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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賈詡料知曹操之意，便欲將計就計而行。乃謂張繡曰：“某在城上見曹操繞城而觀者三日。他見城東南角，磚土之色新舊不等，鹿角多半毀壞，意將從此處攻進，卻虛去西北上積草，詐為聲勢，欲哄我撤兵守西北。彼乘夜黑必爬東南角而進也?！?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漁眉批）：虛者實之，實者虛之，早被賈生看破。】【贄眉批： 如見?！?/font>【鐘眉批：如見。】繡曰：“然則奈何？”詡曰：“此易事耳。來日可令精壯之兵，飽食輕裝，盡藏于東南房屋內(nèi)。卻教百姓假扮軍士，虛守西北。夜間，任他在東南角上爬城；俟其爬進城時，一聲炮響，伏兵齊起，操可擒矣。”【毛夾批：以詐待詐，正是將計就計。】【贄眉批： 賈生大通。】【鐘眉批：詡計出其不意?！?/font>繡喜從其計。早有探馬報曹操，說張繡盡撤兵在西北角上，吶喊守城，東南卻甚空虛。操曰：“中吾計矣！”【毛夾批（漁眉批）：誰知反中彼計。】遂命軍中密備鍬鍬镢、爬城器具。日間只引軍攻西北角，至二更時分，卻領(lǐng)精兵于東南角上爬過壕去，砍開鹿角。城中全無動靜，眾軍一齊擁入。只聽得一聲炮響，伏兵四起。曹軍急退。背后張繡親驅(qū)勇壯殺來。曹軍大敗，退出城外，奔走數(shù)十里。張繡直殺至天明，方收軍入城。曹操計點敗軍，折兵五萬余人，失去輜重無數(shù)；呂虔、于禁俱各被傷。【毛夾批（漁眉批）：此皆為城中有智囊也。】卻說賈詡見操敗走，急勸張繡遺書劉表，使起兵截其后路。表得書，即欲起兵。忽探馬報：“孫策屯兵湖口?！?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漁眉批）：應(yīng)前。】蒯良曰：“策屯兵湖口，乃曹操之計也。今操新敗，若不乘勢擊之，后必有患?！?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蒯良之智，亦不在賈生下。】【贄眉批： 是。】【漁眉批：智不在賈詡下?！?/font>表乃令黃祖堅守隘口，自己統(tǒng)兵至安眾縣，【鐘夾批：安眾，漢縣名，今廢。故城在南陽府城西南?！?/font>截操后路。一面約會張繡。繡知表兵已起，即同賈詡引兵襲操。 且說操軍緩緩而行，【毛夾批（漁眉批）：故意緩行，便知有謀矣。】至襄城，到淯水，操忽于馬上放聲大哭。【毛夾批：奸雄可愛。】眾驚問其故，操曰：“吾思去年于此地折了吾大將典韋，不由不哭耳！”【毛夾批：此老得將士心慣用斯法。○鄒夫人不知如何下落，亦當一哭。】【贄眉批： 奸雄。】【漁眉批：曹操得人，多用此法?！?/font>【鐘眉批：再哭典韋，奸雄之淚?！?/font>因即下令屯住軍馬，大設(shè)祭筵，吊奠典韋亡魂。操親自拈香哭拜，三軍無不感嘆。【毛夾批：其所以親自拈香哭拜者，正要使三軍無不感嘆耳。】【漁眉批： 操之哭典韋，非為典韋哭也?？抟患人乐漤f，而凡未死之典韋，無不感激。此非曹操忠厚，正是曹操奸雄?；蛟唬杭樾郯驳糜写思睖I？予曰：彼口哭典韋，心中自哭亡兒亡姪，予惡乎知之。】祭典韋畢，方祭侄曹安民及長子曹昂，【毛夾批：先祭將而后及侄與子，是妙用。】并祭陣亡軍士，【毛夾批：不是為亡的，正是為活的。】連那匹射死的大宛馬也都致祭。【毛夾批：不是為馬，正欲感人。○忙中來敘此一段事，提照前文，妙。】【漁眉批： 此個題目人人要做?！?/font>次日，忽荀彧差人報說：“劉表助張繡屯兵安眾，截吾歸路?！辈俅饛獣唬骸拔崛招袛?shù)里，非不知賊來追我。然吾計畫已定，若到安眾，破繡必矣。君等勿疑。”【毛夾批：妙算先定，此時卻不明言。】【贄眉批： 奸雄。】【鐘眉批：奸雄?！?/font>便催軍行。至安眾縣界，劉表軍已守險要，張繡隨后引軍趕來。操乃令眾軍黑夜鑿險開道，暗伏奇兵。【毛夾批：前黑夜爬城，我中彼伏之計；今黑夜鑿險，彼亦中我伏兵之計：真正奇妙。】及天色微明，劉表、張繡軍會合，見操兵少，疑操遁去，俱引兵入險擊之。操縱奇兵出，大破兩家之兵。曹兵出了安眾界口，于隘外下塞。【毛夾批：彼方截險，我能出險。所謂用兵如神。】【鐘眉批：囗有奸計。】劉表、張繡各整敗兵相見。表曰：“何期反中曹操奸計！”繡曰：“容再圖之?！庇谑莾绍娂诎脖?。 且說荀彧探知袁紹欲興兵犯許都，星夜馳書報曹操。操得書心慌，即日回兵。細作報知張繡，繡欲追之。賈詡曰：“不可追也，追之必敗?！?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其所以必敗之故，且不說出。】【贄眉批： 賈生大通，非前日賈生可比也?！?/font>【漁眉批：且不說破。】【鐘眉批：賈生知敗?！?/font>劉表曰：“今日不追，坐失機會矣。”力勸繡，引軍萬余同往追之。約行十余里，趕上曹軍后隊。曹軍奮力接戰(zhàn)，繡、表兩軍大敗而還。【毛夾批：截之者繞其前，追之者逐其后。繞其前而不勝，逐其后則宜勝矣，而又不勝，殊出意外。】繡謂詡曰：“不用公言，果有此敗。”詡曰：“今可整兵再往追之?！?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奇語似戲。】【漁眉批： 奇絕?！?/font>繡與表俱曰：“今已敗，奈何復追？”詡曰：“今番追去，必獲大勝。如其不然，請斬吾首?！?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其所以必勝之故，且不說出。】【漁眉批： 也不說破?！?/font>【鐘眉批：賈生知勝?！?/font>繡信之。【毛夾批：虧他信。】劉表疑慮，不肯同往。繡乃自引一軍往追，【毛夾批：繡乃深信詡言，詡所以不忍棄之也。】【漁眉批： 繡能深知賈詡，詡故不忍棄之?！?/font>操兵果然大敗，軍馬輜重連路散棄而走。【毛夾批：不敘戰(zhàn)，只敘敗，省筆。○曹兵一敗之后，忽得兩勝；兩勝之后，又復一?。毫钭x者閃爍不測。】繡正往前追趕，忽山后一彪軍擁出，【毛夾批：此處且不說是何軍，留在后文補出。敘法變幻。】【漁眉批： 此軍且不說破，留在后文?！?/font>繡不敢前追，收軍回安眾。劉表問賈詡曰：“前以精兵追退兵，而公曰必敗；后以敗卒擊勝兵，而公曰必克：究竟悉如公言。何其事不同而皆驗也？愿公明教我。”【毛夾批：讀者亦亟欲請教。】詡曰：“此易知耳。將軍雖善用兵，非曹操敵手。操軍雖敗，必有勁將為后殿，以防追兵，我兵雖銳，不能敵之也，故知必敗。夫操之急于退兵者，必因許都有事。既破我追軍之后，必輕車速回，不復為備。我乘其不備，而更追之，故能勝也?！?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必敗必勝之故，至此方說明，蓋前之追在曹操料中，后之追不在曹操料中也。鑿鑿而談，了了如見。】【漁眉批： 料人如指掌。必敗必勝至此方說明，蓋前之追在曹操料中，后之追不在曹操料中也?！?/font>【鐘眉批：知己知彼，料敵如神。】劉表、張繡俱服其高見。【毛夾批：不特表、繡服之，即曹操當亦服之。】詡勸表回荊州，繡守襄城，以為唇齒。兩軍各散。 且說曹操正行間，聞報后軍為繡所追，急引眾將回身救應(yīng)。【毛夾批：補敘前文所未及，好。】只見繡軍已退。敗兵回告操曰：“若非山后這一路人馬阻住中路，我等皆被擒矣?！?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數(shù)語于敗軍口中點綴得好。】操急問何人。那人綽槍下馬，拜見曹操，乃鎮(zhèn)威中郎將，江夏平春人，姓李，名通，字文達。至此方敘出姓名。】操問何來。通曰：“近守汝南，聞丞相與張繡、劉表戰(zhàn)，特來接應(yīng)。”操喜，封之為建功侯，守汝南西界以防表、繡。【毛夾批：忽然來，隨即去，總不費筆墨。】李通拜謝而去。操還許都，表奏孫策有功，封為討逆將軍，賜爵吳侯。遣使赍詔江東，諭令防剿劉表。操回府，眾官參見畢，荀彧問曰：“丞相緩行至安眾，何以知必勝賊兵？”【毛夾批：讀者也要請教。】操曰：“彼退無歸路，必將死戰(zhàn)，吾緩誘之而暗圖之，是以知其必勝也?！?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昔日書中所言，至此才說明。（漁眉批）○前有賈詡論兵，此又有曹操論兵，可當兵書一則。】【鐘眉批：誠得孫子玄妙?！?/font>荀彧拜服。 郭嘉入，操曰：“公來何暮也？”嘉袖出一書白操曰：“袁紹使人致書丞相，言欲出兵攻公孫瓚，特來借糧借兵?！辈僭唬骸拔崧劷B欲圖許都，今見吾歸，又別生他議。”遂拆書觀之，見其詞意驕慢。【毛夾批：隋李密致書于李淵，詞意驕慢，淵卑詞答之。今紹正與密相類。】乃問嘉曰：“袁紹如此無狀，吾欲討之，恨力不及，如何？”嘉曰：“劉、項之不敵，公所知也。【毛夾批：隱然以高祖待操。】高祖惟智勝，項羽雖強，終為所擒。今紹有十敗，公有十勝，【毛夾批：妙論。】【漁眉批： 語雖多，然皆實而非諛。】紹兵雖盛，不足懼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也；【毛夾批（漁眉批）：大英雄不拘細節(jié)。紹自謂四世三公，故以繁禮為家數(shù)。不知太原公子，固自不衫不履也。】紹以逆動，公以順率，此義勝也；【漁眉批（毛夾批）： 挾天子令諸侯，其名（固）順?！?/font>桓、靈以來，政失于寬，紹以寬濟，公以猛糾，此治勝也；【毛夾批：前有子產(chǎn)治鄭，后有孔明治蜀，皆是猛以濟寬。】紹外寬內(nèi)忌，所任多親戚，公外簡內(nèi)明，用人惟才，此度勝也；【毛夾批：如袁紹為盟主時，不責袁術(shù)之羈糧；而曹操用兵，能獎于禁而責夏侯也。】紹多謀少決，公得策輒行，此謀勝也；【毛夾批：此袁、曹第一優(yōu)劣處。】【漁眉批： 多謀少決，得策輒行，此袁、曹優(yōu)劣處?！?/font>紹專收名譽，公以至誠待人，【毛夾批：未必。】此德勝也；【毛夾批（漁眉批）：操外雖誠而內(nèi)實詐，算不得德。】紹恤近忽遠，公慮無不周，此仁勝也；【毛夾批（漁眉批）：操何仁之有？但當曰才勝（ 可）耳。】紹聽讒惑亂，公浸潤不行，此明勝也；【毛夾批：紹每疑田豐、沮授，而操深信郭嘉、荀彧是也。】紹是非混淆，公法度嚴明，此文勝也；【毛夾批：繁禮多儀不是文，法度嚴明乃真文。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此武勝也。【毛夾批：如后文袁紹馳檄討操，乃頓兵不進；而操能以十萬之眾，破紹兵八十萬是也。】公有此十勝，于以敗紹無難矣?！?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總結(jié)一句。○上文只說操之十勝，而紹之十敗已舉于中。】【贄眉批： 十勝非諛語也，乃老瞞實錄也。今人能用之，亦無事不濟也，但不可如老瞞太無人心耳?！?/font>【鐘眉批：十勝非諛語也，乃老瞞實錄也。今人能用之，亦無事不濟，但不可如老瞞太無囗（人）心也?！?/font>操笑曰：“如公所言，孤何足以當之！”荀彧曰：“郭奉孝十勝十敗之說，正與愚見相合。紹兵雖眾，何足懼耶！”嘉曰：“徐州呂布，實心腹大患。今紹北征公孫瓚，我當乘其遠出，先取呂布，掃除東南，然后圖紹，乃為上計。否則我方攻紹，布必乘虛來犯許都，為害不淺也。”【毛夾批（漁眉批）：數(shù)陳十勝十敗之后，讀者必將謂攻紹矣，乃忽欲舍紹而攻布，殊出意表。】【贄眉批： 大是大是。】【鐘眉批：呂布為腹心之患，先取極是?！?/font>操然其言，遂議東征呂布。【贄眉批： 唾余可厭。】【漁眉批： 明眼人旁觀所見略同。文若更斟酌一分，故減卻一半?！?/font>荀彧曰：“可先使人往約劉備，待其回報，方可動兵?！?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漁眉批）：為后漏書伏線。】操從之，一面發(fā)書與玄德，一面厚遣紹使，奏封紹為大將軍、太尉，兼都督冀、青、幽、并四州，密書答之云：“公可討公孫瓚。吾當相助?！?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奸巧。】紹得書大喜，便進兵攻公孫瓚。【毛夾批：便是謀之不勝。】 且說呂布在徐州，每當賓客宴會之際，陳珪父子必盛稱布德。【毛夾批（漁眉批）：待呂布只須如此。】陳宮不悅，乘間告布曰：“陳珪父子面諛將軍，其心不可測，宜善防之?！?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凡面諛人者，必腹算人者也。陳珪父子便是榜樣。】【贄眉批 （鐘眉批）：凡面諛人者，必腹算人者也。看陳珪父子便是樣子。今人何為呂奉先之多也？可嘆也?！?/font>布怒叱曰：“汝無端獻讒，欲害好人耶？”【毛夾批：聞忠言則怒為獻讒，聞?wù)樠詣t信為好人：奉先殊屬夢夢。雖然，世之如奉先者正復不少也。】【漁眉批： 聞?wù)樠詣t喜，聞忠言則怒，安得不敗?！?/font>宮出嘆曰：“忠言不入，吾輩必受殃矣！”意欲棄布他往，卻又不忍，又恐被人嗤笑。【毛夾批：此時若去，誰來笑你？不能引決，為可笑耳。】【漁眉批： 誰笑汝來？】乃終日悶悶不樂。一日，帶領(lǐng)數(shù)騎去小沛地面圍獵解悶，忽見官道上一騎驛馬，飛奔前去。【毛夾批：如此穿插接遞，妙有情致。】【漁眉批： 如此穿插接遞，妙。】宮疑之，棄了圍場，引從騎從小路趕上。【毛夾批：“從小路”三字細甚，正對上“官道”二字說也。】問曰：“汝是何處使命？”那使者知是呂布部下人，慌不能答。【毛夾批：好。】陳宮令搜其身，得玄德回答曹操密書一封。【毛夾批：前日曹操密書，是玄德后堂取去；今日玄德回書，是陳宮半路得來。究竟前未見回札，今未見來柬，總各看得一半耳。】宮即連人與書，拿見呂布。布問其故。來使曰：“曹丞相差我往劉豫州處下書，今得回書，不知書中所言何事?！?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使者差矣，那里有寄書的反瞞著魚雁？○前慌不能答，此亦答猶不答。】布乃拆書細看，【毛夾批：陳宮不先拆，候呂布手拆，俱細甚。】書略曰：
呂布見了，大罵曰：“操賊焉敢如此！”遂將使者斬首。先使陳宮、臧霸、結(jié)連泰山寇孫觀、吳敦、尹禮、昌豨，【毛夾批：音希。絕了假皇帝，連結(jié)真強盜。】東取山東兗州諸郡。令高順、張遼取沛城，攻玄德。令宋憲、魏續(xù)西取汝、潁。布自總中軍，為三路救應(yīng)。【毛夾批：本是操欲攻布，卻反致布先發(fā)作，又出意表。】【漁眉批： 本欲曹攻布，又反弄布攻劉，更出意表?！?/font> 且說高順等引兵出徐州，將至小沛。有人報知玄德，玄德急與眾商議。孫干曰：“可速告急于曹操。”【鐘眉批：告急曹公，亦是茹藿止饑。呂，徐州之梟猛，非曹公則小囗（沛）劉焉囗也。】玄德曰：“誰可去許都告急？”階下一人出曰：“某愿往?！币曋?，乃玄德同鄉(xiāng)人，姓簡，名雍，字憲和，現(xiàn)為玄德幕賓。玄德即修書付簡雍，使星夜赴許都求援。【毛夾批：此番莫又遇陳宮。】一面整頓守城器具。玄德自守南門，孫干守北門，云長守西門，張飛守東門，令糜竺與其弟糜芳守護中軍。原來糜竺有一妹嫁與玄德為次妻。玄德與他兄弟有郎舅之親，故令其守中軍保護妻小。【毛夾批：忙中又夾敘閑事，正見玄德托人不茍，不似呂布妻小之托于宋憲、魏續(xù)焉。】【漁眉批： 忙中夾敘閑事，正見玄德托人不茍。】高順軍至，玄德在敵樓上問曰：“吾與奉先無隙，何故引兵至此？”順曰：“你結(jié)連曹操，欲害吾主，今事已露，何不就縛！”言訖，便麾軍攻城。玄德閉門不出。次日，張遼引兵攻打西門。云長在城上謂之曰：“公儀表非俗，何故失身于賊？”【毛夾批：壯士惜壯士。○為后白門樓相救伏線。】【漁眉批： 為后白門樓相救伏案。惟好漢能識好漢?！?/font>張遼低頭不語。【毛夾批：好張遼。】云長知此人有忠義之氣，更不以惡言相加，亦不出戰(zhàn)。【毛夾批：豪杰愛豪杰。】【贄眉批： 惟英雄識英雄，惟豪杰愛豪杰也。】【鐘眉批：惟英雄識英雄，惟豪杰識豪杰，云長之于文遠是也?！?/font>遼引兵退至東門，張飛便出迎戰(zhàn)。早有人報知關(guān)公。關(guān)公急來東門看時，只見張飛方出城，張遼軍已退。【毛夾批：好張遼。】飛欲追趕，關(guān)公急召入城。飛曰：“彼懼而退，何不追之?！标P(guān)公曰：“此人武藝不在你我之下。因我以正言感之，頗有自悔之心，故不與我等戰(zhàn)耳。”【毛夾批：好漢識好漢。】飛乃悟，只令士卒堅守城門，更不出戰(zhàn)。 卻說簡雍至許都見曹操，具言前事。操即聚眾謀士議曰：“吾欲攻呂布，不憂袁紹掣肘，只恐劉表、張繡議其后耳?！?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提照前文。】荀攸曰：“二人新破，未敢輕動。呂布驍勇，若更結(jié)連袁術(shù)，縱橫淮、泗，急難圖矣?！?font color="#ff0000">【毛夾批：表與繡合不足慮，布與術(shù)合深足憂。】【贄眉批： 亦是。】郭嘉曰：“今可乘其初叛，眾心未附，疾往擊之?！辈購钠溲?。即命夏侯惇與夏侯淵、呂虔、李典領(lǐng)兵五萬先行，自統(tǒng)大軍陸續(xù)進發(fā)，簡雍隨行。【毛夾批：敘事細甚。】早有探馬報知高順。順飛報呂布。布先令侯成、郝萌、曹性引二百余騎接應(yīng)高順，使離沛城三十里去迎曹軍，自引大軍隨后接應(yīng)。玄德在小沛城中見高順退去，知是曹家兵至，乃只留孫干守城，糜竺、糜芳守家，自己卻與關(guān)、張二公，提兵盡出城外，分頭下寨，接應(yīng)曹軍。【毛夾批：空城出屯是失著。】 卻說夏侯惇引軍前進，正與高順軍相遇，便挺槍出馬搦戰(zhàn)。高順迎敵。兩馬相交，戰(zhàn)有四五十合，高順抵敵不住，敗下陣來。惇縱馬追趕，順 繞陣而走。惇不舍，亦繞陣追之。陣上曹性看見，暗地拈弓搭箭，覷得親切，一箭射去，正中夏侯惇左目。惇大叫一聲，急用手拔箭，不想連眼珠拔出。【毛夾批：好痛也。】乃大呼曰：”父精母血，不可棄也！”遂納于口內(nèi)啖之。【毛夾批：惇此時面上一眼，腹中一眼；一眼外觀，一眼內(nèi)視。己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矣。○若云“父精母血”，雖然自吃自，還算吃爹娘。】仍復提槍縱馬，直取曹性。【贄眉批： 漢子。】性不及提防，早被一槍搠透面門，【毛夾批：曹性面上反多一眼矣。】死于馬下。兩邊軍士見者，無不駭然。夏侯惇既殺曹性，縱馬便回。高順從背后趕來，麾軍齊上，曹兵大敗。夏侯淵救護其兄而走，呂虔、李典將敗軍退去濟北下寨。高順得勝，引軍回擊玄德。恰好呂布大軍亦至，布與張遼、高順分兵三路，來攻玄德、關(guān)、張三寨。正是：
未知玄德勝負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李贄總評： 嘗欲為老瞞作一定案，不意郭生言之甚確也。不知者定以為諛也，第其大根處不勝耳！如何如何？ 【鐘敬伯總評：觀郭嘉所論袁紹十敗，曹操十勝，人能一一自檢其身，去紹之敗，集操之勝，則一生舉動，有勝無敗矣。若止在袁、曹身上比較，是代鬼作生活也。讀《三國志》者，當作如是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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