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軾于元豐二年八月入獄,同年十二月獲得釋放,即被謫貶黃州,“充團練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簽署公事,令御史臺差人轉(zhuǎn)押前去?!?/strong>(《蘇東坡年譜》)實際還是一名監(jiān)外執(zhí)行的“罪人”。“烏臺詩案”株連甚廣,凡與蘇軾有過交往、承受過詩文的文武官吏如曾鞏、李清臣、張云平、黃庭堅、晃補之、范縝、司馬光等,均受到滴貶和罰銅。其胞弟蘇轍,還被遠(yuǎn)滴到江西瑞州。面對這種豺狼當(dāng)?shù)?,回天無力的殘酷現(xiàn)實,詞人只能保持一種近于冷凍的絨默。寓居黃州定慧院寫的《卜算子》詞就象是在風(fēng)雪凌壓下綻開的一樹燦爛冰花。 蘇軾 
 此前蘇軾曾入獄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詞人勾勒的這個環(huán)境,從視覺感到:倫寒蕭疏的梧桐,冷掛著一瓣殘月,愈顯得深夜的索漠,是涼透了的顏色;從聽覺上感到:銅壺滴漏,單調(diào)重復(fù),終于滴穿了漫漫長夜,使整個院字沉入了夢的寂滅,是涼透了的聲音。在這縱橫渲染的寥廓環(huán)境里,竟還有一個夜行者在躑圈徘徊! 殘月 “誰見幽人獨往來,縹渺孤鴻影?!?/strong>詞的三、四句點出:夜行者踏出的足音雖然很輕,不眠人透露的心事卻是很重。隨著筆勢的轉(zhuǎn)撥,就把開頭已經(jīng)導(dǎo)入寂靜的感情攪動起來,而使詞的意境沉入一個錯綜復(fù)雜的精神世界?!坝娜恕北緸橛木诱呋螂[居之士的簡稱,但還有別的含意。荀子《王霸》篇說:“公侯失禮則幽”。故又有“因禁”之義。此處“幽人”的確指,毋寧還是后者。“鴻”,雁之最大者。劉邦《鴻鴿歌》有“鴻鵲高飛,一舉千里?!保ā妒酚洝じ咦姹居洝罚╆惿鏋槿藗蚋麜r說:“嗟呼,燕雀安知鴻鵲之志哉!”(《史記·陳涉世家》) 荀子 都是把這種大鳥比作奮發(fā)有為的俊杰之士。鴻雁的高飛遠(yuǎn)翔,本應(yīng)是成群結(jié)隊,在萬里長空布成陣勢,可其中一只無端受創(chuàng),中途跌閃下來,變成落伍者,使遠(yuǎn)大的理想墮入了縹渺、迷茫。詞人于“幽人”之下著一“獨”字,“鴻影”之上著一“孤”字,便把凄切氣氛進一步深化,使人讀來感有“寒塘鶴影,冷月詩魂”的陰森。而盡管如此,詞人以孤鴻自況,寧愿“深居閉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間”(蘇軾《與李方叔書》),也絕不肯趨附時流,隨人俯仰。上片包含的未盡之意,形象地概括了蘇軾的憤滋生涯。 孤雁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strong>詞一換頭,就抓住“孤鴻”兩字落墨。被驚起的孤鴻,回頭望望,感到出路的艱險;人間失意的“孤鴻”,遭受到偌大的創(chuàng)傷,對敵方的打擊和暗算,怎能不前瞻后顧,看看它的來勢,掂據(jù)它的份量和重新估價一切,重新凝聚自己的生活勇氣呢!這位失意的政治家,又畢竟是具有更多浪漫氣質(zhì)的詞人,當(dāng)他坐著喘息,舐扎傷口的時候,此刻浮上心頭的,主要還是彷徨苦悶的情緒。詞人慨嘆于“人醉我醒”、“舉世溜滔”;桃觸自己的“納而學(xué),壯而行”,終于不能一展抱負(fù)?!坝泻逕o人省”一句當(dāng)是全詞主旨和抒情中心。詞人的不為他人省識的深恨,以及由此生發(fā)的孤獨和彷徨失路之感,把整首詞推向一個凄神徹骨的悲涼境界。 蘇軾 “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strong>人間的孤鴻要在涼透了的世界尋找出路,而處處是寂寞,處處是空虛?;覞鳚鞯纳持?,光禿禿的寒枝,視野所及的范圍,竟然找不到一個比較暖和、比較寧靜的地方。然而詞人并未絕望,末句的“揀盡寒枝不肯棲”表明:人間的孤鴻還要尋覓,還要等待,還在憧憬大地的春光。 參考資料 《卜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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