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公子小眠/文 ? ? ? ?我從小就喜歡毛澤東的詩詞，不僅看過許多版本，也分類進行過總結(jié)。從“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到“風雷動，旌旗奮，是人寰”，從“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到“五帝三皇神圣事，騙了無涯過客”，總之大氣磅礴，貫通古今，令人拍案叫絕。 ? ? ? ?而且我注意到，他老人家經(jīng)常使用“赤縣”這一詞，“神州”也是屢見不鮮。 ? ? ? ?而“赤縣神州”作為一個成語，還是有著相當?shù)臏Y源。它出自《史記》中關(guān)于陰陽家代表人物鄒衍的記載，我們就來梳理下這段內(nèi)容。 ? ? ? ?首先是鄒衍起家的背景，“騶衍睹有國者益淫侈，不能尚德，若《大雅》整之于身，施及黎庶矣。乃深觀陰陽消息而作怪迂之變，《終始》、《大圣》之篇十余萬言。” ? ? ? ?初步看來，鄒衍是看到當時諸侯各國互相攻伐，驕奢淫逸，根本沒把庶民百姓的利益放在眼里，所以就研究起了陰陽學說，還撰寫了十幾萬字的著作。 ? ? ? ?接著對他的理論簡要概括：“其語閎大不經(jīng)，必先驗小物，推而大之，至于無垠。先序今以上至黃帝，學者所共術(shù)，大并世盛衰，因載其祥度制，推而遠之，至天地未生，窈冥不可考而原也。先列中國名山大川，通谷禽獸，水土所殖，物類所珍，因而推之，及海外人之所不能睹。稱引天地剖判以來，五德轉(zhuǎn)移，治各有宜，而符應(yīng)若茲。” ? ? ? ?說起這套理論，司馬遷直接就指出其是“閎大不經(jīng)”，立馬就蒙上了一層華而不實的色彩。這理論從小事物討論到大事物，從當前上溯到遠古時期，把自然環(huán)境、動植物、聽過的沒聽過的都談了個遍，最后提出一個“五德終始說”。 ? ? ? ?'五德'是指五行金、木、水、火、土所代表的五種德性。'終始'是指'五德'的周而復始的循環(huán)運轉(zhuǎn)，按他的意思，每個朝代都有自己所屬的一種德，而一個朝代的興起都是由于前一個朝代所屬的那種德衰亡了。 ? ? ? ?這么一來，歷史王朝的更迭興衰，就是五種“德”的接續(xù)變化所導致的，這個順序和我們了解的五行相克的順序是一致的，就是“土克水、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也就是說土德替代水德，木德替代土德，金德替代木德，火的替代金德，而水德替代火的，后面進入下一個循環(huán)。 ? ? ? ?在儒家思想那里，尤其是早期儒家尚且遵循孔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宗旨時，鄒衍這套理論簡直是信口雌黃，這是把古代的“五行理論”生吞活剝，當做了政治的佐料。 ? ? ? ?這還不算，鄒衍繼續(xù)推出了他的“大九州說”。 ? ? ? ?“以為儒者所謂中國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國名曰赤縣神州。赤縣神州內(nèi)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不得為州數(shù)。中國外如赤縣神州者九，乃所謂九州也。于是有裨海環(huán)之，人民禽獸莫能相通者，如一區(qū)中者，乃為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環(huán)其外，天地之際焉。” ? ? ? ?儒家說的中國，只不過是全天下的八十一分之一，而中國就叫做“赤縣神州”。大家注意了，這就是成語的出處。 ? ? ? ?赤縣神州又包括九個州，在中國之外，像這樣的州還有九個，這就是所謂的“大九州”。每一個都有小海環(huán)繞著，人和禽獸不能與其他州相通，像是一個獨立的區(qū)域，這才算是一州。 ? ? ? ?講到這里，我們就明白了。鄒衍主張的朝代的興亡和五行有關(guān)，所謂的九州只是“大九州”的其中一個，名為“赤縣神州”。 ? ? ? ?這些說法，確實是拓展了當時人們的空間觀念和時間觀念，但是很明顯沒有一條是可以驗證的。出于一廂情愿的想象力完全可以，用作治國理政的基礎(chǔ)理論可謂“科幻治國”。當時的諸侯們對這套理論反應(yīng)都是“初見其術(shù)，懼然顧化，其后不能行之”，也難怪太史公給了個不知所云的評語。 ? ? ? ?鄒衍如此立論，究其原因，竊以為有三點值得注意： （1）戰(zhàn)國時期，諸侯各國都夢想一統(tǒng)天下，急功近利，不擇手段，百姓生活根本得不到保障，現(xiàn)實的殘酷讓社會普遍沉悶固守，儒墨名法各家的調(diào)子唱了又唱，輿論期待新的套路出現(xiàn)。 （2）鄒衍是齊人，齊國人當時很擅長荒誕不經(jīng)的說辭，孟子就曾經(jīng)把關(guān)于堯舜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傳言斥責為是“齊東野人之語”。這荒誕里有迷信、傳說，也有街談巷尾之議。 （3）“天人相關(guān)”的中華傳統(tǒng)文化是大的理論平臺。其實諸子百家的理論雖然各有側(cè)重，有的甚至大相徑庭、水火不容，但是在“天”“人”關(guān)系上，都強調(diào)相關(guān)，無一割裂。鄒衍索性高談闊論，把陰陽五行、九州分野都扯到一起，把神秘宇宙和人間萬物的聯(lián)系搞成一個理論。 ? ? ? ? “談天衍”的這一套，原意可能是想用天降禍福，來恐嚇那些不講德行、不修國政，整日醉生夢死的糊涂諸侯，他覺得這種超自然的力量可能才是治理亂世必備的“殺手锏”。不過“五德終始說”卻迎合了戰(zhàn)國后期各國君主實現(xiàn)統(tǒng)一的心理愿望。 ? ? ? ?鄒衍說“五德從所不勝，夏木、殷金、周火。”秦國統(tǒng)一之后，秦始皇根據(jù)祖上秦文公打獵時曾經(jīng)捕獲一條黑色的大蟒，稱為黑龍，加上秦朝取代的是擁有“火德”的周朝，故而決定秦朝所屬“水德”。 ? ? ? ?按照這個理論，后來劉邦的西漢，那就應(yīng)該是土德。但是西漢一開始，宰相張蒼認為秦朝時間短，暴虐無道，不應(yīng)該算作一個完整的朝代，所以漢朝應(yīng)該直接和周朝相關(guān)，定為“水德”。 ? ? ? ?但到了漢武帝時候，又覺得秦朝應(yīng)該算一個正統(tǒng)朝代，所以又恢復了秦的“水德”，那漢朝就成了“土德”。 ? ? ? ?而到了王莽篡漢之后，經(jīng)學家劉向、劉歆父子提出了不同意見，他們主張“五德”順序不是按照相克，而是按照相生，并且“五德”的計算應(yīng)該從太昊開始，而不是黃帝。按這個理論，漢朝又成了“火德”。 ? ? ? ?僅秦漢兩個朝代就針對“五德”倒騰了好幾次，從這里大家也可看出，鄒衍的這套理論，注定只能是打“歷史口水仗”的必備資料，更遑論歷代方士用作歌功頌德的“靈丹妙藥”了。 ? ? ? ?還是偉人毛澤東說得透徹：“長夜難明赤縣天，百年魔怪舞翩躚”，神州大地經(jīng)歷了千年的風風雨雨，多少金戈鐵馬，多少興亡成敗。終于進入今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當真是“一唱雄雞天下白，萬方樂奏有于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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