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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里,有兩個公子哥死因蹊蹺,一個是寧國府賈代化的長子賈敷,一個是榮國府賈政的長子賈珠。這兩個公子都是長子,一個死于八九歲,一個死于即將二十歲。奇怪的是作者一個字都不提他們的死因。其實我們從賈瑞之死,可以窺探到他們當年死去的秘密。
賈瑞之死,難道真的只怪他太貪色、不知悔改,以及王熙鳳太狠毒嗎? 賈瑞的死,表面上看是因為兩點原因:一是他調(diào)戲王熙鳳不成,反被王熙鳳兩次戲耍,在寒冷冬夜里被凍了兩晚,又被潑了糞尿,還被要挾寫了巨款欠條;二是他不思悔改,得到跛足道人送來風月寶鑒相助后,卻依然作死去看正面。 但這只是表面原因,本質原因其實和他爺爺賈代儒有很大關系。誠然,若他不貪戀王熙鳳美色,悲劇不會發(fā)生;若他能在第一次被王熙鳳戲耍警告時就回頭,自然能愉快上岸,從而免受此禍; 若拿到風月寶鑒后,他能聽從跛足道人的話,只看反面骷髏,不看正面鳳姐,當然也能轉危為安;若王熙鳳起初就嚴肅表示拒絕,他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一直纏著,悲劇自然也不會發(fā)生。
可大家想想,賈瑞之所以如此癡戀鳳姐是什么原因呢?其實原著里是可以找到蛛絲馬跡的,其中有一句就能解釋這個原因: 【他二十來歲人,尚未娶親,邇來想著鳳姐,未免有那指頭告了消乏等事。】 那個年代,二十來歲尚未娶親,其實就是大齡單身漢了。要知道賈蓉才16歲就已經(jīng)娶親了。而且少爺們?nèi)⒂H前幾年,長輩會在他們屋里放通房丫頭。哪怕沒明著放通房,少爺們的丫頭也不少,禮教上也默許少爺和自己屋里丫頭有云雨之事。比如賈寶玉就這樣,他和花襲人的事賈母等人誰不知道呢? 可賈瑞倒好,二十多歲的大齡青年了,不僅沒娶親,關鍵是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確切的說是連個丫頭都沒有,所以他才會“用指頭告了消乏”。我們現(xiàn)代二十歲單身男女很多,從未經(jīng)歷過云雨之事的也很多,但我們身邊所有人都這樣,自然問題不大。
可賈瑞所處的環(huán)境里,公子哥哪個不是早早就有了云雨對象?他焉能不常常想著這事?這事想多了,自然就控制不住了,可又沒個云雨對象。若有個對象,他也不至于癡迷鳳姐到如此地步,若不是如此癡迷,也就不會三番兩次被戲耍,也不會死都要到鏡子里去和鳳姐云雨。 所以我認為,他的悲劇很大程度上和賈代儒有關。賈代儒那么晚不給他娶親就算了,竟連個通房丫頭也不給他!難道是賈代儒家買不起丫頭?我認為不是,賈代儒算是賈家家塾的校長,工資肯定不低。 再者族中親友想入家塾,還得給他封拜師禮,比如秦業(yè)就為秦鐘入學的事,給他封了24兩銀子。像呆霸王薛蟠這樣的公子哥,估計封的更多,上百兩也不是問題。而且賈瑞自己也在家塾上班,自然又領一份工資,所以他家雖然不富貴,但絕不可能連給賈瑞買個通房丫頭都買不起。
但賈代儒明明就是沒給孫子通房嘛,這又是為何?我覺得應該是因為賈代儒希望賈瑞能先好好讀書,考個功名再說。賈瑞父母早亡,賈代儒夫婦兩就這么一個孫子,自然對他寄予厚望,所以希望賈瑞能好好讀書考功名。若早早放個通房,豈不是讓賈瑞沉湎女色而耽誤學業(yè)? 賈代儒沒想到的是,他越不給孫子女人,孫子就越想這女人,直到癡魔的地步,就像越餓越想著吃食一樣。不給女人就算了,賈瑞被鳳姐凍了一夜后,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又被賈代儒狠狠教訓了一頓。我們看看他怎么教訓賈瑞的: 【發(fā)狠到底打了三四十扳,不許吃飯,令他跪在院內(nèi)讀文章,定要補出十天的工課來方罷。賈瑞直凍了一夜,今又遭了苦打,且餓著肚子,跪著在風地里讀文章,其苦萬狀。】 賈瑞原本就在榮國府穿堂凍了一夜,回家又挨這個罰,不病才怪呢!賈代儒望孫成龍的心思是好的,但教育方式太狠毒了些。他這樣“虎爺爺”的教育方式,其實早就給賈瑞的悲劇埋下了禍根。
賈敷和賈珠的死,其實和賈瑞本質上一樣,都是因為“虎爸”。 賈敷是賈敬的哥哥,八九歲上死了,具體死因作者也沒說。我猜測他可能是被他爹賈代化連嚇帶打給打死了。賴嬤嬤曾經(jīng)就說過賈代化的育兒方式:“那才是火上澆油的性子,說聲惱了,什么兒子,竟是審賊!”賈敷當年可能也是受了賈代化的毒打,之后一病死了,而賈敬則中進士后出家。 賈珠14歲就考上秀才,20歲不到就娶妻生子,的確是個有為好青年。但焉知他的秀才不是被父親逼出來的?看他后來打寶玉那樣下狠手就知道了,當年他打賈珠只怕更厲害一層呢!也許賈珠也是被毒打一頓后,才一病不起而亡了。
難怪作者對這兩位公子的死因諱莫如深呢,這“打死兒子”的罪名,作者自然不好寫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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