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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甲午,冬,十月,齊將田都畔田榮,助楚救趙。 半民:第一,不能不佩服宋義的高談闊論,“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蟣虱”,又是一句名言;第二,宋義的運籌帷幄似乎也有道理,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宋義想做漁翁,不知道作壁上觀其他援軍是不是也想做漁翁,當年秦滅六國之時,哪個旁觀者不想做漁翁(例如秦趙長平之戰(zhàn),韓、魏、齊、楚哪個不是小算盤打得啪啪的)。第三,“猛如虎,狠如羊,貪如狼,強不可使者,皆斬之!”這話是說給誰聽的,又是誰說的?我想一生寧折不彎,情愿自刎烏江的項羽不知道是如何忍受叔叔項梁死后的“窩囊氣”的! 天寒,大雨,士卒凍饑。項羽曰:“將(將要)戮(合力)力而攻秦,久留不行(行進,出發(fā))。今歲饑民貧,士卒食半菽(音:書,豆子),軍無見(音:縣,看得到的)糧,乃飲酒高會;不引兵渡河,因(就,到)趙食,與趙并力攻秦,乃曰‘承其敝’。夫以秦之強,攻新造(建立)之趙,其勢必舉(攻克)。趙舉秦強,何敝之承!且國(楚國)兵新破,王坐不安席,掃境內(nèi)而專屬(把全境軍務)于將軍,國家安危,在此一舉。今不恤士卒而徇(屈從,指送子相齊之事)其私,非社稷之臣也!” 半民:項羽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宋義的理論也是有道理的,同樣是有道理,就要看誰的“道理”更符合客觀情況,楚國新敗,趙國久困,秦國兵鋒正盛,宋義有什么把握乘秦之弊,要么戰(zhàn)勝利之秦,要么向西攻秦;其二,天寒無糧,士卒凍饑的實際情況,身為統(tǒng)帥卻置酒高會,一停就四十多天,軍心何在,況且楚軍可不是什么正規(guī)軍,而是起義的饑民百姓,散兵游勇,如何組織起來?其三,已經(jīng)四十六天了,趙的力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不出兵就要獨立面對秦軍了,其他諸侯也在“作壁上觀”,到時候都依樣畫瓢,誰來助楚呢? 這就是馬謖式的“理論家”和常在一線、熟知情況的將領的區(qū)別。 半民:項羽假傳圣旨,懷王也只好“順水推舟”,畢竟眾人說得對“首立楚者,將軍家也”,要不是人家,你還不知道在哪兒放羊呢?八千江東子弟可是隨著他們叔侄來的,不是沖你這個放羊娃。 半民:齊國最亂,至少出現(xiàn)了三個旗號了,這也是項羽稱霸后為什么總不太平的導火索。 半民:秦軍勢大,情勢緊急,張耳陳余這樣的“刎頸之交”也生了嫌隙。張黡、陳澤的五千軍隊白白的填進去,更讓其他諸侯只能自保,不敢近前了。主動權完全在秦,哪里像宋義說的輕松。所以“兵者,死地也”,誰要是把軍事看成“談笑間,灰飛煙滅”的容易事,誰就離死不遠了,馬謖、趙括、苻堅就是。 項羽已殺卿子冠軍,威震楚國,乃遣當陽君、薄將軍將卒二萬渡河救巨鹿。戰(zhàn)少利(情況稍好),絕(斷絕了)章邯甬道,王離軍乏食。陳馀復請兵(再請救兵)。項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沈(沉)船,破釜、甑(音:贈,蒸鍋),燒廬舍(軍營),持三日糧,以示士卒必死,無一還心。于是至則圍王離,與秦軍遇,九戰(zhàn),大破之,章邯引兵卻(退卻)。諸侯兵乃敢進擊秦軍,遂殺蘇角,虜王離;涉間(秦將)不降,自燒殺。當是時,楚兵冠諸侯軍。救巨鹿者十馀壁(營寨,也是十幾路援軍),莫敢縱兵。及楚擊秦,諸侯將皆從壁上觀。楚戰(zhàn)士無不一當十,呼聲動天地,諸侯軍無不人人惴恐。于是已破秦軍,項羽召見諸侯將。諸侯將入轅門,無不膝行(跪著走)而前,莫敢仰視。項羽由是始為諸侯上將軍。諸侯皆屬(從屬)焉。 半民:破釜沉舟,一戰(zhàn)揚名。 “夫戰(zhàn),勇氣也”尤其是在兵力懸殊情況下,客觀物質(zhì)條件顯而易見時,惟有發(fā)揮人的主觀精神力量,才有可能翻盤。像陳余的軍隊,自身已把自己當做飼虎之肉,哪里還有“搏虎”的精神呢?打仗有時候還是需要“愣頭青”的,而項羽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人。 半民:可惜了一對“刎頸之交”---張耳、陳余了。不過,陳余的復請救兵,說明他的確沒有忘了好朋友。永恒的友誼,“一輩子沒紅過臉”,這些可能只是書上說的罷了。 半民:張耳、陳余,一對好朋友,從“刎頸之交”到心生嫌隙,而如今大敵已破,卻沒有冰釋前嫌,反倒因為小人挑唆,致使二人分道揚鑣,殊為可嘆。然而故事并未結(jié)束,二人終于“勢同水火”相互以置對方于死地,方才心甘。真是令人唏噓。 人世間事,往往如此,是什么在作怪?名利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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