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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寫詞和確定詞牌名...

 風(fēng)中飄曳2011 2019-04-15
 怎樣寫詞和確定詞牌名



 
【詞的特點(diǎn)】: 

 (1)每首詞都有一個調(diào)名。如《菩薩蠻》、《水調(diào)歌頭》、《沁園春》等,稱為詞調(diào)。詞調(diào)表明這首詞寫作時所依據(jù)的曲調(diào)樂譜,并不就是題目。各個詞調(diào)都是“調(diào)有定句,句有定字,字有定聲”,并且各不相同。 

(2)一首詞大都分為數(shù)片,以分兩片的為最多。一片即是音樂已經(jīng)唱完了一遍。每首詞分成數(shù)片,就是由幾段音樂合成完整 詞是一種抒情詩體,是配合音樂可以歌唱的樂府詩。它的嚴(yán)格的格律和在形式上的種種特點(diǎn),都是由音樂的要求而規(guī)定的。

(3)押韻的位置各個詞調(diào)都有它一定的格式。詩基本上是偶句押韻的,詞的韻位則是依據(jù)曲度,即音樂上停頓決定的。每個詞調(diào)的音樂節(jié)奏不同,韻位也就不同。 

 (4)句式長短不一。詩也有長短句,但以五、七言為基本句式,近體詩還不允許有長短句。詞則大量地使用長短句,這是為了更能切合樂調(diào)的曲度。 

 (5)字聲配合嚴(yán)密。詞的字聲組織變化很多,有些詞調(diào)還須分辨四聲和陰陽。作詞要審音用字,以文字的聲調(diào)來配合樂譜的聲調(diào),以求協(xié)律和好聽。 




【選擇詞調(diào)】: 

         詞是按照樂譜填作的,所以,作詞先要選擇詞調(diào)?!对~源》卷下附楊守齋(纘)《作詞五要》,說作詞之要有五:“第一要擇腔。腔不韻則勿作,如《塞翁吟》之衰颯,《帝臺春》之不順,《隔浦蓮》之寄煞,《斗百花》之無味是也。”每個腔調(diào)都表現(xiàn)一定的聲情。作詞擇調(diào),主要就是選擇聲情與自己所要表達(dá)的情感相切合的腔調(diào),使聲詞相從,取得聲情與文情一致。這樣的詞才可仿到聲文并茂?!@是填詞擇調(diào)必須首先注意的。否則望文生義,就會出現(xiàn)形式與內(nèi)容乖離的毛病,甚至南轅北轍,鬧出笑話。例如,《賀新郎》,是表達(dá)慷慨激昂的思想感情的。與“燕爾新婚”風(fēng)馬牛不相及。如果一見“新郎”二字,就當(dāng)作慶賀新婚的詞調(diào),加以濫用也就錯了。又如《壽樓春》,也不能因?yàn)槠渲杏幸粋€“壽”字,就認(rèn)為是用以祝壽的詞調(diào),實(shí)際上恰恰相反,它的腔調(diào)是悲哀的。南宋詞人史達(dá)祖,曾用以填制哀悼之詞。 

       詞是合樂文學(xué),而宋詞的歌法久已失傳,所有詞調(diào)都無法按原譜歌唱,這就要求我們學(xué)會辨別詞調(diào)的聲情。可以根據(jù)當(dāng)時的記載和現(xiàn)存的作品,最好是根據(jù)當(dāng)時知音識曲的詞人的作品和這個詞調(diào)最初的作品,加以分析、體認(rèn)詞調(diào)所表達(dá)的情緒究竟是悲是喜,是宛轉(zhuǎn)纏綿還是激昂慷慨;可以從作品句度的長短,語調(diào)的疾徐、輕重,葉韻的疏密和勻稱與否等等,多方面推求它們的聲情與詞式之間的復(fù)雜關(guān)系。例如《六州歌頭》,從調(diào)名知道大抵來自唐代的西北邊地(六州是伊州、涼州、石州、甘州、渭州、氐州)當(dāng)是高亢雄健的,適于表達(dá)慷慨悲壯的聲情。宋人關(guān)于此調(diào)的記載如程大昌《演繁露,》卷十六說:“《六州歌頭》本鼓吹曲也。近世好事者傳其聲為吊古詞,如‘秦亡草昧,劉項(xiàng)起吞并’(劉仲方詞《詠項(xiàng)羽廟》見《唐宋諸賢絕妙詞選》卷五)者是也,音調(diào)悲壯?!辟R鑄的《六川歌頭》也是較早的作品,全首三十九句,其中二十二句為三言,最長也不過五言。三十四句押韻,又以東、董、凍平上去三聲同葉。字句短,韻位密,字聲洪亮。作者就是以這種繁音促節(jié)、亢爽激昂之聲寫自己豪縱奔放的壯懷俠氣,文情與聲情完全一致。我們從歌詞內(nèi)容、句度、語調(diào)、葉韻等方面,完全可以肯定它是個“音調(diào)悲壯”的曲調(diào)。
后來張孝祥、劉過、汪元量諸人填作此調(diào),或吊古代興亡之跡,或抒自己忠憤填鷹之情,音調(diào)都是慷慨悲涼的。與《六州歌頭》相近的,還有《滿江紅》、《念奴嬌》等調(diào),都適宜于寫豪放的感情。所以每一個詞調(diào)都表達(dá)一定的情緒。宋人作詞不少是按照自己所要表達(dá)的思想感情來擇調(diào)的,我們現(xiàn)在讀他們的詞,也應(yīng)體會他們所用的詞調(diào)的聲情和他們作品的文情之間的關(guān)系。 

辨別詞調(diào)聲情的方法: 

 (1)根據(jù)前人記載分析:唐宋人書中凡言及詞調(diào)聲情,大致都可信。如宋毛開《樵隱筆錄》說:“紹興初,都下盛行周清真詠柳《蘭陵王慢》,西樓南瓦皆歌之,謂之渭城三疊。以周詞凡三換頭,至末段,聲尤激越,惟教坊老笛師能倚之以節(jié)歌者?!边@也可見《蘭陵王慢》末段的聲情??上н@類記載,在唐宋人故籍中比較少見。 

 (2)根據(jù)唐宋詞作品辯別:這可依《歷代詩馀》(清康熙時沈辰垣等所編的一部詞的總集,將唐宋以來的詞依調(diào)分編)諸書,于一調(diào)之下許多詞中,分析總括它的內(nèi)容情感,若有十之七、八相同的,即大約可以斷定此調(diào)是某類聲情。如《滿江紅》、《賀新郎》就可用這種方法斷為豪放激越一類。雖有例外,大致相差不遠(yuǎn)。 

 (3)根據(jù)凋中字句聲韻體味:有些詞情不易分析,或者有些作品感情錯綜復(fù)雜,可按照字句的聲韻,進(jìn)行揣度:大體上,用韻的位置疏密均勻的,聲情必然較為和平寬舒;用韻過疏過密的,聲情不是遲緩,便是急促;多用三、五、七言句法相間的,聲情較舒暢;多用六字、六字句排偶的,聲情則較穩(wěn)重;字聲平仄相間均勻的,情感必安祥;多作拗句的,情感必郁勁。 

 (4)根據(jù)作家流派和所處時代分辨:如豪放派詞人,作詞多飄逸豪放;婉約派則清婉絢麗?!院婪排纱?,著稱于詞壇的辛棄疾,現(xiàn)存的總共226首作中,就有《水調(diào)歌頭》三十五首、《滿江紅》三十二首,《賀新郎》二十二首、《念奴嬌》十九首,這些適宜于表達(dá)慷慨悲壯、豪放雄渾Ji情的詞,即占到他全部詞作的百分之五十二以上。時代的變遷和環(huán)境的變化,對詞人的詞風(fēng)亦有較大的影響.如,被稱之為“婉約宗主”的李清照的詞,南渡前后,便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調(diào):前期多寫閨情相思,反映對大自然的熱愛和對愛情的追求,明快妍麗;后期則更多的描寫國破家亡的離亂生活,感慨悲涼的情感等。 






【詞的章法】: 

    詞的章法多取法于詩,但由于要緊密配合音樂,又有著自己的特點(diǎn)。開頭、過片和結(jié)尾怎么寫,可以說是詞的章法的核心。這里介紹幾種有代表性、有特色的寫法。 

    怎樣開頭:詞的起調(diào)、發(fā)端要“工”。要象園林的門扉,使人一推開便能窺見佳景的一角,但又不能一覽無余,這樣才能引起一定要走進(jìn)去、看下去的濃厚興趣。宋詞中有一些比較常見而又有特色的開頭: 

(1)造勢:開門見山,直陳胸臆,一起句就道出詞的主旨或概括詞的內(nèi)容。單從詞句上看似乎平淡無奇,實(shí)似引弓待發(fā),往往筆鋒一轉(zhuǎn),便如懸崖飛瀑,一瀉而下。稱之為“造勢”。這種方法不單豪放派詞人指陳時事、言志詠懷時常常使用,就是婉約派的抒情作品也不乏其例。 

   柳永是很擅長鋪敘的,他寫錢塘一帶壯麗景色和杭州繁華生活的名作《望海潮》,便有一個似乎頗為平直的開頭:“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毕笊⑽囊粯又标惗觯止P勾勒了全詞所寫對象的輪廓。接著鏡頭由遠(yuǎn)而近,寫全景、寫江湖、寫市廛、寫西湖、寫游客,便都有了一條貫穿的主線,使讀詞者不能中輟。同時,作者先抹一粗筆,接著再皴染著色,精描細(xì)畫,吟出“煙柳畫橋,風(fēng)簾翠幕”、“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這樣精煉秀麗的名句,粗細(xì)相映,韻味更顯豐厚。 

   有時開頭雖全用平常詞句,組織起來卻顯得奇特豪邁。如劉過的《沁園春》(寄辛承旨):“斗酒彘肩,風(fēng)雨渡江,豈不快哉!”使入一讀便好象聽到了詞人的朗笑,摸到了詞人的脾性。接著,筆鋒突轉(zhuǎn),平空請出白居易等三位歷史人物,傳聲肖形,借古人之言,表自己之志,全用賦法而帶有很濃的浪漫主義色彩。如果沒有開頭那樣一個開門見山的起句,后文就會顯得平淡了。 

(2)造境:由寫景入手,先造出一個切合主題的環(huán)境,然后因景生情,依景敘事,帶出詞的主體部分來。稱之為“造境”。 

    張志和的《漁歌子》,一起手先畫出一幅春江靜秀和平的風(fēng)景畫——山前飛著白鷺,水底游著鱖魚,多么自由而恬靜啊!這樣的開頭正是給下文以漁父自況的作者出場造成一個典型的環(huán)境;作者也用這個環(huán)境寄寓自己要求超脫現(xiàn)實(shí)的思想感情。 

    寫景為的是寫情,是蒼莽闊大還是靜謐偏狹,全由主題需要決定。同是寫秋景,范仲淹的《蘇幕遮》寫的是羈旅思親,以“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開頭,非常洗煉地描繪出一個寂寞、雕零的深秋景象,使人一看便產(chǎn)生羈旅難熬、心情調(diào)悵的感覺。辛棄疾的《水龍吟》主題宏大得多,他的開頭是“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多么廣闊的江南秋景,我們感到的是闊大蒼郁而不是凄涼孤寂,因?yàn)橹挥羞@樣的境界才切合作者寬闊的胸懷,才包容得了作者在詞中寄寓的那種壯志難酬的激憤。 

(3)、造思:先設(shè)一問,或點(diǎn)出題意,或造一懸念,引入深思,使入急于要看下去。然后以答語形式引出詞的主體。這是詞人常用的一種開頭方式,是渭“造思”。有時,先用一個反問句,明退暗進(jìn),隨即把正意推出,有如引弓發(fā)丸一般。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重?zé)o數(shù)。(歐陽修《蝶戀花》) 

    庭院深深深幾許?云窗霧閣常扃。(李清照《臨江仙》) 

    這兩段都是先用一個特指句開頭,說是“特指”,其實(shí)答案已隱含其中(煩惱無盡,庭院深深),因而下文都不正面作答,而用腸斷、春歸寫出相思、悵恨,用柳煙、霧閣象征深院濃愁,意境比直陳深了許多。這種以問開頭的手法,比較適用于表達(dá)細(xì)膩的感情,但名手也能用來表現(xiàn)豪放的精神。例如: 

    三十三年,今誰存者?算只君與長江。(蘇軾《滿庭芳》) 

    問語似乎平常,答語卻出人意外,一問一答特別顯得深情而豪邁。清鄭文焯評他是以“健句八詞,更奇峰突出”。 

    何人半夜推山去?四面浮云猜是汝。(辛棄疾《王樓春·戲賦云山》) 

    出語便很奇特,答語又故意含混,確能使人仿佛面對云峰,有神奇怪異變幻莫測之感。 

(4)如何過片:過片是詞特有的章法。什么叫過片?除小令外,詞都是分片的,而多數(shù)分為上下兩片。它們是表現(xiàn)同廠主題的兩個層次,其間必定要密切關(guān)聯(lián)。關(guān)鍵就在上下片銜接之處,即下片的開頭部分,稱之為過片。過去寫詞、評詞的人是很重視過片的,特別強(qiáng)調(diào)“過片不可斷了曲意,須要承上接下”。(張炎)“承上接下”是個總的要求,要接得緊密、自然,又以能出新意為上。沈義父《樂府指迷》說:“若才高者方能發(fā)起新意,然不可太野,走了原意?!本褪且藗兺瑫r兼顧這兩個方面。 

    過片的具體作法千模百式,并無成規(guī)可循,常用的作法有以下幾種: 

<1> 筆斷意不斷,上下緊相連。這是最普遍的做法。其中又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意思雖上下緊接,但寫法上有明顯的頓宕,使人一聽便知是另起了一段。張炎推崇的姜夔的《齊天樂》“庾郎先自吟愁賦”就是這種做法的典范。 

    “庾郎先自吟愁賦。凄凄更聞私語。露濕銅鋪,苔侵石井,都是曾聽伊處。哀音似訴。正思婦無眠,起尋機(jī)杼。曲曲屏山,夜涼獨(dú)自甚情緒! 西窗又吹暗雨。為誰頻斷續(xù),相和砧杵?侯館迎秋,離宮吊月,別有傷心無數(shù)。豳詩漫與。笑籬落呼燈,世間兒女,寫入琴絲,一聲聲更苦?!?nbsp;

    這首詞是寫由蟋蟀的鳴聲而引起幽思的。詞有序說明作詞的緣起:與張功父會飲,聞壁間有蟋蟀鳴聲,乃相約為詞。功父先成,辭甚美。姜夔則“徘徊茉莉花間,仰見秋月,頓起幽思,尋亦得此”。詞的起句就是呼應(yīng)詞序的,突出了一個“愁”字,也是全詞情調(diào)的總括。聽功父之詞已有愁思,更何況又聽到蟋蟀那象私語般的凄清的鳴聲。這樣,作者一開篇便把愁思與蟲聲緊結(jié)在一起了。接著,作者以尋聲探索過渡,轉(zhuǎn)入對蟋蟀悲鳴的刻畫。他用機(jī)杼聲、暗雨聲、砧杵聲、絲竹聲,細(xì)致八微地比況蟲聲,又由這蟲聲聯(lián)想到思婦無眠,候館迎秋,離宮吊月,突出一種孤獨(dú)、思念的感情,由此回憶到兒時的呼燈灌穴,捉蟲為戲。兩相對比,越感到幽思無限。這一切部是連綴直下,很難截然分開的。而作者卻卻十分奇妙地抓住了“西窗又吹暗雨”一句作為過片。前片尾句已經(jīng)說到“夜涼獨(dú)自甚情緒!”在這凄冷的寒夜中獨(dú)自一人聽秋蟲悲鳴已經(jīng)感到難以忍受了;豈料西窗外又傳來隱隱約約冷雨敲窗的聲音!一個“又”字,既把上下片緊緊地連接起來,又使之明顯地劃成兩段,手段確是不凡的。 

    辛棄疾的《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也同樣精采。作者先寫低頭看著那郁孤臺下飽含著千千萬萬宋代難民血淚的江水,然后寫舉頭北望故都,叢山蒼莽遮斷了關(guān)切的目光,上片就結(jié)束在“山”字上(“可憐無數(shù)山”)。接著,下片又從“山”說起:“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庇汕嗌接只貞?yīng)到江水。這兩“山”相連的過片,銜接得那么緊湊而節(jié)奏又多么分明! 

<2> 異峰突起,對比明顯。過片處十分鮮明,看上去,好象上下片說的是兩件事,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整個的意境、感情、氣脈是完整貫通的。這樣的過片,峭拔險峻,跟上片結(jié)句有個明顯的對比。辛棄疾的《水龍吟》(過南劍雙溪樓)就是個較好的例子。 

    “舉頭西北浮云,倚天萬里須長劍。人言此地,夜深長見,斗牛光焰。我覺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憑欄卻怕,風(fēng)雷怒,魚龍慘。 峽束蒼江對起,過危樓、欲飛還斂。元老老矣,不妨高臥,冰壺涼簟。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一時登覽。問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陽纜?!?nbsp;

    上片寫作者俯視劍溪,幻想取出神劍,以實(shí)現(xiàn)殺敵救國的壯志,卻受到當(dāng)權(quán)者的阻撓。上片結(jié)句“風(fēng)雷怒,魚龍慘”,情調(diào)是很蒼涼的??墒沁^片處卻出現(xiàn)了一個十分挺拔峻峭的形象:“峽束蒼江對起”,一下子把人的視線導(dǎo)向峰頂,接著吐出了壯志難酬的無限感慨。上片以詠志起首而結(jié)于悲憤,下片以抒憤為主而起于激昂,界線分明,以對國家無比關(guān)切而又無能為力的Ji情貫穿起來。 

<3> 上下連貫,文意并列。上下片文意并列,或一正一反,或一今一昔,而以過片為橋,下片首緊承上片尾,使上下片貫通一氣。如: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 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鬂銷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李煜《破陣子》) 

    上片追念昔日帝王生活,下片哀訴今天囚虜處境的凄涼,一今一昔,一正一反,對比是很鮮明的。過片處,上片以過去連干戈都不知為何物作結(jié),下片以突然間作了敵人干戈下的囚虜起首,互相呼應(yīng),連得又緊,轉(zhuǎn)得又急,自然親切,使人感動。陳與義的《臨江汕》“憶昔午橋橋上飲”情況近似。上片追憶南渡前在西京洛陽過的瀟灑歲月,下片抒發(fā)如今偏居江南一隅的惆悵之情,而以“二十余年成一夢”作過片,承先啟后,而且定下了全詞比較消沉的基調(diào)。 

    呂本中《采桑子》是又—種類型: 

    “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只有相隨無別離。 恨君卻似江樓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得團(tuán)圓是幾時?” 

    上下片一正一反,沒有明顯的過片句子,而以上下片格式上的重復(fù),實(shí)現(xiàn)了上下片的聯(lián)系與區(qū)分。 

<4> 一總一分,直接過渡。上下片一總一分,其間往往沒有起過渡作用的句子,格式本身就決定了上下片既是整體又有區(qū)別的關(guān)系。 

    例如趙企的《感皇恩》詞,寫別情,上片總寫,下片一句一層,分四層寫離恨的原由。從而,將別離時人們的心理狀態(tài),描摹得淋漓盡致。 

<5> 有問有答,上下相接。李孝光《滿江紅》,上片尾句作“舟人道:‘官依緣底馳驅(qū)奔走?’”下片首句說“官有語,依聽取”,直問直答,比較少見。李清照的《漁家傲》“天接云濤連曉霧”可以歸入這一類: 

    “天接云濤連曉霧。星河欲轉(zhuǎn)千帆舞。仿佛夢魂歸帝所。聞天浯。殷勤問我歸何處? 我報路長嗟日暮。學(xué)詩漫有驚人句。九萬里風(fēng)鵬正舉。風(fēng)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nbsp;

    另一種是,上片尾句以問句作結(jié),而下片雖未直接回答,但內(nèi)容實(shí)際上是就問題而發(fā),呼應(yīng)上文的。這種寫法比較多見。如: 

    “華鬂星星,驚壯志成虛,此身如寄。蕭條病驥。向暗里,消盡當(dāng)年豪氣。夢斷故國山川,隔重重?zé)熕?。身萬里。舊社雕零,青門俊游誰記? 盡道錦里繁華,嘆官閑晝永,柴荊添睡。清愁自醉。念此際付與何人心事。縱有楚柁吳檣,知何時東逝?空悵望,膾美菰香,秋風(fēng)又起?!?陸游《雙頭蓮·呈范致能待制》) 

    上片慨嘆“壯志成虛,此身如寄”,深戀故國而飄落萬里,結(jié)句含淚設(shè)問:舊日的同志們已四散飄零,青年時在故都的慷慨激昂的斗爭生活還有誰記得嗎?下文沒有正面作答,而是又把筆鋒轉(zhuǎn)回到個人理想抱負(fù)無法實(shí)現(xiàn)的苦悶,用“盡道錦里繁華,嘆官閑晝永,柴荊添睡”作過片。其實(shí),這正是另一種回答方式:在這樣一個但求茍安而無所作為的環(huán)境中,誰還可能實(shí)現(xiàn)當(dāng)日的懷抱呢? 

    辛棄疾的《水龍吟》(為韓南澗尚書壽)也近于此。他上片在抨擊南宋那幫權(quán)貴茍安誤國的罪行的同時,提出了“誰是真正能力挽狂瀾的人?”(“幾人真是經(jīng)綸手?”)“完成平戎事業(yè)才是讀書人值得自豪的大事,你們懂嗎?”(“算平戎萬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兩個問題。下片沒有直接答復(fù),卻以“況有文章山斗”起句,對韓南澗發(fā)出了一連串的贊譽(yù)。這實(shí)際上就是對上片問題的回答:韓南澗就是能力挽狂瀾的“經(jīng)綸手”,就是懂得平戎是大業(yè)的“真儒”。 

(5)、寫好結(jié)尾:一首詞結(jié)尾是很要緊的,它往往是點(diǎn)睛之筆。尾句要能收住全文,又能發(fā)人深思,留有余味,所以詞人們非常重視它,在句法上、音律上特別下功夫。姜夔說:“一篇全在尾句,如截犇馬?!鄙肺埠孟笠兆∫黄タ癖嫉尿E馬一樣,沒有力量行嗎7他總結(jié)了幾種結(jié)尾的情況和方法: 

<1> “詞意俱盡”,點(diǎn)明主題?!八^詞意俱盡者,急流中截后語,非謂詞窮理盡者也?!?nbsp;

    劉克莊的《玉樓春》(戲林推)全首八句,若單看前六句:“年年躍馬長安市??蜕崴萍壹宜萍?,青錢換酒日無何,紅燭呼盧宵不寐。 易挑錦婦機(jī)中字,難得玉人心下事?!彼坪踔皇窃趯懲藝野参6两谇鄻蔷扑恋奈娜松?,沒有多大意義。然而,作者在詞的結(jié)尾突然推出了“男兒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橋畔淚?!眱删?,深刻犀利,使人猛醒,前面六句也有了著落。作者用尾句點(diǎn)明主題,告訴人們不要沉醉于頹廢的生活而忘記了統(tǒng)一祖國的大業(yè)啊! 

<2> “意盡詞不盡”,余味無窮盡?!耙獗M于未當(dāng)盡處,則詞可以不盡矣,非以長語益之者也?!?nbsp;

     有的詞也是在結(jié)尾處點(diǎn)明主旨,但寫得不這樣外露。他們用形象說話,顯得感情更深更細(xì)。例如蘇軾的《水龍吟》(次韻章質(zhì)夫楊花詞),全首都在以楊花比離人,寫得非常細(xì)膩纏綿,處處寫花,但始終未出“離人”二字,直到結(jié)尾,說到被風(fēng)雨擊落的楊花化成了塵土,溶八了流水以后,才筆鋒一轉(zhuǎn),說“細(xì)看來,不是楊花,點(diǎn)點(diǎn)是離人淚”,點(diǎn)破了題旨,使人感到余味無窮。 

<3> “詞盡意不盡”,耐人尋味?!胺沁z意也,辭中已仿佛可見矣?!?nbsp;

    辛棄疾的《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更加含蘊(yùn)沉郁。作者始而痛惋人民的苦難,繼而表白統(tǒng)一祖國的急切希望,最后卻說“江晚正愁予。山深聞鷓鴣?!?暮色籠罩中的大江雖然正使我苦悶,深山中卻傳來陣陣“不如歸去”的鳥鳴。解這首詞的人,都說這結(jié)尾是消極低沉的,是作者孤獨(dú)苦悶心情的流露。其實(shí)其中還有積極的一面。他雖然感到國勢垂危如日薄西山(江晚)不免惆帳,但時刻不忘收復(fù)舊土,重返故園,那深山中傳出的“不如歸去”的呼聲,就代表著作者和去國離家的人民的共同心情。 

<4> “詞意俱不盡”,余意更深邃。“不盡之中,固已深盡之矣?!?nbsp;

    賀鑄《橫塘路》用問答方式結(jié)尾:“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fēng)絮。梅子黃時雨”。把失意人的愁思比作煙草、風(fēng)絮、梅雨,非常形象地加深了主題,很耐人尋味。韋應(yīng)物的《調(diào)笑令》(河漢)結(jié)尾“離別。離別。河漢雖同路絕?!迸c開頭“河漢。河漢。曉掛秋城漫漫。”緊相呼應(yīng)。柳永《雨霖鈴》(寒蟬凄切)以深情的問句“便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與何人說”作結(jié),余意深遠(yuǎn),這些結(jié)尾都是很有特色的。 

    一首好詞,開頭、過片、結(jié)尾是一個整體,必須合起來品味,才能知道它的妙處。 





【押韻方式】: 

     詞的押韻方式比詩復(fù)雜,而且變化很多。大約可分下列十一類。 

(1)一首一韻的:和近體詩的押韻方式相同,一韻到底,這在詞中居大多數(shù)。如《漁家傲》: 

    “塞下秋來風(fēng)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fā)征夫淚。”(范仲淹) 

(2)一首多韻的:如《菩薩蠻》: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 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李白) 

    用兩仄韻兩平韻,這在詞中也是比較常見的。一首詞用韻最多的要算《離別難》: 

    “寶馬曉鞴雕鞍,羅帷乍別情難。那堪春景媚,送君千萬里。半妝珠翠落,露華察。紅蠟燭,青絲曲,偏能勾引淚闌干。 良夜捉,香塵綠,魂欲迷,檀眉半斂愁低。未別,心先咽,欲語情難說。出芳草,路東西。搖袖立,春風(fēng)急,櫻花楊柳雨凄凄。”(薛昭蘊(yùn)) 

     “鞍”、“難”、“寒”、“干”為一韻;“媚”、“里”為一韻;“燭”、“曲”為一韻,“促”、“綠”為一韻;“迷”、“低”、“西”、“凄”為一韻;“別”、“咽”、“說”為一韻;“立”、“急”為一韻,共七部韻,交互錯雜,最為復(fù)雜少見。 

(3)以一韻為主,間押他韻的:如《相見歡》: 

    “無言獨(dú)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李煜) 此詞即以平韻“樓”、“鉤”、“秋”、“愁”、“頭”五韻為主,間入仄韻“斷”、“亂”二韻為賓。又如《定風(fēng)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fēng)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厥紫騺硎捝?,歸去,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蘇軾) 此詞即以平韻“聲”、“行”、“生”、“迎”、“晴”五韻為主,間入“馬”、“怕”二仄韻,“醒”、“冷”二仄韻,“處”、“去”二仄韻為賓。 

(4)同一韻部平韻仄韻通押的:同部平仄韻,如“東”協(xié)“董”、“送”。“支”協(xié)“紙”、“寘”,“麻”協(xié)“馬”、“祃”等都。稱作“同部三聲葉”在詞中最常見的,有《西江月》、《哨遍》、《換巢鸞鳳》等調(diào)。如《西江月》: 

    “照野彌彌淺浪,橫空隱隱層霄。障泥來解玉驄驕,我欲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風(fēng)月;莫教踏碎瓊瑤。解鞍欹枕綠楊橋,杜宇一聲春曉?!?蘇軾) “霄”、“驕”、“瑤”、“橋”四平韻,與“草”、“曉”二仄韻,都同在第八部。 

    這類平仄通協(xié)的詞調(diào),以平韻與上、去韻通協(xié)者為多,平韻與入韻通協(xié)者甚少。這是因?yàn)樵谒卧~中入聲韻往往獨(dú)用,不與他韻通用。 

(5)數(shù)部韻交協(xié)的:如《釵頭鳳》: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fēng)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陸游) 
此詞即以上片的“手”、“酒”、“柳”與下片的“舊”、“瘦”、“透”相協(xié),又以上片的“惡”、“薄”、“索”、“錯”與下片的“落”、“閣”、“托”、“莫”相協(xié)。 

(6)疊韻:如《長相思》: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diǎn)點(diǎn)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白居易) 疊二“流”字、二“悠”字。 

(7)句中韻:宋詞在句中押韻的例子很多。如柳永《木蘭花慢》上下片的第六七句:“云衢見新雁過,奈佳人自別阻音書”,“歸途縱凝望處,但斜陽暮靄滿平蕪”;又如《惜分飛》的上下片結(jié)句,毛滂作“更無言語空相覷”,“斷魂分付潮回去”;汪元量作“淚珠成縷眉峰聚”,“斷腸解賦江南句”等等都是。 

    句中押韻有兩三字一韻的,如蘇軾《醉翁操》:“瑯然清圓誰彈,響空山無言。”吳文英《三姝媚》過變:“春夢人間須斷,但怪得當(dāng)年,夢緣能短”:又《高陽臺》:“孤山無限春寒”。 

(8)四聲通協(xié):上舉各例平仄通協(xié),只是舉上、去協(xié)平的,此外還有入?yún)f(xié)上、去之例。王國維《人間詞話》說:“稼軒《賀新郎》詞:‘柳暗凌波路,送春歸、猛風(fēng)暴雨,一番新綠?!帧抖L(fēng)波》詞:‘從此酒酣明月夜,耳熱?!G’、‘熱’二字皆作上、去用,與韓玉《賀新郎·詠水仙》以‘玉’、‘曲’協(xié)‘注’、‘女’,《卜算子》以‘夜’、‘謝’協(xié)‘節(jié)’、‘月’,已開北曲四聲通押之祖?!痹~中四聲通押,敦煌曲中已有。《云謠集》中有《漁歌子》(“洞房深”)一首,全首都是上、去韻,只有第三句“寞”字入聲;又《喜秋天》(“芳林玉露催”)一首,全部是入聲韻,只有末句“土”字上聲。這二首可說是詞中四聲通押最早之例。但詞中四聲通押最多見的,是金、元人的詞。 

(9)平仄韻互改的: 

    (甲)平韻與入韻 平、入兩韻,本可相通,所以又可以互改。如李清照《詞論》說:“近世所謂《聲聲慢》、《雨中花》,既押平聲,又押入聲。《玉樓春》平聲,又押上、去聲,又押入聲?!边@些是平韻改入韻的。此外又有入韻改平韻的,如《滿江紅》本押入韻,姜夔始改押平韻。他的《滿江紅》詞序說:“《滿江紅》舊調(diào)用仄韻,多不協(xié)律。如末句云‘無心撲’三字(周邦彥《滿江紅》論):“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心撲”),歌者將‘心’字融入去聲,方諧音律。予以平韻為之,末句云‘聞佩環(huán)’,則協(xié)律矣.” 

     (乙)平韻與上、去韻 改平韻為上、去韻的,如五代毛熙震有平韻《何滿子》,北宋毛滂則改為上,去韻。又如辛棄疾《醉太平》,趙彥端《沙塞子》,楊無咎《人月圓》,晁補(bǔ)之《少年游》,宋祁、杜安世《浪淘沙》,曹勛《金盞倒垂蓮》,陳允平《晝錦堂》等,都是把原調(diào)的平韻改用上,去韻。 

    改上、去韻為平韻的,如陳允平《永遇樂》自注:“舊上聲韻,今移入平聲。”又《絳都春》自注:“舊上聲韻,今改平音?!贝送馊鐓俏挠⒂衅巾崱度鐗袅睢?,平韻《借黃花慢》;陳允平有平韻《祝英臺近》;晁補(bǔ)之有平韻《尉遲杯》;趙彥端有平韻《五彩結(jié)同心》,這些詞調(diào)本來都是押上去韻的。 

    (丙)入韻改上、去韻 改入韻為上、去韻的,在宋詞中甚少。如《霜天曉角》,本協(xié)入聲,辛棄疾、葛長庚、趙師俠三人卻填作上、去。姜夔《疏影》本協(xié)入聲,彭元遜改名《解佩環(huán)》,則改協(xié)上、去。不過這些都是前人偶誤,不是通例。 

(10)平仄韻不得通融的:有些詞調(diào)決不可通融。 

     甲、限用平韻的詞調(diào)有:《十六字令》、《南歌子》、《漁歌子》、《憶江南》、《搗練子》、《浪淘沙》、《江南春》、《憶王孫》、《江城子》、《長相思》、《醉太平》、《玉胡蝶》,《浣溪沙》、《巫山一段云》、《采桑子》、《阮郎歸》、《朝中措》、《眼兒媚》、《人月圓》、《柳梢青》、《太常引》、《少年游》、《臨江仙》、《鷓鴣天》、《小重山》、《一剪梅》、《唐多令》、《破陣子》、《行香子》、《風(fēng)八松》、《八六子》、《滿庭芳》、《喝火令》、《金人捧露盤》、《水調(diào)歌頭》、《鳳凰臺上憶chui蕭》、《漢宮春》、《八聲甘州》、《揚(yáng)州慢》、《高陽臺》、《錦堂春慢》、《壽春樓》、《憶舊游》、《夜飛鵲》、《望海潮》、《沁園春》、《多麗》、《六州歌頭》等。 

     乙、限用仄韻的詞調(diào)有:《如夢令》、《歸自謠》、《天仙子》、《生查子》、《醉花間》、《點(diǎn)絳唇》、《霜天曉角》、《傷春怨》、《卜算子》、《謁金門》、《好事近》、《憶少年》、《憶秦娥》、《燭影搖紅》、《醉花陰》、《望江東》、《木蘭花》、《鵲橋仙》、《夜游宮》、《踏莎行》、《釵頭鳳》、《蝶戀花》、《漁家傲》、《蘇幕遮》、《淡黃柳》、《錦纏道》、《酷相思》、《解風(fēng)令》、《青玉案》、《千秋歲》、《離亭燕》、《粉蝶兒》、《御街行》、《祝英臺近》、《驀山溪》、《洞汕歌》、《惜紅衣》、《法曲獻(xiàn)仙音》、《滿江紅》、《天香》、《聲聲慢》、《黃鶯兒》、《劍器近》、《醉蓬萊》、《暗香》、《長亭怨慢》、《雙雙燕》、《宴山亭》、《念奴嬌》、《繞佛閣》、《絳都春》、《桂枝香》、《翠樓吟》、《霓裳中序第一》、《水龍吟》、《石州慢》、《瑞鶴汕》、《宴清都》、《齊天樂》、《雨霖鈴》、《眉嫵》、《永遇樂》、《二郎神》、《拜星月慢》、《西河》、《西吳曲》、《望遠(yuǎn)行》、《疏影》、《摸魚兒》、《賀新郎》、《蘭陵王》、《六丑》、《夜半樂》、《寶鼎現(xiàn)》、《鶯啼序》等。 

     丙、有些詞調(diào)可以押平韻,又可以押仄韻,但若押仄韻則必須是入聲、不可用上、去聲。如《霜天曉角》、《慶春宮》、《憶秦娥》、《慶佳節(jié)》、《江城于》、《柳梢青》、《望梅花》、《聲聲慢》、《看花回》、《兩同心》、《南歌子》等。 

(11)協(xié)韻變例 如辛棄疾有《水龍吟》“用些語再題瓢泉”一首,每句韻腳用一“些”字,而在其上一字押韻。這是學(xué)《楚辭·招魂》體。蔣捷亦有《水龍吟》“效稼軒體招落梅之魂”一首,協(xié)法與辛詞同。又如黃庭堅有《阮郎歸》“效福唐獨(dú)木橋體作茶詞”一首,“福唐獨(dú)木橋體”不知何謂,此詞共八韻,其中四韻都用“山”字。金元好問也有《阮郎歸》獨(dú)木橋體一首,協(xié)法與黃詞同。黃庭堅又有《瑞鶴仙》一首隱括歐陽修的《醉翁亭記》,通首韻腳都用“也”字,這是獨(dú)木橋體的一種變格。此后方岳、趙長卿都有全押“也”字的一首《瑞鶴汕》;石孝友有全押“你”字的一首《念奴嬌》;蔣捷有全押“聲”字的一首《聲聲慢》;辛棄疾有全押“難”字的一首《柳梢青》;劉克莊有全押“省”字的六首《轉(zhuǎn)調(diào)二郎神》。但這類詞通首同以字為韻,實(shí)際上等于無韻。 





【四聲的運(yùn)用】: 

    因?yàn)樵~是配樂的,詞調(diào)舒促抑揚(yáng),不斷變化,如果與四聲的長短升降配合得當(dāng),就能增強(qiáng)文字表情達(dá)意的效果;若不嚴(yán)格區(qū)別,字調(diào)的變化也就適應(yīng)不了曲調(diào)的變化,有時甚至?xí)恋K意思的表達(dá)。 

    唐五代時,對詞的聲調(diào),要求不嚴(yán)。詞基本上跟詩一樣。宋以后,漸漸注意到三類仄聲字的區(qū)別。但是,由于過分強(qiáng)調(diào)字、調(diào)的分辨,有時也會妨礙對思想感情的表達(dá)。因此,對于通行詞調(diào),只要求分別平仄,只在某些關(guān)鍵之處,才講究一下仄聲中的上去八三聲之分別。 

    四聲分辨比較嚴(yán)格而又為多數(shù)詞人所共守的地方和解決的方法主要有四:詞的煞尾處,一字逗詞律規(guī)定的拗句和借字。 

(1)煞尾:萬樹《詞律·發(fā)凡》說:“若上去互易,則調(diào)不振起,便成損腔。尾句尤為吃緊。如《永遇樂》之‘尚能飯否’,《瑞鶴仙》之‘又成瘦損’,‘尚’、‘又’必仄,‘能’、‘成’必平,‘飯’,‘瘦’必去,‘否’、‘損’必上,如此然后發(fā)調(diào)。末二字若用平上或平去或去去、上上、上去、皆為不合?!蹦谩队烙鰳贰穪碚f,辛棄疾有五首存詞,尾句分別是: 

     這回穩(wěn)步——去平上去 片云斗暗——去平上去 記余戲語——去平去上 

     尚能飯否——去平去上 更邀素月——去平去入 

     前二字均作“去平”,辛棄疾是豪放派代表,于格律上本不特別嚴(yán)格,尚且如此遵守,可見此說確很重要。按樂曲的一般規(guī)律,結(jié)尾處往往是全曲的GaoChao所在,因而詞的主旨也往往放在尾句,無論引長而歌或戛然而止,都要兼顧音調(diào)和詞句,務(wù)必使之諧調(diào)清晰,因此四聲的區(qū)別就特別被注重了。 

(2)一宇逗:包括上一下四句式中的領(lǐng)句字,是詞的特殊句法,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因此,用哪一聲字,要求較嚴(yán)。一經(jīng)前代名家用定,后世詞人便往往奉為圭臬,照填不二。一字逗多用去聲字。如: 
周邦彥《六丑》“正單衣試酒”,“但蜂媒蝶使”,“漸朦朧暗碧”,“似牽衣待話”,其中“正、但,漸、似”都是去聲字。 

     周邦彥《蘭陵王》“又酒趁哀弦”,“愁一箭風(fēng)快”,“漸別浦縈回”,“念月榭攜手”,其中一字逗僅“愁”字不是去聲。對比其他詞人同調(diào)作品,如辛棄疾《蘭陵王》“恨之極”(一字逗依次為“被、嗟、甚、便”),劉辰翁《蘭陵王》(丙子送春)(一字逗依次為“但、想、正、嘆”),便知第二個一字逗不用去聲反是正格。 

(3)拗句:拗句往往成為定格,成為一種不是近體詩律句的“律句”。這樣“律化的拗句”在宋格律派詞人的手中,更是不但講究平仄,而且往往還要求分辨四聲。例如:《瑞鶴仙》第三韻為“平平仄平仄”式拗句,其第三字多數(shù)均作去聲。《齊天樂》下片第一句正格為“平平平仄仄仄”式拗句,句中第四字亦常用去聲。 

(4)借字:還有一種值得注意的情況,按詞調(diào)要求,某字應(yīng)作某聲,但作者在某聲字中,找不到恰當(dāng)?shù)淖?,便用了另一聲調(diào)的字而注明讀作“某聲”,很能說明詞對四聲要求的嚴(yán)格。例如: 

     庾郎先(去聲)自吟愁賦。姜夔《齊天樂》(《陽春白雪》本) 

    水驛燈昏,又見在曲屏近(平聲)底。姜夔《解連環(huán)》(《花庵詞選》本) 

    比較常見的是入聲作平聲和濁上聲作去聲兩種(也有入聲作上聲,去聲,上聲作平聲的)。這倒是一個簡便的方法,否則,口語中已經(jīng)分辨不清的東西硬要分辨,得字字去查韻書,何等麻煩!何等束縛思想! 





【詞的對仗】 

     對仗是古典詩詞的重要藝術(shù)手段之一。近體詩的對仗,要求相當(dāng)嚴(yán)格。例如律詩頷(三、四句)、頸(五、六句)兩聯(lián)必須用對仗——聯(lián)中兩句各字的平仄要相反(這只是大略的說法),詞性和意義要大致相同,并且要盡量避免重復(fù)字。而詞的對仗就不象近體詩那么嚴(yán)格,什么地方用對仗也不那么固定。這是因?yàn)樵~調(diào)有上千種,各調(diào)的句式不同,就某一個詞調(diào)說,用不用對仗可以有所限定,而就整個詞體說,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一致的要求。 

    詞的對仗,有些象散文的對偶,有以下幾個特點(diǎn): 

(1)同字相對。如:“春到—分,花瘦—分?!?吳文英《一剪梅》)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前者兩個“一分”相對,后者兩個“頭”字相對。 

(2)不拘平仄。如:“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李之儀《卜算子》) 

    “住長江”重出,平仄也全按詞譜,不要求相對。(仄仄平平平,平仄平平仄。) 

(3)同韻相對。如:堂阜遠(yuǎn),江橋晚。(上片)旗影轉(zhuǎn),鼙聲斷。(下片)韻腳“遠(yuǎn)”、“晚”、“轉(zhuǎn)”、“斷”,都是仄聲,屬于同韻。 這些對仗的特點(diǎn),在律詩中,都是不許可的。 

    由于詞的對仗沒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因此就產(chǎn)生這樣一種現(xiàn)象:凡不要求用對仗的句子,如果用了對仗,或是在一般要求用對仗的地方而某詞卻不用對仗時,這里往往就是作者刻意琢磨,別具匠心之處,特別值得細(xì)心品味。 

    究竟如何對仗,我們在讀詞,填詞時可以注意下達(dá)幾點(diǎn): 

第一,凡相連的兩句字?jǐn)?shù)相同時,詞人經(jīng)常運(yùn)用對仗手法,特別是在兩片開頭的地方。如晏殊《踏莎行》上下片首二句: 

    “細(xì)草愁煙,幽花怯露……帶緩羅衣,香殘蕙炷……” 

     辛棄疾《西江月》上下片首二句: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fēng)半夜鳴蟬……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diǎn)雨山前……” 

第二,用與不用對仗, 看內(nèi)容和表達(dá)的需要。如蘇軾《木蘭花令》六首,第三、四兩句三首用對仗,三首不用對仗。象“園中桃李使君家,城上亭臺游客醉”用了對仗,對照而言使醉眼看花的情態(tài)更加真切;“夜涼枕簟已知秋,更聽寒蛩促機(jī)杼”下句把人在寒秋中的感受更逼進(jìn)了一層,不用對仗,更覺深沉。 

第三,有些句子,上句除了開頭有個一字逗或兩三字頓以外,其余的部分與下一句字?jǐn)?shù)相同,往往也用對仗。這種對仗,有時不限于兩句,可以連對三、四句,形成排比句法,氣勢頗盛。 

    (漸)霜風(fēng)凄緊,關(guān)河冷落,殘照當(dāng)樓。 (柳永《八聲甘州》) 

    (那堪)片片飛花弄晚,蒙蒙殘雨籠晴。 (秦觀《八六子》) 

    (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 (辛棄疾《賀新郎》) 





【詞的用典】: 

    詞在初登文壇時,帶著民歌的質(zhì)樸氣息,寫景抒情直抒胸臆,用典較少,清新活潑。入宋以后,詞人便以用典作為擴(kuò)大詞的內(nèi)容、增強(qiáng)詞的表現(xiàn)力的重要手段,并逐漸趨向典雅莊重,用典也就越來越多,有的詞一篇之中連用七八個、十幾個典故或成句;有的詞一句之中便包含著兩三個典故。如張孝祥《水調(diào)歌頭》(泛湘江),九十五字中用典十二處,其中“曦發(fā)北風(fēng)涼”一句就連用二典。如光看字面,“在寒冷的北風(fēng)中晾干頭發(fā)”原是個很平常的句子。知其典故,情況就不同了。 

    典故用得好,能使作品簡潔含蓄,余韻盎然,用得不好,便會把作品弄得生澀晦暗,枯燥乏味。關(guān)鍵在于要出自內(nèi)容,感情的需要,從內(nèi)心嘔出;而不是有意堆砌,以典故遮掩內(nèi)容的單薄。南宋大詞人辛棄疾很愛用典故,常常一連使用數(shù)典,有時也難免堆砌,多數(shù)是出于內(nèi)容的需要,用得圓轉(zhuǎn),貼切。 

    詞的用典,從形式上看,可以概括為用事、用詩句、用成句、用詩、用詞五種類型。 

(1)“用事典”:即把歷史故事提煉成詩句用入詞中,以此來影射時事或表達(dá)思想、抒發(fā)感情。例如辛棄疾著名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fēng)流總被雨打風(fēng)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dāng)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yáng)州路??煽盎厥?,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1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這首詞借古諷今,批判了當(dāng)時的掌權(quán)者韓侂胄冒險北伐、妄圖僥幸取勝的錯誤,同時也表達(dá)了自己想建功報國而不能施展才略的悲憤心情。這個主旨,主要是通過四個影射現(xiàn)實(shí)的歷史故事表現(xiàn)出來的。第一個是幼時曾在京口一帶放過牛、后來兩次率軍北伐并一舉平定桓玄叛亂、滅晉建宋(南朝宋)的劉裕(武帝)的故事。詞中概括為“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dāng)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借以表明人民,包括作者,對進(jìn)行北伐收復(fù)中原的熱切期望。第二個是劉裕之子劉義隆(文帝)倉猝北伐、大敗而歸的故事。詞中概括為“元嘉(宋文帝年號)草草,封狼居胥(這又是用漢霍去病北擊匈奴,迫至狼居胥山,祭山而歸的故事,典中套典),贏得倉黃北顧?!苯枰员硎静毁澇身n侂胄的倉猝北伐。第三個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燾擊敗劉宋北伐軍,追至長江邊在瓜步山上建行宮,大肆祭慶的故事。詞中概括為“可堪回首,佛貍祠(拓跋燾小名佛貍,行宮后來改為太祖廟,故稱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借以發(fā)泄對南宋統(tǒng)治者抗金不力,不想收復(fù)失地的不滿情緒。最后用了廉頗的故事。廉頗為趙名將,趙王聽信讒言不信任他。后秦攻趙,趙王想用廉頗,派人去了解他的情況。廉頗一心為國,當(dāng)著使者的面吃下一斗米飯、十斤肉,披掛上馬,以表示可以上陣,而使者受人賄賂,卻謊報廉“一飯三遺屎”,趙王以為廉老,終于不用。詞中概括為“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借以表達(dá)自己想報效國家卻無人過問甚至還被小人中傷的悲憤之情。這就叫用事。這首詞是對當(dāng)時統(tǒng)治者皇的批評,因?yàn)椴豢赡苷嬷闭f,用典就是最好的辦法。辛棄疾詞中四個典故都用得貼切、曉暢,是用事的典范。 

(2)用詩句:即引用前人的現(xiàn)成詩句入詞。兩宋詞人特別喜歡引用唐、五代及宋初著名詩人的詩句、詞句。蘇軾、周邦彥、辛棄疾,吳文英等不同流派的詞人都很善于襲用或變用唐詩入詞。用句用得活,確能引起聯(lián)想,因故知新,起到活用前人經(jīng)過千錘百煉的藝術(shù)形象以表達(dá)自己胸中意旨的作用,大大精煉了語言。 

    用前人詩句入詞,大體上有如下幾種情況。 

    原句借用:有的一字不改,有的稍改一二字。如辛棄疾《阮郎歸》(耒陽道中為張?zhí)幐竿乒儋x)便用得較好:山前燈火欲黃昏。山頭來去云。鷓鴣聲里數(shù)家村。瀟湘逢故人。 揮羽扇,整綸巾。少年鞍馬塵。如今憔悴賦招魂。儒冠多誤身。 

    上片講他們在耒陽道中相遇時的情景,耒陽屬衡州,正在湘水之旁,故借用梁柳渾《江南曲》“洞庭有歸客,瀟湘逢故人”的成句作結(jié),意境、字面都很吻合;下片講他們都有懷才不遇之感,于是借用杜甫《奉贈韋左丞丈》“紈袴不餓死,儒冠多誤身”的成句煞尾,十分貼切。 

    改字借用:既能保存原句精神,又能適應(yīng)詞句格律,較一字不改地襲用方便得多。例如:周邦彥《瑞龍吟》:“前度劉郎重到”,改字借用唐劉禹錫《再游玄都觀》:“前度劉郎今又來”句;張元干《賀新郎》:“十年一夢揚(yáng)州路”,改字借用唐杜牧《遣懷》“十年一覺揚(yáng)州夢”句;辛棄疾《水調(diào)歌頭》(醉吟)“池塘春草未歇,高樹變鳴禽”,改字借用南朝宋謝靈運(yùn)《登池上樓》“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句,等等。 

    套用:與借用稍有不同。它是套取或活用前人的成句而改變句法、變換字面,結(jié)果與原句差異明顯,乍看起來似乎是詞人的創(chuàng)作。例如:周邦彥《應(yīng)天長》“觀漢宮傳燭,飛煙五侯宅”,顯然是套用唐韓翊《寒食》“日暮漢宮傳蠟燭,輕煙散入五侯家”句。辛棄疾《太常引》“斫去桂婆娑,人道清光更多”,套用杜甫《一百五日夜對月》“斫卻月中桂,清光應(yīng)更多”句。 

    還有一種套用,不是套用字面,而是套用句法和意境,前后兩句一比較便知后者從前者套來。例如秦觀《八六子》“正銷凝,黃鸝又啼數(shù)聲”,套用杜牧句“正消魂,梧桐又移翠陰”;劉基《謁金門》“風(fēng)裊裊,吹綠一庭秋草”,套自南唐馮延巳“風(fēng)乍起,吹縐一池春水”。這種套用,一般要用同一詞調(diào)和相近主題,否則很難貼切。 

    句意化用:作者融會前人意境,用自己的言語重新組織起來,既有所本,又出新意。蘇軾《水龍吟》詞就都能脫出原句而有自己的創(chuàng)造;特別是第三句,比唐人詩對后世影響更大?!锻S詩話》論此詞云:“東坡《和章質(zhì)夫楊花詞》云:‘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用老杜‘落絮游絲亦有情’也?!畨綦S風(fēng)萬里,尋郎去處,依前被鶯呼起’,即唐人詩(金昌緒《春怨》)云:‘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幾回驚妾夢,不得到遼西?!?xì)看來、不是楊花,點(diǎn)點(diǎn)是離人淚’,即唐入詩云:‘時人有酒送張八,惟我無酒送張八。君看陌上梅花紅,盡是離人眼中血’。皆奪胎換骨手?!鳖愃频膶懛ㄈ纾簭堅伞顿R新郎》“遺恨琵琶舊語”化白杜甫《詠懷古跡》“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句。杜甫《洗兵馬》化用武王伐紂典故,寫出了“安得壯士挽天河,凈洗甲兵長不用”名句,以表達(dá)對平定叛亂、恢復(fù)和平的殷切希望。南、北宋之交有好幾個詞人又化用過杜甫此句。如張元干《石州慢》說“欲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無名氏《水調(diào)歌頭》感情更為急切地說“欲瀉三江雪浪,凈洗邊塵千里,不為挽天河?!彼炔患皦咽客焯旌恿?,要徑用太湖之水凈洗侵略者,但意境還是從杜甫詩句來的。有時一句之中接連化用前入詩詞兩、三句;如史達(dá)祖《綺羅香》“記當(dāng)日門掩梨花,剪燈深夜語。”上半句化用李重元(一說李甲作)《憶王孫》“雨打梨花深閉門”句,取那種寂靜的黃昏之境,下半句化用李商隱《夜雨寄北》“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句,取那種久別重逢親呢難舍的深情,融合得十分自然。 

(3)用詩:即隱括前人整首詩或幾首詩入詞。例如周邦彥《西河》(金陵懷古)就是隱括劉禹錫《金陵五題》中最著名的幾首——《石頭城》,《烏衣巷》等而寫成的。詞句、大意都化白劉詩,卻又無一句照搬原文: 

    “佳麗地。南朝盛事誰記?山圍故國,繞清江,髻鬟對起。怒濤寂寞打孤城,風(fēng)檣遙度天際。 斷崖樹,猶倒倚。莫愁艇子曾系。空余舊跡,郁蒼蒼,霧沈半壘。夜深月過女墻采,傷心東望淮水。 酒旗戲鼓甚處市?想依稀王謝鄰里。燕子不知何世。向?qū)こ!⑾锬叭思?,相對如說興亡,斜陽里?!?nbsp;

    對照劉詩: 

    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此畺|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墻來。(《石頭城》) .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烏衣巷》) 

    可以看到周詞跟劉詩的密切關(guān)系。經(jīng)過周的重新組織,增添字句,比劉詩雖顯得消極,但更使人感到人世滄桑,分外悲涼寂寞。 

(4)用語典:即用其他典故或前人成句入詞。舉凡作者感到適宜于表情達(dá)意的成句部可以取為己用。如辛棄疾《一剪梅》(游蔣山): 

    獨(dú)立蒼茫醉不歸(化用杜詩“此身飲罷無歸處,獨(dú)立蒼茫自詠詩”)。日暮天寒,歸去來兮(陶淵明句)。探梅踏雪幾何時。今我來思,楊柳依依(《詩經(jīng)·小雅·采薇》:“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白石崗頭曲岸西。一片閑愁,芳草萋萋。多情山鳥不須啼。桃李無言,下自成蹊(《史記·李將軍列傳·贊》)。 

    其他如歐陽修《踏莎行》“草熏風(fēng)暖搖征轡”用江淹《別賦》“閨中風(fēng)暖,陌上草熏”句;蘇軾《西江月》“照野彌彌淺浪,橫空曖曖微霄”用陶淵明“山滌余靄,宇曖微霄”句;辛棄疾《霜天曉角》“明日落花寒食,得且住,為佳爾?!庇脮x入書帖:“寒食近,且住為佳爾”句,都屬此類用法。 

(5)用詞:指的是把故事或前人文句縮簡為一個詞語用在句子里,使人一見此詞便聯(lián)想到它所概括的事或成句??s簡的辦法,或取其意其境,或取其人其物,或取原句一兩個關(guān)鍵性的字眼,這也應(yīng)看作是一種用典。沈義父《樂府指迷》說:“煉句下語最是緊要。如說桃不可直說破桃,須用‘紅雨’、‘劉郎’等字;說柳不可直說破柳,須用‘章臺’、‘灞岸’等字。又用事如曰‘銀鉤空滿’,便是‘書’字了,不必更說‘書’字;‘玉箸雙垂’,便是‘淚’了,不必更說‘淚’。如‘綠云繚繞’,隱然‘髻發(fā)’;‘困便湘竹’,分明是‘簟’。正不必分曉,如教初學(xué)小兒,說破這是甚物事,方見妙處?!边@里所說的“紅雨”、“劉郎”、“章臺”、“灞岸”、“銀鉤”、“玉箸”、“綠云”、“湘竹”都是從典故成句中提煉出來的詞語。這種用法在格律派詞人作品中最為多見,他們?yōu)榍笞置娴牡溲藕?,有時會弄得一般讀者莫名其妙。姜夔《踏莎行》說“分明又向華胥見”,什么叫“華胥見”呢?原來說的是“夢中見”?!读凶印S帝》說黃帝“退而閑居大庭之館,齋心服形,三月不親政事。晝寢而夢,游于華胥氏之國。”“華胥”代指“夢”的出處就在這里。這種用典方法與用事不同,它不是通過概括故事而擴(kuò)大詞句含義,而是縮事為詞,一般并不能使詞意更加深刻,也不能擴(kuò)大詞的容量,所以在藝術(shù)上是不足取的。 

    用典的方法有明用、暗用兩種。無論用事用句,使讀詞者從字面上一眼便可辨出的,是明用;表面上與上下文句融合為一,不細(xì)察則不知為用典的,是暗用。明用有如玉石器皿上鑲嵌的珠寶,制作者有意要借其色澤光彩增加器皿的價值;暗用則如清泉中溶入白糖,制作者定要人親口嘗試才能品味到它的甘甜。 

    明用、暗用各有優(yōu)劣,要看內(nèi)容的需要,決定采用哪種方法。一般說暗用比明用自然,而明用比暗用引人注目;明用必須知道典故原義和引申義,才能起作用,而暗用雖不明出典,也能讀通,但要想理解得深,仍然需要知其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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