關(guān)注的是西王母使人長生不死的無邊法力。這是一種醫(yī)術(shù)，還是巫術(shù)或魔術(shù)？

與司馬相如齊名的揚(yáng)雄，在《甘泉賦》里描繪了西王母的光彩照人。

不只西王母，連西王母的寵物，或者說西王母麾下的“通訊員”青鳥，都成了眾多文人墨客的詠嘆對象，可謂“愛屋及烏”。

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陶淵明，也以《三青鳥》殷勤相問：“我欲因此鳥，具向王母言。在世無所須，唯酒與長年。”陶淵明還有《讀山海經(jīng)》詩之五：“翩翩三青鳥，毛色奇可憐。朝為王母使，暮歸三危山?！?/p>

李商隱的“青鳥殷勤為探看”，南唐李璟的“青鳥不傳云外信，丁香空結(jié)雨中愁”都把這神秘的青鳥擬人化了，成了詩歌王國的小情人，成了情人之間超越時(shí)空的信使。或者說，成了東方的小愛神丘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