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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嘴鷗。圖片:Charles Lam 正 名 所有分布于中國海域的鷗類中,黑嘴鷗的體型最小,只比小鷗略大。從外表上看,該種與紅嘴鷗、遺鷗等親屬之間的差別似乎并不顯著,但仍可以通過短粗的喙部、體型及瞳孔的微小差異區(qū)分:例如黑嘴鷗的體長約39~32㎝,是一種典型的中小型鷗類,夏羽頭部為黑色,眼部上下有新月形白斑,腿部呈紅色;冬季時頭部羽毛更換為白色,頭頂殘留淡褐色斑,耳羽為黑色。 黑嘴鷗最早是由羅伯特·斯文豪(Robert Swinhoe)在1871年依據(jù)一件采集自福建廈門的標本而命名的;其種本名由斯文豪獻給當時另一位鳥類學家霍華德·桑德斯(Howard Saunders),后者在研究海鷗與燕鷗方面名聲顯著。 Swinhoe Robert (1836-1877)。圖片:wikimedia 提起中國的博物學史,羅伯特.斯文豪總是一個繞不開的名字。斯文豪不僅是第一位見到白鱀豚的西方科學家,也是第一個將活體麋鹿和朱鹮帶回歐洲的人,他曾歷任英國駐高雄、廈門和寧波等地領事館外交官,因而有機會接觸到中國各地不同風物。這位卓越的博物學家對于中國自然史的貢獻無可估量。藍腹鷴(Lophura swinhoii)、斑鱉(Rafetus swinhoei)、黃嘴白鷺(Egretta eulophotes)等不少我們耳熟能詳?shù)奈锓N,最早都是由斯文豪發(fā)現(xiàn)或命名。 黑嘴鷗也是斯文豪在中國“發(fā)現(xiàn)”的新物種之一。但實際上,中國古代可能很早便已知曉它們的存在—— 古人認為,鷗類常常出沒于碧云湛水之間追波逐浪,遂將其視為隱者的象征。例如李白曾吟詠道“明朝拂衣去,永與白鷗盟”,辛棄疾也有“富貴非吾事,歸與白鷗盟”的句子??梢娝烈獍肯璧您t類,早已成為寂落詩人心中一個神圣的化身。 值得一提的是,傳統(tǒng)觀點曾一度將現(xiàn)存絕大部分鷗類置于一個龐大的鷗屬(Larus)下,但在2005年~2007年一項基于DNA分析的研究中,證明鷗屬其實是一個多系群體,涵雜了許多關系疏遠的類群。因此將漁鷗屬(Ichthyaetus)、棕頭鷗屬(Chroicocephalus)、笑鷗屬(Leucophaeus)及小鷗屬(Hydrocoloeus)等原先不被承認的分類單元重新進行確認。 黑嘴鷗成鳥。圖片:Charles Lam 而黑嘴鷗也因此被移動至得到恢復的棕頭鷗屬(Chroicocephalus)中,其屬名來自古希臘語中的“khroizo”和“ kephale ”,意為“上色”和“頭部”。 尋 蹤 直到黑嘴鷗發(fā)表命名后的一百多年后,盡管每年冬季在韓國南部到海南島之間的廣大海域都能見到黑嘴鷗翱翔的身影,但關于它們繁殖地的準確位置卻始終不為人知。 有關黑嘴鷗繁殖地最早的記載可以追溯到1877年,法國傳教士阿爾芒·戴維德(Armand David,即大衛(wèi)神父)在其編纂的《中國鳥類》(Les oiseaux de la Chine)一書中認為,黑嘴鷗實際上在華北和蒙古的內陸水域繁殖,并且在當?shù)厥殖R姟?/p> 阿爾芒·戴維德神父最為人稱道的成就,是1869年在四川寶興縣首次發(fā)現(xiàn)了大熊貓這一物種。因而之后的學者均不假思索的沿用這個記載,然而奇怪的是,盡管六七十年代在蒙古國進行數(shù)次搜尋行動,均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黑嘴鷗繁殖跡象。 阿爾芒·戴維德在中國的探尋足跡。圖片::Pancrat(les expéditions du père David en Chine) 這不禁令人思索,黑嘴鷗神秘的繁殖地在哪兒,它們又如何遷移? 對于海鳥而言,無論天空多么廣闊,海洋多么蔚藍,它們總要回到一方小小的陸地,生兒育女,繁衍后代,完成下一代的延續(xù)。 黑嘴鷗神秘的繁殖地一直是一個不解的謎團,但由于該種行蹤隱蔽,外表普通,多年來并未引起鳥類學家的足夠重視。 直到1987年5月,齊齊哈爾召開的國際鶴類研討會上,時任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WWF)香港分會主席戴維·梅偉義(David S Melville)教授撰文倡議全世界共同尋找黑嘴鷗繁殖地,這才引起研究人員的注意。 受制于信息交流不暢,梅偉義博士當時并不知道,他苦苦探索的謎團,其實已經(jīng)揭開一個小角——1984年4月,中國鳥類學家施澤榮在江蘇鹽城射陽縣調查時,無意間觀察到成年黑嘴鷗正在筑巢的跡象,并在同年5月18日發(fā)現(xiàn)一枚卵。之后數(shù)年間均記錄到黑嘴鷗在這一地區(qū)繁殖,但出于其他因素考慮并沒有對外公布。 就在國際鶴類研討會閉幕不久,1987年6月3日,英國動物學家 C. Thouless 在鹽城南部大豐縣與東臺縣交界處灘涂獨立的發(fā)現(xiàn)另一處繁殖地,并記錄到超過350只個體。 至此,鹽城繁殖地的發(fā)現(xiàn)終于讓黑嘴鷗繁殖地百年之謎揭開一層神秘的面紗。但很快另一個問題浮現(xiàn)在研究人員腦海;鹽城記錄到的黑嘴鷗繁殖群體只有約幾百對,剩下更多的個體都去了哪里? 發(fā)生在許多偏遠孤島的悲劇已經(jīng)證明,繁殖地安全對水鳥的生存而言至關重要,一旦繁殖地遭遇危機,隨之而來的是整個物種的衰落。如果不設法弄清這個問題,黑嘴鷗的未來將得不到保障。 保 護 幸運的是,黑嘴鷗的困境逐步得到有關部門的重視。1995年,國家林業(yè)部將黑嘴鷗研究列入行業(yè)重點項目。1996年起,中日兩國開展包括黑嘴鷗環(huán)志合作在內的國際水鳥研究。1997年至1999年間,國家林業(yè)局保護司和全國鳥類環(huán)志中心進行了“全國黑嘴鷗專項調查”課題。這些行動給黑嘴鷗的長遠生存帶來希望。 隨著研究項目的不斷深入,野外調查的好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來。就在鹽城繁殖地發(fā)現(xiàn)不久后,1989年5月,遼寧省鳥類研究中心在盤錦市境內的雙臺河口自然保護區(qū)記錄到黑嘴鷗繁殖,并在次年的后續(xù)調查中證明這一地區(qū)是全球最大的黑嘴鷗繁殖地。 此后數(shù)年間,鳥類學家先后在河北灤河口自然保護區(qū)(1992年)、山東黃河三角洲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1992年)、韓國仁川灣(1998年)和遼寧鴨綠江濕地自然保護區(qū)(2002年)等地相繼記錄到黑嘴鷗繁殖群體。 這些新繁殖點的發(fā)現(xiàn)使得已知全球黑嘴鷗總數(shù)由20世紀90年代初推測的3000只左右,增長到1998年時估計約有4400只至6000只。 黑嘴鷗。圖片:Charles L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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